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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肅卻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他覺得是自己理虧,連麵對李寒山時,他都難以再那麼理直氣壯了。

他找了月老廟的廟祝,對方對他的爬樹之舉印象深刻,想著這麼一個大美人兒,怎麼看起來就像是個猴,因而對他也並沒有多少好臉色,聽聞江肅想要再寫許一個願望,他更是有些惱怒,道:“你當許願是兒戲嗎!”

江肅:“可我寫錯了字……”

“出去!”廟祝大發雷霆,“既然你不信,為何又要來此!”

江肅:“……”

江肅隻好悻悻離開。

他垂頭喪氣,見李寒山在外頭等他,便更覺得不好意思了,他隻能囁嚅同李寒山道:“他不讓我更改願望。”

李寒山搖頭:“沒關係的。”

“可這願望……太讓你吃虧了。”江肅撓了撓頭,猛地便想起了一個新主意,“附近還有廟嗎?我們再去找個廟重新許個願?”

李寒山一怔,道:“這附近我也不太熟……”

江肅:“……那求個簽吧!”

他自作主張在二人的行程中加了一條,拉著李寒山去求了個簽,他二人運氣不錯,抽中的都是好簽,江肅左右一看,尋了個解簽的,先將自己的簽文遞過去給那人一看,解簽的便開了口,道:“這位公子,依這簽文所言,隻怕公子身邊並不缺紅緣桃花。”

江肅想了想自己藏的那麼一堆劍,他是不缺,便點了點頭,以示此人說得很對。

那解簽便又微微一笑,道:“公子也不必發愁,年內必有好姻緣,是神仙眷侶,夫複何求。”

江肅小聲念叨:“難道我要有新老婆?”

解簽人:“……”

江肅點了點頭,道:“老婆不嫌多,再來一個也挺好。”

解簽人:“……”

解簽人看著江肅的眼神變了。

江肅後退一步,讓李寒山將簽文交給這解簽人,他主動後退一步,好給二人留下一些解簽的隱私。

解簽人也認真看了看,道:“公子,這簽文所言,便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公子的姻緣,應當也在年內。”

“不對,太早了。”李寒山也小聲念叨,“時間還早,我還得再等他二十年呢。”

解簽人:“……”

解簽人:“啊?!”

這兩人到底怎麼回事?!

一人老婆成群,還想著迎娶下一個,一人說什麼要等對方二十年……二十年哎?該不會是什麼君生我未生的故事情節吧?

太毀三觀了,解簽人想要收攤。

可江肅與李寒山卻心情頗好,月老廟一事也已完成,他們終於可以回去領取第三個錦囊了!

二人又開心下了山,等回到琳琅閣內,已是午後,他們還不曾吃過飯,心中焦急,便先去尋了花時清,想同花時清討要第三個錦囊。

而花時清忐忑不安了一早上,總覺得自己的吩咐仍是不夠妥當,這兩人必然要鬨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如今見二人結伴回來,他急匆匆便問:“你們許了什麼願?”

李寒山答:“希望江兄成為江湖第一。”

江肅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願望,便改了口,說了個意思相近的,道:“等我成為江湖第一後,能和他成為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花時清:“……”

果然。

兩個傻子的腦子,是不可信的。

傅聞霄關心事態進展,今日便也在花時清處候著,如今聽江肅和李寒山如此說,他還一怔,不由便開口道:“江兄,你……不已經是江湖第一了嗎?”

這願望許了等於白許,還有什麼意思啊?

“不是的。”江肅誠懇回答,“了然門掌門在閉關,我到現在還沒見過他。”

傅聞霄:“……”

花時清:“……”

花時清頭疼。

他深深吸一口氣,略帶些許惱怒,道:“你們根本不曾誠心扮演情侶,江少俠,這樣你又如何能達成你的目的呢?”

江肅一怔,匆匆搖頭:“我已經很誠心了。”

“情侶去月老廟時,怎麼可能會許這種願望。”花時清挑眉道,“你看看你許的願,和你未曾戀愛之前的心願,有什麼區彆?”

江肅更是不解,問:“情侶會許什麼願?”

花時清:“……”

花時清明白了,江肅是真的不知道。

他隻好深深歎一口氣,道:“自然是希望對方身體安康,希望這情緣能夠地久天長。”

江肅:“可就隻有三天……”

“你抱著這種心態,怎麼可能體驗到世間情愛。”花時清竭力想要挽回這一切,“你該將他當做是你想要廝守一生的人,你想要他留在身邊,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江肅:“……”

江肅沉默了。

他想方設法體驗花時清所說的這種情感,可他思索許久,最終也隻是垂下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青霄劍。

想要生生世世廝守的……

不,青霄劍還不夠格,在他的藏劍中,應當隻有溫青庭的無執劍才能勉強擔得上這份情感。

那麼花時清的意思,就是要他把李寒山當做是無執劍?

有些奇怪。

可畢竟花時清經驗豐富,江肅覺得自己應該向他學習,他便認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花時清深深歎了口氣,交出了第三個錦囊。

“你們還沒吃飯吧。”花時清說道,“一道吃個飯吧。”

江肅拆開了那個錦囊。

「一同酒醉,再一道醒來。」

不過這一回的錦囊字條有些不同,在這句話下麵,還有一行紅筆加粗寫就的大字。

「不許用內力壓製酒力,不許用內力加快醒酒速度,不許以茶代酒,喝酒時好好談心,不許討論劍術,喝醉了之後不許一塊比劍。」

江肅忍不住小聲念叨:“這條件真苛刻。”

李寒山也湊過來看了看,道:“可江兄不愛喝酒……”

“閉嘴。”花時清深吸一口氣,顯然已在忍耐的邊沿,“給我喝。”

江肅抬了抬手,阻止了李寒山接下來要說的話。

“無妨。”江肅說,“我最喜歡挑戰。”

……

傅聞霄同白玉生說了一聲,白玉生便令人給江肅和李寒山送了十餘壇窖藏多年的好酒。

江肅雖然喜歡挑戰,可他還是不明白花時清此事的用意,對他而言,酒並不好喝,若是天時地利,又有恰當的人在身邊,那稍微喝一些,算是助興,可平常若是無事,他是絕對不會喝酒的。

他長這麼大還沒喝醉過,見身邊酒醉之人的情況,也覺得醉酒這件事絕不會太好受,而今他為了參透這兒女情長的秘密,也算是豁出命來了。

他與李寒山一人拿了一壇酒,倒上滿滿一碗,喝酒之前,要先碰一碰杯,好好說些祝酒詞。

可這祝酒詞可不是那麼容易便能說的,他們各自沉默不言喝了好一會兒,第一壇酒都要見底了,江肅才隱隱約約想到了些說法。

江肅在心中銘記花時清方才的教誨,身為愛侶,他應當希望對方身體安康,希望二人的感情天長地久,更應該將對方當做是自己的無執劍。

想到此處,江肅心中已浮現出了絕佳的祝酒致辭。

他與李寒山碰了杯,搶在李寒山開口之前,神色愉快,笑%e5%90%9f%e5%90%9f道:“朋友,美好的祝福送給你。”

李寒山:“……”

“願我們的友誼……不是,愛情地久天長。”江肅強行改口,道,“為我們的友誼……啊不,愛情,乾杯!”

李寒山:“……”

李寒山悶聲不言,一飲而儘。

江肅咳嗽一聲,又要接著往下說。

“我希望你無病無痛,身體安康。”江肅認真道,“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李寒山:“……”‖思‖兔‖在‖線‖閱‖讀‖

李寒山終於忍不住了。

“我還年輕。”李寒山說,“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江肅:“長壽是一輩子的事。”

李寒山:“……”

李寒山隱隱有些不開心。

江肅又給自己和李寒山倒滿了酒,認真思索著接下來應當同李寒山說什麼話才好。

他想,若李寒山就是他的無執劍,那此刻無執劍化了人,而他想與自己的劍生生世世長相廝守,那他應當與劍說些什麼?

江肅心中又有了主意。

“你很好。”江肅歎了口氣,“是我配不上你。”

李寒山:“……啊?”

“我太弱了,我不值得。”江肅看上去越發沮喪,“雖然我現在比不得你以前的主人,可我覺得若是努努力,我也可以變強的。”

李寒山:“……”

他看江肅頰上微微泛紅,語氣也有些不對勁,不由便想……江肅,該不會這麼快就喝醉了吧?

以往江肅邀他喝酒,不過隻是淺酌,江肅至多就喝個一兩杯,今日可不同,他們喝酒之前還未曾吃過東西,如今更是一壇子酒都要下肚了,花時清又說不許用內力壓住酒勁,江肅可能是真的有些微醉了。

李寒山想了想,小心翼翼開口,問:“你喝醉了?”

江肅挑眉:“我怎麼可能會喝醉?”

他又灌了自己一碗酒,情緒更低落了一些,唉聲歎氣,道:“苦了你了,跟著我這麼長時間,我卻不敢用你。”

李寒山:“……什麼?”

“我自覺劍術不精,可隻需要時間,我往上本該還有更多進步的餘地。”江肅目光漸有渙散,盯著自己碗中的酒,一字一句道,“可我從不曾想過,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李寒山不明白江肅的意思。

什麼叫時間不多了?江肅不也才二十歲,正是年輕的時候,如何就時間不多了?

“我隻希望有生之年,我能夠配得上你。”江肅深深歎了口氣,“也不知我還能不能有那時間。”

李寒山挑眉,道:“你的武功已經很高了。”

他見江肅搖頭苦笑,還要喝酒,李寒山便一下握住他的手腕,蹙眉看著他,道:“你彆喝了。”

江肅:“花時清說……要喝醉……”

李寒山歎了口氣,先將酒挪開,他自己再喝上幾口,一麵問江肅:“你將我當成了誰?”

江肅認真回答:“花時清說了……你是無執劍。”

李寒山:“……”

一時之間,李寒山哭笑不得,竟不知該要說什麼話才好。

可江肅沉默片刻,又抬眼看他,道:“可是不行,我想將你當做是無執劍,可我也知道你是李寒山。”

李寒山:“……”

江肅揉著自己的腦袋,他好像略微清醒了一些,如今隻覺得頭疼,喃喃便罵,道:“這該死的酒,喝醉又不是什麼好事,為什麼花時清要我們喝醉。”

李寒山卻隱隱有些明白。

醉酒雖然難受,可醉酒也能令人卸下心防。

他頭一回如今日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