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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回到鬼市來。

薛老頭口口聲聲說那鬼市主人如何寶貝花時清,可江肅卻記得自己方才看見的花時清的手,手腕上全是掐痕,帶著些陳舊的傷疤,若鬼市主人真的珍惜花時清,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江肅很擔心花時清。

他都已經立下承諾,要帶花時清離開這個地方,他也還記得花時清登船時望向迷霧的眼神,而既然他都已經得罪鬼市主人了,他不介意再多得罪幾次。

反正他在這江湖上早已樹敵無數,連魔教教主都恨不得他原地去世,可他卻仍舊平平安安活到了現在,畢竟武功高,是真的可以在這江湖為所欲為。

江肅蹲下`身,看著那薛老頭,認真問他:“鬼市主人還沒回來?”

薛老頭罵罵咧咧,道:“他當然沒回來,他要是回來了,能有你們好過?!”

江肅:“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花時清一事的?”

薛老頭:“……”

方才江肅從鬼市市集上走過,市集中沒有任何人意識到鬼市內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他和李寒山已算得腳程極快,趕回鬼市並沒有花多少時間,他相信武功略差的人,是很難在這麼短時間內趕回來同薛老頭報信的。

那也就是說,不該是鬼市主人令下屬先回來傳信,若他沒有猜錯,鬼市主人應當早已回到了鬼市,隻不過,不願意出來見他們。

江肅說:“你們主人還真是個膽小鬼。”

薛老頭:“你這兔崽子!你怎麼能罵——”

江肅:“我還是個孩子啊,你怎麼能罵我?”

薛老頭:“……”

“就算我罵,他能如何?”江肅支著下巴,“要不堂堂正正出來同我打一架,要不,就繼續躲在後頭,好好當他的縮頭烏龜。”

薛老頭忍不住開口:“鑰匙你都已經拿走了,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江肅微微挑眉,“花時清,我一定要帶走。”

片刻停頓。

密室之外又傳來一人聲音,道:“若是我不許呢?”

江肅回過頭,正見外頭站著一名男子,也是四十餘歲的模樣,他想這總該是真正的鬼市主人了,便不由挑眉,起身,緩緩從這密室內走了出去。

而後他便看見了花時清。

渾身濕透,站在那人身後瑟瑟發抖。

花時清畢竟不會武功,他不能以內力烘乾衣物,這人似乎也不曾想過要助他烘乾衣物,而他本來看起來就身形瘦弱,如今衣服濕透緊貼在身上,看起來好像更加削瘦了。

江肅這時才開口,直視著鬼市主人的眼睛,慢悠悠道:“我要帶他走。”

“若是你不許。”江肅說,“那我就殺了你。”

第39章 絕密武器

賀靈城很頭疼。

他以往覺得一個少主就已經夠他操心的了,少主還年輕,行事時常衝動,許多事情都需要由他來善後,隻不過少主好歹能聽他勸告,許多事也不會直接胡來,可這江肅就不一樣了。

江肅的人生裡好像就沒有按部就班四個字,他行事過於特立獨行,超出常人所想,實在太不可控,他還不聽勸,膽子又大,幾乎等同於不顧一切,這世上就沒什麼能束縛住他。

他看起來實在一點也不像是中規中矩的正道中人,可他又是少主的好朋友,他若是出事了,少主一定會很難過,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賀靈城見不得少主難過。

少主從小就無親生父母在身旁,教主對他又實在嚴厲,賀靈城初次見到他時,便有些忍不了心疼。

他歎了口氣,在江肅冷冰冰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他還想著為江肅收拾爛攤子善後,搶著在江肅說完下一句話前,與鬼市主人道:“年輕人說話沒輕沒重,尊上不必太過與他計較。”

鬼市主人卻不由笑了起來,甚至伸手將花時清扯到自己身前,同江肅道:“就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下作玩意,也值得江少俠為他拚命?”

花時清瑟瑟發抖,比起方才離開鬼市時的模樣,如今的他看起來好似驚魂未定,臉色煞白如紙,鬼市主人卡著他的脖頸,他便像是喘不上氣一般,驚恐伸手去抓鬼市主人的手,衣袖下滑,大半手肘暴露在外,全是交錯扭曲的刀傷,刻在那白皙的肌膚之上,如同殘破不堪的人偶。

江肅不由挑眉,道:“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吧?”

鬼市主人反問:“我說錯了?”

江肅:“說錯了。”

鬼市主人等著他反駁,卻見江肅身形一晃,幾乎眨眼就已到了他眼前,手中寒光閃過,青霄劍已出鞘,鬼市主人這才猛然回神,卻已來不出阻擋了。

他隻能試圖拖著花時清到身前,將花時清當做是擋箭牌,令江肅的劍略偏移了數寸,隻是從他臉側擦過。

劍氣削落花時清幾縷頭發,卻令鬼市主人的臉側劃開一道血痕,而江肅側身回首,還劍歸鞘,挑眉詢問,道:“我殺你,用得著拚命嗎?”

鬼市主人:“……”

他原以為自己武功高深,在江湖怎麼也排得進前列,江肅雖被人稱作是江湖第一劍客,可畢竟年輕,應當是奈何不了他的,這或許隻是給年輕人的虛名,至少他也能與江肅拚得一個平手。

可如今一交手,他才猛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江肅的對手。

這第一劍客的名號,絕不是虛名。

這是實至名歸。

賀靈城見江肅已動了武,鬼市主人受了傷,更是頭疼不已,匆匆也從密室中走了出去,還想當個和事佬,反正江肅隻是想帶走花時清,而鬼市主人似乎對花時清並不在意,若好言勸說,他覺得鬼市主人應當能讓他們將花時清帶走。

“年輕人行事衝動,不想冒犯了尊上。”賀靈城道,“尊上大人有大量,不如看在我們教主麵子上——”

“他是正道中人。”鬼市主人打斷賀靈城的話,“為什麼是看在謝教主的麵子上?”

賀靈城:“呃……”

“嗬,有趣。”鬼市主人忍不住麵上譏諷,冷笑道,“方才我從外歸來,聽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原以為隻是江湖謠傳,如今看來,這倒像是真的。”

“說什麼廢話。”江肅皺眉,“你到底放不放人。”

鬼市主人並不理會他,隻是看著賀靈城,問:“看來賀副使還不知道。”

賀靈城不明白他為什麼在此刻提起這種事,他隱隱有些不安,可想著要儘力平複鬼市主人的心情,便還是好聲好氣詢問:“什麼事?”

“他們說聖教少主造訪鬼市,身邊隨行一人,聖教少主對他照顧有加。”鬼市主人道,“舉止親密,生怕彆人碰傷了他,牽著他的手,過了這一條街道。”

賀靈城:“……”

“哦,好似連行船時,都得將人護在懷中,以免落下水去。”鬼市主人譏道,“賀副使,你猜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人?”

賀靈城:“……”

賀靈城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不想說話。

“方才船翻,眾人落水,花時清是尋常人,又不會水,而江少俠武功高強,當然不會出事。”鬼市主人還要往下說,“可貴教少主卻不這麼想,兩人落水,他隻救江少俠。”

賀靈城:“……”

李寒山皺著眉,忍不住出言反問:“他也不會水啊。”

“輕功好的人,就算不會水,也不可能會溺水。”鬼市主人挑眉,“他蹬一蹬腿就能上來,花時清可不一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又不認識他。”李寒山打斷鬼市主人的話,“他溺不溺水,和我什麼關係。”

他本就沒有江肅的善惡觀念,他願意帶花時清離開,不過是因為江肅想要救花時清,若非如此,花時清如何,是生是死,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而他知道江肅怕水,那麼花時清與江肅一道落水,一人對他而言無關緊要,一人卻是他心係之人,這種情況下,要救誰,還用多說嗎?

鬼市主人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先是一怔,卻又忍不住輕蔑一笑,道:“那他們的傳言,看來是真的了。”

李寒山皺眉:“什麼傳言?”

賀靈城:“……”

賀靈城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正在極力忍耐自己的心中的怒火。

“倒也真是有趣,謝則厲自己生不出孩子,將希望寄在養子身上,倒不想連養子都是個斷袖。”鬼市主人極儘嘲諷,道,“看來謝家的血脈,怕是要斷絕在此處了。”

李寒山:“啊?”

江肅:“……”

賀靈城:“……”

等等,江肅有些不解。

李寒山不是姓李嗎?他就算是謝則厲的養子,既然不曾改姓,和謝家又有什麼關係?

而那鬼市主人掐著花時清的脖子,將他拖得更靠近自己身前,顯然他吃過一次虧,這一回在他開大嘲諷之前,他得先做好準備,以免江肅或者李寒山再度突然對他動手。

“當年神機子說謝無命犯天煞孤星,看來倒也的確如此,他自己被溫青庭迷得七葷八素,落了這麼個淒慘下場,連他的後人也逃不過被正道引誘。”鬼市主人笑道,“哦,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賀副使,所有人都在傳,貴教少主與這位江少俠糾纏不清,江少俠未來怕是要做你們的少主夫人。”

李寒山微微挑眉,卻來不及有半點舉動,賀靈城已咬牙切齒開了口,大聲罵道:“引你個頭!”

他說話慣常溫文爾雅,就算惱怒,也鮮少這麼直白對著人破口大罵,而先前他畢竟也曾對江肅與李寒山走得太近而心生不滿,江肅原以為賀靈城聽了這些話,也要跟著鬼市主人一道胡思亂想,卻實在沒想到賀靈城竟然會是這麼個反應。

李寒山也被他突然惱怒嚇了一大跳,甚至略微後退了一步,挪得離賀靈城略遠了一些,滿麵驚恐。

“我們少主喜歡什麼人,與你有什麼關係?”賀靈城挑眉,“喜歡正道怎麼了?那是我們少主有出息!正道第一劍,江湖第一美人,若換了尋常人等,他正眼看得上嗎!”

鬼市主人:“我……”

“就你這孬樣,我呸,看看你這酸水滿地亂流。”賀靈城叉起腰,氣得臉色發白,“四十好幾了吧?花時清都看不上你,你也配和我們教主與少主比?”

鬼市主人:“……”

花時清:“?”

江肅愣住了。

他以為賀靈城和他師兄一般,為人溫潤如玉,將小少主擺在第一位,就算曾對自己口出惡言,那也是為了李寒山好,再說了,賀靈城以往的口出惡言可太溫柔了,那一點也不像是罵人,隻不過是委婉暗示,江肅一點也不生氣。

這樣一個溫和可親的如同兄長一般的賀副使,怎麼……怎麼突然就開口罵街了呢?

“我們教主後宮萬千!連梅幽宮的樓宮主都在其中!”賀靈城還在罵罵咧咧,“我們少主癡心專一,連天下第一美人都青睞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