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是會燙嘴的。
“沒事,”祖清抬起頭衝他一笑。
因為咳嗽太激,烈,祖清的眼眶裡還溢著淚,導致那本就勾人魂魄的丹鳳眼此時越看越勾人,白皙皮膚外加微淡的燈光,讓左億覺得眼前人明豔得要人命一般。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見左億一直盯著自己看,祖清不由得鬆開攥住被子的手,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
回過神的左億有些狼狽和羞恥,他看了眼水碗,“沒事,再喝一點?”
祖清點頭,放下手順勢將碗接住,自己小口小口的喝著。
看了眼自己突然空出來的手,左億有些悵然。
可沒多久,喝完水的祖清便將碗又塞給了他。
手上多了東西的左億快快樂樂的去灶房了。
看著明顯快樂許多的左億,祖清靠著牆坐著,嘴角帶笑。
等左億回來的時候,祖清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此時蓋著小被子正躺在床上發呆。
“好些了?”
左億一邊上。床,一邊看著祖清的臉色問道。
“好多了,”祖清點頭,露出一點笑,對上左億略帶擔憂的眼神,輕聲道,“我這是老毛病,看著厲害,可不會要人命的,億哥不用擔心。”
總覺得祖清就那麼一會兒時間便瘦了一圈的左億自然擔心,他半靠在床上,拿出手機找到老方寄了東西後發過來的快遞號查了下物流。
“艸!怎麼還在市區?”
看到包裹物流更新所在地的左億罵了人。
“什麼東西?”祖清揚起腦袋想看。
左億連忙將手機遞到他麵前,“你才咳嗽完,彆動作那麼大,很容易又咳的。”
“好,”祖清應著,仔細看了看物流情況後,笑道,“今兒早上不是有新聞嗎?市區到縣城的某段路上塌方了,應該是因為這個所以咳咳……”
他連忙捂住嘴。
左億將手機扔到一旁,將祖清扶起來,為他輕撫著背脊,好在祖清咳了一會兒後便沒再繼續了。
“再喝點水。”
左億讓他做好,自己出去拿了碗和溫水瓶進來,給祖清倒了一碗後,將溫水瓶就放在衣櫃前。
“麻煩你了。”
祖清扯了扯嘴角,黯然道。
“這是什麼話?”左億不高興祖清這麼說話,更不喜歡對方這幅沒有生氣的表情,他在床邊坐下,指著手機,“老方家世代行醫,隻不過他爸那輩開始重商去了,但是藥膳還是一流的,我讓他寄了一些養身的藥材還有做法。”
“你這麼厲害,咱們自己做藥膳不是問題,”左億一字一句道,“以後身體也會越老越好。”
祖清緩緩抬起頭,看著他,“藥膳也養不好我的身體。”
左億突然湊近,那雙眼如鷹一般盯著祖清,“要怎麼做,你才會養好?”
祖清垂眼,視線放在左億微紅的唇上,忽而一笑,“你離我這麼近,就不怕我不直?”
……轉移話題,”左億咬牙。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這都是命,上輩子造下的孽,這輩子得還,“我守護他們,就是守護我自己的命,所以……你真彆擔心。”
祖清說完,便將喝光了的碗遞給左億,“睡吧,我困了。”
左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在祖清略帶困意的眼神下閉上了,他將碗放好,關上燈,在祖清躺下的時候,他突然伸出一隻胳膊放在了祖清的脖子下。
祖清一愣,“你做什麼?”
“這樣你會好受些,”左億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來讓祖清舒服些,那麼多可以讓人減少咳嗽的方法,他偏偏選擇了這一樣讓自己手不是那麼舒服的一種。
說這話且伸出手的時候,左億滿腦子都隻有一種念頭:讓祖清舒服些。
祖清將腦袋輕輕放在左億的胳膊上,感受著那溫熱,忍不住又問了句,“你真不是彎的嗎?”
若是以前,左億一定會立馬辯著自己不是,可眼下,左億腦子裡浮現出祖清抱著野百合對自己笑的場景;在灶房煙炊下為自己做魚的場景;還有剛才咳得快哭的場景…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怕嗎?”
怕他是彎的,對祖清有想法嗎
祖清抬手握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耳側的手,感受到那手一僵,帶著主人的驚訝與無措,他低笑道,“我不怕,晚安。”
“晚、晚安。”
左億幾乎是瞪著眼到天明的。
他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第一個祖清到底是直的還是彎的?
第二個,自己到底是直的還是彎的。
這都一晚上過去了,還是沒有結論,真是惆悵得很。
於是,第二天祖清便發現自己的“床友”眼底帶著青黑,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他不由得輕聲追問,“是不是又做了好夢?”
左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問!再問我吃了你!”
祖清噗嗤一笑,惹得左億耳根通紅,他打死也不會告訴祖清自己昨晚上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豆子泡了一個晚上,已經非常好打漿了。
祖清將壞了的豆子全都挑了出來,左億也在幫忙,不過他把顏色不好的豆子也當成了壞豆子,丟了些許後,才發現自己錯了。
索性就在旁邊遞遞水盆什麼的。
等壞豆子都挑出來了後,祖清從堆雜貨的小屋子裡將機器收拾出來,上電開始打豆子。
略白又帶著黃的豆子漿流。進準備好的桶裡,足足裝了四大桶。
好在灶台上有兩個鍋,一個鍋倒兩桶剛剛好。
“要火嗎?”
左億聞著香濃的豆子漿味兒,便開始饞了,在幫著祖清將豆子漿倒進兩個鍋裡後,他坐在灶門口問道。
“我來,”祖清笑著讓他往旁邊站,“這做豆腐的火候你不知道,大了會糊,小了也不成,你要是覺得空,就把機器洗乾淨放好,以後用也方便。”
仔細想想自己是在這方麵幫不上忙後,左億便提著水桶去洗機器了。
可當他準備洗第二遍的時候,才發現水桶裡麵的水沒了。
左億左右看了看,發現水桶和扁擔後,便去河邊挑水。
億外公吃的也是河水,在他回來的這些日子,家裡的水都是他來河裡挑的。
祖清家離小河已經夠近了,對於力氣比一般人大的左億來說並不困難。
跑了兩趟後,左億在挑水回來的路上,遇見兩像是談朋友的男女,女的他認識,就是林嬸兒的鄰居,也就是吳三叔的弟弟,吳四叔的女兒,叫什麼來著?
左億有些記不住了。
“左億哥。”
見他挑水往這邊來,那姑娘倒是率先開口招呼了一聲。
左億因為和她不熟,且又忘記對方到底叫什麼了,所以對其微微點頭後,便越過他們往前走。
不想身後卻傳來那青年好奇的聲音。
“這人一身的名牌,怎麼還挑水啊?”
“他很厲害的,雖然家境好,可是對人很有禮貌的,我可從沒見過這麼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
那姑娘略帶讚歎的誇著左億。
左億內心毫無波動。
可偏偏那青年卻又道,“這人雖然怪,可最怪的還是你們村那個叫祖清的,喏,前麵不就是他家嗎?”
“我跟你說他就和他師傅一樣陰暗惡心,指不定私下對那些上門求幫忙的女人做過什麼齷齪事兒呢,這種人擱在外麵就叫神棍,就是騙子!你可彆信你爸他們說什麼守村人的話都是啊……”▃思▃兔▃在▃線▃閱▃讀▃
“左億哥!彆打了彆打了!”吳家姑娘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男朋友就被人撞倒在地,一拳下去鼻血便出來了!
左億掄起拳頭毫不留情的揍!
等祖清剛把豆漿裝好,蓋上鍋蓋等豆腐形成的時候,便有人一邊哭著一邊跑進灶房,“祖清!祖清你救救乾明!求求你救救乾明!”
看著妝都哭花了的姑娘,祖清勉強從那混亂的彩妝中認出人來,“你是……?”
他記得這是吳四叔的女兒,因為這個名字,經常被人取笑的女孩,比自己小兩歲多。
“是我!快、快去鬆樹林下麵!我男朋友要被左億哥打死了!”
一聽是左億打人的祖清取下圍裙,跟著吳袖跑到鬆樹林那邊,還沒到便聽見那邊傳來好幾個人的勸說聲,可左億的聲音卻比任何人都明顯。
“給祖清道歉,給祖叔叔跪下磕頭,我就放過你。”
祖清原本急切的腳步頓時放緩了,他看了眼旁邊催著他的吳袖,略有些清冷的問道,“他說我師傅什麼?”
吳袖臉一白,“他、他……”
“祖清來了?快,左億你快鬆開手,莫把人打死了!”
勸架的人看見祖清往這邊來了後,趕忙對揪住人衣領的左億道。
左億順著他們讓出來的路看到了往這邊來的祖清,他手下的力氣不但沒減小,反而一把將人提起來扔在祖清麵前讓他跪好。
“道歉。”
那滿是血且已經看不出容貌的豬頭人立馬對著祖清道,“兌補起!兌補起!”
“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聽人說那些事兒以為是真的,所以才會說幾句,乾明其實沒有其它意思的!”
吳袖心疼地看著門牙都缺了兩顆的乾明,衝過去抱住他,帶著哭腔道。
“他惡心,他詭異,他就是個騙子,什麼守村人,你彆聽你爸說那種迷信話,”左億說一句,吳袖的臉色便白一分,而渾身痛得快死掉的乾明渾身發抖,“這都是他親口說的吧?”
吳袖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想解釋卻又發現自己無從下口,因為對方說的是實話。
“這是什麼話?”
旁邊原本勸架的幾人頓時皺起眉頭。
吳袖和乾明紛紛垂下頭。
“祖清,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們都清楚,這小子不是咱們村的,我倒要問問是誰在背後這麼編排祖清!”
最年長的那位叔叔滿臉氣憤道。
其餘幾人也跟著說了幾句差不多的話,祖清向他們道謝,接著讓左億把乾明帶到院子裡去,至於吳袖,他看著對方,語氣平淡,“這事兒必須有個交代,我無所謂,可是我師傅……”
吳袖抓緊乾明的胳膊,滿是哀求地看著他,“祖清,能不能看在我爸的份上,能不能……”
“你爸?你爸有什麼份能讓祖清看的?”
左億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接著讓乾明擔起那兩桶水,一路顫顫巍巍的回到祖清的院子裡。
吳袖見自己勸阻無效,又不能知道祖清他們會怎麼對待乾明,隻能跑回家去找吳四叔。
乾明忍著渾身的痛,將水桶放下,又在左億眼皮下把水倒進缸裡,接著被壓在祖師傅的靈牌下跪著。
至於祖清,他一回院子就進灶房繼續忙活了。
左億喝著祖清做的豆漿,一邊享受著美食,一邊瞪著眼前偷偷摸自己身上有沒有斷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