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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注射抑製劑,我送你去醫院。第二個,是我陪你度過整個發倩期。”

他頓了頓,托起顧謹亦垂落的手,親%e5%90%bb他的指尖。

“亦亦,你要抑製劑,還是要我?”

顧謹亦張了張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骨,他的皮膚,似乎都要被體內的火融化了。

以前有個人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在他陷入發倩期的時候,搶走了他的抑製劑,輕佻地問他:“這東西有什麼用能讓你舒服嗎?你是想要冷冰冰的抑製劑,還是要我?”

如今問他這句話的人變成了謝淮舟。

謝淮舟也不逼迫他回答,卻低著頭,親%e5%90%bb他的鎖骨,頸側,手也放在他的腰上,但卻又不再做彆的動作,像隔岸觀火的佛,眼睜睜看著他在欲海裡翻湧。

顧謹亦把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謝淮舟又問了他一遍:“你要抑製劑,還是我?”

顧謹亦崩潰地哭了出來,他閉著眼,雙手抓著床單,哀求謝淮舟:“彆問我……你想做什麼就……就做。”

謝淮舟其實也快忍耐到極限了。

他並沒有表麵那樣鎮定自若,額頭上的汗珠暴露了他在忍受怎樣的煎熬。

他俯身去%e5%90%bb顧謹亦,溼潤的唇舌交纏著,在安靜的室內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水聲。

“你必須選,”他%e5%90%bb著顧謹亦的嘴角,他把抑製劑放在了顧謹亦的手,“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顧謹亦握著那支抑製劑,覺得自己像被海浪裹挾的一艘小舟,頃刻間就會粉身碎骨。

他明白謝淮舟想要什麼,所以才遲遲不肯開口。

他剛才對著顏裡安,明明承認了對謝淮舟的愛意,但是在這個隻有兩個人的房間,他反倒無法將心底的渴求說出口。

好像他一說出口,前麵就是萬丈深淵,摔得他粉身碎骨。

而謝淮舟遲遲得不到答案,也像一頭被關在籠中的困獸,眼底猩紅。

……

這不像求歡,倒像是一場角逐。

看誰先承受不住,舉起白旗。

屋子裡的情[yù]氣息濃得宛若一層雲霧,紅茶跟海風交織在一起,外麵應該是在下雨,淅淅瀝瀝地落在窗上,落在花園裡,催開夏日的花。

那支沒開封的抑製劑最終掉在了地毯上,又滾到了床頭櫃底。

顧謹亦舉了白旗。

“要你。”他認命地將這個兩個字說出口,自暴自棄地對著謝淮舟張開了腿。

他眼眶中的淚止不住地滾落下來,心裡充滿了對自己無可救藥的厭棄。

但謝淮舟卻把他一把抱進了懷中。

……

……

謝淮舟中途喂了他一支營養劑。

顧謹亦喝營養劑的樣子很乖,像個被主人喂食的小貓,嘴唇都被謝淮舟咬破了,卻還乖乖含著營養劑的管口,吃得小心翼翼。

謝淮舟耐著性子等他吃完了大半管,在顧謹亦搖頭說不要了以後,就又一次抱住了顧謹亦。

他明明可以就這樣完全標記顧謹亦。

從此以後顧謹亦就是他一個人的omega,誰都不能把他從他身邊搶走。

但顧謹亦對他搖了搖頭,小聲哀求:“不要……”

他不要。

謝淮舟的心被這句話擰了一下。

但他還是順從了顧謹亦的意思。

意識昏沉的時候,顧謹亦抱著謝淮舟的肩,%e5%90%bb他的耳後,那裡有一顆很小的棕色的痣。

屋子裡信息素的味道跟曖昧的氣息混在一起,不算難聞,卻讓人覺得粘膩沉悶。

……

顧謹亦靠在謝淮舟懷裡恢複力氣。

這才是發倩期的第一天。

他枕著謝淮舟的肩膀,又想起謝淮舟帶他去遊樂場的那天,在茫茫人海裡,他跟謝淮舟走散了。

但是一轉身,謝淮舟又出現在了他身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們兩個一起看滿場煙火,謝淮舟說要帶他回家。

他抬起頭與謝淮舟接%e5%90%bb,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心臟隔著一層皮肉,砰砰地跳動著。

但顧謹亦卻恍惚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在傅沉離開他的那刻起,他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沉寂了。

是遇見謝淮舟之後,他才慢慢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但如今,他又聽不到了。

.

這場發倩期維持了五天。

到中間的時候,顧謹亦的情況就變得和緩了,不再需要大量的安撫。

但是他跟謝淮舟卻誰都沒說破。

謝淮舟聯係了自己的秘書和堂弟謝柯,交待好公司的事情,他們也會向他彙報。

謝柯在光腦那邊笑得賊眉鼠眼,打趣道:“哥你這回可算是如願了吧,行行行,我也算為你的幸福鞠躬儘瘁了,不就是替你加班嗎,我接了。”

但謝淮舟卻隻是在窗前沉默地抽煙。

煙霧從打開的窗戶縫隙往外飄去,外麵的雨又下了起來,潮濕的雨霧從縫隙內落在他的手背上。

“不說了,你在公司注意點。”

謝淮舟關閉了光腦。

他重新回到臥室,顧謹亦還在閉著眼睛休息,身上很不成樣子。

但他聽見顧謹亦在夢裡,很小聲很小聲地念了一句。

“阿沉………”

這聲音實在很輕,如果換個人來聽,也許都聽不出顧謹亦叫的到底是什麼。

但謝淮舟聽出來了。

他還聽出這聲音裡飽含的痛苦,被六年的時光壓抑著,被碾到粉碎,又慢慢地粘起來。

他在顧謹亦床邊坐了很久。

顧謹亦睡得很沉,卻一直不安地動著,像是夢見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情。

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療養院裡,傅沉明天要去離得不遠的一個港口,說是要買幾件維修的東西。

他趴在傅沉的背上,身體因為愈發嚴重的基因病已經變得很瘦,但他從來沒有告訴傅沉,自己到底得的什麼病,隻是敷衍地說是胃病。

因為他不想傅沉可憐自己,他不想任何人可憐自己。

但是今天他想說了。

他再過兩個月就要動手術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醒過來,他不想讓傅沉直到他上手術台還被蒙在鼓裡。

所以他趴在傅沉的後背上,摸著傅沉的耳朵說:“等你回來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他說到這裡,又像是有點不放心,問:“你會快點回來的吧?”

傅沉轉過頭看他,隻是端正的五官在燈光下有種很引人注目的氣質,看得顧謹亦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但傅沉的眼神沉沉如山雨欲來前的天色,讓顧謹亦看不懂。

隔了很久,傅沉才碰了碰他的臉,像在逗小貓:“嗯,你要好好看家,等著我。”

顧謹亦便笑了出來。

第二天,他送傅沉上了去往港口的飛船,傻乎乎地跟傅沉揮手道彆。

然後,傅沉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曾經跟他說會跟他舉行婚禮,會陪他去個偏遠星,買一個小房子,開個花店的人,把他拋下了。

他在瘋狂尋找以後,死守在療養院裡,真像個被馴養的貓咪,固執地守著自己的家。

他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終於把自己的身體拖垮了。

他本就是被基因病摧殘的身體,尋常的小病在他身上也來勢洶洶。

如果不是楚覓雲放心不下來找他,他可能就會因為高燒死在那個療養院裡。

而等他蘇醒後,楚覓雲紅著眼睛告訴他,因為他遲遲不接受治療,他身體現在已經不適合動手術了。

“還得調養半年,”楚覓雲聲音都哽咽了,“而且成功率,隻剩下25了,連一半都沒了。”

可他心裡居然沒有多難過。

楚覓雲在他麵前流淚,他卻隻是望著窗外,喃喃地問:“怎麼已經快冬天了?”㊣思㊣兔㊣網㊣

快冬天了,傅沉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們明明商量過,婚禮要放在春天舉行,他再不回來,他該跟誰結婚去呢?

.

顧謹亦從夢中醒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那個人,身形輪廓都是他熟悉的樣子。

他忘記了自己身處在哪兒,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沒有醒。

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阿沉……”

床邊的人轉過了臉,俊美的五官暴露在燈光下。

這分明不是傅沉,而是謝淮舟。

但顧謹亦卻發現謝淮舟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壓抑的痛苦,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他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他虛軟地對謝淮舟搖頭:“不,彆說……”

彆回應我。

彆告訴我。

但謝淮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神色已經冷靜了。

他握住了顧謹亦的手,手臂內側上是一道歪歪扭扭的傷疤。

“我在。”他對顧謹亦說道。

顧謹亦的心落在了地上,碎裂成無數細小的碎片。

他直直地望著謝淮舟,眼裡並沒有眼淚,看上去有點呆呆的。

這明明是他早已經知曉的答案,但是真的被揭曉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渾身都在疼,比他躺在手術台上,簽下保證書,知道自己有75的死亡率時還要疼。

他閉上了眼,又想起療養院外的那片風鈴草,開得稀稀疏疏,在傅沉走後不久,就全都凋謝了。

而他整日整夜地坐在花園裡,等著一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

如今這個人就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

但他卻還是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第38章 攤牌

自從跟楚覓雲結婚以後,顧謹亦已經不太去想起傅沉這個人了。

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想逃避這段過去,還因為,除了最後傅沉丟下他離開的那一幕,其他有關於傅沉的回憶都是好的。

在那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療養院彆墅裡,傅沉給過他的都是溫存。

他一直記得下著大雨的夜晚,傅沉讓他睡在腿上,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哄他睡覺,自己卻熬夜修改機械圖。第二天,傅沉就把改好的機械圖交給了鎮上維修店的老板,換取報酬以後,理所當然一樣把星幣全都轉到他的賬戶裡,還附贈一盒新買的巧克力。

他也記得他跟傅沉一起去參加麵包店老板娘的婚禮,傅沉明明對熱鬨的人群毫無興趣,卻為了他擠進去,搶奪老板娘拋出來的幸運捧花,又漫不經心地扔進他懷裡。

他明知道婚禮上的捧花代表什麼意思,卻還要故意問傅沉:“你給我捧花乾什麼?”

傅沉牽著他的手離開婚禮現場,懶散地回答道:“提醒你早點嫁給我。”

他信以為真地笑彎了眼睛,把那束捧花用花瓶養起來,放在陽光最好的地方。

可後來這花還是凋謝了,傅沉也走了。

這些點點滴滴,他片刻不曾忘,但也不敢碰。

但現在,他抬眼望著謝淮舟的側臉,這過去的一幕幕卻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