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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心實意地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高的匹配度,讓不讓人活了,我跟我老公90我已經覺得很高了。”

她拒絕再吃狗糧,不再試圖詢問任何謝淮舟跟顧謹亦的戀愛細節,一心一意在光腦上找自己的紀錄片。

但是她找著找著,就發現了一些彆的東西,又忘了自己剛剛的發誓。

“你看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她笑眯眯地把光腦挪到顧謹亦麵前,“這是淮舟十八歲訓練的視頻,他一身的格鬥術都是跟他外公學的,十五歲的時候他還隻能挨打,十八歲的時候就可以單挑他老師了。”

顧謹亦一開始還看得挺有趣,視頻內的謝淮舟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跟他三個老師同時對打,他很高,身架也不輕,但一招一式卻有種行雲流水般的“輕盈感”, 即使被三個人圍攻也不顯得慌亂,臉上掛了彩也無所謂,下手反而越來越狠。

但顧謹亦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卻慢慢變淡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多心還是怎的,他發現謝淮舟打鬥的招式十分眼熟。

他曾經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

商小閔沒注意到顧謹亦的神色變化,她不知道顧謹亦曾經就讀指揮係,還在跟他介紹:“淮舟沒像他外公一樣進入軍區真的蠻可惜。你看淮舟的這幾個招式,是莫裡埃爾防禦式,還有這個,是塔裡森格鬥術,即使是軍校生也很少有人掌握,被稱天才篩選門檻。”

顧謹亦的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那個騰翻起躍的身影上,對於商小閔的話有點心不在焉。

“他一直挺厲害的。”他喃喃道。

正好這時,謝淮舟也不再跟外公下棋,換了龔應頂上。

他走到了沙發這兒,問顧謹亦和商小閔:“你們在看什麼?”

商小閔讓開一點,讓謝淮舟看清光腦。

“讓小顧看看你當年的英姿啊,”商小閔一臉得意,“啊,對了,我剛剛還跟小顧說了你過去的感情曆史,你準備好晚上回去跪榴蓮吧。”

她故意逗謝淮舟。

顧謹亦的視線從光腦上落在了謝淮舟的臉上。

謝淮舟看見自己的訓練視頻,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我有什麼感情經曆,你少造謠,”他淡定地看著商小閔,“當心我告訴你老公,你在高中的時候先看上的不是他,而是他哥們兒。”

商小閔迅速撲過來捂住他的嘴。

“小兔崽子,敢說就殺了你。”商小閔咬牙威脅道,“我明明是對我家龔應一見鐘情的。”

謝淮舟挑了下眉,對她的威脅滿不在乎。

顧謹亦收回了視線,又看向了光腦。

光腦上的視頻已經放到了尾聲,謝淮舟跟老師最後一次對打用上了武器,是一柄細長的單刀,銀白如月的刀身,刀柄漆黑,上麵刻著商家的徽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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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閔跟老公在商宅吃完了晚飯就走了。

她跟老公送給謝淮舟的禮物,是成雙的一對古董擺件,也算是補上了當初的結婚禮物。

她對著跟楚小年玩了一個下午的商尹招招手,商尹居然還有點不情願,抱著楚小年慢吞吞走出來。

他把楚小年往前舉了舉,認真地問商小閔:“我可以把小年帶回家嗎?”

商小閔都愣了,隨即瘋狂大笑:“恐怕不行。”

商尹的失落溢於言表。

但他還沒來得及再爭取,他懷裡的楚小年就被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抱走了。

謝淮舟讓楚小年坐在自己的胳膊上,不怎麼和顏悅色地看著外甥,“這是我家的小朋友,不會給你帶走的,彆做夢了。”

商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跟謝淮舟一直不怎麼對付,今天更是覺得這個舅舅無比討厭,像極了動畫片裡的反派。

還是顧謹亦出來打圓場,讓楚小年跟商尹說再見。

“沒關係啊,以後你可以來白帝星找小年,”他笑著說道,“小年也可以來找你。”

商尹心裡好受了一點,跟楚小年拉了拉勾後,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楚小年也有點心情低落,趴下謝淮舟肩頭悶悶不樂的。

但謝淮舟拍了拍他的背,很不靠譜地安慰道:“沒關係,你要喜歡商尹這樣的玩伴,回頭我讓人幫你找幾個。”

然後他就抱著楚小年吃飯後甜點去了。

顧謹亦在後麵聽著,總覺得謝淮舟的教育方式很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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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天下午就要回白帝星了,所以在商小閔走後,他跟謝淮舟又多陪著商和聊了會兒天,才回到了房裡。

因為忙活了一天也有些累了,洗漱完以後,顧謹亦沒跟謝淮舟說上幾句話就睡了。

謝淮舟從被子裡牽住了他的手,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但是等他的呼吸變得平穩後,本來睡著的顧謹亦卻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漆黑一片,他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

他其實並沒有睡著,下午的時候,商小閔播放給他看的訓練視頻還在他腦海裡,像是被按了慢放鍵一樣,一幀一幀地回放著。

他是知道“莫裡埃爾防禦式”的,軍校生裡90的人都曾經學習過這幾招,但是最後能成功的寥寥無幾。

謝淮舟會並不奇怪,他本就是天才式的人物。

但是出身自比G6星更落後的無名星,並沒有接受過正統教育的傅沉,也會這一招。

他當時本來是不信的,但是傅沉卻當著他的麵施展出來了,還曾經試圖教他。

可他那時候身體已經很差了,根本沒有辦法學,傅沉隻得作罷,又教了他幾招更容易的。

他那時候對傅沉有種盲目的喜歡,明明困得很,早晨的時候卻會抱著毯子坐在躺椅上,看著傅沉在花園的空地上鍛煉。

看得久了,他對傅沉的動作習慣就都熟悉了。

想到這裡,顧謹亦的心臟抽痛了一下。

他不能想起這個人,每一次回憶都是鈍刀子割肉。

但他又做不到把這個人驅逐出腦海。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最終動作很慢地坐了起來。

他輕輕把手從謝淮舟手裡抽出來,起來披了件外袍,拿上光腦去了陽台。

陽台外的夜色很靜謐,星子如碎鑽般綴滿了夜空,初夏的夜晚並不冷,輕和徐緩地送來濕漉漉的花香。

顧謹亦關掉了聲音,在星網上找到了謝淮舟在帝國學院時,參加格鬥比賽的公開資料。

雖然軍事學院間的不少比賽是非公開的,但是也有一些是麵向全社會的,這種比賽的視頻也是可以直接查看的。

顧謹亦望了屋內一眼,謝淮舟還在無知無覺地沉睡著。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口有種很輕的酸澀,一點一點 ,從心底擴散出來。

他又坐了一會兒,才點開了視頻,用了最慢速度播放,近乎一幀一幀地仔細查看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麼。

但他看完一個視頻,又點擊了下一個視頻,像機械一樣重複著。

而在屋內,本來應該沉睡的謝淮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在一片漆黑中望著坐在陽台上的顧謹亦,屏幕的光亮映在顧謹亦的臉上,在夜色中變成了唯一的光源。

頂級alpha的出色視力,讓謝淮舟可以清楚地看清顧謹亦臉上的神情。

但他什麼也沒做,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像曾經的無數個守望的日夜。

然後在顧謹亦回來之前,他又閉上了眼睛。

第32章 難得糊塗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商和自從過了六十歲,早上雷打不動地會在六點鐘左右醒來,但凡是不下雨的天氣,他就會去花園裡轉轉。

謝淮舟外婆在世的時候,最喜歡擺弄花草,養了滿院子的花和羽毛豔麗的鳥,如今她已經不在了,但商和已經習慣了花園裡四季常有鮮花,鳥鳴婉轉,流水潺潺。

可他今天走到花園的時候,卻發現亭子下已經坐了一個人。

初夏的天色亮得早,太陽還未全出來,空氣溼潤,這人穿著純白的睡衣,外麵罩著一件竹葉青的睡袍,在微風裡看著格外瘦削。

商和盯了兩眼才認出這是顧謹亦。

“小顧怎麼起這麼早,”他走進亭子裡,一開口就笑起來,比對謝淮舟要溫和許多,“我年紀大睡不著,你年紀輕輕怎麼也不睡?”

顧謹亦聽見聲音才遲鈍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和乾澀的嘴唇。

他不是早起,是根本沒睡。

他昨晚回了臥室也合不上眼,心裡空空蕩蕩,在一片黑暗中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熬到天色微亮,他就披上衣服出來了。

但這沒什麼可說的,他緩慢地衝商和笑笑:“做夢驚醒了,睡不著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了。”

商和瞅著他的神色,先給他倒了杯熱茶,又通知廚房送兩份早點過來。

“是不是做噩夢了,”他很體貼地把茶杯送到顧謹亦手裡,麵對這個總是很好脾氣的omega,他常常會想起自己去世的妻子,口氣不知不覺就柔和許多,“淮舟他外婆有時候也做噩夢,醒來後睡不著,還要跟我發脾氣。”

從年輕到後來都是,看著是個嬌嬌小姐,脾氣卻也不小。

隻是他甘之如飴。

他望著滿院子粉色藍色的花,跟顧謹亦說道:“要是婭潔還在,她要知道淮舟那臭小子終於被人收住了,一定也很高興。”

顧謹亦握著熱茶,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他聽得出來商和跟謝淮舟的外婆感情很深,哪怕外婆已經不在了,外公還時時刻刻惦記她。

他這輩子沒什麼長輩緣,所以也沒怎麼見過這種相守一生的愛情,他母親跟生父的愛情隻能算反麵教材。

他摩挲著杯子上的花紋,問商和:“外公,你跟外婆吵過架嗎?”

商和一笑:“吵過啊,哪對夫妻不吵。”

“那你們怎麼和好的?”

“又不是什麼大事,拌嘴而已,哄哄就好了。”

商和說著,眼神又有點落寞,他現在就算想再跟婭潔拌嘴,也沒有機會了。

但他又回過味來了:“你問這個,不會是跟淮舟吵架了吧?”

顧謹亦搖了搖頭:“沒有。”

看商和還一臉懷疑,他又說:“隻是夢見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醒來的時候淮舟還在睡,我就出來了。”

商和將信將疑,也沒刨根問底。

他也不是多話的人,但想起謝淮舟這個不省心的外孫,又忍不住說了一句。

“謹亦啊,彆嫌外公說話囉嗦,”他對顧謹亦笑了笑,“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吵架也好,矛盾也好,都沒什麼過不去的。隻有生死是大事,如果那人不在了,不管是對不起還是我愛你,都沒有機會說了。”

就像他最後守在謝淮舟外婆病床邊的時候,他不管跟婭潔說多少話,都得不到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