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稱讚為“天生尤物”的身影,他垂下眼眸,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
“嘖嘖,這小季大人,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啊,人家這次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又險些受辱,你不應該感謝一下?”
明青州忽然出現在周沐白身後,自從知曉宴會上一幕,他對季韞的看法又改觀了一些,果真聰慧伶俐。
周沐白轉過身,“謝?他身為我大晉官員,吃我大晉俸祿,為大晉做貢獻,難道他不是應該的?”
明青州負手搖搖頭,“沐白,有時候你真的挺...嗯!”
周沐白蹙眉,“你乾什麼吞吞吐吐,把話說清楚...”
明青州並未再理會他,上了自家馬車。
周沐白侍從兼暗衛趙順上前,“爺,我們是要回府還是去哪?”
“去寒山彆院。”周沐白冷聲明令。
趙順得令,架著馬車往城中西北方向的暗巷駛去。
半個時辰後。
馬車停靠在一個院落前,周沐白下車伸手扣了三下門環,漆黑的木門應聲而開,一個老管家見是周沐白,躬身行禮,“公子。”
周沐白頷首,“鐘叔。”
他在車上換了一身玄色常服,在暗夜中更顯凜冽肅殺,生人勿進,負手大步跨進院門。
小院並不大,裡麵一應設施齊全,仆從七八人,見周沐白進來紛紛行禮問安。
周沐白直接進了正堂的臥間,看到裡麵榻上躺著一人沉睡著,那人眉宇之間與周沐白有幾分相似。
此人正是周沐白父親,晉朝前戶部侍郎,周崇。
鐘叔站在周沐白身後:“老爺在您來之前剛睡下。”
周沐白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睡著的人,眼中像是有一陣冷風過境一般,帶著怒意和...
深深的嫌惡。
“一日之中還能清醒幾個時辰?”
鐘叔略遲疑了一下,“三四個時辰吧,隻是有些時候不認人。”
周崇的癔症犯了許久,周沐白不忍其母受累,便安置在這處,命人好生照看。
“殺!”
兩人正在話語間,榻上的人忽然睜眼,大喝一聲。
第10章 頭痛
隻見周崇披散著花白的發,光著腳從榻上下來,目露凶光,直直朝周沐白跑來,伸出手就要向他的脖頸掐去。
他瘋狂喊叫,“你,就是你,你這個貪官!”
周沐白靈活閃到一側,周崇撲了個空,他又不甘心地再去攻擊周沐白,口中大喊起來
“殺!我死你這個貪官,殺!”
院內仆從聽到聲音紛紛趕來,將周柏製住,又用軟布將他層層圍住,任是他怎樣也掙脫不得。
眾人合力將周崇抬到榻上,灌下安神湯,他掙紮了一會,才又睡去。
周沐白眼中似有利箭一般看著榻上瘋癲的人不斷掙紮,最後一點點安靜下來。
若不是親眼所見,又怎會有人相信,堂堂一國首輔,竟然有一個如此瘋癲的父親。
他陰沉著臉色,負手跨出院門。
鐘叔跟在周沐白身後,恭敬地送到門口,在周沐白即將上馬車之時,他忽然開口,“公子,老爺此等狀況,怕是時候不多了。”
周沐白冷聲輕嗤,眼中似有霜寒,“哼,那不正好,省得成日連累眾人。”
鐘叔未在說話,眼看著周沐白的馬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及至深夜,周沐白回府,剛從後院下了車,便聽到廊下傳來一聲輕喚。
“表哥,你回來了?”
借著隱隱燭光,能夠看到廊下站著一位嬌婉可人的小姐,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嫩粉色的浣紗春裝,身姿微微豐腴,白嫩的臉龐尤帶著一點嬰兒肥,遠看上去倒像是那剛剛熟透的蜜桃一般。
可巧這小姐名字也帶著個“桃”字,她名喚雲桃,是周沐白的表妹。
“嗯。”周沐白淡淡回應一聲,便疾步去往書房。
雲桃踩著碎步跟在周沐白身後,“表哥,表哥已經幾日未跟阿桃說話了。”
周沐白不經意回過,“近日公務繁忙了些。”
雲桃借著月色看向周沐白的背影,眸光中帶著幾分眷戀,“表哥答應陪阿桃一起逛街,都過去三個月了,也未兌現呢。”
雲桃的聲音綿綿軟軟,混著春夜的暖風傳進周沐白的耳朵,而他卻無心理會,到了書房門口,周沐白負手轉過身,看向雲桃,“待我休沐一定兌現。”
雲桃在廊下見周沐白轉身,踩著碎步上前,離他進了一些,“表哥可不許再食言了。”
周沐白後往後退了退,淡淡道,“不會,時候不早,我還有公務要處理。”
雲桃還想說些什麼,可見周沐白依舊是那般冷臉冷語的模樣,神色有些惆悵,“嗯,表哥晚安。”
她看著那個頎長的身姿進了書房,眼中漫上水汽,轉身朝自己的繡閣走去。
表哥對她很好,她喜歡的東西他給她買,她要他陪,隻消他有了空閒也會陪,可她就是覺得表哥不親近她,對她從來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走進表哥的心裡呢?
周沐白剛剛落座,便看到梁氏端著一盅參湯走了進來,周沐白起身,“母親。”
梁氏四十有餘,個頭微矮,可依舊風韻猶存,她性格溫婉,也因著寬和待人,周府她被打理得上下一團和氣。
梁氏將那湯蠱放在書案一側的矮幾上,溫聲道,“近日看你似乎十分勞累,娘特意給你頓了湯,好生補一補。”
周沐白頷首,“有勞母親。”
梁氏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剛才看到桃兒似乎有些傷懷,有空你也去陪陪她。”
“兒子儘量。”
梁氏點了點頭,“嗯。”
“沐白!”她思量著開口。
周沐白看出梁氏有話欲相談,“母親有話?直說無妨。”
“母親知曉你公務繁忙,可你的終身大事也應該上上心,母親知道你不喜歡桃兒,可你若是有其他心儀的女子,也可告訴母親,我也好為你說說去。”
讓他心儀的女子?
周沐白低下頭,把玩著書案上的一隻白玉兔鎮紙,讓他心儀的女子?這輩子都不可能。
“母親放心,兒子若是有了喜歡的女子,一定告訴母親。”
梁氏聽到周沐白如此說,心裡歎息一聲,又失敗了,下次換換彆的法子試試。
梁氏覺得對於周沐白而言,催婚是一項技巧性的事情,不能逼得太緊,可也不能太鬆,要準備長期鬥智鬥勇才對,一次不行還有十次、還有百次。
總有一日,在她不懈努力之下,她能看到周沐白給她領個姑娘回來。
她看了一眼那桌案上堆成堆地奏折,“我不擾你了,你處理好公務,早些睡。”
說著就往門口走去,周沐白忙起身相送,“母親慢走。”
梁氏叫周沐白回去,自己回到院中。
周沐白坐回到書案前,看著趙順從宮中帶回堆成小山一般的公務,未再猶豫,翻開一本,開始執筆批閱。
批到一半時,他翻開其中一本奏折,這是明青州的折子,回報今日蒙古使團來訪,並在折中大加讚賞季韞麵對突發狀況十分機敏聰慧,勇於擔當。
周沐白腦中忽然想起,季韞扮成女裝的模樣,那一雙桃花眼,芙蓉麵,似乎無需妝點,就已經靡顏膩理,隻消望上一眼,就能夠輕易地將人心勾走。
他,在乾什麼?
他在想季韞!那個花瓶!那隻花孔雀!○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意識到自己不受控製的思考,周沐白心頭一怔,他低下頭,看著欲垂下的墨汁,險些臟了奏折。
季韞不就是個花瓶,連個邸報都抄不好,茶也泡不好,一身嬌氣病,他沒看出來他到底哪裡聰慧,隻不過有幾項拿得出手的才藝,雕蟲小技罷了,又有什麼值得可炫的。
周沐白將其打回,理由,季韞名不副實。
就在此時,他的腦中忽然襲上幾絲劇痛,猶如針紮,周沐白皺起眉,伸手扶額,歇息片刻。
稍事休息之後,他欲重新批閱奏章,腦中的劇痛卻在加劇,隻見他臉色泛白,身子因為劇痛不自覺地微抖起來。
周沐白慌忙地從自己的書架一錦盒當中,翻找出一個玉瓷瓶,從中倒出幾粒藥丸,一把放入口中。
稍挺了片刻,才緩和一些。
周沐白自弱冠後,便常常感覺頭痛,孫嶽洺診斷他頭腦陣痛是因為用腦過度所造成,遂為他配了藥,以備不時之需。
近些時日,周沐白覺得自己頭痛發作的似乎有些密集,藥量也逐漸增大才能夠起作用。
良久,他輕微歎息一聲,臉上浮現幾縷無奈。
他將來可是要入大晉名臣閣,拖著這樣的一個身體,要怎麼入?
他坐在圈椅裡,閉眼仰頭小憩,忽然想起那手臂攬過季韞時奇異的觸覺,隔著薄薄的意料,都能覺得那身姿妖嬈又纖細,可再細細品味,卻又像是有無限生機與力量。
而他的內裡,早已經空了,他覺得自己是黑的,從內到外都是黑的。
周沐白睜開眼,朝外道,“順子,備水。”
趙順在廊下值守,聽到周沐白吩咐,忙下去安排。
片刻後,周沐白褪去錦衣,泡在水中,拚命地擦拭著白日攬過季韞的手臂,他要讓自己忘掉這種感覺,他絕不能夠被任何人影響。
梳洗過後,周沐白換上玄色雲紋絲綢裡衣,繩結鬆垮的係在身側,露出他頸下一小片皙白的%e8%83%b8膛,顯得整個人更加冷冽。
感覺精神好轉,他又坐在案前,繼續批閱。
“阿嚏!”
季綰忽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她揉了揉鼻子。
“好好的,怎麼忽然打噴嚏?”沈朝瑤一臉蒙地看著她。
季綰搖搖頭,“誰知道呢,大概是哪個不長眼地在罵我吧。”
“啊?我們綰綰這麼可愛,誰舍得罵呢?”沈朝瑤朝她眨眨眼。
“嗬,要不咋說他不長眼呢?”季綰輕嗤。
沈朝瑤忙點頭,“那確實,綰綰你最近都瘦了呀。”她伸手摸摸季綰的臉。
“你要是天天被一個魔頭折磨,你分分鐘就能瘦,你娘再也不用擔心你喝涼水都能長胖。”
沈朝瑤有些歉意,“綰綰,要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這樣...”
“說什麼呢?跟你沒有關係,那冰塊臉看我就是不順眼。”想起周沐白那張臉來,季綰就覺得氣,她從小到大順風順水,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上朝才兩天,她覺得自己分分鐘就被周沐白拿捏的死死地。
“綰綰,要不你就對他服個軟嘛,他是首輔你跟他對著乾,唔,也很難有好果子吃啊”沈朝瑤撚起一顆葡萄送進自己的口中。
“服軟?小爺我就差給他當牛做馬了,今兒為了給他解圍,還差點被蒙古韃子占便宜,可不知道為啥,他就是軟硬不吃啊。”
“啊?”沈朝瑤吐出一口皮。
一想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