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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今日公務處理完了,我看你是太閒,讓我再給你安排些?”

明青州直接噤聲。

季綰又馬不停蹄地為周沐白重新泡了一杯蒼山雪綠來,可他隻掀了蓋碗掃了一眼,“茶色不對,重泡。”

季綰咬牙,我忍...

再去泡過,季綰特彆注意茶色茶湯,可端到周沐白身前,他端起來聞了聞,“茶味不對,重泡。”

季綰在心裡早已經問候了無數遍周沐白十八輩祖宗,可麵上還是耐心地去了茶房重新泡茶。

她一邊泡一邊想,爹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決不能亂了陣腳。不就是泡個茶麼,等以後她位極人臣,周沐白還能這麼對她?

哼,到時候她要讓他給她泡茶。

你大爺的…

再次將茶端到周沐白麵前,季綰已經做了重泡的準備,周沐白端起茶碗來,飲下一口,依舊有想要吐出口的衝動,可他竟放在了桌案上。

這是打算放過她了?

周沐白看著垂手立在原地的季綰,心道果真就是個花瓶,中看不中用,連個茶都泡不好,還能在這朝堂裡混?再讓他泡下去也是浪費好茶。

三個月時間一到,給他趁早走人才是。

他又叫來楊茂,讓他給季綰找幾本茶經仔細研讀,又叫季綰將這個三個月的公務重新仔細捋順。

周沐白處理公務向來講究時效,今日事今日畢,若是今天的事情沒乾完,就是將六部的人全都留下來熬上一夜,也得將所有的公務處理完畢才能離去,遂六部的人成日都是鉚著勁地跟著周沐白乾,就怕他一個不滿意留下來熬夜。

楊茂帶著季綰來到翰林院書房,她一抬頭看到四周牆麵擺滿了書籍以及各個卷宗,頗為壯觀。

楊茂弓著身子一步步踩在爬梯上,從架上取下幾本茶經放到季綰手裡,又把翰林院近一年的大小公務記錄整整十多本,每本都有半尺厚,紛紛摞在季綰手中,季綰雙手端著,連看路都費勁。

一路搬到議政堂的自己的書案上,她看著離自己僅有一米遠,坐在上首的周沐白。

他飛速地處理的手中的公文,骨戒分明的手掌捏著一隻狼毫筆,運筆如飛,落在紙上,便是樸茂工穩 、結體嚴整的正楷。

季綰驚詫,真有能將這麼漂亮的正楷寫得如此之快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想不到這冰塊臉還真有幾分才學。

季綰左右看了看,整個議政堂內六部各個官員皆都在桌案之上奮筆疾書處理公文。時不時有人上前與周沐白商議文書上的內容,周沐白總能夠言簡意賅都直指要害,處理速度十分快。

季綰調整了呼吸,開始研讀幾尺厚的翰林院公務,這些其實是曆屆翰林學士編撰出來的翰林院處理公務日常,她歎息,這麼厚,這要讀到何時是個頭啊。

正在這時,季綰感到腹部傳來絲絲陣痛,她蹙起眉來,捏緊自己的小腹,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不是吧,怎麼在這個時候來月事,不是還要等幾日才來嗎,你說你早不來晚不來非要在她入職的時候來。

感覺到下`身有絲絲溫熱流出,任是怎麼也憋不住。遭了,自己月事向來得凶猛,每次都會腹痛不止,這些年吃了多少藥都沒調過來。

每次來月事不在榻上養個三四天都不算完,這下可怎麼是好,若是再不處置,浸透了官袍,屆時被人發現她長一千張嘴都說不清?

當女人可真麻煩...

她思來想去,隻得假借出恭之名,來到皇宮東南角的朱雀門,哪裡停靠著宮中辦差的各家大人的馬車。

季綰的馬車自然也在那處,白日各家小廝混熟了,都會聚在一起或是小賭,或是看話本,或是聊八卦。

韓照正在馬車上玩九連環,聽到有人在車前輕咳一聲,他聽力極好,瞬間從車中躍下來,“公子,可是下值了?”

季綰搖頭,“我回車上取些東西就回。”

韓照點頭,季綰上了車,在自己車內的小箱子裡左右翻找,終於找到了月事帶,又仔細翻找了一番,找到了止痛的藥丸,季綰趕緊服了。

她雙手合十拜了拜,我的娘啊,您真是救了我的命啊,柳氏細心,將平日她大小用得上的東西都放進了車中,這等重要之事自然不會放過。

季綰將那月事帶胡亂塞進袖中,又匆忙下了馬車,朝集賢殿走去,剛到宮廁門口竟撞見了周沐白。

他眼尖地瞥見了季綰袖口露出一節絲綢樣製品,沉聲問,“那是什麼?”

季綰臉色瞬間紅透,她想要是自己能有麵銅鏡照照,此時自己臉色應該像是剛出鍋的螃蟹。

月事帶向來是女兒家的私密之物,從製作到使用到廢棄都是私密處置的,家中上到主君下至管家小廝隻要是男子都要避諱此物,所以大部分男子終其一生都未見過月事帶。

此時季綰的腦中已經爬滿了尷尬二字,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流,呼吸又重又快,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不僅尷尬月事帶被周沐白瞧見,更害怕的是難道自己入職第一日女子身份就要暴露?

“大,大人,回,稟...”季綰得嘴像是瓢出了二裡地,也沒了往日的伶牙俐齒。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月事帶,柳氏自季綰來了月信以來,就十分注重月事帶的製作,生怕她不舒服。

在麵料的選擇上都是用上好的絲綢麵料,連花樣的選擇也是用季綰素喜的芙蓉花,又在裡麵塞了薄薄的棉花,針腳細密,每次用著舒適又柔軟。

尋常女兒家的月事帶是需要反複使用的,可柳氏從小就未讓季綰受過虧,遂她的月事帶都是用過一次就廢棄,季綰覺得自己每次扔的不是月事帶,那扔得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隻是柳氏月事帶做得精致,從外形上看若是不仔細端詳,就像是一個加了厚的絹帕。

她就賭一賭,賭周沐白根本沒有見過這東西,就算是見過,也沒見過這麼精致漂亮又有型的月事帶。

第7章 失職

季綰退後一步行禮,逼著自己做出雲淡風輕的模樣,“哦,大人,這是小臣的絹帕,因小臣素來汗液多了些,所以用此特異絹帕,能夠很好地吸附汗液。”

周沐白蹙起眉頭,十分疑惑地看著季綰那明黃色絹帕的一角,大概是從未見過這麼特異的絹帕怎麼也不相信,又見季綰藏著掖著的。

他抬眼仔細瞧著季綰,目光如鷹隼“哦?”

季綰被周沐白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就像是老鷹爪子下麵被抓的小雞崽子,馬上就要被他一口吃乾抹淨,她絕對不能讓冰塊臉懷疑。

季綰心一橫,一把抽出那明晃晃的而又厚重的淡黃色月事帶,上麵還繡著芙蓉花,形狀狹長,她拿那物若無其事地擦了擦額角上的汗,又前後扇了扇,“害,這天兒可真熱啊,你說是吧,大人。”

周沐白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一時不知是該打消疑慮,還是該探究下去。

“乾什麼呢,沐白?

明青山帶著一眾官員從殿吵嚷著從殿內走出,正看著周沐白與季綰站在那裡說話。

一群人乎上來,看著季綰手裡拿著形狀奇特的絲綢製品擦汗,眾人皆疑惑,“季大人,您這拿的是什麼?”

季綰麵對眾官,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哦,這是我慣常所用絹帕,因我好出汗,所以做得厚實了些,此絹透氣又吸汗十分好用。”

其中一官員見季綰的所製的絹帕,實在精巧彆致,十分好奇,“季大人,我也好出汗,可否給我瞧瞧,若是好用,我也叫家中娘子為我做一個。”

啊?

季綰內心此時有十萬匹馬奔騰咆哮而過...

可抬頭一看,周沐白正冷冷盯著他。

季綰隨意一笑,將那形狀特異的絹帕遞到那官員手中。

眾官員立刻上前圍觀,仔細端詳一番,又用手摸了摸,連連稱讚。

季綰此刻不想有什麼隱身術,土遁術,她也不想找什麼地縫鑽進去,她直接就想原地灰飛煙滅...

“季大人,您這絹帕,果真透氣、舒適、吸汗,麵料親膚,真是好用至極啊。”

“是啊,這圖樣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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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綰白了他們一眼,廢話,一兩銀子一個呢,能不好用嗎?本小姐我一年月事帶就要花費數百兩銀子,豈是你們幾個臭男人能明白的。

待眾人觀摩一圈後,終於將那“絹帕”遞到季綰手中,她不情不願地收起來,一幫臭男人摸過的東西,她真的實在不想再用,唉,可是又沒法子,隻能勉為其難。

“眾位大人可瞧好了?小臣可以去出恭了嗎?”

眾人笑著,“季大人請便。”

季綰揚起頭徑直走過周沐白身側,瞧也未瞧。

懷疑她?

本小姐我豁出去了,看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入到宮廁內,季綰終於處理好了自己,腹痛又緩解了許多。她哼著小調整理好官袍,帶好官帽,嗬,又是一個翩翩佳公子。

午膳時間到,季綰隨著眾官去了膳堂。

眾官依照官職大小,依次排坐,周沐白坐在上首的正中央,而季綰坐在最末。

眾官開始用膳,滿堂隻發出些輕微的碗筷碰撞聲,其餘連一聲咳嗽都未有。

不得不說,這皇宮內的膳堂菜品倒是十分精致可口。

用過午膳,眾官又回到議政堂開始處理公文,陸續有官員處理完畢下了值。

季綰依舊在翻看那厚厚的翰林院公務,有重要關鍵之處,還會做出記錄。

她眼看著眾官處理完公文,一個接一個地下值。

可看了看上首的周沐白依舊在運筆如飛地處理他麵前堆積如山的公文,絲毫未有結束的跡象。

季綰內心輕歎一聲,啊,好想念她的小榻,想念她的浴桶,想念她的衾被,什麼時候她才能下值啊...

忽在深思之際,從殿內進來一官員,手中帶著一份文書,疾步來到周沐白身前,“大人,這裡有一份邸報需要謄抄,十分緊急。”

周沐白一抬首,隻見偌大的議政堂出了他和麵前之人,就隻剩了季綰一人。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公文,還有很多未處理,瞥了一眼季綰,“給他吧。”

季綰一臉蒙,“給我?”

那官員一看季綰坐在那裡,他眼色一亮,那不是新晉探花郎,太好了!

他直接將那需要謄抄邸報的內容放在她桌案上,又簡單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匆匆離去。

季綰看著桌案上的文書,內心有些激動,這是她第一份文書,她一定要好好寫。

她取出專門用來謄抄邸報的素箋,仔細地落筆。

半個時辰後。

季綰放下筆,十分滿意地看著自己寫好的文書,一手漂亮的正楷,雖然寫的沒有周沐白快,但也十分好看。

她起身道,“大人,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