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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是那人全然不顧一切的模樣。

還挺讓人擔心的。

所以她想要逃走,也是她為數不多?的想要爭取。

孔玉的手進一步用力:“那與?你有什麼關係?有什麼關係!”

逐漸變少的呼吸讓雲挽月皺了皺眉:“與?我沒有關係,但我必須要提醒你了,與?你交易的人,如果想要的人是我,應該是不會想要一具屍體的。”

孔玉的手陡然一鬆,她已然被激怒,從身?側抽出一柄匕首:“隻要不是屍體,人怎麼樣還不是我說了算。”

匕首將要落下,雲挽月急急側過身?,將身?前的繩索落在匕首之下,然後?緊緊閉上眼,迎接接下來的疼痛。

匕首沒有落下,因為另一道細嫩的手緊緊捏住將要落下的匕首,隨之而?起的是帶著?吃痛的聲音。

“雲姐姐,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孔玉發?覺來的人是白熾,立時將手鬆開,匕首落在馬車上,叮鈴一聲格外地響。

“怎麼是你?你兄長呢?你不該在你兄長那嗎?”

白熾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指尖微動,赤色妖力將雲挽月身?上的繩索解開。

“快雲姐姐,裴哥哥瘋了,殺了好多?人。沒有人能?攔住他。”不知為何?,白熾說這話時帶著?躲閃。

隻是裴哥哥瘋了這幾個字格外刺耳,一瞬便將雲挽月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剝奪,讓她不僅忽視了白熾的異樣,還忽視了孔玉對白熾說得這格外有深意的話。

她匆匆拿出自己的手帕將白熾手上的傷口簡單包紮。

“來不及了,等雲姐姐將你裴哥哥攔下,再帶你去看郎中。”

白熾看著?手上嫩黃色的手帕愣了愣,許久沒有言語,雲挽月詫異:“怎麼不走?”

白熾倏地回神,定定地看了孔玉一眼,隨後?環抱著?雲挽月的腰將人從馬車中帶出,飛身?而?起,四周都是蒼天的樹,原來不知何?時,她已經被送到了郊外。

“這裡距離京城還有多?遠?”

白熾身?後?的狐尾倏地出現,她很急,直接現出妖形,以期達到最快的速度。

“天黑之前,應該能?到。”

雲挽月的心提起,天黑之前還有一個時辰。

“我昏迷了多?久?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

白熾目光閃了閃,她罕見地沒有回複後?者,隻回了前麵?一句:“雲姐姐你昏迷了大概半日。”

雲挽月也沒有發?現不對:“半日?半日屬實?是太久了。”

白熾眸色暗了暗,進一步提氣將速度提起,帶著?雲挽月如同一道殘影從空中閃過。

雲挽月看了看身?後?:“奇怪,孔玉怎麼沒有追上來,她抓我也算費儘心思,我就這樣被帶出來了?”

她原本還在費勁激怒她,好先?將自己的繩索解開,再費心思逃跑來著?,雖然孔玉很強,她不一定能?跑得掉。

白熾眼神飄忽著?:“或許,或許她有自己的原因。”說完她的眉眼又耷拉下來。

其?實?什麼原因她是知曉的,隻是現在她不知道怎麼跟雲姐姐說,或者,她也不知道怎麼去麵?對知道了的雲姐姐,很複雜,她搞不定,又不想失去雲姐姐,於是隻能?逃避。

雲挽月點點頭,確實?,孔玉這個人在想什麼,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更何?況還是小白熾這種天然呆。

雲挽月摸了摸白熾的腦袋:“沒關係,小白熾,想不到不是我們的問題,是孔玉這個人不正常。”

熟悉的摸腦袋動作讓白熾愣了愣,隨後?她眼圈一紅,聲音也逐漸變了樣。

“雲姐姐,對不起。”

雲挽月懵了懵:“為什麼要對不起?”

此刻兩?人已經到達跨過了城門,白熾沒有回答,隻控製著?速度往一處而?去,那一處距離城門極近,卻又很偏僻,是一個小巷子?。

雲挽月還想再問,便被湧上來的血腥味轉移了注意力。

她被放在地上,心跳愈加變快,她的腳步也跟著?心跳的頻率往血腥味來處而?去。

白熾是九尾狐,對味道格外敏[gǎn],她心中逐漸不安。去之前,去之前明明沒有這麼大的味道的……

前麵?的雲挽月不知為何?慢了下來,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澀,白熾心底的不安愈加放大,她克製不住自己的步伐急急走上前。

在看清一切的時候,她麵?色霎時間變得煞白,她嘴唇也不自覺顫唞著?,手緊緊握成拳。

“不是說好了……我將人帶回來,就不殺了的嗎?”

在一片混沌中雲挽月聽清了這句話,卻聽不懂了,她看過來:“什麼叫,把人帶回來,就不殺了?”

白熾看著?雲挽月的麵?上閃過痛色:“對不起,真的,雲姐姐,對不起。”

話音剛落,赤色妖力將雲挽月環繞,一柄被控製著?的匕首抵上了雲挽月的脖頸,白熾軟糯的聲音帶著?哭腔。

“將我兄長放下——”

這是一個空寂的小巷,即便是常年居住在這裡的京城人士可能?都很少踏足此處,地上堆積的灰層和枯黃的落葉也在預示著?,這還是個破敗的小巷。

即便破敗,那也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個小巷子?。

如果沒有那在狹小空間堆積成山的屍體,和那幾乎粘稠的血液。

在這樣場景中,唯一站著?的人正將另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抵在牆上,那被抵在牆上的人依稀可見穿的是一身?紅衣,隻是已然被血液浸潤,看不清花紋。

那人看過來,是一片清明的眼眸。

第48章 宮廷玉液酒(十)

雲挽月的不可置信, 懷疑,和覺得自?己是否在夢境等等猜想都在對上這雙眼眸的時候全部碎裂。

連同她那堅持許久的是非對錯一同碎裂。

“你真的是裴長淵嗎?”

這一地的屍體,都是你手中的白骨的亡魂嗎?如此殘忍, 如此不留餘地,都是你一人所為嗎?

那麼, 這是原本的你, 還是在我血液催化下?的沒有理智的你。

可分明, 你看過來的眼眸如此冷靜, 你讓我去哪裡給你找一個理由?

白熾見人沒有動作,繼續放大音量:“裴長淵——”

這是白熾第一次喊一個人全名。

“我青丘對雲姐姐有所圖謀,是我們錯在先?, 你也已?經將我青丘族人儘數斬殺,如此也算兩清, 可你手中?的是我兄長, 是青丘排行第八的公子, 他若是死在你手裡,青丘將與你不死不休。”

軟糯的聲音也因為話的內容變得肅穆, 白熾不隻是白熾,還是青丘的小公子。

雲挽月眼眸微縮, 這一地的屍體, 都是白熾族人, 裴長淵殺了白熾的族人,如今, 還要殺白熾的哥哥。

事實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甚至不敢看白熾一眼。

她開口:“白熾, 放我下?來吧,如果裴長淵殺了你兄長, 我會用我的命償還你兄長的命。”

這話說得輕,卻?一字一句都落在了中?間那人的耳朵裡,隻一瞬,裴長淵鬆開了手下?的力道,白煊從牆上滑落,白熾立時鬆開雲挽月,飛身而起,接過了將要落在地上的白煊。

她看著幾乎沒有人樣的人兄長,克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她急急從懷中?拿出一枚丹藥送入白煊口中?。

雲挽月想要伸手,白熾猛地抱著人退後,她小小的身軀因為背負白煊又低了不少,隻是好像背上的不隻有白煊,還有很多很多無法說清的東西?,將那脊背又壓彎了些。

雲挽月伸出去的手停滯在空中?,遲遲沒有收回。

白熾淚流滿麵,一雙圓圓的眼睛哭得通紅:“雲姐姐,青丘圖謀你,派了我家兄長來將你帶回去,這件事,我是不知曉的。▲思▲兔▲在▲線▲閱▲讀▲

“我家兄長聯合了孔玉,用助她離開且日後青丘保孔玉不被太子侵擾為交換,兩人一同做局引誘你們入東宮,拖住裴長淵,再將你帶走?,還交換我的狐尾,這些,我也不知曉。

“如今這些我都說出來了,雲姐姐你會怪我嗎?”

雲挽月眼眸酸澀:“我不會,白熾是白熾,青丘是青丘,我不會怪白熾。”

白熾哭得更厲害了,她再次退後,巨大的悲傷將她籠罩。

“可是雲姐姐,我不明白,這一切我都講了出來,我們之間分明已?經沒有秘密了,我還是無法麵對你,我好難過,雲姐姐,我真?的不行,真?的真?的不行……”

雲挽月愣在原地,她其實,理解的。

因為這些是白熾的族人,白熾的兄長,白熾屬於青丘,青丘亦站在白熾身後。

而裴長淵是她的夫君,這世上人都擁有情感,擁有情感便很難不偏倚,裴長淵殺了她的族人,傷了她的兄長,哪怕有緣由,她也恨裴長淵,連帶著也恨她。

她其實,都理解的。

眼淚從雲挽月眼角滑落,她收回了手,退後了一步。

“白熾,沒關係的,你走?吧,回青丘去,不能?麵對我便不要麵對,不想見我便不要見,你沒有什?麼錯。”

錯的是她,沒由來的血脈是爭端的根源。是她錯了,她這樣的人,孑然一身就好了,何必還去交什?麼朋友呢?

她原本就什?麼都沒有。現在再失去,也隻是回到了原點?。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好難過啊。吃再多的好吃的也好不了的那種?難過。

白熾抹了抹眼淚,抱著人飛身而起,沒有再說一句話。

白熾走?了,雲挽月身形晃了晃,沒由來的眩暈讓她眼前一黑,一旁的裴長淵立時上前伸手去扶。

雲挽月眼眸一定,堅定地,沒有猶豫地,將到身前的手推開。

裴長淵看著自?己被拂開的手愣了愣,隨後不容拒絕地將雲挽月的手握在手裡,暗自?用力,不容退縮。

雲挽月也沒有將手收回,她真?的好累,沒有力氣了。

她終於重新對上了那一雙眼眸,酸澀的眼眶因為雲挽月這一點?動作再也接不住這樣多的眼淚,一滴滴滑落,彙聚成流。

“裴長淵,你為什?麼要殺這些人?”

裴長淵緊緊握著雲挽月的手,不安在心?裡放大。

“他們想要帶走?你。”

雲挽月直直地看著他:“所以?呢?一定要全部殺完嗎?”

裴長淵從未見過雲挽月這樣的眼神,他心?底的不安變成了焦慮和恐慌,月月,不該是這樣,月月,應該笑,應該開心?,應該鮮活。

他喉頭微澀:“他們方才想要直接殺了我,我挾持了白煊威脅白熾將你帶回來,可是他們依然想要殺我。”

而且這些人,本就該死,覬覦月月的,想要帶走?月月的,都該死,全都該死。

雲挽月的眼眸再次被淚水迷蒙:“你的話,我能?信嗎?”

裴長淵終於慌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