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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急將雲挽月攬入懷裡。

“可以?信的,我沒有騙你。”

雲挽月依然沒有推開裴長淵,因為她是真?的累了。

“你沒有騙我,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清醒的。”

裴長淵愣在了原地,他霎時沒了言語,他想要說方才才醒,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雲挽月閉了閉眼:“很久之前就醒了,對嗎?在陳州就醒了,對嗎?”

裴長淵緊緊抱著人,極其用力:“沒有,在陳州的時候沒有醒,在將要出陳州時才清醒的。”

即便閉上了眼,淚水也依然能?找到出口,不斷地從雲挽月麵頰滑落。可即便留了這麼多眼淚,也依然無法將她心?中?的豁口填滿。

從前總聽?人說,陷入情愛的人往往會一日悲,一日喜,那個人站在那裡,便無時無刻牽動著你的情緒。

她從前不懂,如今她懂了,這個人,實實在在地能?牽動她的情緒,即便他有那麼多的秘密,她又是這樣的不敢歡喜。

但是歡喜這件事,不是她不敢,就能?不歡喜的,如此熱烈而沉重的愛,隻看得到她一人的眼眸,如何才能?不心?動?

今天,她確定了,她喜歡裴長淵。

隻是在這樣悲傷的情緒裡確認她喜歡裴長淵,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好像一直都不好。

就像裴長淵,這樣地喜歡著她,也沒有坦誠,還帶著欺騙,她像個瓷娃娃一樣永遠被埋在鼓裡,隻看得到這個人想要展示給她看的那些。

許久許久。

“裴長淵,你有許多秘密,許多許多,關於我的,不關於我的,統統不能?告訴我,而我在你這裡好像很透明,比我在自?己麵前,還要透明。”

裴長淵想要說什?麼,又被雲挽月堅定打斷。

“你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不容拒絕地闖入我的生活,然後又逐漸遍布在我生活裡的方方麵麵,裴長淵,分明是你先?接近我的。”

雲挽月輕輕抬眸,手放置在兩人之間,想要隔開一些距離,完全推不動,裴長淵放置在雲挽月身後的手已?經布滿青筋,隻是再用力,也沒有讓雲挽月感到疼痛。

發現推不開,雲挽月也沒有將手拿開,就像是在堅持著什?麼,一定要在兩人之間橫亙阻礙。

是她無聲的反抗。

“你來了,又這樣熱烈,讓我完全無法招架,就像現在這樣,我如何推拒都沒有用,你向來如此,我也在潛移默化中?逐漸接受了。所以?我們最終會成親。

“我以?為,我最終可以?等到你說出你全部秘密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我就可以?完全坦然自?己,對你的情感也不會再模糊,而我們也會有屬於我們的結局。”

明明是幾乎剖白心?意的話,裴長淵卻?更害怕了,比很久很久以?前都要害怕。

“再等一等,月月,再等一等,所有的秘密都可以?告訴你,不會很久了,馬上就好了,月月,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雲挽月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指尖顫了顫。

“可是裴長淵,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你不僅騙我,還殺了白熾這麼多族人,我與她早就是朋友的關係,他們要殺你,你可以?將他們打暈,即便不得不殺,也不必全都殺,我不信你沒有手下?留情的可能?。我不信。

“因為你在下?手的時候全然沒有想到我與白熾的關係,全然沒有,你隻是憑著自?己的心?意將所有人都殺了,再來我麵前告訴我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你向來如此。

“那是不是有一天,清樺,我阿爹,成為了我們之間的阻礙,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殺掉,是不是?”

裴長淵看著雲挽月的幾乎質問的眼眸,內心?的恐懼愈加放大,到最後竟彙聚成一片陰暗。

是的,他會,他會將那些人,全部殺掉。

沒有任何人能?將月月從他身邊帶走?,如果有,那就殺掉,殺掉就沒有了。

但這些不可與月月說一分。

於是他放輕音量:“我不會。月月你再等一等,所有秘密都會解開的,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是幾乎祈求的卑微語氣。

雲挽月垂下?眼眸:“我不想等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她的放在兩人之間的手上,從溫熱變得冰涼,又重新被溫熱覆蓋,再次變得冰涼。

“裴長淵,我們和離吧。”

這句話方一落下?,便在雲挽月的心?底牽扯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疼痛,原來這就是情愛,情愛,是密密麻麻的疼。

第49章 糖葫蘆(一)

太陽最後一點餘暉從天際落下, 此處最後的光亮也?終於消退,在滿目的灰暗裡連溫度都不再溫和。

是沁入骨髓的涼。

一如裴長?淵的此刻,他覺得, 好像那一瞬,所有的體溫都瞬間褪去, 他從未覺得這?樣冷, 冷到骨縫裡。

“和離?”

他環抱懷裡的人的力度鬆了鬆, 聲音放緩:“月月。”

雲挽月感受到身後的力道鬆了鬆, 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手立時用力想要將人推開。

“裴公子,我說我們——”

話還沒說完,便有一道白光乍現, 隨之?而來是一片迷蒙,再然後黑暗淹沒了她, 她再沒有了直覺。

“和離?想?都不要想?。”

裴長?淵將軟下來的人抱在懷裡, 白光回到了他的指尖, 指尖沒有停留滑到懷中人的腰間,將人橫抱起, 雲挽月的頭因為這?動作稍稍偏離,又被一隻?手緊緊按在頸窩, 不容遠離一分。

始終沒有找到雲挽月的黎清樺二人匆匆趕回, 入目是一地?的屍體。

饒是常年做任務的展藺也?被這?場景驚了驚, 彆院的妖不算難打,幾人脫身之?後便各自?分開去尋雲姑娘, 若是找到便以傳信符篆互通信息。

到這?裡一切都算正常, 後來這?是到底發生了什麼, 分明隻?是過去了半天,再碰麵?的時候便已經變了天。

黎清樺努力找到自?己的聲音:“裴公子, 這?是……”

裴長?淵沒有理會,徑直路過了二人,黎清樺連忙出聲:“展公子!便是要走,也?還請告知一聲挽月如何了?”

裴長?淵倏地?停下,他想?起此前雲挽月說的話,這?個名喚黎清樺的是能與?月月阿爹排在一起的人。

她在月月心裡,有一定的位置。

想?到這?,裴長?淵垂下頭,因為打鬥而淩亂的發絲落了幾縷在額前,將他的眼眸遮掩得明明滅滅。

“月月,你在乎的人,總是很?多。”

隻?有我,是說和離就和離。

裴長?淵單手抱緊雲挽月,身形一晃,黎清樺身前便出現了一道白骨,白骨直指咽喉,她克製著自?己沒有後退。

裴長?淵的聲音沒有情緒:“月月血脈特?殊,你於她而言不一般,若是有一天你也?想?要圖謀月月的血脈,我會將你斬於白骨之?下。”

黎清樺下意識吞咽:“且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

裴長?淵的白骨進了一寸,黎清樺揚起脖頸,白骨距離她的肌膚隻?有分毫的距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倘若你身後的勢力會呢?你會如何抉擇。”

展藺匆匆趕過來,想?要拂開裴長?淵的白骨,但在與?裴長?淵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動作又停滯在原地?,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雙眼眸告訴他,如果黎清樺的回答有一點不對,他手中的白骨不會有一絲的猶豫。

他急忙開口:“裴兄,我們師兄妹來自?奇門,奇門向來主張人妖和平,江湖上雖然有我們奇門的傳說,那也?是先人給我們留下的福澤,其實這?一輩隻?有我與?師妹二人,上一輩也?隻?剩下我們二人的師傅,這?已然是門內辛秘,裴兄,這?是我們的誠意。”

裴長?淵沒有理會展藺,隻?看著黎清樺:“你會如何抉擇。”

展藺見裴長?淵不聽,還要再說,黎清樺輕輕抬手阻止了展藺。

倘若有一天,奇門也?站在了挽月的對立麵?,她會如何抉擇?一定要在師門與?挽月之?間做選擇嗎?可是為什麼是挽月與?師門之?間做選擇,問題的根本本就不是師門亦或是挽月。

做選擇的是她,而她要看的從來隻?有對錯。如果有那麼一天,師門也?在覬覦挽月的血脈,那麼錯的,就是師門。這?一點,她任何時候想?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黎清樺的眼眸逐漸堅定:“倘若有那麼一天,師門也?開始對挽月下手,那麼便是師門有錯,若是師門有錯,那我自?然會站在師門的對立麵?。這?就是我的抉擇。”

風在此時倏而揚起,攜帶著三千發絲,飄揚又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裴長?淵的白骨。

起風了,他單手脫下自?己的外袍將懷中的人遮掩了徹底,不漏一點縫隙。

“月月看重你,我姑且信你一次,接下來我會跟著你們,還請這?位,黎姑娘照顧月月一二,我會躲在暗處,不必將我與?你們一同的消息告知月月。”

說到這?,裴長?淵停了停,聲音放緩:“若是月月難過,還請,哄一哄她。”

話音剛落,裴長?淵遞出一嬌小玉盒,黎清樺遲疑著接過,稍稍打開便猛地?關上。

“裴公子,這?是否有些,有些過於貴重了。”

南海深淵的夜明珠,若是磨成?粉服下,修道之?人直接提升二十?年功力,普通人也?能強身健體,多得幾年壽命,是有錢也?買不來的珍品。

裴長?淵垂下眼眸,將懷中的人散落在外麵?的發絲妥協整理,如玉一般的麵?容稍一露出,又被他深深藏在懷裡,是無言的珍視。

“這?是報酬。”

若月月能高興一分,什麼東西他都可以找來,隻?是一個珠子,算什麼?

——

雲挽月再次在一陣顛簸中醒來,醒來發現自?己在格外柔軟的懷裡,身上也?妥協蓋著毯子,看四周景象,她正在馬車裡。

腦中宛如閃回一般閃過無數個畫麵?,最後落在一個隻?要想?起便眼眸酸澀的人身上。她晃了晃頭,試圖將腦中的記憶黃出去。

聲音也?帶著喑啞:“我這?是在哪裡?”

黎清樺見人醒了,立時將水壺遞過來:“快,先喝些水,挽月你大病了一場,在郎中那裡退熱了我們才帶著你離開,現在可有哪裡不舒服的?”

雲挽月晃了晃頭:“還好,隻?是頭有些暈,還,還有些餓。”

黎清樺恍然,她從一旁拿出食盒,又從食盒中拿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將勺子遞到雲挽月跟前。

“你暈了幾天,餓是正常的,現下腸胃空虛,吃些肉粥會好些。”

雲挽月下意識張嘴將肉粥咽下,肉粥應是熬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