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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想來此前耽擱的時間都去解毒了。

雲挽月沉下眼眸,她下的毒名喚木僵,如若沒有解藥,解下此毒需要同樣中了木僵的人的全身血液用作替換,毒性相容,才能解毒。顧子商不惜用手下人的性命用作解毒,觀察來看,已經沒有了中毒的人,想來都是一命抵一命的手法。他此舉直接折損一半的手下。

果決,卻殘忍。

裴長淵足尖輕點落在雲挽月身前,他單手攬過雲挽月,另一隻手順著力道挽動白骨,正與顧子商的劍相對,時間不差分毫。他極淺的眼眸輕抬,其中白光一閃,顧子商眸色一凝,在下一刻被倏地擊飛。

他身後下屬抬手將他接住,顧子商穩住身形,看過來的麵上卻倏地笑開。

“從前對你的身份有諸多猜測,卻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原來你是,妖啊。”

他聲音輕揚:“你可知,從沒有妖能在我顧家手下存活。”

他收了劍,手輕輕一抬,身後的人四下散開,幾人步伐看似雜亂,卻自有規律,其中很是玄奧。

月季麵色一變,她急急上前,將雲挽月兩人推至一旁:“是顧家的絕殺陣!你快走!”

絕殺陣隻對妖有效,不取性命,便不死不休,如今的顧家也隻有一隊人馬能夠締結,是顧家極其有名的殺妖陣。

那幾人手中結印,嘴中念念有詞,很快上方便有金色的絲線形成,將要形成的那一刻,窒息感隨之而來。裴長淵立時拿著劍飛身而上,對著絲線不斷砍下。

月季手細白的手結印,月季花的花香四溢,她聲音愈加急切:“兩位,我的委托你們是接還是不接?”正是對著展藺二人所言。

展藺祭出劍,斬下`身前的絲線:“月季姑娘與我奇門有些淵源,這委托自是接的。”

“那還請將挽月推出去這絕殺陣。”

展藺了然點頭,把雲挽月從才砍下的空缺中推出,人雖是出了絕殺陣,卻實實在在將雲挽月一人落在了絕殺陣外麵。

顧子商嘴角輕揚朝著雲挽月而去,上空的裴長淵麵色一凝,手執白骨翻身而下,正要透過這絲線出了這絕殺陣,卻在下一刻有一人直直撞向了白骨,是突然閃身而至的顧子商,白骨落在他的後背,傷口深可見骨,而噴湧而出的血液竟與絲線香融合,絲線徹底融合形成了閉環,如同半圓的球體。

他用血液喂養了絕殺陣,加速了絕殺陣落成的時間。

他麵上的笑愈發大:“讓我看看,一朵月季,一不知名的妖,還有兩位來自奇門的術士,不知你們破我這絕殺陣需要多久呢?”

他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勢,轉過身,手向著雲挽月而去:“就算能破我這絕殺陣,你們又能來得及,救下你們的心心念念的雲大小姐嗎?”

裴長淵眼眸一凝,看向一側的月季:“為何將她推出去?”

話音未落,手中的白骨已經染上白光,重重砸在絕殺陣上,絕殺陣下的妖物如同背上十萬斤的大山,沒有一刻不壓抑著呼吸,大多數妖都是在這陣下窒息而亡。

月季妖力弱,淡粉的光將她籠罩也隻能緩解不到三分之一的壓力,她啞著聲音回應:“挽月是半妖,身上卻無妖力,在這陣下,會直接死亡。”

裴長淵的聲音極冷:“你怎知我護不住她。”

又是一記白骨落在絕殺陣上,他沒有分一絲一毫的妖力去對抗絕殺陣帶來的妖力,所有都砸在了絕殺陣,他等不了一刻。

絕殺陣不斷動蕩幾乎要出現裂痕,場外締結術法的幾人紛紛吐出一口鮮血,而裴長淵執著白骨的手也蜿蜒下一條血線,又被白骨儘數吸收。

展藺與黎清樺不受絕殺陣壓力的影響,兩人合力配合裴長淵擊毀絕殺陣,他們都心知肚明,裴長淵很強,絕殺陣困不住他,但破絕殺陣仍需要時間,而如今,最最緊缺的便是時間。

裴長淵的視線落在絕殺陣外不斷閃避的雲挽月身上,嘴唇輕抿,再次落下白骨,即便此刻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這邊的雲挽月麵色一變,她不知道多少次退後避開顧子商的手,手中的藥粉揚了又揚,幾乎將這一片的空氣儘數覆蓋,顧子商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不必用毒了月兒,既知曉你會下毒,又怎會不多加防範呢?”

厲害的毒都不是隨便撒撒藥粉就能下的,基本都需入體,如今顧子商一乾人均屏息凝神,毒不經過呼吸道,隻經過皮膚,什麼毒都沒有用。

雲挽月咬咬牙,拿出匕首,匕首冷光一閃,在光影下閃現幽綠色,那是劇毒。她眼眸一凝,再下一次顧子商襲來時用力揮動匕首。

隻要能劃破一個口子,隻要能劃破一個口子……

卻在下一秒,匕首被人翻手奪過,極大的力道順著匕首直直捏緊她的手腕,疼痛逼得她眉頭緊皺。

“不能陪你玩了月兒,等回了顧家,自然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不停歇的運動,讓雲挽月呼吸稍稍急促,這過於近的距離讓她極度不適:“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顧子商麵色一變,他捏著雲挽月的手腕將距離猛地拉進,眼眸裡的戾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雲挽月,到了這個時候,你對待未來夫君就是這個態度嗎?”

好機會,雲挽月立時揚手,顧子商倏地後仰,可指尖仍劃開了一部分肌膚,雲挽月終於脫力,垂著的手微微顫著,指甲上透著血色。

“沒有人告訴你,不要讓任何一個用毒高手近身嗎?”

這絕對是一個擺爛人的極限了,她發誓。

顧家獨子若是在這死了顧家想必會不死不休,與雲家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好在指甲裡藏的也不是什麼一招斃命的毒。

“我給你下了化骨散,勸你不要運功,這毒你一旦運功,內力便會像篩子一樣漏,直到全部沒有,你們顧家也不想回去的顧家獨子變成了廢人吧?”

說罷她就要甩下手腕上的手,卻不料手的主人直接用力,甚至抓住了雲挽月另一隻手將雲挽月反手扣住,力道之大,實在是非常不溫柔。

雲挽月有些生氣:“顧子商,你能不能輕一點!”

顧子商麵上一道醒目劃痕,眼眸裡已經沒有了世家公子的自持:“我已經給過你臉麵了。”

他眼眸極冷,看向絕殺陣已經出現的數道裂痕,幾乎氣極,他帶了這麼多人,甚至將唯一的絕殺陣一同帶來,對付一個雲家不過是信手拈來。

可是為什麼?雲挽月一個與妖物為伍的廢物,帶著一個來曆不明的大妖,僅僅這兩個人便帶著雲家一群烏合之眾就將他逼成了這副模樣,他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紕漏。

他是顧家獨子,顯赫家世,傲天天賦,在他手下斬下的妖不知幾何,這幾個人,依仗的到底是什麼?

他不甘心,絕不可能甘心。

顧子商提氣運功,將雲挽月扛在肩上,從一旁的窗戶倏地翻下,高度太高,雲挽月嚇得閉上雙眼:“顧子商!你瘋了嗎?內力不要了嗎!”

就是不要,也不可能輸。

裴長淵看著離去的二人,心口一滯,握著白骨的手不斷用力,直到指節都發白,他腦中已經沒有了任何事,隻剩唯一的念頭。

月月被帶走了。

他猛地彎下`身,半屈著膝蓋跪在地上,一抹清晰的血液從嘴角滑落,白骨被他撐在一旁,在絕殺陣全靠肉/體支撐,已經太久了。

一旁的月季出聲:“這位公子不必著急,挽月下了化骨散,那顧子商功力隻會愈加下降直到完全殆儘,他帶她走不了多遠,如今他們要走,隻能走水路,等我們破了這陣,便能趕上去。”

裴長淵緩緩起身,白骨消失在手中,他猛地伸手禁錮住月季的脖頸將人緩慢提起,直到離地。

“若不是你將月月推出去,月月會被人帶走嗎。”

聲音冷然,不含一點情緒,卻讓在場下的任何人都清晰的明了,此刻他真的會大開殺戒。

“若是月月在途中被欺負,受了委屈,你又該如何說。”

他另一隻手指尖翻動,有無數黑沉的鎖鏈出現在周身,而他的頭發在那一刻變成了銀白色,極淺的眼眸仿佛沒了人類的情緒,周身白光不斷浮動著,每一次浮動都被鎖鏈壓下,直直打在血肉上,迅速將月白的衣服儘數染紅。◇思◇兔◇網◇

無形的威壓直直壓在月季身上,本就不能呼吸的她因為威壓輕輕顫著。

“你,咳咳,你到底,到底是誰……”

怎麼會有如此強的威壓,又怎麼會在現了妖形時,周身布滿祭妖鎖。

隻有犯下滔天罪孽的大妖才會被天道製裁落下祭妖鎖,她平生隻見過屠了三個城的妖身上覆蓋著的一條祭妖鎖。

而這麼多的祭妖鎖她從未見過,這人,到底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第17章 四喜丸子(七)

裴長淵的威壓過盛,一旁的展藺也幾乎喘不過氣,他看著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的月季,從唇齒間擠出聲音。

“裴公子……手下留情……月季姑娘與雲姑娘的娘親是舊識,便,便如同她的小姨,此時若是人死了,雲姑娘那邊……”

裴長淵挑眉,指尖微微鬆開,月季如同蔫掉的花骨頭,沒有一點力氣,滑落在地上,身上的淡粉的光忽明忽暗,幾乎護不住全身,她急促地呼吸著。

裴長淵沒有分給幾人一個眼神,手貼在絕殺陣上,白光一閃,絕殺陣化為烏有,締結陣法的幾人眼眸微縮,下一刻已經沒有了呼吸,破陣的人越強,陣法反噬越強,他們直接被剝奪了性命。

與此同時,裴長淵身上的黑沉的鎖鏈在背上狠狠打下一道,深可見骨,卻沒有讓他的神情有一點變化。

他飛身而起,即將從窗台而出時,稍稍緩過來的月季帶著喑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祭妖鎖每一次打下都極其消耗神魂,若公子不想陷入長眠,行事間還請斟酌一二。”

裴長淵的身形並未因這句話有一點停歇,隻一瞬,此處已沒有了裴長淵的身影。

黎清樺將月季扶起:“月季姑娘,他幾乎殺了你。”

月季歎了一口氣:“你不懂,上了祭妖鎖的妖想要動用被祭妖鎖封印的妖力,需要承受神魂切割之痛,打在皮肉上那些都是輕的,他對挽月,用情至深。”

因此就是對我壞了些,也情有可原。

黎清樺將人安置在座椅上,看向一旁的展藺:“師兄,現下該如何?”

展藺起身站在窗前,翻身而下,隻留下一句:“你在這護著月季姑娘,我去即可。”

黎清樺看著迅速離去的展藺,背在身後的手顫了顫,她看著外邊還殘留的顧家人,捏緊了手中的符。

月季心下了然:“姑娘不想讓你家師兄去,是嗎?”

黎清樺避開了問題:“你身體如何?外麵人很多。”她已然是戒備的姿態。

月季也答非所問:“說來也奇怪,我的委托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