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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耳朵出繭,眼皮動了動,回江肅兩個字:“沒錢。”

“我還出不起那點錢?”江肅快被嚇死了,房子起火,燒得都快什麼都沒了, 幸虧人沒事, 想到這兒,江肅皺了皺眉, “當時和你一起的……”

傅修時三個字,江肅是不樂意在江嶼麵前提起的。

江嶼不怎麼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

斟酌了片刻,江肅問:“什麼情況?”

江嶼一猜就知道江肅想問什麼, 笑了聲, “沒什麼情況, 我要是說他正好路過, 你信嗎哥?”

“你說呢?”江肅瞬間警覺起來。

他不是不知道之前一段時間傅修時總是在找江嶼, 但那已經過去了幾個月, 如今江嶼的生活早就回到正軌上。

江肅不反對江嶼談戀愛,但那個人, 不應該是傅修時。

江嶼眨了眨眼, “你信。”他低頭回了條信息,抬頭看見江肅嚴肅的表情, 拍了拍江肅的肩膀,“哥,彆這麼嚴肅,我沒以前那麼衝動。”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裡有杆秤。

給傅修時的回答,江嶼很清楚,那不是一時的衝動。

不過江肅顯然曲解了他的意思,鬆了一口氣,繼續提起了房子的問題。

江嶼也很順從地接受了話題的轉移,並告訴江肅,“我總不能一直花你的錢。”

江肅看起來比剛才更生氣了,“什麼我的錢你的錢?”

江嶼知道江肅什麼意思。

他從懂事開始就聽旁人旁敲側擊,讓他去爭家產,說等他長大了,他和江肅的關係肯定會變得水深火熱。

所以自幼江嶼就把自己和家產這種東西撇得一乾二淨,所以他和江肅之間根本不存在這種兄弟反目成仇的問題,倒是江肅,拚命想往他手裡塞家產,江嶼一般把這種行為稱為江肅想提前退休。

對江肅來說,自己掙的錢,也是江嶼的,這是他們江家人共同的家產,不分彼此。

江嶼歎了聲氣,“哥,我自己也上班拿工資,那不是自力更生了嗎,你就不能讓我有點自己攢錢自己買房的成就感?”

江肅本來想說,那你還不是自己給自己發工資,那工資,還是從他身上出去的,想了想,還是沒提,免得打擊他江嶼的自信心。

再者,以江嶼現在的能力,他要是想,隨時可以跳槽去彆的地方乾攝影,甚至能自己開自己的工作室,為了讓江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安心點,免得再做出那種跑進沙漠裡的危險行為,江肅把影棚轉到了江嶼名下。

估計影棚也是江嶼唯一會收的家產了。

見江肅聽進去了,江嶼暗暗鬆了口氣。

這話題轉移還是挺成功。

至於傅修時的事情,如今他自己都還沒完全理清,更彆說和江肅解釋了。

第二天,江嶼和沈杳杳約好了幫她和她的姐妹拍照。

沈杳杳最近迷上了逛漫展,這幾個月裡,沈杳杳又聽家裡安排相親了幾次,每次都以失敗為終,沈杳杳氣得不行,終於對家裡提出了反抗,好在她家人也聽取她的意見,沒有再給她介紹了,但沈杳杳已經對戀愛失去了信念,開始沉迷新的二次元文化。

她擔心約的其他攝影師不靠譜,就找上了江嶼。

江嶼本來不太樂意,因為這段時間太忙,他都沒接什麼工作,奈何沈大小姐給的錢實在太多,江嶼沒什麼骨氣地屈服在了金錢之下。

一天的工作下來,沈杳杳已經累得不行,但還和她姐妹商量著要轉場去酒吧。

江嶼得了簡文心囑托讓他幫忙多照看著點沈大小姐,隻能跟著一起去,為了避免尷尬,他把宋勝也給喊上了。

路上,江嶼收到了來自傅修時的消息。

傅修時問他吃晚飯沒有。

這幾天,江嶼沒再去過醫院,和傅修時的聯係,僅限於寥寥幾句聊天。

傅修時跟他說自己吃飯了,自己睡覺了,自己出院了,跟報備行程一樣。

江嶼有時候懶得回複,就回個表情包,傅修時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把他表情包給偷了,現在比江嶼發得還熟練。

比如現在這條吃晚飯沒有後麵,還跟著一個小貓乖乖坐著的表情包。

江嶼實在不忍直視傅修時那樣的人發這種表情包,給他發了個問號。

傅修時:我還沒吃,今天同事生日,出來幫他慶生

很難想象,傅修時這種人,有一天也會給同事慶生。

“關我什麼事”五個字打在聊天框裡,還是沒能發出去,最後,江嶼隻回了個淡淡的哦。

但傅修時似乎為了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還給他拍了張酒吧門口的照片,給他解釋:同事選的地方

正好車到了,沈杳杳和她朋友已經歡欣鼓舞地下了車,江嶼跟著下車,抬頭看了眼酒吧名字,眼皮子開始直跳。

這到底是什麼巧合過頭的事兒?

傅修時還在發消息:你放心,我不喝酒

江嶼隨手回了一條:隨你。

傅修時無聲勾了勾唇角,拒絕了同事遞過來的酒,“身上有傷,喝不了。”

同事哎呀了聲,借著酒勁問:“你怎麼看起來心情很好?”

他們都知道傅修時受傷的事情,但不知道怎麼受傷的,不過醫院回來這幾天,傅修時心情顯然不錯,倒不是表現在臉上,而是表現在工作上。

他們以前給的方案太差,傅修時冷著張臉一句話不說能把人嚇得半死,但現在,他會說,拿去重寫。

多親切。

傅修時淡淡嗯了聲,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抬頭的時候,視野裡似乎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傅修時愣了下,看著那人背影,確認了,那是宋勝。

宋勝出現在這裡,很可能江嶼也在。

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傅修時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宋勝,直到宋勝繞進了卡座,和江嶼打招呼,又在江嶼身邊坐了下來。

江嶼身邊還坐了另外兩個女生,一個女生,傅修時認識,是沈杳杳。

這並不是傅修時算計好的偶遇。

他甚至很想告訴江嶼,自己看見他了,這是美好的巧合。

那天江嶼的那一句“隨便你”,對傅修時來說,是期盼已久的答案。

即使不是我答應你。

僅僅隻是一句隨便你。

本來以為永遠都不會再擁有的東西,突然朝他開了一個口子,突然告訴他有希望了。

傅修時很怕自己在做夢,所以那天晚上他始終保持著清醒,一遍又一遍回想起江嶼對自己說的那句隨便你。

沒有什麼事情能比這個更讓他高興。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試探著,給江嶼發了一條消息,告訴他,自己吃午飯了,吃的是醫院配的清湯麵。

那天他抱著手機看了很久,清楚地記得隔了兩個小時十四分鐘,江嶼給他回了表情包。

本來以為得不到回應的。

但真的得到了。

巨大的驚喜快把他給淹沒了。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怕江嶼不想聽,怕江嶼不樂意聽,刪刪減減,最後就又變成了彙報每天吃什麼做什麼,這種無聊的東西。

江嶼以前會給他發什麼?

傅修時去翻兩人的聊天記錄,雖然在他們分手的這段時間裡,傅修時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很多次這些聊天記錄,已經能夠背出來了。

江嶼會告訴他今天發生了什麼,會問他在做什麼,會說想他,會督促他吃飯……

好像江嶼的世界裡,隻有他一個人。

傅修時不願意回想這些聊天記錄。

那對江嶼來說是痛苦不堪的回憶,對他來說也是,是他不懂得愛人,不懂得珍惜的,活該被唾棄的回憶。

雖然現在,傅修時也很想知道江嶼在做什麼,他在想江嶼,想督促江嶼好好吃飯,但不敢發。

以前江嶼體會過的心情,是他如今正在經曆的。

所以現在,他也不敢跟江嶼說,我看見你了。

江嶼看見了他發的照片,但沒和他說,說明江嶼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在這兒。¤思¤兔¤網¤

傅修時貪戀地看著江嶼的位置,又小心翼翼把自己藏起來。

不能讓江嶼看見自己,不然江嶼可能會不高興。

江嶼現在確實挺不高興地替沈杳杳喝酒。

沈杳杳和宋勝都是那種玩得開的,兩人一見如故,一高興就點了不少酒,簡文心說過沈杳杳是個喝幾口就容易醉的,偏偏她人菜癮還大,和宋勝玩遊戲老輸,輸了就喝酒,喝酒的任務就落到了江嶼頭上。

念在沈大小姐給的錢夠多的份上,江嶼忍了。

想不通自己堂堂江家小少爺,怎麼就淪落到這種地步。

一切都歸功於自力更生買房這種令人頭疼的問題,早知道就該讓江肅再給他買幾套。

等沈杳杳自個兒喝了幾杯就喝趴下後,江嶼也差不多要醉了。

宋勝樂得不行,頭一次玩遊戲能贏這麼多,尤其是懲罰的還是江嶼,就相當於他玩遊戲贏了江嶼,一直在那兒要拍照留個紀念。

江嶼頭暈,白天在展子裡被悶得厲害,酒勁兒上來得特彆快,他懶得理宋勝這種極其幼稚的行為,打了量車,讓還清醒著的宋勝把沈杳杳和她朋友送回去。

宋勝自然不會拒絕,又問:“那你呢?”

江嶼低頭摸索著手機,朝著宋勝晃了晃,“我會自己叫車。”

“那我等你走了我再走。”他剛說完,沈杳杳就扒著他胳膊哭了,一邊哭一邊說,“我想吐,江嶼哥,我想吐。”

宋勝被嚇得半死,連忙拖著沈杳杳去洗手間。

江嶼給沈杳杳朋友倒了杯水,一邊翻了下好友列表,給傅修時發了條消息:來接我

既然要買房,能省的錢,還是得省。

發完定位,江嶼眯著眼數著時間。

不知道傅修時過來要多久,以他以前那個性子,估計又覺得,公事更重要,要很久,也不會給他具體的時間,隻讓他乾等著。

哪怕是僅僅隻有一點點距離,哪怕在一個地方。

“30,31……”

“江嶼。”

江嶼犯困得厲害,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不然怎麼才半分鐘的時間,就聽見了傅修時的聲音。

他緩緩睜開眼。

傅修時給他倒了點水遞到他麵前,“很難受嗎?”

傅修時的眼裡沒有什麼不耐煩,隻有心疼。

江嶼眼睫毛顫了顫,低低嗯了聲,就著傅修時的手喝了口水。

傅修時半蹲下來問他,“要現在就回去嗎。”

很有耐心。

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扶江嶼,但手到了半空中,又落了回去。

江嶼捂了下眼睛,“等會兒,等宋勝把人送走了。”

沈杳杳朋友也醉得不輕,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靠在那兒睡著了。

傅修時說好,就沒有再動,保持著半蹲的姿勢。

這個姿勢,正好他和江嶼保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