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
江嶼眼前霧蒙蒙的,暈得更厲害,也一句話沒說。
明明酒吧很吵,但這邊很安靜。
一直到宋勝拖著沈杳杳回來,沈杳杳吐過之後還回了點意識,路上一直扒著宋勝問他是誰,把宋勝累得夠嗆,正要回來吐槽,看見蹲在江嶼麵前的人,瞬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張著嘴啊了好半天,沒啊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嶼抬起眼皮告訴他,“車到了。”
宋勝連哦了好幾聲,一手架起沈杳杳,江嶼也幫著拉著沈杳杳朋友起來。
傅修時就跟在他們後麵,一聲不吭的,看起來更像他們的保鏢。
宋勝咽了咽口水,憋了一路的話,到了門口快上車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問江嶼,“什麼情況?”
江嶼挑了挑眉,“免費司機。”
說著就把宋勝一並塞進了車裡,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宋勝,就關了車門。
“免費司機?”江嶼剛才說話也沒避著傅修時,他一回頭,傅修時就輕聲問。
語氣裡聽不出什麼喜怒。
江嶼自己有點站不穩,抓住了傅修時的手臂,傅修時似乎愣了下,手臂肌肉立馬繃緊了,江嶼嗯了聲,“有什麼問題嗎?算了我忘了你不能開車,我叫個代駕。”
江嶼的掌心是熱的,傅修時站在那兒一動都不敢動,任由江嶼抓著自己,垂下眼嗯了聲,“我願意當免費司機,但我現在暫時還沒辦法開車。”
聽著有點沮喪。
“扶著我。”江嶼懶得管他沮喪什麼,伸出一條手臂高過傅修時肩膀,那意思很明顯了,要傅修時架著自己。
手臂搭上傅修時肩膀,幾乎是環住傅修時脖頸的時候,兩人皆是一愣。
這種親密的距離,太陌生了。
又讓人不受控地心跳不斷加速。
江嶼感覺自己更暈了,估計是酒精作用,不然怎麼會心跳這麼快,他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搭在傅修時身上,指揮著傅修時去找自己的車,又問傅修時,“傷好了嗎?”
“好多了。”怕他摔倒,傅修時一隻手虛虛搭在江嶼後腰處,但一直保持著這個距離,很累,還是沒能支撐住,掌心貼在了江嶼後腰的衣服上,五指握住了江嶼的腰。
江嶼比以前瘦了。
傅修時不敢亂動,怕江嶼不適應,怕江嶼不喜歡,怕江嶼排斥。
但這種近乎擁抱的姿勢,讓他一時間感覺自己腳下踩了什麼雲,飄得厲害。
江嶼倒沒怎麼在意,上車之後,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還沒睡著,就聽見傅修時低聲問他,“要不要靠我身上睡?”
眼皮顫了顫,江嶼沒睜眼,隻是腦袋動了下。
傅修時似乎知道他什麼意思,托著他的後腦勺,把他帶到了自己肩膀上。
這種美好的時刻,似乎來得太艱難。
江嶼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再一次靠在傅修時肩膀上睡覺,氣氛變得安靜,也不曖昧。
沒有任何旖旎的氛圍。
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這隻是一個休息的方式。
半晌,江嶼抓住傅修時的衣袖,睜開眼,眼裡不知道是因為喝酒溢出的生理性淚水,還是什麼,緩聲道:“傅修時,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是謊話。
也是最後一次謊話。
一個謊言,需要太多太多的謊言去填補。
江嶼累了,不想再去填補了。
不是衝動之下的選擇。
隻是想,要不再試試,反正已經撞過一次南牆,要再抽身,總比第一次簡單多了。
他現在想抽身就抽身。
再試一次,總比如今自己折磨自己來得舒心。
傅修時似乎並不意外這種話,隻是嗯了聲,調整好江嶼睡的角度,微微側過頭看著江嶼的發頂,認真回答:“那就不喜歡,我喜歡你就夠了。”
以前帶給江嶼的傷害,一輩子也彌補不了,他隻能把以前缺失的感情,放進以後的每一個日子裡。
江嶼沒有再出聲,像是睡著了。
第55章
隔天江嶼因為生物鐘醒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發了一會兒呆。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天花板、衣櫃、被子,甚至連被子上的味道, 似乎都沒有變過。
這裡是傅修時的公寓。
但傅修時人似乎不在。
揉了下太陽%e7%a9%b4, 江嶼撐著上半身起來看了眼手機, 手機上有傅修時發過來的消息——
【我去上班了,早餐在廚房,熱一下再吃】
有種他們在談戀愛的錯覺。
江嶼盯著消息看了會兒,回了個哦字,剛把手機扔到床上, 房間門就被很輕地推開了。
推門的是小白, 小白應該是聽見房間裡的動靜知道他醒了,就過來了, 但推開門以後小白也沒有動,而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他, 似乎在等他下指令。
不得不承認,小白被養得非常好。
江嶼笑了下, 朝小白招了招手, 小白立馬就朝著他奔過來蹲坐在床前拿腦袋蹭著他的手, 看起來很高興。
廚房裡的早餐還是溫熱的, 看起來傅修時走了沒多久, 應該是傅修時自己做的, 量實在有點多,江嶼就吃了一半, 吃完後又陪著小白玩了一會兒。
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放鬆的時候。
對, 是放鬆。
江嶼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心情少有的平靜, 還有高興,估計是小白帶給他的高興,和狗狗玩確實挺讓人身心愉悅。
傅修時的消息在江嶼準備拉著小白下樓去溜一圈的時候發了過來。
傅修時問他:【起床了嗎?】還配了個狗狗探頭探腦的表情。
江嶼一看見傅修時發表情包就頭疼,實在沒法把這些可愛的表情包和傅修時這個人聯係到一起。
他一邊找牽引繩一邊回了句起了。
傅修時:【早餐吃了嗎?味道可以嗎?】
江嶼剛才拍了張早餐的圖,這會兒順手給傅修時發了過去,質問他:【你喂豬?這麼多?】
傅修時回得很快:【做少了怕你不喜歡吃】
傅修時如今還沒完全摸清楚江嶼口味,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江嶼總是隨著他吃東西,那麼久他都沒有發現,後來分手了他想去了解,卻找不到辦法,隻能一點點去摸索,早餐也不能吃太重口的,所以他做了好幾種。
等回去後看江嶼剩下哪些,就能摸出來一點。
想到這兒,傅修時唇角微微勾起。
原來探索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但很快笑容就淡了下去。
江嶼肯定要走了。
昨晚的記憶湧了上來。
江嶼在車上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睡得很平穩,因為喝了酒,江嶼的臉有些發燙,燙得他的肩膀都感覺到了,他不敢動,生怕把江嶼吵醒了,生怕那時候的一切是一場夢,也生怕那天江嶼跟他說的隨便兩個字,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自從那天後,哪怕吃了安眠藥,他半夜也會驚醒,醒來後陷入無窮無儘的黑暗裡,好像有人在告訴他,他在做夢,他不配重新和江嶼在一起。
傅修時有些時刻很清楚那是自己的胡思亂想,是噩夢,但有時候又覺得那是真實的。
他想去吃藥,但是不行。
他答應過江嶼,要變成一個正常人,不能再依賴藥物。
路上江嶼一直沒有醒,傅修時不知道江嶼新住處在哪兒,問了宋勝,宋勝也說不知道,思索再三,他把江嶼帶回了自己家。
以前他和江嶼的家。
傅修時低頭盯著手機。
江嶼:【牽引繩在哪兒?】
江嶼找了一圈,就連小白那間房間都找了,還是沒找到繩子,隻能問傅修時。
也沒見誰把繩子藏這麼嚴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傅修時愣了下:【鞋櫃裡】
片刻後他問:【你不回去?】
江嶼笑了,故意問傅修時:【你這麼希望我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待多久都行。”
傅修時估計是急了,都急的給他發語音了,語氣裡都聽出來那點焦急。
江嶼故意就發了個哦,拿到了牽引繩才正兒八經給傅修時解釋,看著傅修時那邊一直正在輸入中,不由好笑,又有點難受。
以前他也是這樣的吧。
守著傅修時的消息,傅修時說句什麼話,他就緊張得不行,還要去猜傅修時話裡什麼意思。
如今傅修時變成了這樣,他並沒有感到風水輪流轉的快樂,隻是在想,傅修時這樣,得多久才能恢複?
他不希望傅修時變成這樣的人。
曾經的傅修時是耀眼的,即使性格有缺陷,也是耀眼的人,是那個剛上大學就能接管公司的傅總。
深籲出一口氣,江嶼嗯了聲,“我知道,我故意說的。”
傅修時愣了下,幸虧隔著手機,江嶼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有多麼狼狽多麼怯懦,連忙回了句:“我知道。”
江嶼不戳穿他,給他解釋:“我帶小白去遛一圈,遛完就走了,下次我想吃水煮肉片,煮辣點,挺久沒吃辣的了。”
傅修時應得很快,說好。
兩周後,江嶼如願吃到了傅修時親手做的水煮肉片,一起吃到的還有宋勝。
宋勝放假,閒得沒事去參觀江嶼新家,他倆都是沒什麼廚房天賦的人,宋勝正準備點外賣,江嶼突然打斷他,“不介意我再喊個人吧?”
宋勝啊了聲,“沒事啊,那我外賣再多點一份?”
不過宋勝還沒見過江嶼主動喊誰來他家裡,一時間好奇得要命。
江嶼想了想,“外賣就不用了,買點菜。”
他想吃水煮肉片挺久了,奈何外麵買的總覺得差點味道。
這幾天他和傅修時的聯係保持在微信上。
也就傅修時每天拍一些吃的,跟他報備什麼時候回家了什麼時候上班了,跟機器打卡一樣,又或者是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出來吃飯。
江嶼這幾天確實沒時間,工作量有點大,經常工作到半夜,回去後看了眼消息就睡了,有時候第二天才看見傅修時發的那些消息。
但這種狀態,倒是莫名不錯,適合他們現在。
總不能天天跑出去一起吃飯,那樣很奇怪,明明是傅修時在追他,那就得讓傅修時多追一會兒。
但今天是例外。
江嶼給傅修時發了消息,問他有沒有在加班。
傅修時這個人,休息天,十有八九都在工作。
傅修時回得很快:【沒有,怎麼了?要一起吃頓飯嗎?】
【你對吃飯有什麼執著?】
傅修時看向自己麵前的麵條,不管做多少次,還是沒有江嶼做的那種味道。
確實是很想和江嶼一起吃飯。
小白在他腳邊蹭了蹭他的腿。
傅修時揉了下小白的腦袋,很誠實地回答:【對,想和你一起吃飯】
他知道,需要去直白地表達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