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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他渴望,他拚命追求,拚命乞求。

但現在他不需要了。

不知道傅修時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江嶼看見傅修時的身影晃了兩下,然後直挺挺地朝著他的方向倒了下來。

第30章

雨天, 雨聲蓋住了腳步聲。

急診室的燈亮得刺眼,江嶼眯著眼鬆了扶著傅修時後背的手,靠在一起的肩膀分離開。

傅修時麵色比來的時候更加蒼白, 虛弱地坐到椅子上等著醫生, 江嶼垂著眼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聲:“還真的一點不能吃。”

結果比他預料中更嚴重些, 但也不重要。

傅修時不管怎麼樣都跟他沒關係,這是傅修時自找的。

傅修時微微仰起頭,一隻手捂著胃部呼吸也變得有些許困難,眼前變得模糊不清,能看清的隻有江嶼的臉。

冷淡的毫不在意的。

隻有剛剛他倒下去的那一瞬間, 江嶼才表現出了一點點異常, 但也隻是身體上的僵硬。

後來一路到醫院,江嶼都保持沉默不語, 甚至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說過。

隻是急性腸胃炎,江嶼拿著單子去付錢, 醫生在那詢問傅修時身體情況。

“平時一定要注意好好吃飯。”

“不要再吃刺激性食物。”

“都成年人了能不能對自己身體負責?”

是啊,都是成年人了。

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沒聽後麵說了什麼, 江嶼頭也沒回地走了。

付了錢拿了藥回來, 傅修時人已經在輸液室, 江嶼在門口看了他一眼。

他看起來比來的時候好了一點, 至少麵色沒那麼難看了。

江嶼把藥給了要進去掛吊瓶的護士, “是那邊那個穿大衣的男士的, 麻煩幫我給他,謝謝。”

傅修時閉了閉眼, 胃裡像有一團火在灼燒, 方才來時江嶼身上的溫度仿佛依然殘留。

太久沒有離江嶼這麼近過。

一切都很熟悉。

明明時間才過去那麼短,卻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

從前江嶼好像很喜歡抱他, 總是會朝他伸手,有時候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他身上撲。

那時候習以為常的事情,如今卻變成了奢望。

傅修時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看向門口。

護士把藥放到他麵前。

傅修時皺了下眉。

江嶼去了那麼久都沒回來,而他的藥卻被拿回來了。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下一秒,護士一邊拆輸液管一邊告訴他:“你朋友說他有事先走了。”

連藥都沒拿給他就直接走了。

好像連話都不願意再和他說。

回去的路上,江嶼接到了江肅電話,江肅問他大晚上人去哪兒了,怎麼不接電話。

“你去我家了?”

“我沒去,你嫂子去了,她想給你送衣服,看你人不在就走了。”

簡文心是服裝設計師,江嶼住在江肅那兒的時候簡文心就說想給江嶼設計衣服。

“嫂子怎麼不自己給我打?”江嶼調笑了聲,“非要你來打是吧?哥,你跟我秀恩愛呢?”

“胡說八道什麼!她手機沒電了!”江肅語調一下子拔高,跟被戳中了什麼一樣,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整這出。

江嶼突然有點羨慕。

其實商業聯姻也不是不行。

雖然他哥和他嫂子過了那麼多年貌合神離的生活,但到頭來也還是苦儘甘來。

不能說感情多深,至少現在也過上了先婚後愛的生活。

哪像自己談戀愛。

用了那麼久的時間,結果還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他這記憶要是永遠都記不起來還好,偏偏今天因為那麼一點點小事就突然想起來一些事兒,搞得他心情不好。

他沉默了片刻,江肅喂了好幾聲,“怎麼啞巴了?”

江嶼停了車摒了一口氣又吐出來,“沒事,就是突然想,我要不要也去搞個聯姻。”

江肅被他噎了一下,“亂說什麼呢?”

“說真的。”江嶼走近門口,看了眼旁邊的院子,人雖然不在,但家裡倒是開著燈,連院子裡的燈還開著,也不怕浪費電,他進了屋才繼續和江肅說:“不過我這個情況,到底是和男人還是和女人聯姻?有男人和男人聯姻的嗎?同性婚姻合法了嗎?”

他也沒喜歡過彆人,性取向,應該就是男吧。

還真不知道有沒有男的和男的聯姻的。

江肅全當他在說胡話,“你喝酒了?喝醉了?”

“沒。”

“那就是……”江肅頓了頓,猜到了什麼,“你見到傅修時了?”

何止是見到,這段時間傅修時老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趕都趕不走。

但經過今天這麼一遭,傅修時估計也就死心了。

但江嶼沒把這事兒和江肅說,免得江肅擔心,矢口否認。

江肅皺了皺眉,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沒等他問出什麼,江嶼就匆匆說了句掛了,直接掛斷了電話。

江肅:……

他這段時間收到了傅修時之前拿影棚跟他換的錢。

之前他借給傅修時多少,傅修時還了雙倍。

傅修時的時候他早就聽說了,這錢,估計是傅修時賣股份得到的錢,傅征那邊似乎是一點家產都沒再給傅修時留,傅修時相當於淨身出戶了,把錢還了他以後,估計也沒多少錢了。

但江肅沒跟他客氣,傅修時讓他弟弟變成現在這樣,他拿多少錢都解不了恨。

-

幾天後,江嶼收到一條攝影協會發來的短信,是關於“沙漠拍攝活動”的報名鏈接。

周前也給他發了消息問他去不去。

江嶼今天休息,和陸枕他們約了到他家吃火鍋,正準備出門買食材,關門的時候,恰好抬頭看了眼隔壁。

傅修時消停了。

最近傅修時似乎沒住在這裡,江嶼打聽過了,這房子前段時間賣了,買家是個年輕男人,江嶼一直都沒太關注鄰居,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搬進來的。

最好以後都彆來。

江嶼一邊走一邊給周前發語音,“報名人多嗎?”

說實話他還挺想去沙漠看看,人總是有好奇心的,但不知道去多久,而且如果人太多的話,他就不太想去了。

人擠人,找個好的機位還得搶,那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拍照的。

“不多啊,我問了一圈都說不去,又沒錢,而且費用自負,公益活動,呼籲大家珍惜水資源的,都老掉牙的話題了,還得去至少一周,有這一周賺什麼錢不好啊。”

“怎麼,大家都不熱愛那種磅礴的場麵?多出片?”

周前笑了,“不是,就算是熱愛,也得生活吧。”

要說喜歡拍攝,那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當攝影師。

但再多的熱愛也會很快被磨滅在生活中。

江嶼哦了聲,“那行,我去。”

到小區外麵的超市門口,江嶼正好碰上了一起來的陸枕和宋勝,他順口把要去沙漠的事情和他倆說了一下。

宋勝哇了聲抓住江嶼手臂,整個人快扒在他身上了,“那不是很酷?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他說完感覺後頸涼颼颼的,回頭一看,隻有陸枕站在他身後,“你看我乾什麼?”

陸枕語氣也涼颼颼,“從阿嶼身上下去。”

“就不。”宋勝故意不聽他的,反而扒江嶼扒得更緊了,陸枕被他氣得上手把他扒拉下來,一邊扒拉一邊說:“就算阿嶼拒絕我了,你也不能這麼做,男男有彆。”

說得倒是坦坦蕩蕩。

江嶼:“……”

“滾遠點。”

說完一人給了一後腦勺。

兩人立馬消停。

這場麵似乎回到了陸枕出國前的那段時間。

不遠處的貨架後麵,傅修時拿著一卷麵,看著三人打鬨的背影逐漸遠去,他才拿著東西離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結賬的時候,江嶼接到了齊鬆的電話,齊鬆問他現在在不在家,他來拿東西。

上次車上那立牌不是齊鬆的,但齊鬆還真有東西落他們影棚了,本來打算讓齊鬆助理去取了,但齊鬆說可以先放江嶼那兒,他有空了再去取。

和齊鬆聯係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情了。

自從那天遊戲裡結姻緣的時候說開之後,齊鬆就沒再聯係過江嶼。

江嶼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沒那個跟人搞得老死不相往來的心思。

該說的話他都說了。

剩下的是齊鬆自己的選擇。

江嶼看了陸枕一眼,“馬上在家,和朋友聚餐。”

“那我能蹭口飯?”齊鬆站在江嶼家門口,穿著一身黑,全副武裝,臉都看不見了,話音落下,他看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眼熟的人。

不是傅修時是誰。

齊鬆眉頭皺了下。

那頭江嶼問陸枕和宋勝:“介意再多一個人嗎?”

宋勝問:“誰啊?”

“齊鬆。”

“哇哦!我不介意!”不僅不介意,甚至還很期待地看向陸枕。

江嶼和齊鬆的事情他倆都知道,雖然江嶼拒絕了,但怎麼說和陸枕也是情敵。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情敵。

陸枕擠出來三個字:“不介意。”

江嶼笑了聲,回答齊鬆:“可以。”

齊鬆說了句謝謝,掛斷電話後,他和麵前的傅修時對視了片刻。

傅修時十分冷漠且防備地看著他,顯然沒認出來他是誰,齊鬆感覺傅修時把自己當成什麼小偷了,連忙解釋,“我是齊鬆。”

哪知道傅修時表情更加沉重,“在這乾什麼?”

“等江嶼回來吃飯。”齊鬆看了眼傅修時手中的袋子,“是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傅修時手指握攏了幾分,站在那兒沒動,也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齊鬆也就不說話了,還看了眼時間,給江嶼發了條語音消息跟他說不急,自己在門口等他。

江嶼的聲音很快從齊鬆手機裡傳出來,“馬上到了。”

這一刻,傅修時好像變成了一個完全的局外人。

“那是不是傅修時?”不遠處,宋勝揉了揉眼。

倒不是他對傅修時多熟悉,隻是傅修時那側臉太明顯。

聞言,江嶼腳步頓了下。

陸枕問:“他來乾什麼?他對麵那個粽子是齊鬆?”

“他住隔壁。”江嶼淡淡應了句。

宋勝驚了,“啊?他住隔壁?他以前住這兒嗎?我怎麼不知道?”

“不住。”

陸枕摸了摸鼻子,“那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

宋勝很尷尬地看了眼傅修時,和他打了個招呼,陸枕隻和傅修時對視了一眼就立馬瞥開視線。

傅修時看向江嶼。

江嶼沒有看他,而是把手裡的東西給了齊鬆,“既然來蹭飯就幫忙乾點活,拎著,還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