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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時冷漠的神色。

“江嶼哥,您沒事吧?”助理給江嶼遞了杯水過來。

從拍攝結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江嶼還是有些沒緩過神來。

江嶼喝了口水說沒事。

“您臉色有點差。”助理還是很擔心。

江嶼的臉色從拍照那會兒開始就變得不太對勁了,拍完之後,江嶼收了相機頭也不回地進了休息室,也沒有把照片傳給修圖師。

“休息一會兒就行。”江嶼閉了閉眼。

他隻是出現了一些不該出現的幻覺,沒什麼事。

也可能是因為昨晚沒能睡著,早上五六點才睡的緣故。

深吸了一口氣,江嶼剛要起身,休息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助理問了句誰,沒人應,助理看了看江嶼,江嶼示意他去開門,自己則是看起了剛剛拍的照片。

傅修時進來的時候,江嶼正在刪掉一些廢片。

剛剛狀態不好,廢了很多照片,浪費。

聽見關門聲,江嶼抬起頭,看見是傅修時,他又把頭低了下去,“你來乾什麼?”

傅修時還真是無孔不入。

因為剛剛拍照走神的緣故,江嶼現在心情很差。

“我來看看你。”傅修時把一袋子藥放到江嶼麵前的桌上,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直挺挺站在那裡,像是等候發落。

今天和傅修時見麵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之前所有的時長,江嶼已經完全沒了耐心,他看了眼桌上的藥,語氣也越發不好,“帶著你的藥出去。”

“你不舒服。”傅修時很執著。

江嶼看完了照片,抬起頭,“我為什麼不舒服,你心裡沒數?”

因為給他拍照,所以想起了一些不願意想起的東西。

人的記憶真是奇妙的東西,明明忘記了,卻那麼容易被一些熟悉的場麵勾起記憶。

江嶼直直看著傅修時的表情,傅修時的眼神。

並不冷漠。

和剛剛鏡頭裡的人截然不同。

甚至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傅修時張了張嘴,“對不起。”

這已經是江嶼聽見傅修時說的第二句對不起。

他要對不起乾什麼?

對不起有用嗎?

江嶼笑了,“除了這三個字,你沒有彆的要說的了嗎?你覺得你適合當模特嗎?傅修時,我說了,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專門給我找不痛快?”

他以為傅修時聽了這種話會不悅,但並沒有。

傅修時的表情居然稱得上愉悅。

不知道是他瘋了還是傅修時瘋了。

江嶼閉了閉眼,不願意再和他多說什麼,正好這時候周前推門進來,看見傅修時在,他愣了下,“你們聊。”

“站住。”江嶼沒讓他走,周前立馬停住了關門的手。

江嶼看向傅修時,“你出去。”他視線落在那袋子藥上,“去外麵等我。”

去外麵等他,是什麼意思?

一直到了外麵,吹了冷風,傅修時也沒懂江嶼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好像江嶼終於願意多和他說幾句話,終於願意多看他幾眼。

甚至,願意讓自己等他了。

外麵下起了雨,傅修時站在影棚門口,看著雨越來越大。

但他的心情卻是一片晴天。

原來和喜歡的人多說幾句話真的會令人高興。

原來等待真的是一件讓人值得期待的事情。

-

休息室裡,周前回了無數次頭。

江嶼忍無可忍,“我們以前認識。”

“……朋友?”周前覺著剛才那氣氛不太對勁,江嶼看傅修時的表情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仇人。

江嶼說不是,“前任。”

周前一口水嗆到喉嚨口,瞬間咳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緩過來,江嶼已經開門準備出去了。

周前連忙順了順喉嚨,“你的藥!”

“送你了。”傅修時給的東西,江嶼不想要。

藥也好,關心也好,傅修時的愛也好。

他不想要。

江嶼沒能在影棚裡找到傅修時,淡淡笑了下。

傅修時果然等不了他。

他穿了外套,助理給他遞過來一把傘讓他拿著。

結果剛到門口,就看見了傅修時的身影。

傅修時還穿著上次被他扔地上的那件大衣,背影依然很瘦。

江嶼腳步頓了頓,他剛走過去,傅修時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轉過身來。

江嶼看見他眼睛亮了一下。

“走吧。”

沒有多說什麼,江嶼撐了傘出去,但傅修時沒有傘。

他下了台階,傅修時也跟著他一起下台階,離得不近。

江嶼停下腳步,把傘撐過了傅修時頭頂。

傅修時的表情稱得上受寵若驚。

多麼好笑的反應。

“開我的車。”江嶼沒和他廢話,也沒讓傅修時開口說話。

他們之間難得的平和。

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但又和以前不一樣。

從前江嶼總會說個不停。

但現在江嶼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埋頭往前走著。

但足夠了。

傅修時不敢奢求什麼。

到了車前,見傅修時要往後座走,江嶼語氣冷冷的,“你把我當司機?”

開車門的動作一頓,傅修時連忙解釋,“我怕你不願意讓我坐副駕。”

江嶼抬起眼皮瞥了他一會兒,似乎在確認他這話裡的真實性。

為了證明自己,傅修時立馬上了副駕駛。

副駕駛的前麵放了個齊鬆的人形立牌,傅修時一坐下來就看見了,他盯著那塊立牌看了會兒,什麼話也沒說。

他不說,江嶼倒是給他介紹起來,“齊鬆粉絲送的,他上次落在我車上了,我明天給他送過去。”

其實並不是,這是宋勝給的,是齊鬆代言遊戲的衍生周邊。

說完之後,江嶼在心裡發笑。

自己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謊話了?

說起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傅修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高興的是江嶼跟他解釋了。

不高興的是,齊鬆和江嶼關係親密。

“明天?”好久,傅修時開口。

江嶼嗯了聲,“不然現在?齊鬆在拍戲,沒空。”

因為沒空,所以這幾天一直沒還。

江嶼是這個意思,他相信傅修時聽出來了。

“我明天有空。”

江嶼開了導航,“什麼意思?”

“我可以幫你送。”

這回輪到江嶼失語了。

傅修時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他笑了聲,“那就不用了,我不麻煩無關緊要的人。”

曾經最親密的人到現在無關緊要的人。

人和人的關係,真是奇妙。

車最後停在一家火鍋店前。

江嶼很久沒吃這玩意兒了,一個人吃也不太爽,宋勝他們最近也很難和他時間上重合。

進去之後,江嶼沒征詢傅修時意見,直接點了中辣的鍋底,還有一些他想要吃的東西,點完之後,他看向傅修時,明知故問:“你能吃吧?”

“可以。”

江嶼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說:“那就好,我隻是想讓你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而不是像中午一樣亂送東西。

鍋底燒開之後,煙霧在兩人中間繚繞,傅修時那張臉開始若隱若現,江嶼下了菜進去,熟了就給自己夾,傅修時也在忙著給他燙,江嶼沒有拒絕,有人幫忙燙菜光吃還不好嗎。

見傅修時一直沒動筷子,江嶼問:“不吃?”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吃。”

傅修時很快給自己燙了菜,江嶼看見他看著漂浮在水中的紅油的表情有些許凝滯,甚至皺起了眉。

似乎很難接受。

但那又怎麼樣。

沒想到時隔那麼久和傅修時一起吃飯會是這個場麵。

江嶼記不清以前是什麼樣了,但肯定不是像現在一樣安靜又沉默。

明明曾經是很熟悉的人,現在卻像陌生人一樣無話可說,也並不想說什麼。

沒有再看傅修時,江嶼低下頭去一邊和宋勝發消息一邊吃自己的。

微信上宋勝問他和陸枕下班沒有。

陸枕最近進了他們自己家公司,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現在也沒那個時間跑去當模特了,偶爾抽出時間來和他們聊天打遊戲,但這種狀態很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江嶼回了句下班了。

宋勝連忙問:晚上約飯?新開了一家餐廳。

江嶼拍了張火鍋的照片過去。

陸枕:和誰一起吃飯?齊鬆?

不知道宋勝這個大嘴巴和陸枕說了什麼,連陸枕都開始提他和齊鬆的事情,好像那個和他表白的陸枕已經是過去式了。

陸枕一提,江嶼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傅修時的手拍進去了。

他想了想說:不是。

宋勝:那是誰?啊?你吃火鍋不喊我們?

江嶼無奈地笑了一下,倒不是不想喊他們,隻是不能喊。

他沒說自己和誰在一起,陸枕他們問了幾句也就不說了,換了個話題。

陸枕說他過幾天放假,既然提起了火鍋,問江嶼和宋勝有沒有空,到時候去江嶼那兒吃火鍋。

江嶼應了句行。

他們幾個也確實挺久沒有聚餐過了。

發完消息再抬頭,江嶼才發現傅修時的不對勁。

傅修時並沒有被辣得臉色通紅,反而是麵色蒼白,背微微弓起,繃得很緊。

也許是怕被他發現。

江嶼沒有繼續吃了,而是靜靜地看著傅修時。

他想看傅修時能撐到什麼時候。

鍋裡的東西都吃完了。

傅修時握著筷子的手在抖,他的麵色比剛才還要難看,甚至開始冒汗,分不清那是被辣的還是冷汗。

一直到傅修時手中的筷子突然滑落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江嶼閉了閉眼:“夠了。”

傅修時直愣地抬起頭。

“傅修時。”隔著煙霧,江嶼輕聲道:“你現在難受嗎?”

傅修時沒說話。

江嶼想他可能是想說不的,但他的臉色出賣了他。

常年飲食清淡的人根本接受不了這種重口味的東西。

江嶼自己有時候都被辣得胃疼,更彆說傅修時。

“你現在知道吃不符合自己口味的東西有多難受了嗎?”江嶼笑了下,要不是傅修時中午的午餐,他也許永遠都不會這麼做,“跟人一樣。”江嶼遞給傅修時兩張紙巾,“不合適的人硬要嘗試,隻會讓彼此更加痛苦。”

“所以傅修時,彆再出現在我麵前了。”江嶼起身。

他不想再看見傅修時。

不想再讓傅修時追自己。

他玩夠了。

從傅修時身邊經過,江嶼轉過身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傅修時:“我不需要你的愛。”

也許以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