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性地去了公交車站台。
明明有辦法甩掉一直跟在後麵跟著他去公司的江嶼,但他還是沒選擇換路。
他以前從來不參加學校的校慶,那種活動對他來說是浪費時間,但畢業前的那次,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去了,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去見江嶼。
他沒去自己學院那邊,而是直接去了江嶼他們院。
但沒看見人。
他就在那裡亂逛,浪費時間,傅修時當時也在想,他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但他還是沒走。
找到江嶼的時候,江嶼差點摔了。
毛毛躁躁,做什麼都不上心。
傅修時頭一次生出一種煩躁的情緒,想問江嶼,不會看路嗎。
但還是沒問。
江嶼讓他背他。
很麻煩。
但傅修時還是蹲了下來。
江嶼並不算輕,還喜歡貼著他的耳朵說話,傅修時覺得去醫務室的路很長,又很短,不知道為什麼。
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所有的為什麼隻有一個答案。
他喜歡江嶼。
但他冷漠,自私,有恃無恐。
所以他把江嶼弄丟了。
太簡單的道理,他卻非要用了那麼久才明白。
“喜歡?”江嶼覺得腦袋有點暈,他晚上好像確實喝了點酒,但因為還要工作,也就喝了那麼幾口,應該也不至於喝醉了吧?不過沒喝醉,居然能從傅修時嘴裡聽見這兩個字。
心臟沒來由地像被麻痹了一樣,沒有任何感覺,就是呼吸有些困難,腦袋也跟著疼,有什麼聲音在耳邊響起,在罵他,讓他趕緊走,趕緊離開這裡,彆聽傅修時胡言亂語。
確實像是在胡言亂語。
江嶼扯了下嘴角,“你喝多了?”
但傅修時身上沒有酒味。
“還是你腦子被電壞了?”還是這個可能性更高一點,江嶼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眼眶有點發酸。
“沒有。”傅修時手指動了動,抬起手,僵硬又笨拙地想去碰江嶼的臉。
江嶼眼睛紅了。
但還沒碰到,江嶼就後退了一步,吸了吸鼻子,“那你喜歡著吧。”他懶得去和傅修時爭辯這種話,“你想追,也隨便你,反正,也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追我。”他脫下大衣,沒有遞給傅修時,就那麼舉在那兒,朝著傅修時又笑了一下,“但現在我拒絕你。”
江嶼說著,把傅修時的衣服扔到了地上。
然後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傅修時還是站在那裡,江嶼踩了油門,從他身邊擦邊過去。
傅修時站在原地,愣愣看著衣服。
江嶼送他的衣服,就這麼被江嶼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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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江嶼把今天拍的照片都修了一下,圖太多,一晚上修不完,他把齊鬆的那些修好了傳給齊鬆,齊鬆很快給了回複:這麼晚還沒睡?
江嶼反問:你不是也沒睡?
齊鬆問他:那要不上遊戲把今天的親密度任務做了?
這破遊戲結個婚不知道要多少親密度,親密度還隻能靠做任務,不講究花錢閃婚。
江嶼不困了,乾脆應了。
一組隊,齊鬆就開了語音,“是不是傅修時又去找你了?”齊鬆頓了頓,“我看見他跟著你進了停車場。”
“嗯。”江嶼不怎麼在意地應了聲,“今天任務在哪兒?”
他話音剛落下,麵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江山。
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新手村,總之現在登機和他一樣了。
但江嶼現在在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做任務的地方,江嶼在那站著,江山也在那站著。
齊鬆說了任務地點,見江嶼沒反應,在語音了喊了他幾聲。
江嶼應了句在,“等我一會兒。”
他加了江山好友。
江山果然不是在掛機,好友是秒通過的。
江嶼想都沒想就直接發了句:你跟蹤我?
他不覺得這是巧合。
哪有他剛上線,這個人就馬上到了和他一起的地方的道理?
還有這個人的id。
巧合太多了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江嶼之前還不懷疑,但現在他不覺得的了,他甚至很肯定這個人是傅修時。
傅修時還不承認,他說:沒有。
江嶼:那刪了。
他剛發出去沒幾秒,傅修時就說:是跟蹤你。
江嶼氣笑了。
他說那天在新手村遇到這個人就很奇怪了,怪不得。
不知道傅修時是怎麼知道他在玩遊戲,怎麼知道他遊戲名的,不過也不太重要,江嶼得到了答案就立馬把人刪了。
傅修時這樣的人居然還真的會玩遊戲。
結合他晚上說的喜歡自己要追自己這種話,這事兒就顯得更搞笑了。
江嶼實在忍不住想笑。
那邊傅修時看著你已不是對方好友的係統提示愣了會兒神。
這是他第二次被江嶼刪除。
但沒事。
他不在意這些。
他習慣性地去搜索裡看江嶼的ip地址,發現看不見了。
江嶼把他拉黑了。
這段時間,傅修時隻要有時間就會上線。
但江嶼不怎麼上線,他就一直守著,看江嶼什麼時候上線。
江嶼每次上線都會和齊鬆在一起做任務。
傅修時查過,他們做的是親密度任務。
這個遊戲做任務每天能加50親密度,隻要11天的時間,就到了能夠結姻緣的親密度。
而現在,距離這個時間還有三天。
傅修時看著日曆,又建了個小號,繼續跟著江嶼。
連著三天都是。
這三天傅修時沒出門,他得做小遊戲程序。
遊戲公司給了他機會,但因為他並不是這個專業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點。
江嶼以前喜歡玩遊戲,那他就去做遊戲,做江嶼喜歡的東西。
他待在家裡做小遊戲,就看著江嶼連續上線了三天。
這三天,他每天都和齊鬆做任務。
傅修時沒敢暴露自己,怕江嶼又把自己拉黑了看不見ip。
他就在任務點外麵守著,看著江嶼和齊鬆一起出來。
應該是要去結姻緣。
江嶼玩的是個男俠客,齊鬆的號是女劍客,這兩個角色在遊戲介紹了是官配。
但並不配。
傅修時遠遠看著江嶼的角色消失在了自己眼前,然後齊鬆也消失了。
江嶼的Ip變成了月老廟。
傅修時過去的時候,他和齊鬆還站在門口。
因為還有人在排隊。
男俠客和女劍客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傅修時握緊了鼠標。
片刻後,他還是沒忍住私聊了江嶼:你們不能結婚。
江嶼發了個問號。
他看了眼這個id。
行啊傅修時,江山1.
都不能改個認不出來的id,非得搞這玩意氣他是吧?
不過傅修時這話說得就搞笑了,江嶼問他:為什麼不能?
江山1:不能和彆人結婚。
江嶼笑了:你說不能就不能?你誰啊?你不是說你追我?那你不是什麼都得聽我的?怎麼還這麼不要臉呢?▲思▲兔▲網▲
江嶼想了想:你換大號,我把你放出來,彆用這小號。
這個江山1果然原地消失了,江嶼把江山那個號從黑名單裡放了出來,又加了他好友,沒多久就看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劍客出現在自己麵前。
前幾天見傅修時這號還是個光板,啥玩意兒也沒有,這才幾天沒見就買上時裝了,再一看,這衣服,和齊鬆的一模一樣。
江嶼給他發了消息:我倆排隊第十個,還有十分鐘就成,你再等等。
女劍客沒有動,就站在那裡,江嶼都懷疑他跑了,結果沒一會兒他又發消息了:彆結婚,江嶼。
江嶼倒是覺得無所謂,遊戲裡和彆人結婚而已,傅修時那麼在意乾什麼?
傅修時還會在意這個?
齊鬆在語音裡跟他講他們劇組的事情,江嶼就沒再理傅修時。
齊鬆今天進的組,宋勝他媽讓宋勝去要他們劇組男二的簽名,這個任務又落到了江嶼頭上,江嶼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但為了宋勝那點分成,他忍了,隻能問了齊鬆關於劇組的事情,結果齊鬆可能誤會了什麼,就這麼講了起來。
等齊鬆講完了,江嶼才不太好意思地和他道歉,“其實我是想要男二的簽名。”
齊鬆應該是愣了下。
江嶼:“是給我朋友他媽要的。”
“那上次我的……?”齊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也是幫他媽要的,我有錢拿。”之前不熟的時候不太好意思說,但現在沒事了,江嶼也藏不住事。
齊鬆笑了下,“分我點?我馬上去幫你要。”
“成。”江嶼答應得很爽快,這事兒看起來就像是這麼過去了,但齊鬆的女劍客本來在那做動作,現在沒動了。
江嶼微微歎了聲氣,“齊鬆,對不起。”
齊鬆似乎是預感到什麼,“不用說這個。”
“我試過了。”江嶼不是什麼拖泥帶水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試過了,齊鬆確實很好,但他沒辦法喜歡他,江嶼對感情很認真,他沒辦法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什麼都不缺,也沒必要為了其他東西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齊鬆難得歎了聲氣,“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嗎?”
女劍客轉了個麵,和江山麵對麵站著。
江嶼說:“是的,你知道的,遊戲裡結婚也算是一種曖昧,我不能讓你誤會。”
“這個確實是需要你幫忙,你如果介意的話……”
“我沒介意,但我也隻是幫你的忙,齊鬆,我們是朋友。”江嶼目光落在江山的白衣上麵,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出現了傅修時穿著校服的樣子。
傷口好像痛了一下,但可能隻是錯覺。
“沒可能了嗎?”齊鬆是個很溫和的人,就算這個時候語氣還是很溫和。
江嶼嗯了聲,“要麼彆喜歡我了,要麼彆再聯係了。”
齊鬆和陸枕不一樣。
陸枕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江嶼不會舍棄他,但齊鬆不一樣,齊鬆是因為喜歡他才和他相知。
性質不一樣。
他給不了回應,就不能吊著齊鬆。
江嶼還沒那麼渣,也沒那麼壞。
“我就說……”齊鬆說著頓了頓,笑了聲。
江嶼問他:“什麼?”
“沒什麼,那我要是假裝不喜歡你能成嗎?不過好像也挺難。”齊鬆把話藏了進去。
他想說的是,他就說,沒有人會容許自己不喜歡的人待在自己身邊那麼久。
江嶼不明白。
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控製不了,知道沒結果了,還是沒辦法不喜歡。
但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所以對齊鬆這番話,江嶼保持沉默。
輪到他們了,齊鬆乾脆跳過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