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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是情侶之間的儀式感,也方便他找到自己。

但實際上沒什麼好找的,江嶼是除了公事以外唯一會給他發消息的聯係人,而且每天會發很多條。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他昏迷了幾天,消息完全沉底了。

傅修時差點以為他消失在自己的聯係人列表。

幸好沒有。

然而消息那一欄的提示卻是空的。

江嶼昏迷著,確實沒法給他發消息。

傅修時很少主動給江嶼發消息,他在聊天界麵停了片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許久之後,也隻是打出一句話:為什麼把衣服捐掉。

他隻是想知道江嶼這麼做的原因。

江嶼平時回他消息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在睡覺,基本都會秒回。

然而今天——半小時過去後,傅修時看了眼時間。

睡覺時間。

第二天早上,傅修時在生物鐘裡醒來。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又好像沒有睡著,腦海裡總會出現江嶼的聲音。

頭痛欲裂。

難得睜眼卻沒有要起床的想法,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看手機。

江嶼沒有回複。

傅修時皺了皺眉,發了個“?”過去。

一直到中午,這條消息才終於得到了回複。

彼時傅修時正在聽程遠彙報工作,手機亮了一下。

像往常一樣,程遠繼續彙報,反正傅修時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去看消息的。

長達一個小時的彙報結束,程遠收拾資料的時候,傅修時拿起了手機。

然後表情慢慢冷下來。

江嶼隻回了兩條和他的問題無關的內容。

一條是:“?”

另一條是:“你誰啊?怎麼跟你爹說話呢?”

傅修時皺起了眉。

江嶼把他忘了,這種回答在傅修時的預料之內。

他不應該這麼著急,應該等江嶼養好身體恢複記憶後再來談論這種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

就好像江嶼把那些衣服捐走是真的搬走了,是真的和他分手了一樣。

靜坐了一會兒,傅修時編輯新的消息:等你養好身體再說。

還沒來得及發出去,聊天框裡,江嶼就又發了新消息過來。

江嶼的頭像是一棵樹。

傅修時記得這棵樹,是他高中校外的一棵老樹,因為長得過於高大,差點被砍掉。

江嶼知道以後特意跑過去拍了張照片。

那天傅修時回家,又在校門口碰見了拍那棵樹的江嶼。

男生穿著乾淨的校服——在那之前,傅修時每次見江嶼,江嶼都沒有穿過校服,那是第一次。

總之在那仰頭很費勁地去拍樹的頂端。

傅修時本來想直接離開,沒想到江嶼發現他了,立馬把手機鏡頭對準了他。

傅修時一愣,江嶼就笑嘻嘻地朝著他跑過來向他炫耀剛剛自己拍的他的照片。

明明他們都不熟。

“啊這棵樹要被砍了我得在它壽終就寢之前留個念……我覺得我以後可以去學攝影了,我拍你拍得真好看。”江嶼喋喋不休,“等下次我換個相機,如果我能喜歡你很久,我就把我拍的照片都藏起來,等以後年紀大了,鎖保險櫃裡……”

傅修時當時沒有聽完,直接轉身走了,江嶼追在他後麵,一直追到了公交車站,然後在那嘀嘀咕咕,說今晚家裡有事不能護送他回家。

傅修時鬆了一口氣。

後來一直到現在,傅修時也沒見過江嶼給他拍的那些照片。

好像真的像江嶼說的那樣,他把那些照片藏了起來,鎖進了保險櫃裡——跟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

傅修時的眉頭逐漸鬆展開。

因為江嶼說的是: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我男朋友

他放下手機準備重新進入工作狀態,下一秒,江嶼又發來了新消息:不過我們還是分手吧,首先,我不記得你了,其次,我們聽說了我們之間的愛情故事,最後,我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你

江嶼確實不理解自己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他翻看了兩人的聊天記錄,雖然沒有幾條,但都是在他單方麵發出,對方隻有短短一個嗯字的回應。

說他在自言自語都不為過。

如果不是因為宋勝在場,他特意詢問了這個備注名為傅修時的人是誰,他差點直接把人刪了。

莫名其妙大半夜發消息就算了,問那種奇怪的問題,他不回複,還發個問號。

總之態度很像那種吩咐任務的領導。

過去的一個小時,江嶼昏昏欲睡聽宋勝講了一個小時他和傅修時之間的事情,從高中到現在,從宋勝的描述裡,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追著傅修時跑,這不太像他的作風。

聽得他匪夷所思。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這個人忘記了,但既然忘了,也就沒什麼好留念。

留念一段一直是他一個人單方麵努力的感情有什麼用?

一旁的宋勝見他發消息發得這麼乾脆,一時忐忑,“阿嶼……真的就這樣分手了嗎?”

他記得江嶼以前說過怎麼都不會和傅修時分手,他花了那麼久追來的人,怎麼舍得分手。

江嶼問他的時候,他還糾結了一會兒要不要把傅修時的事情告訴江嶼。

江嶼把傅修時忘了,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但那畢竟是江嶼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隱瞞什麼。

於是把他知道的全盤脫出了。

除了傅修時訂婚的事情,江嶼畢竟才醒沒多久,他怕刺激到江嶼。

江嶼啊了聲,“那還要怎麼樣?重新追著他跑嗎?我又不是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他一向是個很灑脫的人。

宋勝眨了眨眼,“你說得對。”

“再說我已經在一棵樹上吊了這麼多年……他長什麼樣?”江嶼完全沒有印象,也沒有什麼想要追溯這段感情的想法,反而很奇怪地想,不要再和這個人有任何聯係了。

宋勝沉默了片刻翻出了幾年前江嶼發給他們的一張傅修時穿校服的照片。

片刻後,江嶼啊了聲:“這個人啊。”

他還記得傅修時闖進病房時候那副彆人欠了他錢的表情——仔細想想,傅修時那時候看他的眼神不像在看戀人。

那更得分手了。

另一邊,傅修時看著屏幕上的係統提示:“島嶼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完全愣住。

他發出的“?”前麵,是一個鮮紅的感歎號。

江嶼再次和他說了分手。

江嶼刪掉了他的好友。

第21章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江嶼大腦的淤血情況吸收良好, 並且沒有任何會損傷其他功能的跡象,在醫院待了一周後,江嶼就忍不住辦理了出院。

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 醫生建議關於失憶的問題, 江嶼可以去谘詢心理醫生。

江嶼自己倒沒什麼彆的感覺, 如果不是傅修時那天主動給他發消息,他甚至根本不會知道有這麼一號人。

江嶼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傷問醫生:“不看心理醫生就會永遠忘記?”

“那倒不一定,有的人會忘記一輩子,有的人會很快記起來,你這個情況目前來看是心理因素導致, 如果想記起來, 那就得先找到原因。”

江嶼不是什麼懷舊的人,既然忘記了, 那就當過去了,以後好好生活就行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但他也有點好奇,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他自我選擇忘記一個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雖然他不能理解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 甚至已經沒了一點感覺, 但這種硬生生從人生裡剔除掉一部分的感覺, 讓他感到不爽。

但也僅僅隻是不爽而已。

“很有可能是精神創傷應激反應。”醫生補充。

江嶼愣了一下, 隨後笑了笑:“那還是彆想起來了。”他隨口道:“既然都精神創傷了, 想起來了不是給自己添堵?”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 江嶼這話也沒錯。

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江嶼接到了江肅的電話。

公司最近辦選秀,忙得不行, 江肅本來說好來接江嶼, 但臨時要開會,也推辭不掉, “我讓司機去接你。”

“我早就說了把車給我開。”

“你那腦袋綁成那樣能開車嗎?”

江肅比他倆親媽更婆婆媽媽,非說江嶼剛出過車禍沒多久,不能碰車。

“綁的又不是手和小腦。”江嶼站在醫院大門口等江肅的車。

大門口人來人往,基本都是結伴的人,大家看起來好像都不怎麼開心,還有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遠處而來,然後逐漸出現在視野裡。

熟悉的聲音。

似乎回到了被送往醫院的那天晚上。

江嶼其實沒有太多印象,隻記得自己聽見了鳴笛聲,就在耳邊,十分刺耳,似乎在警告著他不準睡著。

事實上他也沒有睡著,隻是昏過去了。

他的視線順著那輛救護車在急診大樓門口停下,手機另一邊,江肅在那狂吼:“你聽見了嗎!?”

江嶼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啊了聲。

江肅就知道他這麼久沒發表意見肯定在走神,在醫院這段時間就看出來腦袋受傷還是有影響的,江嶼總是很容易走神,但醫生說很正常,也和他的失憶有一定關係,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江肅又重複了一遍,有些支吾:“你嫂子聽說你受傷了,想去照顧你兩天。”

江嶼受傷的事情兄弟倆一致瞞著家裡,怕長輩們太過擔心,但那天江肅在辦公室和江嶼通電話的時候不小心被簡文心,也就是江嶼的嫂子聽見了。

簡文心平時很少來公司,彆說公司,兩人自從結婚後一直出於分居狀態,江肅工作忙不怎麼著家,簡文心成天往國外跑,她突然出現在辦公室,把江肅都嚇了一跳。

破天荒,簡文心聽說後,問江肅她能不能去照顧江嶼兩天。

江肅之前也想過誰來照顧江嶼這件事。

江嶼從小到大十指不沾陽春水,沒吃過苦,唯一吃的苦就是在傅修時那裡,現在離開傅修時了,當然不能再吃什麼苦了。

他也想過給江嶼請個阿姨,但江嶼不樂意。

江嶼不願意家裡出現個陌生人。

簡文心這個提議雖然也挺難接受,但江嶼聽了後挑了挑眉,“哥,嫂子照顧過你嗎?”

在江嶼的印象裡,簡文心是被嬌養長大的千金大小姐,雖然被逼著和他哥結婚,但婚後依然過著婚前生活,生活裡除了愛情,什麼都有了。

應該是被很多人羨慕的婚姻。

但江嶼以前偷偷問過簡文心他們為什麼不離婚。

江嶼無法理解沒有愛情的婚姻。

當時簡文心隻是朝他笑了笑說,你還小,不懂。

江肅沉默了一會兒。

“我是沒關係,但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