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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了許多。

但那都是過去了很久的事情了。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宋勝腦中冒出來。

聽說傷到腦袋有可能會失去記憶。

可是江嶼記得他,記得朋友圈裡每一個人。

這太奇怪了。

總不能,隻忘記了傅修時一個人吧?

江嶼一直拉著宋勝打遊戲打到半夜,除了中間護士來查房的時候他假裝睡了一會兒,宋勝很擔心他的腦袋因此受到什麼影響,但江嶼不太在意。

他前幾天睡得太久了,現在根本不想睡。

他總覺得這段時間他好像失去了什麼快樂一樣——比如打遊戲的快樂。

所以現在要狠狠彌補回來。

還好宋勝是個夜貓子。

打到一半的時候,江嶼看見陸枕遊戲也在線,順手把陸枕拉了進來。

這讓宋勝十分訝異。

江嶼問他:“怎麼了?”

宋勝支支吾吾,以為他忘了之前和陸枕之間出現了矛盾的事情,江嶼倒是沒想到這茬,隻是訝異地看了宋勝一眼,“你是想說陸枕和我告白的事情?”

宋勝啊了聲,“什麼!?”

他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自己的兩個好兄弟,一個向另一個告白。

而且另一個還是有對象的。

太刺激了。

宋勝一個直□□本承受不來這種刺激。

剛打開語音的陸枕也愣了下。

江嶼倒是滿不在意,“我總不能因為他和我告白就不和他當朋友了吧?”

這話聽起來有點渣。

也確實很紮陸枕的心。

言外之意就是江嶼真的對他一點想法都沒有,如果有想法的話,又怎麼能繼續當朋友。

但總比前段時間他連聯係都不敢聯係江嶼來得好。

陸枕笑著打圓場:“確實。”

尷尬的人好像隻有宋勝一個。

但想想也是,江嶼不缺人追,他也不是那種彆人追他他就老死不和人往來的,更彆說是陸枕這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了。

宋勝回想了一下前段時間陸枕對傅修時的那些咄咄逼人的意見,終於得到了答案,也算明白為什麼陸枕老旁敲側擊從他這兒問江嶼的消息了。

可惜,江嶼一顆心隻在傅修時身上。

但現在,好像也不一定。

如果江嶼真的忘記傅修時的話。

遊戲還是繼續打了下去。

江嶼有一種很久沒有這樣和朋友一起熬夜的感覺了,總之很爽。

在看到那條微信消息跳出來之前是這樣的。

江嶼不太喜歡打遊戲的時候回消息。

尤其大半夜。

大家都是有夜生活的人,誰閒得無聊給彆人發消息。

在劃掉之前,江嶼瞥了一眼。

來自備注名為“傅修時”的消息:為什麼把衣服捐掉。

-

公寓裡,傅修時穿著得體的睡衣躺在床上,臥室內沒有開燈,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兩個多小時前,傅修時在公司開會,之前項目的事情得到了他母親資金的支持,然而運轉過程中依然出現了差池。

他的父親特意和他們一起開了視頻會議。

當著所有人的麵,因為這三天以來他的怠工,他的父親傅征說:“傅修時,我把公司交給你,不是為了讓你浪費時間。”

傅修時沒有說話,安靜地聽著,臉上沒什麼情緒。

這確實是他的問題。

“你的位置可以隨時被人取代。”傅征的態度冷漠,仿佛並沒有把傅修時看成自己的接班人,而隻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隻要他做得不好,就會立馬被取代。

傅征沒有說錯,傅修時並不是唯一繼承人。

雖然傅征和蔣怡隻有傅修時一個兒子,但傅家不止傅修時一個年輕人,把公司給他不過是因為他是同輩中最優秀的那個。

程遠聽得心驚膽戰。

他以前跟著傅征,傅征確實是這樣公私分明的人,然而這態度也實在是太不給傅修時麵子了。

程遠大氣不敢出。

會議室裡其他人也大氣不敢出。

想必明天公司就會傳出很快就會換新老板這種消息。

但傅修時似乎並不在意,隻是在傅征發完火以後平靜地說:“我知道了。”

視頻還沒有被掛斷,傅修時突然直挺挺朝著會議桌倒了下去。

傅修時暈倒了。

會議室裡瞬間一片混亂,程遠嚇了一大跳,這裡似乎隻有他知道傅修時已經幾天沒有休息過了,能挺下來實在是奇跡。

而作為傅修時的父親,傅征隻是冷哼了聲,“沒用。”

隨後直接掛斷了視頻通話。

傅修時在辦公室的椅子裡醒來,等眼前清明以後捏了捏眉心。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突然的頭暈目眩,突然的眼前一片漆黑,以及失去意識後的空白。

好像有什麼東西失去了他的掌控。

見他醒了,一直守著的程遠連忙給他倒了杯熱水,“老板,您需要休息。”

雖然會議被迫終止確實耽誤了工作,再加上這幾天傅修時一直沒在公司,堆積下來許多公務,傅修時並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

但程遠很怕自己的衣食父母因此猝死或者發生什麼彆的意外,幸好剛才隻是因為太久沒睡昏睡了過去——然而傅修時從昏睡到醒來也隻用了十分鐘。

傅修時沒有喝熱水,他皺著眉說:“咖啡。”

程遠:“……老板,您這樣身體很容易出現問題。”

傅修時並不聽他的,依然拿起了文件。

程遠沒有辦法,隻能去給他泡了咖啡,回來之後,見他一直在揉眉心,還是忍不住道:“您這樣,江少爺會擔心的。”

喝咖啡的動作突然就慢了半拍。

不知道為什麼,傅修時突然想起江嶼從前在他身上嗅來嗅去,說他滿身都是咖啡味道,問他咖啡真有那麼好喝嗎?

咖啡沒什麼味道,傅修時喝它隻是為了提神。

但江嶼非要親自試一試,說想要嘗試他的口味。

江嶼喝得麵不改色,一口吞咽下去,就開始朝他吐舌頭問他:“為什麼這麼苦啊傅修時?”

傅修時神色平靜地看向江嶼,隨後低下頭,咬住了江嶼柔軟的唇。

江嶼的唇齒間都是咖啡味道,聞起來是,嘗起來也是。

江嶼依然不死心,改成往咖啡裡加糖,但不論加多少,他還是嫌苦,最後隻能哭喪著臉放棄,說自己真的不喜歡這個味道。

好像非得撞到南牆才回頭。

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在工作時間想起和工作無關的事情,這種日常的事對傅修時來說並不重要,也不是什麼非要記住的東西,可偏偏那場麵被牢記得像是昨天才發生過一樣。

片刻後,傅修時放下咖啡杯起身,“送我回去。”

程遠頗有怨言。

他雖然是助理,但傅修時以前也沒有把他當專職司機,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來回差遣他讓他開車。

不知道給不給加班費。

出辦公室門的時候,傅修時腳步頓了下,“那隻狗。”

“送到附近的寵物店了,一條後腿可能是被人為打瘸了,需要養一段時間,其他沒什麼問題。”當時被江嶼抱在懷裡的那隻小白狗,出於是江嶼抱著的,程遠還是把它抱上了車。

傅修時當時還瞥了一眼。

程遠立馬解釋:“是江少爺護著的……江少爺可能是為了救這隻狗才會被撞。”

也不知道傅修時有沒有聽進去,他也沒有對此發表意見,視線一直落在窗外。

和他們同路的載著江嶼的救護車很快超過了他們,隻剩下救鳴聲在耳邊盤旋。

然而現在傅修時突然問起,應當是聽進去了。

“沒問你這些。”但他似乎不是為了知道這些。-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程遠隻能訕訕閉嘴,到最後,他也不知道傅修時突然提起那隻狗乾什麼。

因為傅修時後麵什麼也沒說。

公寓裡一片漆黑。

傅修時沒有開燈,因為他知道就算開燈了,屋裡也沒有人等著他。

和許多年前一樣,準確來說,是和江嶼出現之前一樣。

回到家裡,永遠都隻有他一個人。

他其實並不在乎家裡是什麼樣,對他來說,這隻是個能夠睡覺的地方,並不需要有人開燈等他,也並不需要有人在沙發上睡著,看見他回來以後還要很麻煩地朝他伸出手撒嬌,再讓他抱著回臥室。

隻是經過沙發的時候,他下意識停了下腳步。

片刻後,皺了皺眉,回到了臥室。

和他走的時候一樣冷清。

傅修時洗了澡換了睡衣躺上去,閉上眼睛之後,眼前卻突然冒出江嶼同他說分手的場麵。

他呼吸急促了幾分,倏地睜開眼。

無法入睡。

這幾天都是如此。

不應該閉眼就是江嶼同他說的這種話,鬨脾氣的話。

如果因為他訂婚的事情的話,這件事和江嶼本來就沒什麼關係,江嶼根本沒有必要摻和到這種事情中來,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現在江嶼失去了記憶,獨獨失去了關於他的記憶。

他想江嶼隻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記起來。

如果江嶼在意訂婚的事情,到時候他可以和江嶼解釋。

江嶼總是需要解釋,解釋是一種繁瑣的過程。

而傅修時隻在意結果。

傅修時皺了皺眉,再度閉上眼,試圖想著工作的內容入睡。

然而腦海裡再次冒出江嶼渾身是血倒在他麵前的場麵。

他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耳邊是江嶼跟他說分手的聲音,又混雜著彆的,江嶼無數次興高采烈地說喜歡他。

先說喜歡他的人,卻輕易地說出了分手兩個字。

身上似乎冒出了冷汗,片刻後,傅修時再次睜眼,視線落在空了一半的衣櫃裡。

沒有開燈,看不清,但傅修時清楚地知道,那裡,江嶼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原本擁擠的衣櫃變得空蕩。

江嶼曾經嫌棄衣櫃太小了,放兩個人的衣服總是太擁擠,他想換一個大的,但房間就那麼大,這個想法始終沒有實現。

一股莫名窒息的情緒湧了上來。

傅修時突然覺得,江嶼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不會記起他,不會回到這個公寓,也不會再跟他說,傅修時,我喜歡你。

他想自己可能因為太久沒有休息出現了幻覺。

然而又忽然想起江嶼那天跟他說的:“我馬上就搬出去。”

本來是被他忽略的一句話,突然冒了出來。

傅修時突然很想向江嶼求證這句話。

當然他並不相信江嶼會真的搬出去——江嶼隻是把衣服都捐掉了,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

那些他留在這個屋子裡的所有東西,包括他的相機。

於是,傅修時開了燈,拿出了手機。

江嶼曾經要求他把微信置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