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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氣。

躺在床上的蕭盈盈,掙紮著要起身見禮。崇德帝見了,立馬按住她肩頭,又將她給按回床頭躺著,柔聲道:“盈盈,你都虛弱成這樣了,還跟朕客氣什麼,好好躺著就是。”

蕭盈盈立馬躺著,不講那些虛禮了,隻小聲喚了聲:“表哥。”

“你才剛醒,虛弱著呢,彆說話了,你聽朕說就好。”正在這時,林鎮山給崇德帝搬來一張椅子,崇德帝便在椅子裡坐了,然後清了清嗓音,朝蕭盈盈歎口氣道:“盈盈,今日之事,是朕對不住你和灼灼,盧湛那個孽子……朕已經廢黜了他的太子之位,圈禁一生,算是給你和灼灼一個交代。”

“表哥。”蕭盈盈朝崇德帝投去一個感恩的眼神。

“盈盈,是朕沒將盧湛那個孽子教好,竟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你們母女,朕心頭是深深的歉意啊。”崇德帝說這話時,語氣非常誠懇,目光裡也飽含內疚。

崇德帝確實非常內疚,先有盧湛與林真真偷情,給儘了林灼灼難堪,後有盧湛當眾調?戲林灼灼,投毒蕭盈盈,這一串的醜事下來,崇德帝都有些無顏麵對蕭盈盈了。

“皇舅舅,不關您的事,是三表哥他……自己不好。”莫名的,見到皇舅舅如此自責,林灼灼心生不忍,一把抱住皇舅舅肩頭,忍不住安慰道。

“表哥,盈盈不怪你。”蕭盈盈靜靜望著崇德帝,說了這一句肺腑之言,旁的客氣話一句沒說。

崇德帝聽了,倏地一笑,默契地知道盈盈是真的沒怪他。

隨後,崇德帝又微笑著拍了拍林灼灼肩頭:“好,你們母女都沒怪朕,朕就放心了。朕還有旁的事要處理,就不多逗留了。”說罷,崇德帝吩咐盧劍,“老四,你好好替父皇護送他們一家三口回府。”

“兒臣遵旨。”盧劍領命道。

崇德帝又與林鎮山說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崇德帝來探望蕭盈盈時,大皇子府裡也來了一位貴客。

彼時,盧玨正坐在內室的臨窗長榻上,與嬌妻傅柔嘉在窗下共讀一本書,聽聞攝政王來了,已經抵達大門口,盧玨心頭滿心歡喜,忙攜了嬌妻前往大門口迎接。

“二皇叔怎麼來了?也不早點派人通知侄兒,侄兒也好出門遠迎啊。”盧玨對攝政王那是笑容滿麵,充滿了熱情啊。

能不充滿熱情麼,投毒之事處理得這般乾淨,背後可少不了大理寺的協助呢。而大理寺如今正在攝政王的掌管之下。

換言之,沒有攝政王的放水,盧玨今日未必能做到全身而退。

“侄媳婦見過二皇叔。”傅柔嘉也熱情地迎了上來,笑容滿麵地請攝政王去上房坐。今日投毒之事她毫不知情,但傅柔嘉知道攝政王一向很照顧自己夫君,抱著感恩之心,傅柔嘉一如既往地對攝政王熱情相待。

卻不想,今日的攝政王麵上沒有往日的笑容,隻朝傅柔嘉淡淡點了點頭,客氣話都沒一句。

傅柔嘉微微一愣。

盧玨見了,隱隱猜到攝政王應該是有事要與自己單獨交代,遂朝妻子笑道:“我陪二皇叔去花園裡散散步,你去安排人備上一壺好茶和果子點心,等會兒送去後花園的涼亭裡。”這便是打發妻子走的意思了。

傅柔嘉沒多想,立馬笑著點頭,自行去了。

妻子走後,盧玨立馬朝攝政王道:“二皇叔,您可是有話要與侄兒說?直說便是,侄兒都聽著。”盧玨對攝政王的態度,那是說不出的恭敬。

攝政王也沒客氣,命令身邊的奴才站遠些,便開門見山道:“三皇子,你今日這事委實做得有些過了,好端端的,你去動蕭盈盈做什麼?還使用投毒那等下三濫的手段!本王早就跟你說過,拉太子下馬,自有盧劍去操心,你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何必中途參一腳,險些露出馬腳來?”

今日這事,攝政王心頭當真很不恥,大丈夫要奪天下,也該是男人間的事,去謀害蕭盈盈一個女人,有意思嗎?

盧玨聽了這話,麵色微微不愉。

還不等盧玨回答,攝政王又道:“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下回彆再使了,本王隻幫你兜底一次。再有第二回 ,你就自求多福。”

這話說得是相當不客氣了,簡直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訓,訓得盧玨跟個孫子似的。

偏生盧玨還不能發火,論靠山,攝政王是他最大的靠山了。要想坐上那個位置,就絕對不能得罪了這個大靠山。

遂,盧玨很快順著攝政王的要求,點頭認錯道:“二皇叔,侄兒知錯了,日後一定不再使用這些旁門左道,下不為例,您看侄兒行動就是。”

盧玨麵容虔誠,聲音也是說不出的誠懇,攝政王聽了,麵色好了很多,道:“好,知錯就改,你就還是本王喜歡的好侄兒。”

說罷,攝政王又叮囑了盧玨一些朝堂之事,挑選了兩件大事點撥他一番,就盼著明兒早朝時,盧玨能見解獨到,博得崇德帝的喜歡。

但是,攝政王怎麼都沒想到,他前腳坐上馬車出了大皇子府的門,盧玨後腳就對著他離開的方向露出不滿:“下三濫的招數?能達到目的就行,何必那般迂腐?”

正在這時,大皇子妃傅柔嘉帶著丫鬟端上茶水點心來了,抵達後花園,哪哪都尋覓不到攝政王和盧玨的身影,叫來園子裡伺候的丫鬟一問,竟是攝政王已經乘坐馬車走了。

“才一刻鐘不到,二皇叔竟走了?”傅柔嘉微微蹙眉,以往攝政王來了府裡,最短也要坐上小半個時辰呢,總是要指點大皇子好一陣的朝務,將那些朝堂之事掰開了、揉碎了地分析一通。

恰好,遠遠瞧見盧玨送完攝政王回來了,傅柔嘉便快步迎上前去,不解地朝盧玨嘀咕道:“二皇叔今日怎的也不多坐一會,走得那般急?”

盧玨自然知道,不就是攝政王心底有些瞧不上他的下三濫手段,特意過來耍一通威風罷了。耍威風麼,自然是耍完就走,速戰速決,更有筷感。

第118章

崇德帝安撫好蕭盈盈, 從蕭盈盈養病的廂房跨出門,麵上殘留的笑意立馬散去,似泄洪般頃刻間退得一乾二淨。

好好的生辰, 卻過成了災難日。

崇德帝心頭說不出的悶, 這便是帝王的日子,每一日的生活都充滿了爾虞我詐, 一個觸不及防,身邊的人就瘋的瘋, 中毒的中毒, 死亡的死亡, 各種大戲齊上陣。

心累。

不是一般的累。

“人人都羨慕皇室生活, 潑天的富貴,殊不知裡頭藏有多少醃臢。”出了設宴的金鯉宮, 崇德帝行走在禦花園的小徑上,遙望漫天晚霞,原本紅彤彤的晚霞, 瑰麗又壯觀,落在此時的崇德帝眼中, 卻絲毫美都欣賞不來, 隻覺像汙血一樣刺目、紮心。

福公公跟在崇德帝身後, 眼睜睜瞧著崇德帝滿臉的愁緒, 心頭是說不出的心疼啊。再沒人比福公公更知道, 皇上有多厭惡這種爾虞我詐的日子, 能過上一日清靜日子都得叩謝菩薩, 感激他們保佑了。

唉。

福公公正替崇德帝歎著氣時,行走在前頭的崇德帝忽地止步,丟出一句話來:“老福子, 你覺得大皇子性格怎樣?”

福公公聽了,先是一懵,有些沒明白過來崇德帝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實話實說:“內心不夠陽光。”

這已經說得很委婉了,若要福公公直言,那可就是內心陰暗,總是以小人之心揣踱君子之腹的那種人。

福公公打心底裡瞧不上大皇子那樣的。

崇德帝聽了,起先沒說話,又往前踱步良久,才道:“原來,你也感覺到了。”

大皇子內心裡的陰暗,崇德帝早在他孩童時期便發現了,也曾試圖開導過他。可惜,那股陰暗就像是地裡的雜草一般除不儘,還隨著年歲的增長,越發變本加厲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崇德帝輕輕歎了口氣,然後道:“老福子,明日早朝後,你替朕去大皇子府走一遭,探望一下大皇子妃,她本來就身子骨不好,經過今日的驚嚇,怕是越發不適了。開春了,郊外風光很美,讓大皇子放下手頭的事,這幾個月多陪大皇子妃出去踏青、散心,指不定她身子骨都能好一些。小兩口成親也五載了,連個孩子都沒有,也該上上心了。”

福公公聽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後明白過來,皇上這是……想讓野心勃勃的大皇子,也如二皇子一般,儘量放下朝堂之事,當個閒散皇子?

如今盧湛已被廢黜,餘下的三個皇子中,二皇子寄情於山水,無心於朝堂,是個不折不扣的閒散皇子。睿王盧劍是沒得說的,能力強,性子也陽光,還是湘貴妃之子,看來崇德帝內心已經屬意四皇子為下一任儲君了。

所以,崇德帝主動給盧劍鋪路,要讓心存野心的大皇子邊緣化,提前收起那份不該有的妄想。

這樣也好,免得日後大皇子彌足深陷,非要與盧劍乾上,兄弟相殘,最後落得個悲慘結局。與其那樣,大皇子還不如早早退下來,當個閒散皇子,輕鬆自在的好。

思及此,福公公連忙笑著應道:“奴才遵旨,明兒個就去大皇子府跑一趟。”

交代完這些,崇德帝內心已是想好,明日早朝時,將大皇子從繁忙的工部,調去輕鬆閒散的禮部。

想清楚日後對大皇子的規劃後,崇德帝不知不覺已經行至崇政殿,邁入寢宮,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堆如山的生辰賀禮。

看到那堆賀禮,崇德帝腦海裡立馬浮現,林灼灼贈送的“青梅竹馬”圖。

莫名的,正一腦子煩悶的崇德帝,一想起畫卷上“小崇德帝”和“小盈盈”騎著竹馬、仰頭歡笑的樣子,腦子裡的煩悶就一點點散去了。

“還是兒童時期好啊,無憂無慮的,隨時都可以仰頭大笑。”崇德帝無比懷念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光,懷念著,懷念著,就又忍不住對福公公道,“老福子,去,將那幅畫再拿出來。”

福公公:……

不是吧?

再拿出來?

皇上,您不怕湘貴妃……再跟您賭氣吃醋?

崇德帝似乎看懂了福公公的眼神,想起湘貴妃來,心下一個咯噔。頓了頓,大抵是太懷念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了,真的無關情愛,小小一番糾結後,崇德帝還是堅持道:“老福子,去拿。”

愛情固然重要,他的兒童時光也重要啊。尤其時時刻刻都陷在爾虞我詐的今天,就越發懷念曾經那些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兒童時期了。

簡直就是治愈。

大不了不再懸掛起來,偷偷摸摸放在寢殿一個角落,時不時偷偷瞅一眼,治愈一下心頭的煩悶,不被湘兒逮住就好。

福公公:……

皇帝當成崇德帝這樣,看幅畫都如此小心翼翼,也是夠愛湘貴妃的了。

半刻鐘後,那幅才被藏在庫房不久的“青梅竹馬”圖,幾經波折,又回到了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