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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四的慶功宴上,太子盧湛一現身,捕捉到她的身影,視線就一直黏在她麵龐上,恨不得與她的目光一直糾纏到永遠,永不分開才好。

這才過去短短十日,就什麼都變了,林真真心頭說不出的恐慌。

更恐慌的還在後頭,皇上道了“免禮”後,林真真隨同眾人起身、落座,然後眼睜睜瞅著酒過三巡,夜宴已經快過去四分之一了,而太子盧湛始終一眼都不瞥她,就像她壓根不在宴會上似的。

完了,太子殿下已經跟她生分至此了。

林真真那顆忐忑的心呀,“咚咚咚”,像鼓一樣,雜亂無序地敲了起來。

麵對一桌子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林灼灼沒動幾筷子。大抵是不知道哪一款食物裡喂了藥,便隨意上一盤菜,瞅著都像是下過藥的。

催情藥那種東西,能不吃,自然是不吃的好。

畢竟是藥三分毒嘛,哪怕她懷裡揣了解藥,也打心底裡不樂意吃催情藥。

想起“催情”兩個字,林灼灼心內就湧起一股子嫌棄感。腦海裡也不住地翻騰上一世撞破的那一幕,男女交纏在一塊的樣子,實在太醜了。

正在這時,小宮女端上來一碟扒絲香蕉,笑道:“林三姑娘請慢用,這是今年禦膳房大廚新推出的菜品,叫‘拔絲香蕉’,美味香甜,林三姑娘可以趁熱品嘗。”

“拔絲香蕉”?

大抵是方才腦海裡還滾過一遭男女交纏的畫麵,林灼灼陡地拿起筷子,夾起一截香蕉時,見兩塊香蕉分離時,扯出數條長長的絲來,一副難分難舍的樣子。

莫名的,看成了死死癡纏、舍不得分離的男女了。

於是,林灼灼猛地一下反胃,小手拿帕子捂住了嘴。

“林三姑娘,您怎麼了?”唬了小宮女一跳。

林灼灼緩了緩,才從嘴上拿開手,小聲道:“沒事,就是看到這道拔絲香蕉,就想起渾身黏液的蟲子了,覺得惡心。你還是撤下去吧。”

邊說,邊嫌棄地擺手。

小宮女:……

渾身粘液的蟲子?

像嗎?

小宮女很是一懵,哪裡像啊?

但見林灼灼那樣一副嫌棄的樣子,小宮女也不敢堅持,忙端走碟子,將這道菜給撤了下去。

鄰桌的盧玥裳正吃著“拔絲香蕉”呢,見林灼灼居然嫌棄,便替“拔絲香蕉”說情似的笑道:

“灼灼,這道菜很美味的,香甜可口,你不品嘗一下就撤了,實在有點虧呢。”

林灼灼乾笑兩聲,隻得捂著%e8%83%b8口道:“玥裳姐姐,沒法子,那道菜看上去很膩,本能的有些反胃,就有些吃不進。”

“原來是這樣啊,那上來的好幾道菜都有些膩,難怪見你都沒怎麼動筷子。”盧玥裳擱下筷子,朝林灼灼望了過來道。

林灼灼:……

怎麼,連盧玥裳都察覺出她今兒有了異樣,沒怎麼動筷子?

那朱皇後一行人豈非更加察覺有異了?

看來,那些菜肴,還是得多吃點啊,要不自己看上去太過怪異,無端打亂了朱皇後的既定計劃,就不妙了。

正在這時,送菜的小宮女又端來了另外兩道菜,清炒萵筍和野山菌燉烏雞。

林灼灼想明白了,不能不吃,便隻能扛著可能中藥的可能,提起筷子去夾了幾片萵筍來,朝盧玥裳笑道:“這個清淡,瞅著還有點胃口。”

說罷,微微低頭,吃了一些。

心裡祈禱,應該不會這麼快就中藥吧?

被“中藥”的心思所乾擾,好好的一盤清炒萵筍,硬是沒吃出美味來,隻覺味同嚼蠟,尤其往下咽時,心跳都加速了些。

第71章

被可能“中藥”的念頭乾擾, 林灼灼隨意夾一筷子菜,都嘗不出該有的滋味來,舌頭就跟木了似的, 味同嚼蠟。

勉強自己吃了十來口後, 林灼灼再強撐不住了,索性再度擱下筷子, 不吃了。

光是不吃還不行,嫌棄嘴裡有味, 又招呼小宮女倒了一盞茶來, 漱了口, 才舒服點。

“灼灼, 你是不是胃裡不適啊,瞧你吃什麼都提不起勁?”鄰桌的盧玥裳見狀, 扭過頭來朝林灼灼關懷道,“真要是不舒服,就彆勉強了, 還是多喝點熱乎水好。”

說罷,盧玥裳直接吩咐一盤侍立的小宮女, 去打了壺熱熱的白開水來。

白開水來了, 盧玥裳還徑直坐到林灼灼身邊來, 體貼地親自拎起水壺給倒了一杯水, 遞給林灼灼道:“熱乎水暖胃, 多喝一些, 容易舒服。”

林灼灼見狀, 便給麵子地接過水杯來,捧在手裡,喝了幾口。

大抵是平日都喝的茶水, 猛不丁來幾口什麼都不放的白開水,竟是說不出的清甜。再加上暖暖的水進入腸胃,確實整個人都舒服一些,林灼灼也就更給麵子的多喝了幾口。

盧玥裳正要再囑咐幾句養身子的話,突然來了個小宮女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麼,盧玥裳點點頭後,便對林灼灼道:“灼灼,你多喝點熱乎水就好,我現在有事,就暫時不陪你了。”

林灼灼捧著杯子,點點頭,目送盧玥裳起身出了大殿。收回視線時,掃到不遠處的爹娘正被好些官員和貴婦們圍著敬酒。

按理說,林灼灼硬要擠在爹娘身邊,當個小跟班也是可行的,但爹娘怕一家子在一塊,不方便朱皇後等人動手,才沒強行要求坐一席。

換句話說,今夜就是故意放林灼灼落單,好“中計”,再來個反轉的“計中計”。

要“中計”哦?

那豈非注定要“中藥”?

不“中藥”,朱皇後等人的計劃就走不下去?

眼瞅著夜宴過半了,還未有絲毫動靜,林灼灼忍不住尋思起來,進宮前娘親反複交代“假吃為主,真吃為輔”,意思就是要吃,但要少吃,避免一不留神攝入“催情.藥”劑量過多。

思及此,林灼灼又掃了一眼桌上菜品,再次提起筷子來,將那些還未品嘗過的菜,都挨個夾一筷子,強迫自己嚼兩下趕緊咽下肚。

“都隻吃一小口,哪怕中了藥,劑量也不大。不怕不怕。”林灼灼一邊勉強往下吞,一邊內心安慰自己。

甚至,邊往下咽,邊細細感知自己身體,是不是已經中了藥,是不是已經起了反應。

很快,桌上菜品,林灼灼全都嘗過一筷子。唯獨沒吃過的,就是提前撤下去的那道“拔絲香蕉”。

總算吃罷,林灼灼趕緊喝幾口白開水漱口,受不了嘴裡那個可能殘留的藥味。然後靜靜等待,等待身子可能會來的反應。

不過,一刻鐘後,身子好像還是沒察覺出任何異樣。

“應該不會那般湊巧,藥就下在‘拔絲香蕉’裡吧?”林灼灼又等了一小會,還不見自己有娘親描述過的“身子逐漸燥熱”感,忍不住猜想。

朱皇後的鳳座就設在崇德帝旁邊,距離太子盧湛的席位近,與林灼灼的相距有些遠。

是以,朱皇後隻窺視到太子將參了“催情.藥”的烈酒吃了,並不曉得林灼灼的情況如何。

眼見太子酒過三巡,本就已經上了頭,麵色微微泛紅,眼下咕嚕幾口“催情.藥”下肚,麵上越發顯得紅光滿麵,不正常起來。

朱皇後尋思著過不了多久,太子就該發作了,於是朝常嬤嬤使了個眼色。

常嬤嬤立馬彎腰上前,小聲道:“奴才這就去瞧瞧林灼灼那頭。”

朱皇後微微點頭,坐在鳳座上等著。邊等,邊繼續留意太子。

正在這時,太子盧湛覺得小腹有些憋,他曉得自己心情不佳,喝多了悶酒,該出去方便一下。便起身朝崇德帝和朱皇後拱手作了一揖,然後徑直朝大殿外行去。

話說,後殿裡就有淨房,何必硬要去大殿外呢?

實在是盧湛無意間瞥到林真真低頭吃菜的身影,一股子邪火就竄了上來。再一遍遍回放“林真真撲蘇炎”的畫麵,那股子邪火就越燒越旺,搞得腦子都亂急了,太陽%e7%a9%b4突突地跳,怎麼都冷靜不下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外頭飄著雪,冷風一吹,興許能讓自己腦子清醒一二。

再說了,正月十五,外頭宮苑裡張燈結彩,燈謎遍布,便是出去閒庭散步,也是美事一樁,興許也能讓心情平複一下。

是以,盧湛果斷要去外頭的淨房。

朱皇後勸了一聲,道是外頭實在凍得慌,不如就在後殿好了。但太子倔脾氣上來了,執意如此,朱皇後也不好強行將他拉回來。

原本,朱皇後就在後殿備下了廂房,預備太子藥效發作時,就在廂房裡臨幸林灼灼。

不過,男女之事,隻要雙方都想要,倒是隨意尋個隱蔽處就能行事,不拘於場地。

就是眼下天寒地凍的,不在暖暖的廂房裡,林灼灼在外頭被壓在冷硬的地上,怕是要多受點苦頭了。

“看來賤丫頭注定沒有享福的命!”朱皇後心內嗤道。

嗤罷,朱皇後遠遠瞥一眼林灼灼,見林灼灼又在撫摸小福娃了。

一個雙麵小福娃而已,得了就當個寶貝一直摸著,這樣孩子氣的行為,朱皇後委實看不上眼,跟個村裡沒見過世麵的村姑似的。

朱皇後忍不住心內鄙視道:

“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一個福娃也摸個不停?嗬,摸了一晚上福娃,最後初.夜連個暖暖的廂房都用不上,隻能去外頭滾地上。可見福娃不靈!”

自打太子登門林國公府,卻被奚落一頓、白著臉回宮,朱皇後心底的戾氣就越來越重,頻頻想到林灼灼一家子,便是口出惡語,絕對沒一句好話的。

話說,朱皇後內心惡語狂飆時,常嬤嬤來到後殿,尋到了某個給林灼灼送菜的小宮女。

“怎樣,可是吃了?”常嬤嬤帶了小宮女,來到一個隱蔽的廂房,悄聲詢問。

小宮女低著頭,輕輕搖頭道:“沒有,林三姑娘嫌棄拔絲香蕉,說……長得像渾身黏液的蟲子……一口都沒吃,就撤下來了。”

常嬤嬤:……

長得像渾身黏液的蟲子?

這是什麼奇怪的比喻?

唉,早知道就換成彆的甜品了。

原來,平日裡的林灼灼口味好,不忌口,什麼菜都吃,藥隨便下一碟都行。偏生今夜林灼灼似乎身子不大舒服,口味不佳,幾乎不怎麼動筷子,常嬤嬤才臨時改了主意,將藥下在“拔絲香蕉”裡,想著小姑娘都愛吃甜食,好歹會嘗上幾口。

哪裡料到,好好的拔絲香蕉居然被嫌棄了,還成了所有菜品裡唯一被撤下桌的菜?

這簡直就是打臉常嬤嬤,眼光不佳,而且不是一般的不佳,是出奇的差啊!

這便算了,接下來小宮女還主動交代道:“林三姑娘彆的菜都吃了,每道菜都吃了。”

換言之,唯有常嬤嬤挑選的“拔絲香蕉”沒有吃!

常嬤嬤:……

心頭一噎,麵上說不出的尷尬。

簡直再次赤.%e8%a3%b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