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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內情朱皇後便不知了,她隻曉得蘇炎是崇德帝萬般滿意的,蘇炎這樣的能臣,能為太子效力,那是再好不過了,絕對不能與蘇炎生分,鬨齟齬的。

是以,臨走前,朱皇後特意交代太子:“太子,如今你得了蘇炎相助,可得好好珍惜。今日是出了林真真的事,保不齊,哪日又出彆的事了,你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你和蘇炎的密切關係千萬彆被齷鹺小人給挑撥離間了。記住,千萬千萬要用好蘇炎,輔助你順利登上那個位置。”

聽到這話,盧湛%e8%83%b8口如被錘子狠刺,卻不得不笑道:“母後放心便是,蘇炎這樣的能臣,兒臣定當好好用。”

說罷,盧湛又假裝關心蘇炎,朝朱皇後道:“母後,您也是的,日後可再不能隨意誤會林真真了,聽聞蘇炎很寶貝這個未婚妻。您若找她茬,對她不客氣,日後蘇炎知道了,怕是要心頭不爽快。”

朱皇後笑了:“這你放心,林真真是蘇炎的未婚妻,等你和蘇炎去了東南沿海,母後隻會可勁兒疼她,為你拉攏屬下的心!”

說罷,盛怒而來的朱皇後,笑著走出了書房。

盧湛得了母後的保證,心下鬆了口氣,幸好,今兒情書的事成功圓了過去,救下了林真真,要不以母後那火辣的性子,怕是要暗地裡扒了林真真的皮。

盧湛一直陪著笑,將朱皇後送出了東宮大門,才止了步。

望著母後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漸漸遠去的背影,盧湛隻覺心口鈍痛。

“太子殿下?”小太監阿福瞧出太子不對勁,趕忙上前來攙扶。

方才書房裡的母子對話,阿福都聽見了,他家太子真心苦啊,好好的心上人,成了下屬的未婚妻不說,東窗事發,被朱皇後曉得了,太子還得靠著下屬的名頭,才能保住心上人。

還有比他家太子更苦逼的人嗎?

盧湛擺擺手,拒絕阿福的攙扶,唇邊一絲苦笑,自行踱回書房,反手關上門。

房門一關上,獨自逗留在空蕩蕩的書房,盧湛方才的精氣神,又再次飛了。隻剩下顫唞的手,從抽屜裡掏出真真寄來的情書,咬著牙道:

“真真,對不住,眼下情勢所逼,孤……暫時還不能幫你解除婚約,你多忍耐一陣,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半載……待時機成熟,孤必定幫你脫身,讓你徹徹底底隻屬於孤,隻做孤的女人!”

收好真真的信,又用了很長時間,盧湛才努力平複好心中的屈辱,剛要提筆寫回信時,東南沿海再次傳來敲得他頭暈目眩的大消息——

他親自提拔當了三省總督的常泰寧,竟在昨日上午,被倭寇活捉當了俘虜,沿海三省一下群龍無首,各自為政,導致兵力配合不當,不少城池被倭寇各個擊破,失地無數。

“無能!”

“太無能了!”

盧湛拳頭砸著書桌,簡直要咆哮。

出了這等大事,盧湛身為太子,哪裡還能躲清閒?哪裡還有空閒功夫去寫什麼“安慰林真真,表白林真真”的纏綿情書?

簡直是十萬火急,什麼尊嚴也好,頭頂綠也好,通通都顧不上了,盧湛立馬派人去蘇府,將蘇炎給請進宮來。

再喚來所有幕僚和麾下能臣,圍坐在書房,共商大計。

這一商議,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再連著整個通宵,書房裡燈火通明,直到次日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還沒結束。

這夜,林國公府,大房。

“姑娘,你早些歇下吧,這樣熬著,對您身子不好啊。”大丫鬟紅玉又端來一盞燭台,放在林真真左手邊的小幾上。

這已是今夜燃燒的第四根蠟燭了。

紅玉實在不知自家姑娘怎麼了,從金街逛完流光鋪子,定下幾套開春的新衣裳回府,就一直一直坐在這窗口,凝視窗外,也不知在凝望些什麼。

起初,姑娘還麵帶笑容,還有閒情逸致與她說笑,亦或是指著窗外的桃花,分享哪朵最大,最豔麗。隨著夜幕降臨,姑娘麵上的笑容,也跟著日光一起消失不見了似的,到了這後半夜,姑娘簡直成了個木頭人,一動不動,就立在那窗口吹冷風。

“姑娘,夜深了,您洗漱歇下吧?”紅玉實在看不過去了,來到林真真身邊,輕輕拽她衣袖。

卻被林真真不耐煩地拂開,聲音也很是不耐:“走開,不要你管!”

還帶著股冷意。

紅玉一愣,越發看不明白自家姑娘這是怎麼了。但紅玉不敢再勸,便默默守在身旁,姑娘吹冷風,她也一塊跟著吹。

林真真宛若未覺。

寄出信後,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又盼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林真真,滿心滿眼都是太子,全身心都撲在太子可能隨時會到的回信上。

信鴿被蕭盈盈他們控製,飛不進來,那太子身邊武藝高強的暗衛,總能有法子避過耳目,偷摸進來送封回信吧?

告訴她,太子接下來想怎麼辦?要如何幫她甩脫蘇炎吧?

可林真真怎麼都沒想到,她等啊等,盼啊盼,眼下都到了三更天了,還是什麼都沒等來。

“你是不要我了嗎?是嫌棄我與彆的男人定過親了嗎?”終於,四更天的梆子敲響時,林真真含著淚,咬著唇,輕聲問出了口。

可笑的是,她問出了口,卻沒有太子來回答。

第一次,心頭有了如此強烈的不安,淚水從眼角滑落,“啪嗒”一聲,滴落在窗楞上。

當真是可笑,到頭來,唯有她的淚水給了她回應。

次日,林真真又守在窗口,枯坐了一日一夜,依舊沒等來太子的隻言片語。

第三日,林真真坐不住了,從衣櫃裡挑了套時興的春裝,又讓紅玉給自己梳了個美美的新發髻,然後一聲招呼沒跟大夫人薑氏打,隻悄悄命小廝搬來一架木梯,架在院牆上,偷偷翻牆出了林國公府,租賃一輛馬車,直奔金街,去了昨日才聯絡過太子的那個窩點。

“林二姑娘,您來了。”掌櫃的異常熱情。

林真真勉強回了個微笑,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擱在櫃台上,小聲道:“掌櫃的,這封信,請立馬轉交給太子。”說罷,轉身火速離開。

掌櫃的捏著手中的信封,輕薄得像是裡頭沒裝信紙似的,滿頭霧水:“無話可說,還寫什麼信啊?”

林真真自然不是無話可說,而是知道,有時候話少比話多更有威懾力。

果然,太子盧湛正準備南下事宜,忙得不可開交,百忙中好不容易抽出空來,拆開情書一看,立馬急了。

你道信中寫了什麼?

旁的沒有,隻有簡簡單單一句話:“太子殿下,申時老地方見,若不來,便永遠彆來了!”

第15章

林國公府,二房,海棠院。

粉紅紗帳下,林灼灼一頭烏發散落在後背,兩條纖細胳膊微微後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細腰往下的部分還藏在春日薄被裡,沒出來呢。

“姑娘,這一覺真真是好睡,快起床用飯吧,再不吃,怕是要餓壞了胃。”碧嵐走進裡間,看到自家姑娘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終於肯起床了。

碧嵐笑著來到木窗邊,一把推開,放暖暖的日頭照進來,一室明亮。

“嗯,肚子還真有點餓。”林灼灼剛要去摸自個的小肚子,突然裡頭傳出“咕咕咕”的饑餓聲,林灼灼撫著它笑道,“彆叫了,彆叫了,這就喂你吃早飯。”

話音剛落,窗邊的碧嵐忽地一下笑了:“早飯?姑娘,您真是睡糊塗了,您瞅瞅窗外的日頭,都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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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灼一怔,忙望向窗外,天呐,火紅的太陽當真已高高懸了起來,看那架勢,真的中午了。

“我竟睡了這般久?”林灼灼有些不敢置信。

她昨兒不過是觀察林真真次數頻繁了點,有些累,吃完午飯就睡下了,這一睡,竟一連睡了一整個下午加晚上?中間的晚飯都錯過了?難怪她肚子“咕咕咕”直抗議呢。

突然,林灼灼想起來什麼,急於知曉答案,火速套上衣裳,梳妝打扮都沒細弄,就直奔娘親的上房去吃飯了。

“娘……”才剛小跑進娘親的院子,林灼灼就囔囔上了。

蕭盈盈房裡的婆子剛在西側間擺好飯菜,蕭盈盈先頭派了丫鬟去喊女兒吃飯,去了好幾次,都說姑娘還沒睡醒。蕭盈盈正嘰咕著“女兒也太能睡了點”,害得她孤零零一個人吃飯,真真沒趣味,就聽到了院子裡的呼喚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兒匆匆跑來的腳步聲。

“急什麼?來晚了,還能少了你的飯吃?瞧你跑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蕭盈盈笑著打趣才進門的女兒。

林灼灼聽了,也沒放慢腳步,而是一個箭步衝到娘親身邊,貼上娘親耳朵,就急急問開了:“娘,怎樣,還是沒消息嗎?”眼神一個勁瞟大房所在的方向。

蕭盈盈一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丫頭才剛睡醒,就迫不及待探聽林真真去了信後,太子的回應了。

可惜,太子不僅前兒個沒反應,昨兒個沒反應,甚至到了今日,依舊丁點互動都沒有。

“啊?”林灼灼驚了,“太子人沒來,信也沒回一封麼?”

蕭盈盈點點頭:“恐怕是東南沿海一帶出了大亂子,太子實在太忙,抽不出空。”

林灼灼顯然對這個解釋不滿意,上一世,東南沿海照樣出了大亂子,太子照樣情書不斷,絲毫沒冷落林真真。

林灼灼道:“按理說,不該啊。再抽不出時間,難道連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哪怕寫上一句話,安撫安撫林真真的心,也是好的呀?”

太子的心頭愛,都跟彆人定親了,這要擱在上一世,太子非得瘋了不可,火速奔出宮抱著林真真,又是賭咒,又是發誓,要給足安慰呢。

這一世,太子居然毫無回應?

“好了,彆想了,你肚子都咕咕叫了,咱們先吃。”蕭盈盈拉著女兒落座,拿起竹筷給女兒夾菜。

林灼灼點了點頭,沒等來太子的動作,心頭自然是失落的,但怎樣都不能虧待了自個肚子。

尤其掃一眼,桌上全是她愛吃的,有好幾道菜還是她小時候的回憶,香辣牛肚,爆炒雞胗,紅油豆腐,立馬微微低頭享用起美味來,大概與上一世記憶裡的美味對上了,林灼灼吃得大快朵頤起來,格外香噴噴,整個人都美滋滋的。

見女兒吃得歡,一向少食的蕭盈盈,似乎也來了胃口,跟著多吃了半碗飯。

剛擱下飯碗,還沒淨手呢,門房婆子送來了一封家書。

“是爹爹的嗎?”林灼灼興奮極了,重生歸來,她還未見過爹爹呢,哪怕先見見爹爹的字也好。

“是世子爺的。”門房婆子笑著回道。

蕭盈盈剛探手要接,林灼灼已搶先拽到了手裡,火速拆開信,見到上頭熟悉的字跡時,林灼灼眼底莫名的飆出淚。

重來一世,她不僅要自己過好日子,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