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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311 字 6個月前

樓上,我要讓她看到韋浮的真麵目。”

林斯年盯著林雨若:“你看他殺人放火駕輕就熟,他毀林家毫不手軟野心勃勃。他從未看重你的情意,他與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若若,你該清醒了。”

林雨若哀傷的目光望著他。

死士在後低笑:“原來如此,原來是你放她出去的。可惜你不了解你這個妹妹……你可知道,她想辦法,給韋府送了一張字條?她都顧不上逃命回家,先去給韋浮送字條……我追殺她的時候正碰上大理寺押送韋浮回府,我阻止不了那張字條落入韋浮手中。

“林斯年,你說,若是因為那張字條,害得主人計劃失敗。你和你這妹妹,還能有活命的可能嗎?”

林斯年垂眼。

他再抬眼,很認真地問林雨若:“你為什麼要給韋浮送字條?”

林雨若自然回答不了,隻一雙清澈的眼中噙著淚,拚命用懇求的目光看他。

林斯年伸手,扯掉了塞她嘴的布條,林雨若咳嗽不住,聲音沙啞卻急切:“兄長,不要與他們合作!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可他們包藏禍心顯而易見……”

林斯年打斷她的話,輕聲:“你給韋浮送的字條上寫的是什麼?”

林雨若唇一抿。

林雨若低聲哀求:“兄長,我理虧,我認罪好不好?爹真的做錯很多事,無論是你還是韋郎君,你們都想讓爹死,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要一個家,可我似乎也不應該阻止你們……

“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無論朝廷給爹怎樣的審判,我都接受。我、我……拚命想這件事的後果,我心中也怨你們,但我同時知道你們沒有錯。

“兄長,既然做了一件沒有錯的事,就不要再做錯事了好不好?不要與這些人合作……”

林斯年輕笑著問:“我做了一個好人,就不應該再做壞人了?怎麼,你以為我要改頭換麵當一個大善人?若若,我們有那樣一個爹……我從骨子裡就是混蛋,你彆指望我是好人啊。”

林雨若語氣急切:“爹、爹也不一定是壞人,爹隻是、隻是……所有事情很複雜,爹從小教我……”

林斯年重新用布堵住了她的嘴。

林斯年輕聲:“他從小教你,可沒有從小教我。”

他沒有幫妹妹解開繩索,隻是看她許久,茫茫然:“若若,我是來毀你家的。彆把我當好人。”

林雨若怔怔看著他,她不斷搖頭,眼中滲淚。血脈間的親昵,讓她洞察了林斯年在這一瞬下定的決心,她傷心又絕望,拚命想說話說不出。

她似乎看到了慘烈的結局,她希望所有人都活著都不要死……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該怪誰呢?

林斯年站起來,不再理會林雨若眼角徐徐落下的淚。他和死士走出門,與死士說:

“告訴你們主人,我願意與你們合作。隻要你們不插手林承的事……事成後,林承必須死。”

死士沉默一下,說道:“林相是一國棟梁,不該身死。”

林斯年麵容猙獰一瞬:“你們至今不知道若若給韋浮的字條上寫的是什麼,你們也判斷不了那位洛陽才子的聰明到什麼地步。再加上我這個不穩定因素,你們敢賭嗎?”

死士最後道:“這件事,要林相點頭。畢竟是林相……”

林斯年盯著他:“那你就去和你的主人商量,和林相商量。給我一封憑證,能夠證明林承事後一定會死……那我便願意為你們走這一趟。

“隻要事成後,放若若離開。”

死士低笑一聲,說了聲好,翻身上牆,去尋他的主人。

寒冷深夜,林斯年靠著潮濕的牆麵,閉上眼。某一瞬,他再次回到了大漠,想起了大漠中的聖母觀音像,想到了母親拈花而笑的模樣。

他不在乎自己在和怎樣的惡鬼做交易。

他已經深陷泥沼,他要拖著所有人一起沉下去——憑什麼我滿身汙垢一身肮臟,你們清潔高貴纖塵不染。

你們陪我一同墜下深淵掉入泥沼掙紮不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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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已經不在長安了。”

深更半夜,徐清圓趴伏在桌上閉目,等著消息。蘭時陪她一同熬夜,後半夜,聽到外麵敲門聲,徐清圓和蘭時打開窗子,風若一把掀開鬥篷,從窗口跳進屋中,告訴了徐清圓這個消息。

蘭時默默地為他倒茶。到今天這一步,她已經不知道女郎要做什麼,在做什麼,她連勸說的話都不必說,隻要跟著就好。

風若喝杯茶,麵朝徐清圓:“白日時,張文甚至第一次進宮麵見聖上,向當朝陛下彙報那個案子審到了什麼程度。之後,大理寺迫於壓力,發布了海捕文書,捉拿太子羨。

“林承和韋浮都被關押在各自府邸,奇怪的是皇帝沒有召見他們任何一人。我在林府外徘徊了一整天,倒是發現林承多次遞書,請求見皇帝一麵。皇帝那邊卻不回應。

“晚上的時候,我去各街巷溜達。我發現之前跟著郎君進長安的上華天的衛士們全都消失不見,我按照郎君留的暗號找人,發現郎君也不在。那你應該可以放心,看這樣子,悄無聲息地消失,說明上華天的人跟著郎君離開長安了。隻要郎君躲好,海捕文書應該捉拿不到他。”

徐清圓輕輕搖頭。

她蹙著眉,心想哪裡是海捕文書的問題。

她閉著眼思索,晏郎君離開長安,和他入長安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他必然是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才離開長安……行跡倉促又要掩人耳目,便來不及和他們交代一聲。

風若抱怨:“他也不留個口信,不知道我們擔心他嗎?那個真晏傾出來了,長安城裡都在討論這件事,各種猜測人心惶惶……他根本不在意吧?”

徐清圓低聲:“許是時間太緊迫吧。”

……但時間已經緊迫到這個地步了嗎?

徐清圓起身:“風若,我們去左府問一問吧。”

風若:“可是左正卿也因為郎君的事,被關押在府上。陛下不召見的話,他們都不能出府,我們也進不去啊。”

徐清圓:“……試一試吧,總不能坐等。”

風若:“……可是已經後半夜了,你真的不睡覺嗎?”

徐清圓哪裡睡得著。

但她不得不按捺下來——她睡不著,左明卻還要睡覺。

這樣苦熬著,又過了一宿,天剛亮,徐清圓便推醒風若,輕聲細語地說服他與她一道出門去拜訪左府。

她知道自己大約見不到左明,可總是不死心。

車馬停在左府外,徐清圓坐在車中,風若去叩門。徐清圓安靜等了一會兒,風若回來鑽上馬車,告訴她:“果然,我進不去。左府外麵全是衛士,裡三層外三層的。”

徐清圓若有所思:“朝廷近日不開朝會嗎?”

風若一怔。

徐清圓望定他,輕聲:“大魏朝朝會,五日一休,我算了時間,眼下遠遠不到群臣休沐的時候。大理寺審了這麼一個嚴重的案子,案子涉及到了一國相國,也涉及到了前朝太子羨,一國之策科考更被討論是否公平……這麼嚴重的事,隻有百姓在街坊間討論,不見朝廷中樞給出的任何公文,撫慰人心。

“按理說,上朝的話一定會討論此事。可是鴉雀無聲……風若,陛下這幾日,是不是沒有開朝會?”

徐清圓垂下眼思量:“陛下是為了避免見一些人,還是想壓下此事,還是另有籌謀?”

風若聽得眼前金星亂轉。

風若茫然:“你又不是一國皇後,你操心那些乾什麼?”

徐清圓無言以對。

她隻好直白說:“我是覺得陛下和晏郎君做了交易,晏郎君從來不肯和我明說,我隻能從種種蛛絲馬跡中猜測。我如今有一種猜測,這種猜測需要知道,陛下是不是終於不打算忍林相了。”

她道:“多年來,多少人多少事都扳不倒林相,無非是陛下在保。可君臣之間的友誼從來和尋常人的友誼不同,君臣間的友誼會隨著時間而消磨,多年來,韋郎君與我們,不都在等著嗎?

“陛下若與晏郎君有了合作,有了協議……新的協議,我需要知道內容。”

她指揮風若:“你再去各位朝臣的家宅,打聽一下是不是真的不上朝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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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若在傍晚時跑遍了長安,終於明確地回複徐清圓:大魏皇帝以舊疾為由停朝,何時再開朝會,沒有明說。

多少大臣給遞了折子說這不符合規矩,請陛下上朝。大魏皇帝暫時沒有回複。

風若:“這說明什麼?”

徐清圓:“……說明皇城要封了。”

不上朝,不許人進出,皇城從此時起與外城郭相隔。這是……徐清圓低喃:“戰前所備啊。”

她心事重重,沒有和風若多說什麼。兩人驅車回府,後續如何,徐清圓要再想想。馬車在中途停得倉促,徐清圓被撞在車壁上。她掀開車簾,正看到風若拋下馬車,翻身上了牆,向一個方向追去。

徐清圓忍著慌亂,在原地等片刻。她按按懷中的小玉匣,心想自己尚有一搏之力。

風若很快回來,滿臉疑慮。他告訴徐清圓:“我見到一個人騎馬出城,很熟悉……很多騎士跟著他在宵禁前出城。”

徐清圓:“誰?”

風若:“藏得很嚴實,看不太清……好像是林斯年。”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林家不是正被看押著麼,林斯年不也是凶犯之一嗎?韋浮還在家中老老實實地關著,林斯年怎麼可能從林家出來?

風若大驚:“難道林承手眼通天到這個地步,大理寺已經封了林家,林承還敢放林斯年出去?”

風若說著又很不解:“……可是林斯年不是和我們站一邊的嗎?林承現在應該恨死他兒子了吧,怎麼可能放他兒子出城?”

徐清圓咬唇。

第三方勢力……或者說,林承的真正勢力,出現了,對嗎?

這就是晏郎君在等著的?

徐清圓當機立斷:“風若,不回家了,我們去拜訪韋師兄。”

風若:“我們怎麼可能見得了韋郎君!”

徐清圓輕聲:“我們一定見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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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韋浮收到皇帝召見,要他進宮答話。

看守韋家的大理寺眾衛士鬆口氣,慶幸皇帝真的要開始過問這件大案了……他們看守韋家這兩日,真的怕韋浮有一個不妥死在家裡,他們都說不清。

馬車中,韋浮閉目養神時,車停了下來。

他打開車門,看到攔路的,是他那位聰慧過人的師妹,徐清圓,以及晏傾那個武力高強的侍衛,風若。

風若見他依然不快,敷衍地抬下巴打個招呼,徐清圓則對馬車一行人微笑,屈膝:“我受張府君所托,代大理寺前來問韋府君幾句案情有關的話。不知韋府君方便與否?”

韋浮目若流水,若有所思地笑:“我倒沒什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