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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430 字 6個月前

……”

徐清圓:“如何?”

晏傾倒下以袖蓋臉,他喘笑一聲:“你還讓不讓我做人了?你是故意的吧?”

徐清圓笑%e5%90%9f%e5%90%9f,來拉他:“你彆不做人啊,我沒有不讓你做人啊,你怎麼這就不行了?”

晏傾:“露珠妹妹……”

徐清圓在他閉上的眼睛親了一下。

他睫毛顫唞,睜開眼,她吐氣如蘭:“好啦,我騙你的了。我才沒有問人家女府主,是這個床下麵本來就藏著這本小冊子,你去洗漱的時候,我怕這裡不安全,四處翻找翻見的。

“這樣哥哥是不是就不覺得丟臉了?哥哥要與我一起看一看嗎?”

晏傾瞪她半天,終是沒忍住,伸手掐了掐她嫩白的腮幫。她支支吾吾叫著說疼,眼波如水波光粼粼,晏傾卻不再信她了,啐她一口:

“你是真喜歡折騰我,對不對?”

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徐清圓:“自然,你是我夫君啊。”

她補充:“唯一的。上輩子的,這輩子的,下輩子的。”

晏傾目光微閃。

徐清圓問:“你為何不應?你不願意嗎?”

晏傾:“總與我在一起,不覺得累嗎?”

徐清圓:“若是覺得累,早就不與你在一起了。”

晏傾:“那是,我們露珠兒行情多好。”

徐清圓謙虛:“清雨哥哥也不差。”

二人說著一同笑起來,夜已深了,便熄滅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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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圓二人漫無目的的流浪日子過得不錯,甘州城中的韋浮,終於收到了朝廷中樞的旨意。

是陛下直接下的旨。

來年女科不取,仍會繼續,讓韋浮帶著徐清圓回朝。

世上將無晏傾。

太子羨……隻要太子羨不威脅朝廷,皇帝不願追究。

韋浮長長舒口氣,他揉著額頭,懸於頭上的刀消失了。於情於理,他都不想對晏傾出手。

晏傾……太子羨……

韋浮怔忡地看著燈火許久,外麵有人敲門,林雨若聲音在外:“這麼晚了,郎君仍不睡嗎?”

韋浮沉默一會兒,讓她進來。

她妙盈盈如昔日,但二人之間,確實有些東西改變了。

林雨若送了夜宵給他,一路低垂著頭。她臨走前,終於回頭看他,問:“你找喬叔要的真相,喬叔已經告訴你了,是麼?”

韋浮頓一下,沒說謊,頷首。

林雨若目如星落。

她低垂著臉,燭火泠泠照耀。這些日子,自醒來後,她隱約明白了什麼。

她輕聲問:“那個來過甘州、與你娘吵過架的人,是誰?”

韋浮靜靜看著她。

她微微抬起眼。

他微笑:“是你爹。”

林雨若眼中有短暫空白,但這個答案其實沒有出乎她意料。韋浮的態度變化,早已告訴了她這個答案。她向他屈膝,謝他沒有騙她。

門關上了。

韋浮低下頭半晌,不再想林雨若。他並不在意林雨若會做什麼,林雨若任何行動,都改變不了他的計劃。而今,朝廷聖旨已到,他終於可以去接回徐清圓,一同回長安了。

他與晏傾有約,與太子羨有約。

他幫晏傾一次,晏傾也會幫他一次。希望他的選擇沒有錯。

--

徐清圓終於刻好了她的木牌。

她請求和晏傾再上一次那無名山,將她的木牌埋入碑下,伴隨那隻活了十五歲的少年長眠。

雪停後,二人拄著拐杖上山,徐清圓一路訴說她如何想讓墓誌銘陪著曾經的在火中救過她的少年。

晏傾再次確認:“真的不直接交給我嗎?”

徐清圓搖頭,責怪他:“你是一個活得好端端的人,你要與我一起長命百歲,你要這樣的東西做什麼?”

晏傾:“那我何時能看到?”

徐清圓:“等我們一起牽著手進墳墓的時候啊。”

第159章 南國雨上6

山雪初霽天地如凝,晴空萬裡。

徐清圓跪在小土壟前,將自己刻好字的木牌埋了進去。她又跪在空無一字的木碑前,將提前備好的水果等祭品擺好。

然後她雙臂微屈抬至眉高,向下大拜,額頭抵地。

這既是參拜君王之禮,也是昔年君王大婚時、妻子與其對禮中的一種。

南國宮禮在戰亂中遺失得零零散散,今日世人禮數簡化,很多宮人都忘了這種大禮。但是旁人不知道這種大禮,晏傾怎會看不懂?

徐清圓三拜之後,抬起頭找晏傾。

晏傾就立在空寂的木碑旁,衣若風雲拍岸,驚濤駭雪如刃。他低垂

著眼看她,看她額上沾了雪,眉梢眼睫落了灰。他的妻子清泠泠地跪在

雪地中,仰著臉望他。

那樣清純,那樣美好。

他心中酸澀又微微歡喜,苦與甜難以分清,想要對她表達更熱烈的情感,酸楚之意先湧上心頭。

太子羨從不缺人喜愛,甚至這世間希望太子羨複活的人數也數不清。那麼多的愛戴和敬意都讓晏傾覺得沉重,隻有她這樣純澈的情,讓他想要珍惜。

他忍不住朝長安的方向看去:爹,娘,你們可曾看到?

……可否容我自私,在人間多陪陪她?我從未感受到這樣的不帶期待的純潔乾淨的愛意,我是不是可以自私地挽留?我能否做到呢?

這些念頭晏傾沒有說出來。

逆著光,徐清圓看到他睫毛上沾著雪霧,隱約看到他眼圈紅了一下,但她再看時,他隻是眨掉睫毛上融化的雪水,對她溫柔而寬和地淺淺笑一下。

他俯身將她從雪地上拉起來。

徐清圓提醒他:“你不要偷看我給太子羨殿下的東西哦。”

晏傾睫毛閃一下,靜靜望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拿帕子給她擦乾淨臉上沾到的雪。

晏傾細致十分地抖落掉她鬥篷上的臟汙,問:“我們下山嗎?”

徐清圓:“唔,我還想和蕭郎一同在山上看落日。”

晏傾看了看天色,微笑:“好。隻是得找個清靜的地方,不要被風雪擾到。”

徐清圓便四顧而望,鬥篷擋住她的視線,她抬手要掀開風帽,晏傾的手伸來,罩住了她的動作。他道:“我知道不遠處有個山洞,若是沒有被山獸霸占,我們可以去擋擋風。”

他牽著徐清圓的手,與她在雪地中漫走。

徐清圓乖巧抿笑,將手認真地與他冰涼的手碰了碰:“你果然熟悉這座無名小山。”

晏傾:“自然,畢竟有舊。”

他被徐清圓責怪地在手背上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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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晏傾和徐清圓找到那處山洞,坐在洞口,一同看雪後落日。

徐清圓托著腮,融融落日如金色玉漿,傾瀉而下。整片山頭灰蒙顏色被染紅,染金,日光落在山崖上的鬆柏上,金光迸濺。

火樹銀花猝然照耀眼眸。

滿世界的金燦和雪光相融,這一幕的盛大壯闊,浩瀚空寂之美,遠超過徐清圓的想象。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徐清圓:“哥哥!”

晏傾:“嗯?”

徐清圓:“我昔日與爹爹在雲州,陪爹爹一起看落日。我爹爹說他不喜歡看落日,總覺得美麗之物總要跌落,讓人心頭不美。但我昔日不能體會到他的感情,我還要問他,既然不喜歡看萬物消逝,為何送我去死?

“現在想來,爹爹真的很傷心吧。”

晏傾溫聲:“他是做錯了這件事。但他也極為愛你……若是再見到他,你能否原諒他呢?”

徐清圓眼中流動著迷惘的光。

她半晌輕聲:“其實早就原諒了吧……如果他肯給我一個答案的話。但我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要他承認他重視你超過我嗎,要他承認我娘對他的重要性超過我嗎……這讓我爹痛苦的答案,我就不要了吧。”

晏傾側臉,金輝落在她臉上,玉潔,清澄,柔婉,動人。

落日餘暉儘在她眼中,他深深地望進她眼睛裡。

她露出笑:“等我爹回來,我不再提那些事了。大家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晏傾溫聲:“露珠兒,你長大了,更加討人喜歡了。”

徐清圓低頭,輕喃:“我去過長安,去過蜀州,再來到甘州,我越來越明白我爹希望我走出雲州、去長安看一看的想法。我不應該耿耿於懷於過去,我應該向前走。”

她再俏皮歪頭,烏靈靈美眸閃啊閃,金色光斜斜流入。

她偷偷看晏傾:“我要與我的心上人一起做好多事。我要與他一起看落日,我不覺得落日淒苦,因為我可以和他一同等日出。我與他踏雪尋梅,也與他%e5%90%9f詩作對。我與他齊眉舉案,也與他風雨兼程。這一程路,一程山水一程風雨,我都要與我的心上人一一看過,走過,體會過。

“我不覺得人生沒有意義,這本就是人生的意義。”

晏傾微微笑了一笑,落日與火樹銀花映在他眼中。風吹動他衣袍,他如此清雋又風雅,隻是不搭話。

徐清圓怪堅持的:“你沒話說嗎?”

晏傾慢吞吞:“因為你的話,疑似在勸一個輕生的人珍惜生命……我覺得我不需要回答吧?”

徐清圓目中微亮。

他果真從來都能聽懂她的隱晦之意,他果然每一次都與她心有靈犀。這世間還能找到比晏傾更加懂她的郎君嗎?永不可能。

徐清圓身子微側,手指禁不住搭上他膝蓋,美目粲然:“你說得對,那話是勸輕生者的,與你無關。你不回答是對的……你永遠不要回答這樣的問題。”

晏傾忍俊不禁,目中流笑。

他說:“看你的日落吧。”

他手掌托過她的臉,讓她不要盯著他,去欣賞天地間的盛美風光。徐清圓將臉靠在他肩頭,鬥篷下,她勾上他手指。

於是那盛大的金光一同照著二人,金色的光在飛雪間迸濺如雨,山風呼嘯,鬆柏簌簌落雪,被金光相纏。風雪打在二人麵上,不覺冰寒,隻覺壯麗。

落日墜下了山崖,光暗了下去,又一日結束了。

徐清圓:“好想接著看日出。”

晏傾搖頭:“不妥。恐怕夜間會下雪,我們還是下山吧。改日再一起看日出吧。”

徐清圓:“改日一起看日出嗎?”

他已彎腰鑽出山洞,回頭來扶她。他對她笑,將她抱出去:“可以啊。”

徐清圓:“君子之諾?”

晏傾笑了,輕輕與她拍了下掌,無奈地接了她非要他給的一個承諾:“君子之諾。”

徐清圓這才開懷,展臂仰臉:“抱一抱。”

明明是平地,她非要撒嬌討抱,晏傾眉目微垂,抬臂將她抱離地麵。他將她放到山洞外站好,要鬆手,她哼哼唧唧地抱著他腰不撒手。

晏傾歎:“露珠兒……”

露珠兒卻在沒人的時候格外纏人,格外粘人。他無奈歎氣,她隻裝聽不見,還抬頭親一親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