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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432 字 6個月前

巴,希望他成全她。

晏傾原本以為,與徐清圓在一起,她總有一日會煩了自己。他是那樣的多病,是那樣的危難重重,照顧他這樣的病人是世上最傷心的事之一。但事實上,似乎徐清圓也十分麻煩……

總纏著要抱。

纏著要親。

他看不懂她就失落,他抱錯了她就幽怨,他不吭氣她就要一直問他為什麼。她不怕他了,不畏懼他會嫌惡她了,不擔心他拋棄她如同她父母拋棄她一樣……本性暴露的這顆小小露珠兒,是晏傾見過的最會撒嬌的粘人精了。

他懷中的妻子正嬌滴滴念叨:“哥哥,我的手好冷,你幫我暖一暖。哥哥,你身上好冷,那你抱一抱我,兩個人貼一貼就緩和了,你知道嗎?哥哥,我腳疼,我腰酸……我爬山爬的好累,你都不心疼心疼我嗎?”

晏傾自然心疼她無比。

更多的卻是喜歡。

他低頭看她,她眨著眼對他一笑,晏傾問:“那你要我如何?露珠兒,我們畢竟是兩個人,我再心疼你,也不能替你感同身受。你爬山說自己腰酸腳疼,那為什麼還非要拉著我來?”

徐清圓噘嘴。

晏傾微笑:“大家閨秀可不會這樣。”

徐清圓:“我不是大家閨秀呀,我是山上不通俗物的野丫頭。你瞞著我爹帶走野丫頭,不得照顧我呀?”

晏傾眉目噙笑:“你現在是真的不怕我拋棄你了,是不是?這是一種好現象,露珠妹妹,你開始相信人了。”

徐清圓怔一怔。

她回答:“隻是相信你一個人罷了……哥哥,我腿疼嘛!”

晏傾笑而不語。

她眨著水眸,輕輕晃他袖子。她委屈噠噠,一眼又一眼地看他。他側過臉忍笑,她還要轉到那個方向,繼續眼巴巴盯著他。她太知道自己的美貌優勢,不斷地暗示他,手指不停地輕戳他手背……

再這麼站下去,晏傾骨頭都要被她戳軟了。

晏傾:“你是要我抱你,還是要我背你?”

徐清圓立刻笑%e5%90%9f%e5%90%9f地回答:“我要你背我……你抱過我許多次,但你還沒有背過我。哥哥,你不會累的吧,不會背不動吧?”

晏傾道:“我從未背過人。若是你不舒服,要告訴我。”

徐清圓連連點頭。

他尷尬地摸摸鼻子,順著她的意彎下腰,徐清圓輕盈一跳,從後麵摟住他脖頸。他周身冰涼,她卻是暖融融的。她整個人纏上來,柔柔的呼吸拂過他脖頸,晏傾身子微微一麻。

月亮爬上山崖,雪地更加白了。

晏傾背著她在月下下山,她埋於他背上,摸索一陣,拿出帕子為他擦汗。

晏傾笑:“露珠妹妹,這是冬日,又下過這麼大的雪,我沒有汗。”

徐清圓:“我知道你沒有汗……可我不忍心你在夏日背我,我隻能在天冷的時候占你便宜。旁人家女郎對夫君都極為好,要為夫君擦汗,我自然也要為你擦。”

晏傾:“你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書?夜裡不肯睡覺,莫非都在讀那些市集上買的話本?這就是你的收獲?”

徐清圓在他背上睜大眼眸。

她煞有其事:“你我年輕夫妻,諸事不懂,自然要學學旁的夫妻如何生活,才能恩愛一生,白頭不離。你固步自封,不願進步,萬一有一日我見你淺薄無知,不愛你了,你要怎麼辦?

“你要學著愛我呀。”

晏傾微笑:“受教了。那我回去與你一起讀書嗎?”

徐清圓想一想:“倒也不用……遇到有趣的,我會告訴你。”

晏傾“嗯”一聲。

一會兒,她輕輕問他:“你心裡會因此笑話我傻麼,哥哥?”

晏傾溫柔:“不會。我們露珠兒這麼認真地學著去愛人,這麼體貼地要待我好,怎麼會是傻?”

徐清圓抿唇而笑,她親親他耳朵,他側了一下,耳根通紅。

徐清圓:“你還是很害羞啊。這裡又沒有人,隻有我們。”

晏傾:“我今日才知道,原來夫妻之樂在此。”

徐清圓:“咦,你才知道嗎,我早就知道了啊。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嫁給你,我們會是很好的一對。”

晏傾笑而不答。

徐清圓趴在他肩頭,聽著他清淺的呼吸。她滿足地歎口氣,更緊地摟住他脖頸。她揶揄笑:“不過你說的夫妻之樂,與床笫之樂,哪個更好啊?”

晏傾:“那你是覺得做蕭羨的妻子好,還是做晏傾的妻子好?”

徐清圓怔住:“唔……”

晏傾佯怒:“需要考慮這麼久?”

徐清圓忙轉移話題:“哥哥你看路,不要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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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浮一行人與暮明姝夫妻告彆。

暮明姝和雲延出關去南蠻,邊關將士相送。李固不在其列,發生那樣的事,李固自然已經不再是大將軍。暮明姝與韋浮互相看了一眼,二人調轉馬頭,各自奔向不同方向。

衛清無、林雨若、朱老神醫、朝廷人馬,甚至包括上華天那些對朝廷有敵意的人馬,都跟著韋浮。

韋蘭亭留在甘州的舊仆喬叔,也在這個隊伍中。他們縱馬長行,隨韋浮出城,趕往目的地。

月明星稀,雪地薄涼。

林雨若騎在馬上,在一眾武士間,遙遙地凝望韋浮的背影。他袍袖飛揚,背脊如山,夜色與他身影融在一起,她看不清他。

韋浮停下馬,喬叔的馬跟上來,落後他半步。

韋浮眼中浮著不明的山水之光,道:“喬叔,長安這一行,十分危險,我不得以將你卷進來,你要做足準備。”

喬叔回頭,看眼身後大部隊中上華天那一方的黑黝黝人馬。他找不到他的老友朱有驚,但他知道朱有驚和那些人在一起。他們是太子羨的舊部,他們注定分開。

從天曆二十一年至今,老喬夜夜噩夢。他等到了破夢的時候,雖不知是福是禍,卻並無選擇。

喬叔蒼老的麵上皺紋縱橫,半晌說:“……你娘曾經說,林承每日都會寫日記,他自覺得自己沒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什麼都會寫在日記中。若是我們能拿到他的日記,翻到天曆二十一年,也許就能證明他去過甘州,證明他對你娘產生了殺機。”

韋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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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徐清圓陷入睡夢,晏傾聽到外麵篤篤三聲輕敲。

晏傾將被褥為徐清圓蓋好,緩慢下床,披好外袍開門出去。

他站在屋廊下,與背著刀的風若麵對麵。

風若看眼黑漆漆的屋子,說:“……朝廷的旨意終於到了,如你所料,陛下隱瞞下了你是太子羨的事。但雖然陛下不說什麼,甘州一行這麼多衛士都知道你是誰,恐怕長安那邊已經議論紛紛了。陛下的旨意是一切照舊,你不動,他不動。”

晏傾頷首。

這是他早已預料過的。

他肯隨徐清圓出逃,肯陪著徐清圓遊山玩水,正是因為他在等大魏朝廷的反應。他雖然憑理智判斷皇帝不會對太子羨出手,但他並無把握……隻有明確看到旨意,他才能放心地交出徐清圓。

風若:“所以,專為徐清圓所設的女科仍沒取消。郎君你,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晏傾側過身,目光遊離地看向身後的屋子。

他好像魂不守舍,很久不說話,清寂,孤零。

風若撓頭,他也有些不舍得徐清圓:“……局勢到了現在,你該離開了,我們沒有回頭路走。這是你以前說的,你不要犯傻。是你說的,你有你要做的事,她有她要做的事。你們做好各自的事,才有更多的可能。”

風若:“韋郎君的人馬離你隻有不到三裡路了……他在等著徐清圓了。”

晏傾對風若笑一笑。

風若呆住,不自在地目光閃爍。

晏傾:“我沒有說要放棄,沒有說不走。風若,你再幫我做一次安排吧。然後我們再離開。”

他對風若輕聲囑咐幾句。

風若又呆呆看了他半天。

晏傾:“怎麼了?”

風若眼圈一下子紅了:“你這麼喜歡她啊……你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這都不像你了。”

晏傾凝視著屋子,凝視著他那睡得香甜的妻子。

本就有點喜歡。%25本%25作%25品%25由%25思%25兔%25在%25線%25閱%25讀%25網%25友%25整%25理%25上%25傳%25

越相處越喜歡。

越喜歡越瘋狂。

到如今……她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魔念,深紮此心,回頭無路。

情根深種的這條路真像一條不管不顧的入魔之路,沿路烈火熊熊風雨無阻,可這是晏傾自己選的。他沒覺得哪裡不好,他很喜歡。

他一生什麼都不喜歡,什麼對他來說都足夠淺薄,隨時可棄。也許這輩子,他隻會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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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回到屋舍,輕輕推徐清圓的肩頭,試圖喚醒徐清圓。

徐清圓迷迷糊糊中,聽到他聲線清淺的喚聲。她艱難無比地睜開眼,用褥子蓋著口鼻,目中噙著水,迷離地看到他俯身。

晏傾:“我教你紮燈籠,好不好?”

徐清圓:“現在?”

她背過身,用被褥捂住臉,整個人蜷縮在被褥中,聲音綿軟中帶著一絲不滿:“你居然為這種小事叫我起床……你有點病啊。”

晏傾:“你不起嗎?”

徐清圓氣:“不。”

晏傾停頓一會兒,徐清圓以為他放棄了,她即將再次睡了,聽到他聲音:“那我教你騎馬,好不好?”

徐清圓:“……”

她掙紮許久,他在外安靜地等著。被褥被她放下,她微紅的含著困意的眼睛盯著他片刻。晏傾鎮定自在,她終於歎口氣,張開手臂,他彎腰將她抱起來。

徐清圓閉眼呢喃:“幫我穿衣梳發,好不好?”

晏傾莞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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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帶著徐清圓,在平地空曠的地方,教她騎馬。

她坐在馬背上時,所有的困意都被嚇醒。整個人僵坐,緊盯著坐下巨馬。即使晏傾在下麵牽著繩,也不能讓她輕鬆一點兒。

她如臨大敵地準備聆聽晏傾關於騎馬的授課,正如以前暮明姝教她騎馬時那樣。她暗自催促自己好好表現,莫要晏傾覺得她笨,怎麼也學不會。

晏傾徐徐開口:“風若有個哥哥,叫風禦。你知道嗎?”

徐清圓一愣,低頭:“我知道。”

她小聲:“……我做過夢,我記性很好。”

晏傾:“那年,我是和風禦一起來甘州的。”

徐清圓:“……不是說教我騎馬嗎?”

晏傾:“講個故事聽一聽,你不想聽嗎?”

徐清圓搖頭,乖巧:“那你要講什麼樣的故事?”

晏傾:“講太子羨是怎麼死的。”

徐清圓:“……”

晏傾:“想聽嗎?”

徐清圓憋屈,嘟嘴。她沉靜片刻,還是點了頭:“想。”

她專心地聽他講故事,非常虔誠地要了解所有的他,要見證他所有的風光與狼狽。她沒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