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1 / 1)

懷璧 伊人睽睽 4328 字 6個月前

位了,就覺得他不重要,她要先處理更重要的事……

可是清雨哥哥怎麼會不重要呢?

可是這世上,誰來愛一愛她的清雨哥哥呢?

不帶要求的、沒有期許的,隻是認真地愛他、憐他、敬他。

徐清圓“篤篤”追上前,從後握住他手腕,將他攔住。晏傾驚訝地回頭看她,見徐清圓將包袱重新塞入他懷中。

她語氣軟綿而僵硬:“不,我不和我娘一起住。我與你是夫妻,我們同床異夢已經夠久了,我不希望我們的婚姻再出問題。你把衣物拿回去,今晚……不,明晚你再來找我,我會回去與你住的。”

寒夜良宵,風冷而心暖。晏傾靜看她片刻,笑著收了包袱。

而徐清圓回到客房,將打著瞌睡的衛清無喊起來。燭火點亮,衛清無昏昏沉沉,見女兒跪坐於床邊,姣好麵容上儘是一派認真:

“娘,對不起,時間緊急,我們不能拖了。我必須從你這裡問出一些事,這些年,你是如何過的,是如何失憶的?娘,你是不是……見過我爹了?”

徐清圓一字一句:“我爹叫徐固,他出關去西域找你了。你可能已經見過他了,對不對?”

第142章 血觀音35

快到天明,絞儘腦汁的衛清無終於交出自己廢了無數紙後畫出的草圖。

而以防萬一,徐清圓也畫了她爹的人像圖,等著與她娘所畫的進行對比。

衛清無看到徐清圓的畫作,精神一震,眼睛亮起,指著畫像:“不錯,就是他!既然你畫的這麼好,這麼像,為什麼還要我再畫一遍?”

徐清圓:“隻是確認……為了防止娘犯錯罷了。”

徐清圓看衛清無的畫作,怔忡一下,雖然滿腹心事,卻還是被娘親充滿童稚的宛如三歲孩童的畫作逗得忍俊不禁:畫中男人不過由幾個長條組成,背著的包袱如同龜殼。雖然如此,徐固的特色卻都在。

衛清無甚至絞儘腦汁後,在畫像人的臉上寫了“儒雅”兩個字。

衛清無甚至覺得自己畫的蠻不錯,對著自己的畫指指點點:“就是這個人!我當初在沙漠中遇到他,他不說實話,也不告訴我他是誰,我追問他,他還冷冰冰地說‘想不起來就不必知道我是誰’。後來我越想越不對勁……對了,他還留了信給我,信裡一直在說他女兒的事。”

衛清無抱臂:“我好歹是你們口中的南國北雁將軍,線索已經這麼多了,我再猜不出他就是我那丈夫,就太蠢了。”

她垂下眼,背著徐清圓的時候,露出有些懊惱暗悔的神情。她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不知道自己失蹤這麼多年,徐固父女是如何過的。

她更不明白,不是已經和離了嗎,為什麼還要找她?

這所有答案,隻有再次見到徐固後才能知道……衛清無暗自發誓,待幫完女兒,解決完女兒這邊的難題,她一定要回南蠻,一定要去救徐固。

徐清圓問衛清無:“你在哪裡遇到的我爹?”

她怕說的不清楚,從旁邊木箱中翻出一張地輿圖,要衛清無指給她看。衛清無這樣的人,對地標地形何其敏銳。她輕輕鬆鬆地給徐清圓指出她遇到徐固的地方,徐清圓便看著那處出神。

衛清無:“有什麼問題嗎?”

徐清圓搖頭。

她抬頭看衛清無,目光明亮又悵然,總是水汪汪的,像湖泊一樣美麗:“沒什麼問題,我隻是終於確定,爹出關,離開大魏,原來不是為了娘……或者說,不完全是為娘。”

--

寒夜中,回到寢舍的晏傾,並沒有入睡。

他睜眼靠坐在案幾,靜靜畫著地輿圖,又在圖上圈出一個個點。

他爭時奪刻,趁著自己精力最好的時候,要處理完所有事。

這些是一部分是目前已知的徐固經過的地方;另一部分是衛清無想逃出南蠻,需要經過的地方。

兩條路線有很多地方重合。

晏傾閉眼,回想南蠻與大魏交好之前,雙方的書信往來。那時候,南蠻說,會送給大魏一份大禮。

後來晏傾和自己的老師左明討論過,南蠻那樣鄭重,這份大禮,很可能是前朝女將軍衛清無。晏傾當時已經做好準備,若南蠻真的將衛清無送回大魏,他必然要想方設法保下衛清無。

然而這條線後來斷了。

南蠻再沒提過這份大禮。

晏傾睜開眼,將徐清圓與自己爭執時說的幾個關鍵字列出,將自己記憶中的告發徐固叛國的信默寫出來。他兩相對比,不斷思考,不斷推翻結論,重新再來。

他既相信左明,又相信徐清圓。

左明幫他找到新身份,為他隱瞞所有過去,甚至希望他拋卻過去,隻做晏傾;徐清圓是他的妻子,她對他的百般維護與不舍不提,她明明認出他是太子羨,卻還在裝不知。

若是這兩人都說的是實話,再加上衛清無的回歸,徐固的持續失蹤,那麼晏傾不得不得出一個結論——

徐固出關不是為了衛清無,他本就是要去南蠻,要接近南蠻。

為什麼?

--

天邊微亮,泛魚肚白。

衛清無怔忡地盯著她這個多智近妖的女兒,聽女兒輕聲細語向她解釋:

“你遇到爹的時候,你說有南蠻兵馬追你們,爹為了保護你,才自己出去,用他換下了你。但是娘,你和爹相遇隻是巧合,爹身上有你以前給他做的小玉匣,還有暗器,至毒。他雖是文弱書生,但是離開大魏這樣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做好準備。

“前年爹爹失蹤後,我和侍女一起偷偷查過爹的寢舍。起初我隻是怕大理寺查出不利於我們的證據,所以想提前查。但是看過爹的房間後,我便知道爹是有預謀地離開,是主動離開,他帶走了所有可以自保的東西。

“當時你們遇到南蠻兵馬,爹爹完全可以用那些暗器,甚至用你給他的小玉匣。但他沒有。他還有閒暇寫信,臨走前把信給你。他不缺智慧,不缺武器,甚至連你都被他找到了,他卻仍沒停下腳步。

“娘,這說明爹本身就是要去南蠻的。他隻是運氣好和你相逢,但你不是他的目的。”

徐清圓在屋中徘徊,心中不安讓她惶然。

徐清圓輕聲喃喃:“他為什麼非要去南蠻?他又不認識南蠻人……他應該不認識吧?娘,你說爹,到底要做什麼?”

衛清無無法給徐清圓這個答案。

她隻是冷硬無比:“無論如何,我會帶他回來的。”

--

室中許久無言。

衛清無煩躁,太多的秘密消耗她的耐心。失憶後她並不覺得如何,自己依然是自己。此時她卻開始恨自己的失憶,若是有記憶,她是不是就能幫露珠兒一些?

她乖巧的女兒低著頭,思量半晌,抬頭:“娘,我能看看爹留給你的信嗎?”

衛清無並沒有把那封信當回事:“你懷疑裡麵有線索?沒有啦,我早就翻爛了。你爹就是個騙子,說讓我拿著信去求助大魏,撿我一條命,但實際上信上全在念叨你。儘是些廢話。”

徐清圓緩緩搖頭。

她明潤的眼睛在晨露下眨動,整個人文文靜靜:“不會的,娘。我爹既然說讓你拿著信去求助,那就是可以拿著信去求助。他是大儒,他會玩的文字遊戲太多了……娘可能常年打仗,不擅長這一類吧。”

衛清無一愣,然後立刻去摸懷中被她穩妥藏好的信。

她糾結一二,還是將信取了出來給徐清圓。她找不到以前的記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於女兒的信賴,卻不值得她反複懷疑。

她現在相信徐清圓就是她的“露珠兒”了。

徐清圓打開信紙,衛清無見她摸著信紙半晌不語,心中開始打鼓。衛清無撓頭,湊過來:“我收到這信後,多次帶著這封信和人打架,但是我保護得應該不錯,沒讓信被血弄臟。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徐清圓抬頭,憂心看她:“娘,你身上的傷重不重?”

衛清無一愣,然後無聲笑笑,擺手表示沒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清圓便說信:“我爹會的密語太多了,我一時間看不出他用的是哪種謎。但是娘將信給我好不好?我應當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這封信中的謎語,我會破解出來的。”

衛清無:“真的有謎?”

徐清圓:“爹從不做無用功。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

衛清無脫口而出:“包括與我和離嗎?”

徐清圓一怔。

徐清圓靜靜地看著衛清無,輕聲:“可是,娘,最後一次,是你要與爹和離的。”

衛清無身子一顫,眼睛瞠大,她精神奕奕的目光在這一瞬間閃過空白與惶恐並存的神色。她用手扶住額,閉上眼,隱隱約約在腦海中浮起一些片段,支離破碎。

她臉色蒼白,額上滲汗,徐清圓見狀,連忙站起為她倒杯水,輕輕拽她衣袖。

衛清無倏地睜開眼。

她目光銳利而鋒芒畢露,問:“你爹是不是經常與我吵和離的事?”

徐清圓默然。

她點頭。

她側頭看窗外黎明,日光熹微,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徐清圓走到窗邊,打開窗子:“我以前不懂,直到我成親了,我有夫君了,才明白爹的一些想法。

“娘,爹是與你……在撒嬌,對不對?他想要你顧一顧他,彆總忘記他。他一直用和離威脅你,你都不當一回事,但是最後一次,是你和他提和離,我爹說我必須跟著他,不能跟你走,你一聲不吭。

“娘,其實那時候,就已經出事了,對不對?”

衛清無:“我……隱隱約約想起一些片段,但記得不太清……露珠兒,你彆問了。”

--

天亮後,熬了一宿的衛清無母女終於困頓無比,她們實在撐不住,胡亂睡著了。

而針對觀音案的調查,其實才剛剛開始。

韋浮見到晏傾時,晏傾正坐在客棧的正廳慢悠悠地喝茶,他那位叫風若的侍衛則一臉不高興,著急地和晏傾說話。察覺到韋浮的氣息,風若立刻警惕地閉嘴,不說了。

韋浮隱約捕捉到幾個字:“我們得離開了。”“不然得出大亂子。”“就算為了救人,也應該離開了。”

韋浮默默將這些記到心中。

晏傾抬頭看到他,對他舉杯致意,和氣十分。

韋浮目光輕輕閃一下,流光落入淡色眼瞳中,生起幾分疑惑。

韋浮分明記得幾天前,晏傾還奄奄一息、滿臉病容。但是那晚巷中找到晏傾後,晏傾的狀態就開始不一樣,而到今日——

日光下,簷下的防風燈籠輕搖,廳中那青袍緩帶的年輕郎君眉目清潤,膚色白皙卻並不病態。他漆黑的眉毛流著異光,總是淺紅透白的唇瓣此時也是紅潤十分。

他坐在那裡喝茶,舉手投足優雅矜持,如同薄雪,如同海珠,如同羽鶴。整個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