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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璧 伊人睽睽 4338 字 6個月前

會偷彆人的東西啊?”

晏傾一頓,目光一閃,又十分沉靜:“夫妻之間的事,不叫‘偷’。”

——雖然他確實是從徐清圓身上摸出來的這幅畫像。

風若嘖一聲,不多說了。他一邊打量著晏傾的臉色,一邊和晏傾一起欣賞這畫。風若在心裡感歎,徐清圓彆的不說,真不愧是徐大儒的女兒,這隨手一畫,就畫的這麼好看……

他都覺得這畫像,比郎君真實的模樣還要好看。

晏傾靜靜道:“風若,你覺得這畫像與我相比,如何?”

風若:“啊?挺好看的啊。”

晏傾:“你有沒有覺得,這畫像,比我真實的樣子要好?”

風若撓頭:“原來你也覺得啊。嘿嘿,情人眼裡出西施嘛,看來徐娘子十分喜愛郎君。”

他自得又欣慰。

晏傾淡聲:“可若畫的不是我呢?”

風若愣住。

晏傾抬目,輕聲:“……她知道我是誰了。”

隻有如此,才能解釋徐清圓的反複行為。

風若沒有聽懂晏傾這話是什麼意思,營房內傳來徐清圓驚慌的聲音:“清雨哥哥,清雨……”

他見晏傾飛快地收了那幅畫,藏入袖中。黑袍飛揚的青年轉身,便要進入營門,而屋中女郎已經掀簾奔了出來。風若瞠目結舌,見徐清圓奔出來就來抱晏傾腰身,還仰起臉,希冀他親她。

晏傾咳嗽一聲,手推了推睡得迷糊、要他抱的女郎。

懷裡有些迷瞪的徐清圓一愣,看到呆若木雞的風若。她愣半天,默默往後退一步,僵硬地改了自己糊裡糊塗的撒嬌:“晏郎君早安……風郎君早安。”

第120章 血觀音13

徐清圓向來是這樣的。

她有不為人道的最真摯的一麵,但她在外人麵前永遠是嫻雅仙子一樣的女郎。到目前為止,除了她父母,還有蘭時,大約也就晏傾能見到她這一麵。

且隻是“偶爾”。

熹微天光,涼風送爽。懷中佳人離去,晏傾心中泛起一陣幾乎是不可能屬於他的失落感。

徐清圓對風若行禮後,便轉身進營房,倉促地要去穿好衣物。

晏傾迷糊地沉浸在方才的投懷送抱中,禁不住向她追了一步,風若在後咳嗽一聲。

晏傾回頭,見風若臉通紅,既尷尬,又露出揶揄的眼神打量他。風若沒有意會到晏傾那個“她知道我是誰了”是什麼意思,卻瞬間意會到這對小夫妻不像之前那樣冷戰了。

晏傾鎮定無比,說:“我照顧一下她。”

風若抱臂,望天嬉笑,心中默默為晏傾高興——無論如何,他希望郎君不再是以前那樣生死間紋風不動、對世間萬物都談不上喜歡或厭惡的人。

他想自己慫恿郎君和徐清圓在一起,大約真的是他這個不聰明的人,做的最聰明的一件事了。

晏傾回到營房中,在徐清圓匆匆找衣物間,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偷來的那幅畫壓回了她衣物中間。之間發生一點小插曲,他將衣物遞給她時,徐清圓大驚失色,直喊他“放手”。

晏傾才發現自己拿的清薄衣料過於貼身,難怪她驚慌失色。

待這對小夫妻整理好衣容出門,風若已經蹲在地上,嘴裡叼著一根草,百無聊賴地看著營中軍士們的日常操練發呆。

風若吐掉口中的草,伸個懶腰站起來:“李將軍聽說郎君你醒了,就派人過來,要找你們兩個說話。”

滿軍營雖然不知道晏傾生的什麼病,但是晏傾生病,他們還是知道的。

風若嘴角撇一下,跟晏傾解釋:“那個李固一天三百回地派人來打探,來催促,就是等你一醒,要把你們趕出軍營。你們影響了他在軍士和百姓麵前的形象,他氣急敗壞啦。”

晏傾頷首。

他伸手想去握旁邊徐清圓的手,想寬慰她這兩日麵對李固的辛苦。然而徐清圓沒有注意到這岔,她蹙著眉走了兩步,對兩位男子說:“李將軍急於找出殺害那個妓子的凶手,可是這明顯是一個連環殺人案。凶手可以自由出入軍營……這不好查。”

晏傾:“沒有懷疑過李固嗎"”

徐清圓:“我懷疑過。但是若是李將軍,事情發展便不會是這樣的。若李將軍是凶手,他便不會希望事情鬨大。他表現得更像是他自己查不出凶手,想隨便找個人來堵住百姓的嘴。等下一次死人了再說。”

徐清圓想了想,委婉道:“何況李將軍威武蓋世,性急卻非惡,一直很關照我等。他身為甘州最高軍官,若想殺害一個妓子,手段多的是,不至於弄成觀音打扮,故弄玄虛。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便不會刻意照顧我們。他表現的,應該是真實的樣子吧。”

她停頓一下:“而且事到如今,我們連那妓子的姓名都不知道。如今,隻好找李將軍去了解了。”

她對李固那委婉的幾句誇讚,讓晏傾目光閃爍一二。

晏傾打斷了她的侃侃而談:“她叫鸞奴。”

徐清圓:“.

風若:“."

三人邊走邊說話,晏傾一石激起千層浪,徐清圓和風若都睜大眼睛吃驚地看他。

風若甚至緊張地看一眼徐清圓,心想難道不是那個妓子投懷送抱嗎,怎麼郎君連人家叫什麼都清楚了?

晏傾咳嗽一聲,依然淡定:“她那夜闖入我營房,我猜是受了旁人的指使。因來的幾位客人中,疑似我最好成為那個突破口,方便從我這個病得快死了的人身上套情報。不然鸞奴不應該有那種勇氣。”

風若:“……不要咒自己快死了。”

徐清圓默默道:“你好像是在告訴我,你們還……聊天了。”

晏傾“嗯”一聲,他對二人解釋:“鸞奴身不由己,他人要她來試探我,她隻好來。我用劍止了她的靠近後,她仍不知死活要靠近,我便與她聊了兩句,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後來,大約累了,就告退了。

“應當是從我這裡離開後,她才遇害的。當時是子時一刻,到天亮之間,再加上風若的驗屍,大約可以鎖定她的遇害時間了。”

徐清圓沒控製住自己的酸意:“……人家不是累了,要告退。人家是被晏郎君的風采折服,心生愛意,愛生羞愧,才告退的。”

晏傾怔一下。

徐清圓語調有些壓抑的怪異,他望她半晌,卻沒有弄清楚。

徐清圓仍是大家閨秀的嫻雅模樣,思考著:“可是隻知道她姓名,我們也沒法查啊。軍營中可有她交好的其他妓子,甘州城有沒有她的熟人朋友……”

晏傾咳嗽一聲。

徐清圓沒忍住,瞪向他:“難道,你又知道?”

晏傾自己也覺得自己知道的似乎過於多,他委婉道:“隻是比你們知道的多一些。她身世其實有些可憐……”

晏傾娓娓道來間,徐清圓:“……”

她真是不好說什麼,又心裡不太舒服,便隻好沉默。

——

李固在營帳中大馬金刀地坐著,手中把玩著一尊剛從集市上買回來的白玉石觀音小像。

這裡的玉石觀音小像,和人們的普遍認知不同。甘州的觀音,都是蒙著眼,或閉著眼的。每個人刻的觀音像的相貌不同,最關鍵的蒙眼或閉眼,卻從未出錯。

死去的鸞奴身邊碎了的那個小觀音像,也是這樣的。

李固心煩無比,他將那個妓子的訊息翻找了出來,還拿著風若的驗屍報告。然而她依然不知道誰殺了鸞奴,誰殺了之前那麼多人……

暮明姝和雲延都知道了這件事,縱是為了大魏的風度威望,他也應給出一個答案。

李固隻好催徐清圓和她那個病歪歪的夫君……希望真的能出結果。◆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帳外侍衛報告雙徐夫妻來拜,李固心不在焉地吩咐,將人請進來。

李固垂眼盯著手中的玉石像,門簾掀開,徐清圓和晏傾相攜而入。

風流入帳內的一瞬,徐清圓衣袂微揚,發帶纏上衣袖,像羽巾揚舞。她今日衣容素淨,人如植入荷塘的一株花,亭亭淨植,高雅聖潔。

在這一瞬間,李固心劇烈地“咚”一聲,將徐清圓和自己手中把玩的玉石觀音像重疊了——

像,太像了。

不是容貌的相似,而是氣質風度的相似。出於凡塵,不離凡塵,聖美慈悲,溫靜脫俗。

可隻是這一瞬,在徐清圓抬起妙目向他望來時,李固就重新坐了回去,將徐清圓和觀音像區彆開了。觀音像沒有她這樣美麗清婉、噙水含霧的一雙杏眼。

晏傾察覺李固那一瞬迸發若火的直勾勾眼神,微皺眉,擋了身後美人一下。

他向李固請安,聲音清淡平靜,態度不卑不亢,謝李將軍不殺之恩。

李固回了神,請兩人入座。

李固懶洋洋地說:“徐郎君應該差不多知道怎麼回事了吧?你既然不認這個罪,就把凶手找出了。徐娘子已經答應過本將軍了,應該不會反悔吧?”

徐清圓應下。

李固拱手:“那本將軍就和你們具體說一說,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案子。”

李固把他案頭擺著的那尊小玉石觀音像向前推了推,讓這對夫妻看到觀音。他沉%e5%90%9f半天,問:“你們可曾聽過,觀音堂?”

——

甘州是一個混亂的地界。

多年來,南蠻等西域小國與大魏邊關時有衝突,大魏邊關防線時有收縮。而甘州就是這道防線最重要的一個關卡。一旦甘州失守,長安直危,這是大魏絕不能接受的。

李家世代守衛邊關,他們最清楚如何治理甘州。

這裡五胡混雜,九教並興。因為來自西域的胡人和大魏本地人雜居,來自西域的佛教便在此地盛行。但同時又因為人員混雜,時興的教義,便和最正宗最傳統的佛教,相去甚遠。

換句話說,甘州之地,婬祀濫祭盛行。

“觀音堂”便是其中之首。

——

李固:“甘州近乎八、九成的百姓,都信這個‘觀音堂’。但說起來,觀音堂在甘州盛行起來,也不過短短六七年的時間。他們是從南國滅亡那段時間走過來的,這個‘觀音堂’收人沒有忌諱,他們信的是‘聖母觀音’。我也不知道這‘聖母觀音’是個什麼意思,但是隻要你信,就能進入‘觀音堂’,得到庇護。戰亂年代嘛,甘州百姓都是這麼活下來的。

“所以在甘州,絕對不能說‘觀音堂’一句不好。”

晏傾麵色平平。

徐清圓悄悄打量他,沒有從他麵上看出什麼。她無法分辨自己夫君知不知道“觀音堂”的存在,便隻拿著自己的疑問詢問李固:“這個‘聖母觀音’,如果是婬祀的話,必然有一個最開始的形象,作為它對外的形象。這個形象是誰?而且,戰亂年代,若是李將軍你們都無法保護世人的安全,觀音堂哪來的本事庇護甘州百姓嗎?”

李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說:“也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