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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去,再跟蔣滬生他們彙合。

吃飯的地方還有些遠,蔣滬生攔了一輛出租車,自己很自覺地上了副駕駛。

席樾拉開車門,黃希言抬頭,目光與他碰了碰,微微笑著,幾乎沒出聲地說了句“謝謝”,而後彎腰上了車。

席樾坐上去,關上門,他腿很長,後座空間一下顯得局促。

黃希言有意坐得離他遠了一些,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不自覺地將斜挎包的袋子纏在手指上,又鬆開。

好在,有蔣滬生活躍氣氛,“希言妹妹是在實習?”

“嗯。”

“結束以後留這兒麼?”

“不留,要回去寫畢業論文了。”

“才大四啊?”

“嗯。”

“真年輕,我們已經是畢業好多年的老菜皮了。”

“但是你已經事業有成了。”

“成什麼啊,骨乾不乾活,都要散夥了。”蔣滬生怨念橫生。

黃希言笑了,指節輕輕地碰了一下鼻尖,微微偏過頭,偷偷地看了席樾一眼,席樾是完全置身話題外的淡然。

蔣滬生找的餐館,在近郊的一處農家樂,進去之後是寬敞的院子,支著方桌和條凳。

黃希言叫他們先坐,自己要去洗手間一下。

等她出來時,蔣滬生和席樾麵對麵坐著,桌上上了些瓜子、花生之類的零食。

她走過去,席樾站起身,往左邊讓了讓,空出了條凳右邊的大半部分。

這是四方的桌子,另外兩麵都還是空著的。

黃希言猶豫了一瞬,還是去席樾身旁坐了下來。

她取下肩膀背著的小包,包帶在頭發上掛了一下,伸手捋了捋頭發,微微溼潤的橙花的香味散開去。

席樾聞到了,不動聲色地偏了一下頭。

主菜是整一鍋的土豆燜雞,紅燒的口感,沒什麼辣度。

蔣滬生要了兩瓶啤酒,自己喝。吃著飯,一邊聊些自己跟席樾當年留學時候的事。當然,多半都是他自己的事,因為席樾到哪兒都是醉心畫畫,留學生圈子再drama再狗血的愛恨情仇,都跟席樾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聽說黃希言家裡有意安排她去留學,蔣滬生問:“想申哪個學校?不才,我還是認識些在國外的朋友,需要準備什麼資料、寫什麼推薦信之類的,儘管開口。”

黃希言笑說:“先謝謝啦。不過也還沒定,我沒有那麼想要出國。”

“出去了你就知道,還是祖國好,真的。那時候我跟席樾住一個公寓,他有一回生病了,特想吃一口中國菜。那麼大雪天的,我開車去中國超市給他買食材,半路回來車還拋錨了,困了兩小時……”

席樾不客氣地糾正道:“是你女朋友想吃紅燒肉。”

“……是嗎?我怎麼記得是你?可能是我老被你折磨,都折磨得記憶錯位了。”

黃希言笑出聲。

一頓飯,邊吃邊聊的,花去了近兩小時。

買單之後,蔣滬生要去一趟洗手間,黃希言就和席樾先出了院門,到門口去等。

兩人並肩站著,都沒有言聲。

黃希言抬頭,看見半空中月亮依然高懸,和昨晚所見的一樣的清亮,剛準備開口,手機響了。

掏出來一看,姐姐黃安言打過來。

她愣了下,小聲對席樾說,“我接個電話。”

席樾:“嗯。”

黃希言背過身去,走到了一旁,確定不會被聽見了,才將電話接起。

“姐姐。”

“還在加班?”

“沒有,跟朋友在外麵吃飯。”

隨便聊了幾句近況,黃安言說:“我過兩天要去你們省裡開個會,順便過來看看你。”

“不用的……”黃希言莫名心慌。

“去了這麼久,也不經常給家裡打電話。我過來看看,彆叫媽媽和大哥放心不下。”

“……好。”

“不想我來?”

“沒有,隻是這邊條件不太好……”

“我頂多過來待一晚。你到時候給我發個定位。”

講完電話,黃希言歎了聲氣。

片刻,方轉身走回到了席樾身旁。

席樾點了一支煙,夾在指間,嫋嫋散著灰藍色煙霧,他低下頭,看了一眼,問道:“怎麼了?”

黃希言從對這個電話的憂慮之中回神,趕緊搖頭,笑說:“沒。”

話音未落,忽覺席樾手指向著自己探過來,她愣著,眨了一下眼,本能地想往後退,而席樾的指節已經輕輕地觸碰到她的麵頰,靠近嘴角的位置。

指節輕輕地往下,做了一個壓擦的動作。

他看著她,目光深而靜默,“沒必要。”

“……什麼?”

問出口的瞬間,黃希言就反應過來,席樾的意思——

在他麵前強顏歡笑,沒必要,他看得出來。

第15章 (越俎的規勸...)

黃希言無措地退後一步, 避開了席樾的手,“……真的沒事。”

席樾沒說什麼,手收回去。

兩個人還是並肩站著, 黃希言低頭看著腳尖前方,不去看席樾,氣氛一時間幾分澀然、凝滯。

片刻,蔣滬生回來了, 伸手便將席樾肩膀一攬, 說道:“要不再去酒吧坐會兒。”有些意猶未儘的意思。

黃希言說:“我不會喝酒。”

席樾說:“不去。吵。”

“你們兩個可真會掃興。”

黃希言笑說:“可以去超市買點酒, 在家裡喝。”

“我又不是缺這麼一頓酒喝,是想喝那氣氛。”蔣滬生瞪著席樾, “你講點義氣, 老子都不勉強你了, 你陪老子喝頓酒都不行?――知道你喝不了,給你點個旺仔牛奶總行?”

黃希言聽得忍俊不禁。

“彆顧著笑,希言妹妹,你去不去?”

“我……”黃希言猶豫, 抬眼, 席樾正看著她,“……那好吧。”

到酒吧, 蔣滬生包了一個有低消的卡座, 點了酒、飲料和果盤。

黃希言點了一杯無酒精的雞尾酒,覺得味道很一般,喝兩口就放下了,拿小叉子叉西瓜吃。

蔣滬生非常善談, 喝了酒尤其,說單口相聲似的滔滔不絕。

不知怎的, 就說到他讀大學時網戀的一樁糗事,跟喜歡的女神在QQ上了聊了三個月,送了三個月的禮物,最後把人喊出來約會,才知道一開始找人幫忙要QQ號時就搞錯了,聊了三個月的人,其實是他想追的女神的室友。

黃希言聽得好奇,“那後麵怎麼處理的?”

“我好麵子,也不喜歡讓彆人難堪,能怎麼辦,硬著頭皮跟人把那頓飯吃完,回去之後就刪了QQ。那女生當然覺得我是在欺騙感情,和她宿舍的三個人一起去公共教室堵我,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女神是罵得最狠的那個。”

黃希言不由笑了:“好慘。”

“知道我慘,還不也講個更慘的安慰我一下。”

“席樾哥也沒講。”黃希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瞥一眼席樾。

蔣滬生說:“他啊,談的每一段戀愛,都是女生甩的他,你說,是不是比我還慘?”┇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席樾手指夾的煙,在煙灰缸上輕輕地點了一下,並不說話,神情也很平淡。

蔣滬生湊近黃希言,故意小聲說道:“你要是感興趣細節,回頭我偷偷告訴你。”賣朋友賣得一點不客氣。

黃希言笑一笑,不置可否。

蔣滬生又問黃希言““那你呢?遇到最慘的事情是什麼?”

他話音一落,席樾便向著黃希言看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黃希言能領會他的意思,是讓她如果不想的話,可以不用非得回答。

她想了想,說道:“我從到大,遇到太多太多很慘的事情了,一時半會都說不完。非要說最慘的話……嗯,有一次,家裡籌備我大哥的訂婚宴,所有人都把我生日給忘記了。所以,後來每次要過生日之前,我都會故意一遍一遍提醒他們,我生日要到了,你們可以開始準備禮物了。”

蔣滬生愣了下,“真的假的?”

黃希言展顏一笑,“當然是假的。”

然而,她餘光觸及到了席樾的目光,笑容瞬間僵住。

那目光仿佛還是在說:沒必要。

黃希言頓時又有幾分無措,又叉了一小片西瓜,咬了兩口,問蔣滬生:“是不是該走啦?我明天要早起上班,不能熬太晚。”

蔣滬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回去路上,黃希言挨車門而坐,全程看著窗外,沒有和席樾有過任何的對視。

到了樓底下,蔣滬生叫席樾先上去,他想跟黃希言單獨說兩句話。

席樾:“你們有什麼可聊的?”

蔣滬生:“怎麼沒可聊的?我跟希言妹妹的體己話,跟你沒關係。快上去吧,就聊十五分鐘,十五分鐘我保管給人送回去好吧。”

席樾沒再說什麼,拐進巷裡。

蔣滬生指一指前方,笑著對黃希言說:“咱們往前走走?”

蔣滬生進路邊的小賣部裡買了兩瓶水,遞了一瓶給黃希言。

兩人到了燈火通明的地方,蔣滬生腳步慢下來,逐漸停在路燈下。他蹲下`身,把礦水瓶擱在路麵上,起身點了一支煙,吸一口,方才笑說:“其實吧,一路上我都在想,這話到底該不該跟你說,挺矛盾的。”

黃希言不解地看著他。

“不是自抬身價,席樾估計就我這麼一個親近點兒的朋友。我跟他認識也好幾年了,既是合作夥伴,又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他性格,你也知道,我當然免不了要操心他的事。”

黃希言沒有插話,靜靜地聽。

“席樾狂有狂的本事,工作上的事,這瓶頸他遲早能突破的,我不怎麼擔心。我擔心的,是他工作之外的事……”蔣滬生笑了笑,看向黃希言,難得嚴肅的口%e5%90%bb,“我做朋友的,自該應當撮合你們……”

黃希言窘然,“我……”

“你聽我說。”蔣滬生擺擺手,“我想,黃小姐你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你放心,我不會越俎代庖地替你去坦白些什麼,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的事。”

黃希言不作聲了。

“我很矛盾。我自然樂見席樾能有個人陪著,但是,我也得說句實話,或者,不如說是忠告。席樾,他不是一個多好的選擇。”

黃希言目光彆開了,很輕地笑了一聲,“恐怕是蔣先生你多慮了,我跟席樾,原本就不存在什麼可能性。”

“因為你姐姐?”

見黃希言不應,蔣滬生笑了笑,又說:“我是從很實際的層麵,想要告訴你,席樾過於醉心自己的事業,勢必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黃希言低下頭,笑容很淡,“是不是交淺言深了。”

“可能是有點吧。喝了酒的人麼,說話肯定失些分寸。”蔣滬生抽了一口煙,“說這些話,可能會得罪黃小姐,黃小姐就當是我是在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