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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類的實務培訓,第五天早上有個閉幕儀式,結束之後就能回去了。

老實說,沒有太大的意思,還不如跟著鄭老師實操時學得多。

不過整體安排得很輕鬆,早上按時點卯,開講座時,能偷偷躲在下麵做點自己的東西。

第四天下午的課程結束,吃過晚飯,沈姐他們要跟主辦方的幾個編輯和記者,單獨出去喝酒,也叫上了黃希言。

黃希言知道他們之前就是認識的,而自己跟社裡這次同來的同事不過是點頭之交,去了也尷尬,就推說自己有點感冒了,晚上想早一點回去休息。

她回到賓館,洗了個澡,就坐在床上,打開電腦寫鄭老師交給他的任務。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

拿起一看,竟然是席樾,給她發來一條微信消息,問她:“你出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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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滬生在席樾這裡待的這幾天,無聊得渾身長虱子,坐立不住。

小城市可玩的太少了,酒吧沒勁,KTV更沒勁。下午,他去做了推拿,那盲人老醫師的手法不知道是太好還是太次,晚飯後睡了一覺起來,這時候全身酸疼。

他躺在書房的沙發上直哼哼,一麵問席樾:“到底什麼時候跟我回去啊。”

席樾還是愛答不理。

“你可真狠,我擱你跟前待了這麼幾天了,你也能忍得下來,就這麼不想工作?”

“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自己回去。”席樾不鹹不淡的語氣。

不把席樾勸服接單,蔣滬生不甘心回去,畢竟那都是錢。

他百無聊賴地趴了半天,又說:“你就不能抽個時間陪我出去逛逛?好歹你是東道主呢?”

“這幾天你也沒少玩。”

“沒良心的。”蔣滬生消停了一會兒,抱著手機玩了一會兒,又開始哼哼唧唧,“你一天到晚宅在屋裡,也不出去采風,難怪屁都畫不出來。”

他這話聲音很大,不擔心席樾聽不見。

果真,席樾動作一頓,轉過頭冷淡地看他一眼。

蔣滬生自知失言,笑了笑,轉移話題,“話說,樓下希言妹妹做什麼去了,這兩天沒見到啊?”

席樾不理他。

蔣滬生打了個嗬欠,把席樾的平板電腦拿過來,點開視頻網站,看些萌寵、人類幼崽之類的視頻打發時間。

他這邊看了沒一會兒,忽聽見席樾將數位筆往數位屏上一摜,一把摘了耳機,往桌上一丟,站起身。

每個動作都透露著不耐煩。

蔣滬生以為自己吵到他了,忙不迭去按音量鍵。

而席樾根本沒往他這裡看,揣上了手機,手裡拿著煙盒和打火機,出門去了。

蔣滬生忙問:“乾什麼去?”

“散步。”

蔣滬生還沒爬起來呢,席樾又叮囑他:“你彆跟過來。”

“信不信老子刪你畫稿!”

席樾咬著煙,下樓。

在602門口停了停,敲門,沒人應門。看手機上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到了一樓,一推門,先聞到深巷裡悶熱潮濕的氣息。

拐個彎,出了巷子,吵嚷的人間聲,一並向他撲來。

一樓藍玻璃鋁合金門緊閉的茶館裡,三兩桌的煙霧繚繞,推牌碰牌的聲音,隔了牆依然清晰可聞。

靠外的一張桌上,張姐坐南方,嘴裡銜支煙,不知道是不是抓到了好牌,一臉神采飛揚。

席樾隔著玻璃遙遙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再轉個彎,往路邊的超市走去。

超市一般十點半關門,這時候還開著,何霄坐在收銀台後麵,舉著手機打遊戲。

席樾輕輕敲一敲玻璃櫃台,“一包煙。”

何霄聽著聲音耳熟,抬眼,看了一眼,沒甚表情地從後麵展櫃上拿了包席樾常抽的,掃了掃條形碼,再掃席樾的收款碼。

遊戲裡分秒必爭,他又趕緊拿起手機。

席樾沒有立刻就走,問他:“這幾天,見過希言麼?”

何霄一頓,也沒抬頭,“她出差去了,你不知道?”

他滑了會兒手機,聽見人出去了,方抬眼看了看,撇了撇嘴。

心裡卻隱約的高興,因為黃希言把下落告訴給了自己,卻沒告訴給席樾。

席樾沒回家,沿著這條路慢慢地往前走。

路邊昏黃燈光下,繚繞著燒烤攤上飄散過來的藍色煙霧。

他一隻手夾煙拿手機,另一隻手打字,從列表裡找出黃希言,打開兩人幾乎沒聊過的小窗,給她發了一條消息:“你出差去了?”

第13章 (可愛的月亮...)

此時此刻,賓館房間裡,頭頂一盞白冷的燈,空調開得似乎有點低了,很響的運作聲。

黃希言盯著手機屏幕,有種失真感。

確認了好幾遍,是席樾發過來的,沒有錯,方才回複他:“是的。”

席樾:去幾天?

黃希言:明天上午開完總結大會就回來了。

席樾:以為你回崇城了。

黃希言:沒有呢,就是臨時出差。

席樾:哪裡?”

黃希言:很近,就在附近的XX市裡。

席樾:好玩嗎。

黃希言:一般般吧。

席樾:還沒休息?

黃希言:同房間的同事跟朋友出去喝酒了,在等她回來。順便寫寫稿子。

消息回過去,過了好幾分鐘,席樾才又回複她。

讓她意外的是,那是一張圖片,拍的是今晚的夜空,雖然噪點嚴重,也能看出來,是很亮很漂亮的月亮。

黃希言立即放下筆記本電腦,穿上拖鞋,走到窗邊。一拉開窗簾,隔著外窗汙跡嚴重的玻璃窗,抬頭看去。

被建築遮擋了些,勉強可以看見,是一樣的月亮。

手機捏在手裡,她低頭看了看,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複,也不知道,席樾為什麼要發來這張照片。

或者說,她寧願自己不要去想,為什麼。

因她沒有回複席樾,席樾也就沒再發來消息。

她重回到床上坐下,注意力散了,什麼也寫不進去,隻好抱著手機,隨便刷了一會兒微博。

狀態欄彈出來一條消息,是沈姐發來的,說要晚一點回來,讓她先睡。

黃希言回複了沈姐,退出與她的聊天框,準備將手機鎖屏,定個鬨鐘休息時,卻發現列表裡,有新浮上來的紅點提醒。

席樾發來的。

點開的時候,她心臟微微一緊。

席樾:這裡,離你住的地方近嗎?

附帶一個地圖app分享的定位。

黃希言點開一看,一座橋,就在這附近,步行過去八百多米。

還沒回複,席樾又發來一條:如果你還沒睡的話,能不能去幫我拍幾張照。

黃希言:做畫畫的素材麼?

席樾:嗯。

這時候躺下,恐怕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黃希言答應下來。

她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拿上門卡和手機出門了。

深夜,溫度總算降了一些,但走在路上,空氣裡仍然有粘稠感。

跟著導航,步行十來分鐘,黃希言到了那座橋上。

一座純石頭的拱形橋,橋下是一條窄而淺淺的河流。她雙臂撐在石材的欄杆上,往下看,河流裡倒映著天上的月亮,揉碎了,波光粼粼的,很漂亮。

拿手機試了試,拍出來的效果很一般,有些後悔自己這一趟過來沒有帶著相機。

拍了兩張,發給席樾,問他:這樣可以麼?

席樾:可以。

黃希言:我去河邊再幫你拍幾張?

席樾:謝謝。

黃希言下了橋,繞著河堤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一段很緩的坡道,可以步行下去。

好久沒下雨,連續的烈日蒸得河水水位降低,露出兩邊乾淨圓潤的鵝卵石的河床。這河流很清澈,河床幾乎沒有淤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黃希言蹲在河邊,撿了幾個石子,丟進河裡,“噗通”的聲音,悅耳極了,月光也跟著河麵搖搖晃晃。

玩了會兒,方拿出手機來拍照。

湊得近了些,效果比在橋上好,多試幾次,拍到兩張還不錯的,趕緊發給了席樾。

席樾:謝謝。麻煩了。

黃希言原本想回複“不客氣”,看見“正在輸入”的提示,就等了等。

片刻,席樾發來一句:其實……

黃希言:其實?

席樾:……其實,蔣滬生想請你吃飯。

黃希言覺得這句話,實則構不成一個“其實”的前後關係,怪怪的。

她沒去細究,回複道:我和他也不熟,吃飯感覺很尷尬。

席樾:等你明天回來再說吧。

黃希言:有點不太想回來。

席樾:為什麼?

黃希言不知道怎麼跟他說何霄的事,隨便扯了一句:出差這幾天,蠻輕鬆的,回來又是一堆的事。

聊天之間,黃希言乾脆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河麵吹來的風涼爽而舒適,讓她一時間不想動彈。

手機屏幕一亮,席樾的消息又回複過來:實習什麼時候結束?

黃希言目光在“結束”這兩個字上,定了一小會兒,回複道:八月底,或者,九月初吧,還不肯定。

她感覺今晚的席樾有一點反常,居然願意和她這麼有來有回地聊著微信,而且兩人聊的話題,實在稱不上有什麼建設性。

但心裡隱約為之開心,在這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深夜橋下的河畔,她可以,不忌憚讓自己的開心被月亮知道。

黃希言:你要跟蔣滬生回深市麼?

席樾:還沒有這個打算。

黃希言:他跟我說,你畫畫遇到瓶頸。

席樾:嗯。

黃希言:我好像還沒怎麼看過你的畫。我可以關注你的微博嗎?

席樾:可以。

黃希言真就打開微博,碰運氣地拿席樾的真名搜索了一下,出來第一個用戶,就叫做“席樾”,60多萬的粉絲,認證是CG藝術家。

應該是他沒錯了。

黃希言點了關注,再翻他的微博。

經營得簡單漂亮,鮮少轉發彆人,一般是隔一兩個月分享一副畫作,配上不超過七個字的文案,大多是“小練習”、“細化練習”、“嘗試新材質”這樣交代性的文字。

每一張畫,都是值得拿來做手機背景的好看。

她翻得入迷,席樾又發來消息:你在翻我的微博麼。

黃希言:對呀。

席樾:以後找個時間你偷偷看吧,現在,我有種老師當麵批改作業的緊張。

黃希言笑出聲,回複:不至於的呀,我又不真的當著你的麵。

席樾:嗯。

既然席樾這麼說了,黃希言就還是關掉了微博。

她抬頭,天色像深藍絲綢,月亮是拿黃色絲線一針一針繡出來一樣,有種明淨的雋永感。

點開手機,又給席樾發消息:你可以出去散散步,今天的夜色很漂亮。

席樾: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