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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霄的生日,大家在等著那時候給他吹蠟燭,不想掃他的興,就決定再等一等。

有人過來喊她和何霄打牌,她因為不會打,婉拒了,何霄也就不去了,陪著她坐著。

黃希言忙說:“你跟他們打吧,不用管我,我自己玩手機就好了。”

“我說了要關照你的。”

兩個人不尷不尬地坐了一會兒,何霄問她,“你玩手機遊戲麼?王者榮耀?我們可以雙排。”

“不玩。”

“吃雞呢?”

“也不玩……”

何霄撓撓頭,“那你平常,玩什麼?”

“看書比較多。”

“我一看書就頭大……”何霄苦惱不過的表情。

“所以我說你不用管我呀,我比你大,生活方式也不一樣。我平常,就是比較無聊的一個人……”黃希言承認自己有旁敲側擊的意思。

“也沒有大幾歲。”何霄截斷她的話。

這時候,何霄的同學喊他,“老何,過來打牌!”

“不來。”

“操,缺人啊!趕緊過來!不是怕輸錢吧?!”

何霄有為難的神色。

黃希言趕緊勸他:“你去玩吧。我要回複一下我領導的微信。”

“那我去打兩把,一會兒就回來。”

黃希言點頭,“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等何霄去了沙發的那一頭,黃希言不由地鬆了口氣。

抱著手機玩了沒一會兒,就快到淩晨了。

何霄的同學拿出生日蛋糕,點上蠟燭,掐著點地關上了燈。

一群人把何霄推到了中間去,讓他吹蠟燭許願。

等吹過蠟燭,大家分蛋糕,嘗了沒兩口,傳統環節就開始了:不知道是誰先抹了何霄一臉,何霄不甘示弱地抹回去,沒一會兒,大家就打成了一團,無一能幸免。

黃希言在外圍,一直沒被戰火波及,然而有個被大家“欺負”得很慘的女生眼尖,看見了黃希言,立馬轉移了戰火,一手奶油,徑直朝著黃希言的臉抹過來。

何霄趕緊去攔,然而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看著奶油糊了黃希言一頭。

他是下意識地,抓起了黃希言的頭發,扯自己的衣袖去揩。

黃希言前頭已經被那個女生“偷襲”搞懵了,何霄的這一下,她也是沒反應過來,阻止的動作到底慢了一步。

她的頭發被何霄抓起來的瞬間,本是注意著他們這邊的幾道目光,瞬間就滯住了。

這陡然詭異的沉默,吸引更多人轉過頭來,也都齊刷刷地愣住,往她臉上看。

黃希言條件發射地露出個笑臉,而後將頭發從何霄手裡扯了回來,笑說:“我去洗一下。”

抓上自己的背包,便朝著門外走去。

何霄拉開門追了上來,在走廊裡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語無倫次地道歉,“對,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黃希言笑著搖搖頭,“你讓我去洗一下。”

何霄神情無措地鬆開了手。

奶油很難洗,黃希言拿清水試了試,放棄了。

一手油乎乎的,難受死了,水也衝不掉。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隻能作罷。

她抬頭,往鏡子裡看了一眼,頓了頓,將頭發掀起來,側過臉,看了看,微微蹙了蹙眉,又將頭發放下。

剛要走出去,來了個電話。

跟她一塊兒負責新媒體工作的編輯打來的,說片子主編又審了一遍,覺得其中有條新聞不合適,得替換掉。

“什麼時候要?”

“明天上班,主編要發給上頭的領導審。希言,能不能麻煩你晚上改一下?原本我應該跟你一起的,我小孩發燒了,我這會兒還在醫院裡陪著。”

黃希言說:“沒事,我來改就行。”

接完電話,走出門去,何霄還不知所措地等在外麵。

黃希言笑說:“我得回去了,臨時要加一下班。”

“我送你。”

“不用了。”

“讓我送吧,行嗎?”

黃希言笑著搖搖頭,“這裡回去也不遠,不用送啦,你同學還在等你呢。”

何霄摸不準黃希言有沒有不高興,因為她從來都是笑著的,他連她需不需要道歉都搞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拒絕他相送的態度很堅決,雖然語氣是一貫的柔和。

於是,就沒有再堅持,“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發微信。”

“OK。”

從KTV打個車回去,也不過就十來分鐘。

但是黃希言心裡焦躁得很,迫不及待要洗掉這一頭的奶油。

車在巷口停下,她下車之後飛快往裡走。

到了門口,剛準備拉開那鎖頭壞掉的鐵門,聽見不遠處一道聲音喊她:“希言。”

她愣了下,轉過頭去,才發現右手邊深巷的黑暗裡,席樾站在那裡,手指間夾了一支煙,一點忽明忽滅的猩紅色。

第10章 (失陷的空間...)

黑暗裡,他像一道影子無聲無息,如果不是出聲,她可能根本不會發現。

“你還沒睡麼?”

“下來散散步。”席樾朝著她走過來。

“這個時間,散步?”

“我一直是這個時間散步。”

黃希言看他一眼,憑他的語氣和表情,她不覺得他是在說謊或者開玩笑,就笑說:“你知道麼,何霄之前跟說我,他一直很納悶,你是不是從來不下樓,那是怎麼倒垃圾的。

席樾卻沒理她的這句話,人已經走到了她麵前,看見她明顯糾纏打綹的頭發,微蹙了一下眉,再往她臉上看,“晚上玩得不開心?”

她下意識:“沒有呀。”

席樾看著她,目光靜靜的。

她臉上笑容慢慢地淡去。

他的目光讓她覺得,在他麵前強顏歡笑很幼稚,很沒有必要。

席樾問:“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他們吃蛋糕,奶油抹頭發上了。”

至於,剛剛在KTV裡的那個插曲,真的不算什麼事,大家未見得有任何敵意,隻是事先不知道,驟然看見才不免驚訝。

是她自己敏[gǎn],一時反應過度。

沒什麼跟席樾提及的必要。

席樾再看她一眼,“早一點休息吧。”

“休息不了,”她輕歎聲氣,笑說,“臨時要加一下班,我洗完澡還得去一趟網吧。”

“家裡不行麼。”

“我的筆記本可以剪視頻,但是渲染很慢,網吧電腦性能好一些。”

席樾靜了幾秒鐘,輕聲說:“你可以用我的電腦。”

黃希言愣了下。

“應該比網吧的好。”席樾又補充一句,說著,伸手拉開了鐵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自見到黃希言,他手裡的煙沒再抽一口,進門時在牆邊按滅了,拿住煙頭,扔進了拐角的垃圾桶裡。

上樓的時候,席樾走在前麵,平淡的語調,音色清冽,問她:“最近很忙麼。”

“還好。”

“聽見你晚上到家開門很晚。”

黃希言又愣了一下,抬頭,看見他身上黑色的T恤,隱約顯出分明的肩胛骨,她垂下眼去,笑說:“那你睡得好晚。”

“失眠。一直在畫畫。”

黃希言張了張口,還是決定不接這句話。

到602門口,席樾說:“門我不關,你等下上樓直接進去吧。”

黃希言隻好說:“……好。”

黃希言洗漱完,磨磨蹭蹭地吹乾頭發,一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鐘了。

拿上移動硬盤和筆記本的時候,她依然在猶豫,是去網吧還是去樓上找席樾。

開門,她在門口站了好久,還是拐彎,上樓。

702室的門果然是虛掩的,她推開,走進去,輕輕闔上,看見門口腳墊上擺著席樾的涼拖鞋,彎腰把自己的鞋脫掉,換上。

書房門半開著,裡麵有音樂的聲音,一首英文歌,在她的歌單裡,叫做《Slow Fade》。

Late nights, are you sleepless too?Wide awake in the starless blue,staring up at the ceiling,do you feel what I'm feeling

黃希言走過去,輕輕敲一敲書房的門,推開。

席樾手指點擊了一下鼠標,藍牙音響裡音樂停止,他從電腦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把位子讓出來。

席樾的這個書房,毋寧說更像是畫室,畫集、書本和畫稿隨處可見,地上堆了些石膏像,羅馬王或是小衛;靠牆位置擺著兩個畫架,一旁一個宜家樣式的小推車,裝著各種管狀的、罐裝的顏料;兩米多長的一張大書桌,放了兩台電腦屏幕,此外,還有數位屏、iPad Pro。桌上三個筆筒,讓各種勾線筆、填色筆、馬克筆等裝得滿滿當當……

東西太多,一眼都看不完。

上一回進席樾的書房,黃希言就很羨慕,這完全是她夢寐以求的個人空間,每個角落都隻堆放自己喜歡的東西。

黃希言走過去,往屏幕上看了一眼,席樾的畫稿進行到一半。

她問:“我把電腦占了,會不會耽誤你的進度?”

“不會。我亂畫的。”他將文件保存,關掉Photoshop,自己拿起了iPad Pro和Apple Pencil,去了靠窗的沙發上坐下,把電腦讓給她。

席樾的電腦椅也舒服得不得了,坐下去時,腰和脊椎都能得到很好的支撐。

電腦屏幕是一張CG圖,不知道是不是席樾自己畫的,兩台顯示器分屏顯示,能同時展示多個窗口。

黃希言沒空感歎更多,將移動硬盤裡的premiere的安裝包、工程文件和視頻素材,一並拖到了電腦裡。

席樾靠坐著沙發,一手端著iPad Pro,另一隻手裡拿著Apple Pencil。沒什麼靈感,隨意塗了幾筆,隻當是做基礎練習。

藍牙音箱裡突然傳出聲音,一個女聲字正腔圓地播報一條新聞。

他抬眼一看,黃希言明顯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調節音量,又轉過頭來衝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抱歉,忘了你電腦接音箱了——會不會吵到你?要不要我換成耳機。”

席樾說:“沒事。”

書桌在斜對麵,他的角度看過去是黃希言的側臉。

她個頭小巧,仿佛能被電腦椅整個包進去,身上一件白色T恤,版型寬鬆,更顯出衣服下的身形是薄薄的一片。長發披散,發尾微微自然蜷曲,燈光下顯出一種深棕的色調。隨她點按鼠標的動作,有幾縷從她肩頭上滑落下來。

她忙於工作的時候,不自覺收斂了時時掛在臉上的笑容,嘴角緊抿,神色嚴肅極了,和略顯幼態的外表很不相稱。

與此相對,腳上動作卻沒停,閒不住一樣,前腳掌著地,偶爾無意識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