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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過家中典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重創了邪尊。

——誰也不知他有什麼樣的想法,扶琅璟翎雖然說了沒打算活著回都婆,但死前的反撲,也必定凶猛無比。

石室內劍起刀落,每一刻都有人受傷倒下,阿卓手持短刀,展開亂花步不住後退,已然是連連遇險。本來陳深自從師姐失蹤後,一直有些心神不屬,此刻見到同門情形不妙,才不得不強打精神,出麵迎戰。

溫飛瓊受傷後,天下閣閣主的壓力大減,他身形一晃,忽然自裴向舟的指風中輕鬆脫出,須臾間移形換影,飄落在陳深麵前,一掌似慢實快地向前切出。

天下閣主隻出了一招,陳深卻不得不連換四種劍法,他可以閃開,但一旦閃開,身後的同門必遭滅頂之災。

陳深手中劍光再度展動,連續向對手刺了十七劍,但自己卻一直後退了三十二步,他氣血翻湧,已到了無可退避的地步,但就在此時,頭頂上一塊牆壁忽然裂開,那些碎片化成無數流光,暴雨般打在天下閣閣主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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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讀者疑惑其中的邏輯問題:

“既然要加強戒備,那自然要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大夏內部本就分為朝廷跟武林兩大塊勢力,每塊勢力下還能不斷細分下去,時不時便要來個內訌,民生發展多受阻礙,朝廷剛剛加了點賦稅,就惹出不少流民。”

文裡表達的可能不太清楚,這裡再簡單梳理一下:

【關係不好的鄰國強大起來】-【大夏加強邊防等級】-【加強邊防等級需要錢】-【增加稅賦】-【百姓壓力增大】-【國內動蕩】

到這一步來說,因為增加稅賦的理由是合理的,是為了增強邊防,而不是為了統治者個人享受,那麼武林其實並沒有什麼立場向朝廷那邊發難。

之所以選擇這個方案,主要還是因為【耗費低】,風險大但是成功後的收益也大。

大夏跟都婆,朝廷跟武林間,主要的都不是私人恩怨,而是陣營屬性帶來的必然摩攃,陣營裡的個體都有好有壞,這次是【武林陣營中的好人】遇上了【朝廷陣營中的壞蛋】,至於陣營本身,這裡就不做深入討論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碎片破空有聲,仿佛無數柄形狀各異的小劍,天下閣主並不硬接這一招,而是步下一滑,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攻擊範圍。

許多人都帶了火折子,火焰搖曳,石室內的光源因為打鬥而變幻無定,能見度並不算高,但哪怕光源再微弱十倍,旁觀者也能清清楚楚看見了,這裡憑空多出了一個人。

多出的人一襲青衣,身輕若雲,麵上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仿佛一尊覆了雪的玉像,她明明立在那裡,卻讓人不自禁地開始懷疑,麵前的到底是活人,還是一抹不真實的虛影。

孟瑾棠低低咳了兩聲,抬眼注視著麵前的人。

[???:???]

除了紅名外,對方所有信息全都處於無法解讀的狀態,至於敵對這一點,顯然是個不用係統都能判斷出的明顯事實。

有人驚訝於她從天而降的出場方式,不自覺道:“孟掌門去了何處?怎的突然……”

——他們本來被邪尊等人壓得喘不過起來,寒山掌門的出現,無意算是一劑強心針。

孟瑾棠微微遲疑,不知該如何作答,下意識看了左陵秋一眼。

不等寒山掌門說話,左陵秋已點點頭,熟練道:“在下明白了。”

在迷路方麵,七星觀弟子極有經驗。

孟瑾棠:“……”

其實她跟那位陸兄還是有區彆的,對方是不認路,自己則是被路給坑了的典範。

陳深迅速給師姐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且著重點明了麵前這人的身份,也讓孟瑾棠明白了一個道理——在自由度極高的情況下,團戰其實並不一定要等所有關鍵人物都到齊了才會開怪。

孟瑾棠看著天下閣閣主,身形端凝如山嶽,右手已經握住了劍柄,她抱元守一,心神內斂,瞬息之間,整個人竟似化作了一柄鋒銳的利劍,身周似有劍氣在隱隱浮動。

天下閣閣主注視著對方,這位少女給自己的感覺十分複雜,仿佛同時兼具虛弱與強大兩種特點,他眼力不俗,看出寒山掌門麵色蒼白乃是源於體質不佳,很可能身中奇毒,就算不與她動手,對方也未必能活得太久。

一個念頭尚未過去,眼前便浮起了一道比念頭更快的劍光。

——劍光如夢。

既然已經開打,那孟瑾棠手動跳過了互放垃圾話的流程,長劍一指,寒芒似電,向著天下閣閣主迎麵飛去。

劍招平平無奇,卻帶著一種近乎無懈可擊的圓滿之意,天下閣閣主若是避開,不免失卻先機,他也不信自己的功力會較一個小輩遜色,抬手一掌拍向劍身。

對戰的雙方中,一人用劍,一人卻是徒手,天下閣閣主並非不能像《穿雲指》那樣讓真氣離體而出,卻已沒這個必要,他敢於空手去接寒山掌門的劍,自然是因為有這個實力。

半空中的劍光忽然像是一個沉酣多年卻被驟然驚醒的美夢般,飄零飛散,如落花般拂在對方身上,劍尖連續刺中他的身軀,天下閣閣主的衣袍向內微微凹陷,卻始終不曾被刺穿。

就在照影春星刺中天下閣閣主的同時,一隻修長的手掌似乎憑空出現在距孟瑾棠咽喉三寸遠的地方,以寒山掌門一身神出鬼沒的輕功,居然也不及閃避,孟瑾棠左掌一翻,硬生生接下這一招。

兩方都是內力渾厚之輩,但雙掌相交時,卻沒發出半絲聲響。

孟瑾棠眼睛微微睜大,看了天下閣閣主一眼,似乎有些驚訝。

對方的真氣不同尋常,居然帶有一種強烈的毒性。

孟瑾棠輕輕飄退——她的手掌表麵泛起一陣黑氣。

天下閣閣主柔聲道:“二十年來,已沒有人敢與我直接對掌。”

孟瑾棠微微一笑:“尊駕繼續躲在天下閣裡,那再過二十年,也不會有人有興趣與你對掌。”

黑氣如霧,每望去一眼便消融一分,片刻之後,手掌便潔白如初,看不出絲毫中毒的樣子。

就在此時,天下閣閣主感到自己的手心上似乎凝結著一種異樣的寒意,那寒意正順著掌心蔓延上來。

——對方的掌力中居然同樣有毒。

他並不知道,其實孟瑾棠對體內寒毒的控製力並不太強,但自己暗運毒氣傷人,反倒觸發了寒毒的[以毒攻毒]狀態。

天下閣閣主淡淡道:“素聞寒山掌門醫毒雙修,果然名不虛傳。”

“傳”字話音未散,天下閣閣主的身影便已消失,再出現時,正淩空一掌印向孟瑾棠的百會%e7%a9%b4——此前兩人本是正麵相對,也不知他身形是如何變幻,居然變成了居高臨下的姿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就在敵人一掌自上而下迅速擊落的同時,孟瑾棠也消失在了原地,但她並未遠離,劍光蕩開,劍尖所指,赫然便是天下閣閣主的後心。

但就像天下閣閣主未能鎖定孟瑾棠一樣,孟瑾棠其實也沒鎖定對方。

兩人不斷出招,變招,追擊,閃避,劍光掌風縱橫交錯,但自開頭的那一招之後,便再也不曾接觸過對方,石室麵積頗廣,隻是相較於地麵上來說,還是顯得太過狹小,孟瑾棠與天下閣閣主身形蹁躚,不斷遊走追逐,每一步都似躡在另一人的影子當中。

天下閣閣主有兩大優勢,第一是內力中帶有劇毒,旁人縱然功力較他為強,互拚內力的情況下也會吃虧,第二則是讀過許多武功秘籍,他了解敵人,敵人卻不了解他,在戰鬥中自然占儘便宜。

但遇上寒山掌門,這兩個優勢卻全都起不到作用,天下閣閣主帶著劇毒的內力對孟瑾棠無用,而且無論他再怎麼博聞強識,對寒山派的武功,卻都沒那麼了解。

兩人互相將對方盯得極緊,他們一路從亮處掠到暗處,黑暗中,又陡然閃出第三道人影。

與此同時,孟瑾棠本來高速移動的身形驟然凝住,變幻無定的劍光由虛轉實,劍尖仿佛是憑空出現在了天下閣閣主的膻中%e7%a9%b4前。

天下閣閣主隻需向後輕輕一飄,孟瑾棠所有淩厲的攻勢便儘數落在空氣當中,但在他後退的路線上,卻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柄色澤如玉的短劍。

這一招樸素得異乎尋常,來勢雖急,卻給人極其緩慢的感覺,令人聯想起晚霞如幕,黃昏被無限拉長,是一種沒有儘頭的溫柔與沉寂。

——天下閣閣主其實知曉,散花主人崔拂雲總共有三套劍法,分彆名為《彆離》,《白首》跟《春秋》,越往後威力越大,但難度也越來越深,最後的《春秋》據說有七式,但消息最靈通的人,也隻曉得其中的前四式名叫“遲暮”、“蹉跎”、“荏苒”、“消磨”。

溫飛瓊往昔仗之橫行江湖的劍法便是《彆離》,但這一招,分明就是《春秋》中的“遲暮”。

維摩城的絕學自然威不可當,天下閣閣主無處閃避,隻能猝然出指,分彆彈向身前身後。

孟瑾棠並未被指風點中,卻感到手中長劍遭到一股奇異的柔勁拉扯,劍尖偏了半寸,僅僅刺在敵人肋下,她催動內息,真氣順著劍尖不斷湧出,在天下閣閣主體內與另外兩種不同的內勁互相重重撞了一下。

青衣少女手臂劇震,幾乎握不住長劍。

這兩股內力一強一弱,強的十分熟悉,來自於天下閣閣主本身,弱一點的也不陌生,顯然屬於無情劍溫飛瓊。

——天下閣閣主的武功名為《弱水九轉》,若能兼修《星火燎原》,練至水火相濟的境界,便算功成圓滿,他的內力暗含江河湖海之威勢,也深諳以柔克剛之理,此刻明明是寒山掌門跟無情劍在圍攻他,卻被他引得互相交了一招。

光以內力深厚論,孟瑾棠不見得比那些剛剛邁過宗師門檻之人遜色,但她的內息雖然綿長,總不會無窮無儘,此刻趁著真氣尚未由清轉濁時,已向側麵輕輕飄開丈許,她的身法跟之前一樣清逸超然,不帶半絲煙火氣,但甫一落地,便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僅僅天下閣閣主一人,真實實力便較她為高,遑論方才還有來自溫飛瓊的內勁,以《明夷心法》之強悍,也難以瞬息消解這些氣勁,她不得不借吐血之勢,將經脈中的異種真氣化去。

同樣不斷吐血的還有溫飛瓊,在旁人眼裡,無情劍不過稍沾即走,但他受傷之重,不吝於方才被邪尊打了一拳。

天下閣閣主本人也並不好受,玄虛真氣中正渾厚,是正宗的道家心法,恰是自己邪派內勁的克星,除此之外,寒山掌門的真氣中還帶著一絲刺骨的陰冷寒氣,而來無情劍的斷日蝕法功的真氣則強橫霸道,方才這兩人寧願打傷同伴,也不肯稍作留手,夾擊之下,終於讓他吃了不小的虧。

這位一直以神秘諸城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