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285 字 4個月前

的,韋煒向前走了兩步:“郝無奇?”

無奇忙向著他拱手行禮:“正是學生,參見大人。”

蔡采石跟林森兩人見無奇回來,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左一右站在她旁側,跟兩門神似的,底氣都壯了不少。

韋煒掃了他們一眼,奇怪這兩個之前還蔫兒吧唧的,怎麼這會兒卻莫名地抖起來了。

他清清嗓子,垂眸看向無奇:“你剛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無奇說道:“回大人,很簡單,倘若大人恨極了一個仇人,欲殺之而後快,那請問,在沒殺死他之前,您肯不肯就引頸赴死?前提是、啊大人莫怪,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大人得是個窮凶極惡,破罐子破摔,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韋煒倒吸了一口冷氣。

無奇的話裡有暗諷,雖然看似隻在說案子而已,但句句帶著刺人的鋒芒,那些個形容詞,偏偏還是他韋大人自己先提出來的,無奇隻是複述,所以他也很挑不出不妥。

可是這些鋒芒刺中韋煒的時候,韋大人卻又不得不認真去考慮她這句問話。

毫無疑問,假如他真的是那樣一名十惡不赦的惡徒,在赴死之前,他一定會想儘法子先把自己的仇敵殺死,那樣才能甘心!

他有點明白無奇的意思了。

林森卻還不太明白:“小奇你是說……”

無奇微微皺眉:“我也說不好,不過你們說的對,這案子,不對頭。”

韋大人,本以為他們三個都是白乎乎軟綿綿的小羊羔或者小兔崽,沒想到才照麵就給個看似最柔弱好欺的崽子不動聲色的咬了一口,他覺著自己乾瘦的臉皮上有點火辣辣的疼。

但韋煒是個很擅長隱藏的人,心中雖然震驚,麵上卻還笑微微地,他抬手鼓了鼓掌:“好好好,說的不錯。很有幾分見地。”

讚美了這句後他盯著無奇:“大街上不適合說這些……不如,咱們回清吏司再說吧?”

第31章 懼內

蔡采石早注意到跟著無奇的那個侍衛, 急忙過去接了食盒。

侍衛見他們彙合一處,自己也儘到了職責,當下便告退而去。

韋煒在前, 三個人跟在後麵, 蔡采石跟林森不停地問無奇失蹤的這兩天是跑到哪裡去了,無奇當然不能告訴他們真相, 不過她也早想到了說辭, 隻說小狐狸丟了一樣重要的東西,所以硬拉著她去找尋。

這理由非常狡猾,但相當管用,畢竟春日才是真正的神出鬼沒,就算他們兩個想求證也找不到人。

而對蔡采石跟林森來說這理由的確也已經足夠了, 畢竟對他們來說, 隻要無奇平安回來了就行,其他的隻是附加並不重要。

何況現在他們還麵對相當複雜的環境。

兩個人隻問了無奇一句找什麼東西, 就算無奇沒回答, 他們也沒在意,隻趕緊把分彆後他們的遭遇同無奇說了,包括清吏司的糟糕情形。

林森看了眼前方的韋煒, 小聲說道:“他們那的人很瞧不起咱們, 這人是個笑麵虎,嘴甜心苦且奸詐, 昨兒那個姓苗的是個冷麵煞神,身手倒是不錯。”

蔡采石道:“小奇,你說他們是怎麼看上咱們三個的?明明瞧不上,還要叫咱們去,他們圖什麼?”

無奇心知肚明, 隻是沒想到這清吏司的“待遇”如此之差。她咳嗽了聲:“你們兩個不喜歡那地方?”

林森跟蔡采石對視一眼:“憑良心說,這個地方是太好了,正因為太好,才輪不到咱們鑽進去啊……啊,若說是菜菜還有可能摸到邊,畢竟他出身不一樣。所以這更叫人覺著古怪嘛。”

蔡采石忙道:“你怎麼又瞎說?叫我看,他們可能不是按照什麼出身什麼家世之類的選人的,你不是沒瞧見,昨兒我父親還對我橫眉冷眼的呢,他老人家顯然不願意我到這個地方。”

無奇聽到這裡忙問:“蔡大人不願意你來?”

林森把昨天為找她卻被蔡瑾玄逮個正著的事情說了,道:“當時蔡大人的臉色可難看了。還罵我們當街亂跑,多虧我機靈以公乾搪塞了過去。”

無奇嘖了聲,心裡有點後悔:當時她隻覺著入清吏司是個高攀的美差,而且是他們三個少杭府一行搏來的,所以瑞王隻叫她去,她不樂意,定要同進同退。

可是到底是沒想周全,她忘了蔡家門高,蔡侍郎的心意也高深莫測的。

突然她想到要緊的一點:“那蔡大哥什麼意思?”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無奇打算好了,倘若蔡流風也不樂見蔡采石進清吏司,那她一定要想法把蔡采石踢出去。

蔡采石把手裡的食盒轉給林森,甩了甩有點酸麻的手臂道:“我大哥倒是沒說什麼,他統共隻問了一句,問我有沒有告訴父親。”

“是嗎?”無奇詫異:“他沒不高興嗎?”

蔡采石搖頭。

其實無奇的打算是一回事,蔡采石的心意又是一回事,對他來說,蔡流風的意見固然重要,蔡瑾玄的怒斥也叫他畏懼,但隻要無奇跟林森在的地方,他自然也要跟著一起。

就像是無奇跟趙景藩說要同進退一樣,他的意思也是如此。

雖然沒有彼此交流過,但這是他們不約而同一致的選擇。

這時林森卻掂量著手中的食盒問道:“小奇,這裡是什麼?”

無奇道:“是兩樣菜,等晚上咱們加菜。”

林森立刻興奮起來:“什麼好東西。”說著就要掀開食盒先看看。

無奇道:“大街上你彆亂瞧。”

蔡采石也道:“對了,小奇也回來了,晚上咱們找地方吃飯去吧。你們說去哪兒好?”

他們幾個在後麵唧唧喳喳,聲音雖然放的極低,韋煒在前方背著手,耳朵尖尖地,聽了個大概。

他心裡有點想發笑,覺著到底是初出茅廬的小孩子,言語行為皆都透著幼稚。

能進清吏司的他跟苗可鐫以及其他幾人,雖然算不得非常的精明能乾,但好歹也是精挑細選之輩,每個人都在本職上做了至少五年以上甚至十幾年,不管彆的,資曆是很夠的。

可這幾個才從太學裡鑽出來的黃口小兒,在他們眼裡,顯然就跟那鳥巢裡毛沒長齊的雛鳥差不許多,憑什麼過來湊這份子?

不過……韋煒想到方才無奇質問的那兩句話,心裡隱約有點疙瘩,他當然很不像承認無奇說的對,但總覺著,的確是哪裡有些異樣的。

可是想歸想,韋煒知道隻憑他們三個是無濟於事的,想乾涉兵馬司已經結了的案子,無異於蚍蜉撼大樹。所以他也不再表態,隻想把他們領會清吏司,回了司裡,自然有人教訓他們。

然而猝不及防,他們才在吏部冒頭,門口的守衛望見韋煒乾瘦的臉便道:“韋大人,你還慢騰騰的呢!”

韋煒詫異:“怎麼了?”

守衛道:“你們那清吏司出事了!了不得,傷了好些人,快回去看看吧。”

韋煒大驚,趕緊飛奔回清吏司,無奇三個也跟在後頭,這一番奔忙,不免又惹得吏部的眾人轉頭側視。

吏部本是天下官吏之總司,上下人等最講究為官風儀的,猛地見到這麼一夥狂奔的人,當然都為之詫異,不過看清楚帶頭的是韋煒後,卻都釋然了,紛紛笑道:“是清吏司,怪不得!”

話語之中有了解,也帶點不可言喻的高人一等。

四人跑回清吏司,果然見堂下狼藉。

苗可鐫坐在一張椅子上,露出了半邊%e8%83%b8膛跟手臂,兩名跟隨他前去的侍衛也各自掛彩,一個大夫正忙著給他們診看,敷藥。

韋煒趕緊跑到苗可鐫身旁:“怎麼回事?”趕緊低頭看他的傷,卻見已經綁上了繃帶。~思~兔~網~

苗大人不太在意的:“沒什麼,一點皮肉傷罷了。”

“誰敢傷你?”韋煒聲音提高了幾分,壓下的一句是——“誰又能傷你。”畢竟苗可鐫的武功可是數一數二的。

苗可鐫一笑,笑容裡略帶一點苦意。

他沒有回答,另外有個聲音響起:“真是的,竟像是怕我操心少了一樣,隔三岔五的出事,先是哄鬨兵馬司,現在更好了,又惹翻了忠勇伯,我簡直不知該怎麼處置善後。”

這出來的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略圓的臉跟身材,就像是在多年的官場之中遊刃有餘才鍛煉出來的油滑形態,這會兒他的臉上還帶有氣惱,這位就是之前蔡采石跟林森要見而沒見到的、如今暫時掌管清吏司的錢括。

韋煒看錢代司臉色發黑,很像是要找人出氣的樣子,立刻閉了嘴。

“忠、忠勇伯?”韋煒身後,是蔡采石,他低聲嘀咕道,“那可是個很暴脾氣的老爵爺?怎麼找到他頭上去了?”

他的聲音雖低,苗可鐫卻聽見了,他哼了聲,對錢括道:“這有什麼辦法,我們也隻是依法奉命行事。”

錢代司正挺%e8%83%b8墊肚的蓄氣,聞言瞅了他一眼:“那你本來就知道忠勇伯老而性子烈,你就不能對他好言好語些,乾嗎又觸怒了他?弄的現在不可收拾,簡直是雞飛蛋打。”

苗可鐫道:“我怎麼好言好語,我就差給他跪下了,那個老頭子太過頑固,耳朵又聾,說動聽西,簡直雞同鴨講。”

旁邊一個侍衛道:“苗大人說的沒錯,我們說了是奉命來核實查證,他就聽成了我們是來找茬發瘋,說我們放肆,苗大人的手是為了救我們才擋了一刀,幸虧是苗大人,不然我們隻怕要死在伯爵府了。”

原來昨日,有人往清吏司投了一份檢舉之信,說是忠勇伯放縱家奴,放錢收利斂財。

清吏司這裡也知道這位老爵爺耿直而暴烈,不好惹,所說的事情未必是真的。

但信既然已經投到,便隻能按照職責前去詢問一番。

本來隻是走個過場,沒想到老爵爺年老耳背,加上脾氣太壞,竟動了手,要不是他們苗可鐫見機行事,隻怕真的要鬨出大事,就算如此,此事很快也要驚動京城的。

侍衛的話本是仗義執言,錢括卻叫起來:“閉嘴!你們不會跑?白長兩條腿了?”

苗可鐫無言以對。

錢代司怒不可遏:“告訴你們,我收到消息,忠勇伯已經要進宮告狀了,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誰擔著?還不是我頂在上頭?”

此刻林森悄悄問道:“這忠勇伯居然這麼厲害?”

無奇說道:“他是老爵爺了,皇上也得給他幾分麵子。”

蔡采石說道:“說來奇怪,怎麼有人檢舉忠勇伯呢?這不可能啊。”

他們三個竊竊私語,成功獲取了錢括的注意力。

苗可鐫雖是禍首,但錢括也不敢過分地辱罵,畢竟他也知道苗可鐫性子不好,逼急了自己也下不了台。這股怒火還沒熄滅,便看見了無奇三個。

“這三個是怎麼回事?”他把聲音提高。

韋煒忙道:“司長,這就是太學裡過來的,中間那個昨兒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