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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290 字 4個月前

就是郝無奇。”

“郝無奇,”錢括皺眉想想,忽然皮笑肉不笑地:“我知道了,就是漕運司郝司長的公子啊,果然架子大的很,彆人都先來了,你是怎麼回事?”

無奇忙道:“回大人,昨兒有一件事情絆住了,若是知道昨兒有調令,當然哪兒也不敢去,便隻在太學立等傳喚了。”

錢括見她答的很是順遂,略覺詫異:“你倒是會說話。可是你們兩個……”他轉向了林森跟蔡采石:“你們沒事兒竄到兵馬司去乾嗎?特給我找事忙?”

兩人麵麵相覷,隻好道歉。

錢括發作了一場,見時候不早,才拂袖而去了。

韋煒恭送之後,回頭對苗可鐫道:“叫我看,這次多半是飛來橫禍,那忠勇伯雖然老邁,但他性子很烈,絕不會有縱容家奴這種事出現,恐怕是有人故意栽贓的,也難怪他生氣,你們正好撞上了。”

苗可鐫道:“真是的,要叫我知道誰寫信栽贓,今日受得這一場,非叫他十倍還回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無奇轉了一圈,見侍衛們跟苗大人的傷雖不算重,可也不算很輕,其中一人的血把袍子都染濕了一大片。

苗可鐫則斜著眼睛瞅她,歎道:“我本以為他們兩個就很夠看了,沒想到更來了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兒!怎麼著,嫌清吏司的人都長的不怎麼美觀,所以特送了這個小白臉,準備叫他靠臉辦案?”

韋煒聽個正著,忍著笑道:“彆瞎說。”

無奇也聽見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驚喜且喜形於色:她沒覺著自己長的多好看,但苗可鐫雖然是貶斥,但顯然是在誇她長得好。

“多謝大人誇獎,不敢不敢。”無奇謙虛而喜氣洋洋的,“學生不過是中人之姿罷了。”

苗可鐫看著她興高采烈小臉生輝的樣子,很震驚,他看了眼韋煒,懷疑自己話裡的嘲諷意思表露的不明顯,所以才讓這個小白臉誤會自己在誇她了。

韋煒咳嗽了聲,笑道:“蔡采石林森,時候不早,你們兩個帶著郝無奇熟悉一下清吏司就先回去吧。”

兩人答應,陪著無奇走開。

等他們走開,苗可鐫才道:“老韋,這是怎麼回事,兩個傻的不夠,又來一個缺心眼?”

韋煒想著無奇的談吐應對,搖頭道:“這可未必,且走著瞧吧。”

在司內遊逛了一圈,無奇三人離開吏部,夜幕已經降臨。

就在六部街外罩了一家小飯館,三人鑽入其中,仍舊要了鱔段麵,又請店家把自己帶的兩樣菜熱了送出來。

蔡采石才聞到味道就說道:“這是觀荷雅舍的蓴菜鱸魚燴。”

無奇笑道:“你吃過?”

蔡采石說:“有一次哥哥帶我去過,我記得這個味道。”說了這句他看向無奇:“你去了觀荷雅舍?”

想到中午的那頓飯,無奇回味無窮地說:“啊,是,我路上遇到了蔡大哥,他見我沒吃飯,就帶我去了那裡。”

林森道:“你這可不夠意思,你怎麼不叫上我們?”

無奇笑道:“忘了忘了,當時餓暈了,下次有機會一定。”

三人就著菜吃了起來,雖然是剩菜,但味道卻仍是鮮美非常,林森第一次嘗,卻給他吃了大半。

無奇想到清吏司裡的情形,時不時地停下筷子發怔。

蔡采石問她想什麼,無奇才遲疑地說:“你們兩個之前問,為什麼清吏司會看上咱們,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其實不是的。”

她把跟瑞王在天策樓所說的大體告訴了三人,道:“瑞王殿下本是叫我一個的,我、我覺著這是好差事,所以才一定要跟你們一起同進退。”

蔡采石跟林森的眼睛不約而同瞪大:“瑞王殿下?!”

無奇卻撓撓鬢角:“可是我今日才覺著,是我想事情不周全,一來,蔡伯父不太讚同菜菜去清吏司,另外,從剛才苗大人他們受傷,我也想到了,這份差事其實是很危險的,菜菜,木木,要不然……”

林森沒懂:“不然什麼?”

無奇道:“不然我再找瑞王殿下說說,你們兩個還是回來?”

林森明白過來:“這是什麼話?小奇,要是見一點兒血就退下去,算什麼男人?”

蔡采石則問道:“小奇,你是不想在清吏司了?”

“我……”無奇心裡一直難以忘懷的,是在國子監天策樓上,趙景藩跟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你要當官,官職不會太大,卻可以管儘天底下所有的官員,不管是七品小吏還是一品大員,隻要是有冤或者有罪,你都可以管,都可以查!”

她遲疑的臉色逐漸變得堅定,最後說道:“我想!”

蔡采石笑了,他看了眼林森,對無奇道:“這不就結了,你去哪兒,我們也去哪兒,就像是你跟殿下說的,我們三個共進退。”

無奇一震。

林森也一拍桌子:“不錯,就是這樣!哼,清吏司那些瞧不起我們又怎麼樣,以後我們自然做出來給他們看!萬事開頭難,要是一難就跑,那還能乾成什麼?估摸著他們就盼著我們主動離開呢,我們偏不放!”

蔡采石也偷笑道:“而且這是瑞王殿下許可的,多大的麵子,咱們怎麼樣也要接著呀。”

無奇心頭暖意滋生:“你們兩個……好吧,既然這樣,那就說定了。”

林森哈哈一笑:“這會兒有點酒就好了。”

蔡采石低頭看著麵湯,便舉起來:“我們以湯代酒也是不錯的。”

林森端起湯碗,無奇也端了起來,三人碰了碰碗,彼此相看:“共進退!”

正在說的高興,門口處有個人走過去,突然又倒回來,他看著桌邊的三人立刻跳了進來。

原來竟是郝三江。

郝四方昨日晚間才得到消息,但卻不信。

等了一宿,無奇沒回來,次日就派人到國子監探問。

誰知到處都找不到,又去清吏司,清吏司隻說是有這麼個人,但是閒人免進,具體消息還是一概沒有,無奇的人也沒見著。

郝四方急了,這才派了三江帶人四處找尋。

三江揪著無奇乘車回府,路上便問:“你好好的怎麼跑到清吏司去了?”

無奇問:“哥哥,難道爹也不希望我進清吏司?”

郝三江搖頭:“這倒沒有,爹反而很高興,就是消息來的太過突然,爹還不大信呢,你回去跟他說清楚看看,對了,國子監的人怎麼說你昨兒晚上不在,你跑哪裡去了?”

無奇搪塞道:“我、我……跟著蔡采石住在蔡家。”

“胡說八道,我先前找過蔡流風,他說不知道,要是你在蔡家他怎麼會不告訴我?”

無奇見漏了陷,隻怕郝三江會窮追到底,回頭在郝四方麵前又要一番口舌,當下便笑道:“哥哥,既然這樣我不瞞你了,其實昨兒是春日姑娘找我有件事,我幫她做事去了。”

“春日姑娘?”郝三江的眼睛開始聚光,“你見到她了?她住在京城?快說哪條巷子哪一家?”

“她沒帶我去她家,下次見了我再問罷了。”

“真的,你可彆騙我。”郝三江揪住無奇,威脅。

無奇道:“騙你乾什麼。哥,你有沒有跟爹說我昨晚在哪?”

“還沒來得及呢,我怕爹娘擔心。”

無奇鬆了口氣:“那回頭他問起來,就說我在蔡采石家裡怎麼樣?”

郝三江認真想了想:“下回有春日姑娘的消息,你得告訴我。”

無奇連忙應承,兩人達成一致。④思④兔④網④

快到府內的時候郝三江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今天隻顧沒頭蒼蠅似的找你,聽家裡王伯說,咱們有個什麼姑媽從鄭州那邊投奔來了,家裡隻怕要熱鬨起來。”

無奇愣了愣,喃喃道:“啊,熱鬨?娘可不太喜歡熱鬨。”

郝家的確是熱鬨起來了。

郝家姑媽是郝三江的堂表妹,寡婦失業,帶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並一個才九歲的男孩子,因為他們那裡受了水災,所以前來投靠自家哥哥。

郝三江拉著無奇還沒到廳門,就聽見婦人的笑聲朗朗傳出來,把兩個人都震了震。

仆人在廳門口才報說兩個少爺回來了,就見有個身影比郝四方還快地走了過來,郝姑媽望著院子裡走來的兩個少年,拍手喜道:“哎呀,可算回來了!快,快讓姑媽看看!”

就連郝三江這種性子,都嚇得腳步一頓。

姑媽連連稱讚三江跟無奇,又叫姑娘跟公子見禮。

竇姑娘生了一張圓臉,眼睛也圓圓的非常靈動,當看見無奇的時候,雙眼閃了閃,小公子則有些沉默寡言。

無奇隻留心看自己的母親,阮夫人坐在椅子上,雖然麵帶笑容,氣質仍是淡淡的。

郝四方本要好好問問無奇關於清吏司的事,被親戚一打岔,便有些顧不上了。

無奇偷偷地跟阮夫人道:“娘,咱們先進去吧。”

阮夫人同無奇向內室而去,無奇道:“這姑媽看來是個聒噪的性子,但也可能是才來,以後該不至於如此。”

夫人知道她是安撫自己,便道:“不用擔心,到底是親戚,你父親看著倒是喜歡些。就隨他們罷了。”

說了這句,因問:“你進了清吏司了?怎麼不早說一聲,從昨兒到今天,你父親急的熱鍋上螞蟻似的,一些知情的向他賀喜,他都不知如何答人家。”

無奇說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不然早說了。”

兩人到了臥房中,夫人落座問道:“可這又是怎麼回事,那清吏司不是個混日子的地方,你們沒資曆,怎麼竟能到那裡去?”

夫人雖然少言寡語性情內斂,但卻是個心思縝密的,不像是郝四方一樣可以糊弄。

無奇想混過去,又知道這樣的話反而會更惹夫人懷疑。

遲疑中,阮夫人望著她道:“清吏司是東宮太子殿下主持建立,裡頭的人卻是瑞王殿下負責挑選的。前日我隱約聽說,瑞王殿下曾親自往太學走了一遭……”

她沒有繼續,隻是用眼睛看著無奇。

無奇的心一動,陪笑道:“娘……”

阮夫人淡淡道:“你還不肯說?還要我問下去嗎?”

無奇沒了法子隻好承認:“是,瑞王殿下那次去太學,召見了我們三人,也是那時候他跟我說要我們進清吏司,隻是那時候還沒定下……”

阮夫人的臉色有些泛白:“胡說,你們三個何德何能,瑞王殿下怎會知道你們而特意召見?”

無奇知道瞞不住了,索性就把少杭府一行也說了出來:“殿下的意思是,少杭府那一次就是他的試驗,通過了,便能進清吏司的。”

“我就知道沒那麼巧合,”阮夫人幽幽說道:“少杭府那裡夏知縣之死,蘇守備之死,京內都傳遍了,果然跟你們相關,你居然還瞞著不說!”

無奇忙跪下:“娘,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怕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