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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如此的。

組織上說他有功,但功過難抵,所以就解除職務,調離原單位,至於去哪裡還要等組織研究。

據此已經轟轟烈烈開展了兩個月了,北平的秋已經到了。

秋天的果子,開始成熟的時候,寧宇森回來了。

當初的一封信,物是人非事事休。

寧宇森是早晨到的,張平沒去接,吃飯的時候吃完了就不走,自己在那裡坐著。

“你不去上班啊?”

“等等。”

王紅葉心裡就不舒服了,自己擦著桌子,越想越來氣,“那你去洗碗吧。”

寧宇森回來了,家裡給找了關係,安排著去了鐵路局,張平那邊的關係很硬了,他就是說句話的事兒,找了以前的徒弟,現在都發展的很不錯。

以後進去先從基層乾,然後好好乾,他是有西部建設經曆的人,人家也愛要這樣的人啊,幾年之後就是中層了,前途遠大。

可是王紅葉就惦記著西愛,她就想要西愛回來,寧宇森回來也好,不回來也好,她心裡都覺得過得去。

西愛在那邊一天,她就有一天的心病。

坐在餐桌邊,宋慧萍看了她一眼,當婆婆的知道兒媳婦,“西愛的事兒,我都給她安排好了。”

王紅葉猝然抬頭,“媽——”

宋慧萍往前傾斜著身子,她很少有這麼軟的姿態,一直都很硬氣,張平這麼大年紀了,有時候急了她都直接撂臉子,一點麵子也不給,“我知道,紅葉啊,你想什麼,媽都知道,我們這些年就跟親母女一樣的,你心裡想的就是我想的,咱們娘兒倆,一條心,西愛是我親孫女,我虧不了她。”

四個孩子差不多同時走的,伸伸有人家姑姑操心。

寧宇森這邊家裡也到位了。

沒道理家裡就西愛不回來啊。

她不回來,當初是張建國發的話兒,跟梅如兩個人商量好的,他們不是人家親爹媽,說一千道一萬,做不了主。

王紅葉聽著,心裡

“心裡麵的大石頭就要落了地,隻覺得一早堵著的心口,也透了氣兒了,“媽,您這麼一說,我這心裡啊——”

“我懂,我都知道,我還不糊塗呢。”宋慧萍拍了拍她的手,都明白呢。

哪裡都不如家裡好。

西愛前一段時間,突然拍了照片來看,郵寄的照片裡麵,有大姑娘的樣子了,小模樣長得可好了,頭發也編起來了,垂在耳朵兩邊,眉眼彎著,穿著一身新衣服。

什麼話也沒說,可是那照片,是真好啊。

宋慧萍每日裡,就帶著老花鏡,在那裡看一會兒。

她愛跟彭大奶奶絮叨,“長大了,也懂事了,在那邊人人都喜歡我們家西愛呢,做貢獻可多了,那邊的人都誇呢,還給獎勵,給獎章呢。”

彭大奶奶就聽著,她耳背,聽幾句就笑了,她就是再耳背,也禁不住這麼天天的說啊,就西愛那丫頭,真的是。

自己咧著嘴笑,那丫頭,當初院子裡的人,就沒有不給她坑過的,沒有不給她擼過羊毛的。

人可精神,也聰明。

嘴皮子利索不說,關鍵是就跟臟了口的畫眉鳥一樣,瞧著是好,這一開口啊,就不能聽了。

隻恨不得要你把耳朵堵起來,這孩子,不會說話。

要說西愛多大功勞,人人都誇,彭大奶奶隻道是改了脾性了,“那建國做的對,當初是該送走,去那邊接受教育好。”

一個勁的點頭。

回去跟彭大爺一說,彭大爺就記得那時候離婚,為著送魯媽媽到鄉下去,西愛這丫頭沒少敲竹杠,“怎麼地,張家這是要她回來呢,一個勁兒的給我們打預防針呢。”

“當初西愛坑了我多少好東西啊,就我那煙杆兒,那鳳穿牡丹的煙杆兒,金子的呢。”

人老成精,就是這樣,彭先生這說起來以前的日子,想想時間也不久,可是就像是過一輩子了一樣,人年紀大了,日子就過得慢了。

一天一天慢悠悠的,想著昨天的事兒,都像是幾年前了。

第68章 我們家姑娘

可是壓根就沒有人想著,前腳寧宇森回來了,後腳西愛就跟著回來了,還是同一天。

家裡做一桌子菜呢,寧宇森背包還在一邊放著,這一早就這麼豐盛的。

正開吃的時候,西愛就進來了。

小丫頭顯得狼狽啊。

自己拎著行李來的,那衣服都是帶著補丁的,個子長得高,少有不帶補丁的衣服,那邊風沙大,衣服洗得勤快點兒,總是顯得舊,新的沒幾次過水也顯得舊了,還是水質的問題。

頭發也是剛下火車沒來得梳洗,她在路上就去了半條命,太累人了,接到小孫電話,她就跑來了。

結果沒想到,進門看到了寧宇森。

她不知道寧宇森回來了,她是為了宛如的事兒回來的,伸伸還不知道呢。

小孫打電話是這麼說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被抓起來了,說是特務,可是我看著也不像啊,這麼些年了,一直要我家裡的菜,對著人也是輕聲細語的。”

“媽不要我去城裡上學,要我在家裡躲著,怕給牽連了,可是西愛,那時候我們家裡要餓死了,是宛如姨要我們家菜在她店裡賣,每次都給錢給的足足的,我們才養家糊□□下去的,我心裡堵得慌。”

“又不知道怎麼說這個事兒,伸伸的家裡也受牽連了,想來家裡也不跟他講,他那麼遠,我也不敢跟他說,可是又怕他後來知道了怪我不說,我思來想去,還是要給你打一通電話,你向來主意多,腦子轉的快,一定有法子的。”

“聽說事情嚴重的很,我們學校裡麵都在排查,都是為了找線索的。”

西愛掛了電話,拎著行李包就走,格桑花看到了喊她,她就凶死了,“回家裡探親去,要劉伸伸在這裡給我好好看著我的地,回頭出差錯了,我找他算賬。”

格桑花倒吸一口冷氣,看著她氣勢洶洶的,探親倒像是去尋仇的,喃喃道,“你多大能耐啊,你上天了,還找他算賬,你就能吧。”

就能死了,小丫頭片子一個,天天一早起來跟太陽肩並肩。

伸伸回來了,自己戴著大帽子呢,“西愛呢?”

“說是回家探親去了,喊著你彆走,給她看好了地,不然回來找你賬呢。”

伸伸笑了笑,“知道是什麼事兒嗎?”

格桑花就問一句,“你不著急,也不吃驚?”

“嗯,她就愛乾這樣的事兒。”

誰也不知道西愛什麼事兒,左右就是探親,伸伸吃過飯,趁著大太陽底下,你說那一盒子一盒子的培養土,上麵小卡片都寫著日期呢,都是西愛做的記錄,什麼時候澆水,什麼時候施肥,都清清楚楚的,你看她乾活大包大攬的。

可是是真仔細,人家分門彆類的,哪些是在地上的,哪些是在盒子裡麵的,什麼時候要插下一批苗,什麼時候澆水,都心裡有數。

是挺有數的,可是進門看見人家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她灰撲撲的來,就不高興了,那心裡膈應唄,拉著長腔調,臉色掛著笑跟唱戲的一樣,“喲,大家夥兒吃飯呢?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啊?”

打擾你們了是不是?

她心裡的一口氣,嘔了多殺年了,都沒有出來過。

就為著當初沒有人去接她,狠著心要她一個人在那邊。

寧宇森忙起來,拉著她,“你怎麼回來了,來,趕緊做,喝水。”

西愛一巴掌甩開了,她這人狠心,誰的麵子也不給,人家熱戀的時候蠻包容,對方吃狗屎都覺得是不是彆有用意,她不是這樣,那細細長長的眼睛,挑起來高高的,“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呢,我還該回來是不是啊?”

既然撞在槍口上了,那寧宇森就是第一個倒黴的,她伸著手指頭,戳著寧宇森的%e8%83%b8口,“寧宇森,你好樣兒的,你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就是你的意思?”

“我猜猜,你回來這次,是不打算走了吧?”

寧宇森為什麼沒說呢?

是不好說。

他時候打算回來了安穩下來再說的,西愛脾氣急。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西愛就討厭這個,為什麼不跟她說一聲呢,“寧宇森,我記得我跟你談對象吧?”

我跟你談對象,你不跟我說,你算什麼狗屁。

宋慧萍聽到這句話,眼皮子就吧唧一跳,給嚇得。

“瞎說八道什麼呢?”

西愛看一眼,嗯,很好,又上來一個。

“不是,我尋思我是親生的吧,這時候喊著寧宇森回來,不喊我回來,真有意思啊奶奶。”

她現在就誤會大了去了,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話當麵就說,事情立馬解決,少有慪氣的時候,“我跟寧宇森的事情,你們插不上話兒,也管不到我,我對你們,就隻單單說今天的事兒,過去的事兒我也不安談,家裡找關係了是吧?寧宇森回來也不跟我講一聲,是拿著我當空氣,還是拿著我當外人呢?”

她就挑刺兒了,怎麼了?

正大光明的。

瞧著大家夥兒都站著了,她反而更坦然了,坐下來了,自己慢慢倒了一杯水,王紅葉趕忙去拿茶壺,給伺候孩子慣了,西愛擺擺手,“不勞您架,我自己來。”

無差彆攻擊。

屋子裡麵你說也沒個機槍,可是這現場就跟機槍掃描了一樣的,到處是支離破碎的,炸得五花八門的。

張平咽了咽口水,誰整天叨叨西愛這孩子變好了,跟以前可不一樣了,環境改變人的,他看著這樣子,是改變嗎?

這怕不是變本加厲,得道成仙了。

人家修煉有成,打道回府,比以往更上一層樓了。

這什麼小姑奶奶啊?

他嚇得也不敢吭聲,心裡麵哇涼哇涼的。

拿著眼睛看宋慧萍,那意思是你整天誇來誇去的,你來說。

宋慧萍自己端住了,扯了扯臉皮,“先吃飯,一邊吃一邊說。”

笑掛起來,還沒等全麵武裝呢,西愛就緊跟著一句,“彆價,千萬彆價,我合計著這飯菜也不是給我準備的,我也不能你多吃您家裡一口飯,我喝口水就走,想來家裡也沒準備我的東西,我一會兒住旅館是一樣的。”

她就慪氣,話說不明白,我不痛快了,大家都等著吧。

俗話說了,家和萬事興。

怎麼和的啊?

一家子裡麵,就最鬨騰的那個孩子占便宜唄。

西愛就是最鬨騰的那一個,沒彆的,不僅會哭,而且會說話。

一張嘴,就跟噴墨汁一樣的。

這事兒你得一件一件的給她解釋清楚,說明白了還得體諒她。

“西愛,當初是你爸爸要你去的,你去了,奶奶的心就跟挖了一半一樣的。”

“嗯。”

“後來想著去看你的,可是你爺爺在家裡得人照顧著,那次你劉鳳嬸兒去的時候,我就想著狠狠心,要你爺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