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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

“你不要管,她自己在家裡,你去好好上學,老師要是說你不好,我要動手的。”孫寡婦虎著臉。

小孫趕緊點點頭,拎著書包就跑了。

鄉下孩子上學,這時候就是一家子交一份的學費,兄弟姐妹幾個誰有時間上學誰就去,今兒是老大,明兒是老二,後兒就是老三了。

還有老大帶著老二去的,沒辦法,家裡孩子沒有人帶,就得隨堂。

經常是老師都得幫著帶孩子,不然一直哭,課就沒辦法上了。

更多的是窮人家的孩子,為著沒有學費,進不去學堂,往往是窗戶跟前兒趴著聽課,老師從來沒有趕走過得,知道你莊戶人家的孩子不容易的。

外麵風呼呼的掛著,窗戶紙破了一個點,風一條一條的灌進來,割的人臉疼,小孫自己用手堵住了,悄摸的看講台上老師一眼,他慢慢的拿出來算盤,跟著一起撥動了幾下。

然後低下頭,拿著鉛筆,仰著脖子去看講台,看著看著,風又灌進來了,吹得人脖子涼颼颼的。

老師一邊拿著粉筆,一邊拿著書,在一米見方的黑板上寫字,他突然覺得很安靜。

西愛走的時候說了,讀書才是天下第一的好事。

小孫突然抿著唇,笑了。

西愛這絕對是昧著良心說的,她到底是吹了風,受冷了,回家就病了,哭哈哈哈的吃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伸伸趴在一邊問她,“你說讀書是天下第一的好事啊?”

“屁——”

喊完,腮幫子就是一疼,她睜開眼,額頭上的紗布擋了半隻眼睛,但是絲毫不影響宋慧萍那張臉放大,西愛切換了一個微笑,“我錯了——”

認錯第一名,回回都不改。

她保持沉默。

宋慧萍回之以微笑,收回來手,看著她捏紅的腮幫子,內心毫無波動,“好好養著,彆費心思。”

“好的。”

等看著人出去,西愛才撇嘴,機關槍一樣的說劉伸伸,“就你話多,就你問題多,你是問題之父啊,我說話你記得這麼清楚,你怎麼不上天呢?”

“不是,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你以前說上學是天底下最無用的大事兒。”伸伸記得她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就問一句唄,了解一下到底怎麼想的。

西愛鼻子往上一提,眼睛都在發力出一個不屑的表情來,“你死板不死板,因時因地而異你懂不懂,你離我遠點兒。”

“為什麼?”

“怕被傳染。”

“傳染什麼?”

“傻病。”

伸伸一愣,不是不高興,也不是高興,就感覺一眼難儘。

一些話兒,你聽到了,就知道是張西愛這個人,就是這種感覺。

就是她,隻有她才這麼說話,這麼說人。

理所應當。

最後不知道怎麼接,說一句,“你說的都對。”

你是理兒生的,你說的都是真理,你哪哪兒都是對的。

就這麼強烈的感覺。

張西愛緩緩地翻個身,撐著腦袋離開枕頭,歎口氣,“你不要笑了我跟你講,我燒的渾身皮疼,蹭著被子都疼啊,渾身上下沒有哪裡不疼的。”

披頭散發的跟個小瘋子一樣的,眼神也耷拉著,她發高燒,高燒之後皮疼,伸伸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他身體好,就在一邊聽著西愛說。

“也吃不進東西去,嘴裡麵沒味兒,哪天興許餓死就算了,活著真沒勁兒。”一邊撐著腦袋,頭發亂糟糟的,一邊跟美人魚一樣的側著身子,兩隻腳疊放在一起。

蹙著眉頭,自帶幾分憂鬱的氣息。

繼續說,“這肚子裡麵也熱,要是有個罐頭水兒喝就好了,涼津津的。”

說完看著伸伸,“你說是不是?”

伸伸點點頭,出去拿罐頭去了,他家裡有這些玩意兒。

他姑父待遇好,這些東西每個月都有。

看著人出去了,西愛生龍活虎的,自己掀開被子趴在窗戶上,看著伸伸回家了,才眯著嘴笑,腳翹起來二郎腿,哼哼唧唧一句,“我正在——城樓上——”

越想越美,自己捂著嘴咯咯咯笑。

就有毒一樣的,一般人玩不過她,心眼沒她多,路子也沒她多。

隻要她想,反手就是一出戲,正手就是一個套兒。

你無論怎麼走,都是坑。

坑的還挺朦朧的,扯七扯八的全是非文化遺產招數,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她大概能湊個一百零八計謀。

牛。

小手把臉上糊著的頭發撩起來,露出來自己小臉蛋,手往兩邊巴拉巴拉,心裡美啊,自己照著鏡子,都覺得崇拜自己了,很不一般。

吃飽喝足了,有勁兒使喚人了,寫信給爹媽各去信一封,要種子的,喜歡搜集各地的土壤跟種子,就治著大家到處找。

張建國受到信的時候,人家是真的聽了,上山的時候,自己就拎著個飯盒,背著儀器就去了。

飯盒裡麵放的就是土,自己找個土壤肥沃的地方,走的遠了點兒,天氣是真熱,衣服都濕透了,他們在山裡的,最怕的就是夏天,潮濕悶熱,還有蚊蟲呢,草木葳蕤,路都擋住了,全都是人走出來的。

他緩緩地沉下來身子,儀器固定的,不好蹲下,他伸手去捧著土,聽到卡的一聲。

把土放飯盒裡,然後蹲著繼續往前走,再去捧土的時候,就聽見卡卡的聲音。

一下子就頓住了,看著那儀器。

卡卡卡卡卡。

他一動了不敢動,就看著那計數儀的指針,瘋了一樣的轉,一直飆升。

他的心啊,也瘋了。

第35章 再婚

張建國一動不敢動,怕錯過了。

那邊有人喊他不動,匆匆跑過來,看著那個指針,一下子蹦起來了,“來人,快來人,呼叫。”

“鈾礦,是鈾礦。”

真的是鈾礦,咱們找了多久了啊,從南到北,才剛剛找到的鈾礦。

這個東西有多麼重要呢,就是國外知道咱們在造□□,可是都覺得沒戲。

為什麼呢?

因為覺得我們沒有原材料,鈾礦就是米,沒有米拿什麼下鍋啊。

張建國挖出來一塊,捧在手心裡麵,熱切的看著大家,“咱們打破了花崗岩無大型鈾礦的定論,咱們國家這麼大,是有鈾礦的。”

“咱們有豐富的鈾礦資源,以後不僅僅可以為生產核電提供重要原料,而且經過冶煉提純後,還可以用來製造保家衛國、讓侵略者聞之膽寒的核武器。”

鈾礦,被稱之為核工業的“糧食。”

而鈾礦資源的勘察,是核工業產業鏈的最前端。

1958年,黨中央和□□決定自力更生發展自己的核工業時,我們還是世界公認的鈾礦資源貧乏國家,手裡根本還沒有可以用來發展核事業的原材料。

小徒弟看著那一塊花崗岩,滿臉的感慨,“我們用了四年,在中生代花崗岩中發現了201大型鈾礦。”

“多虧了你之前主張主斷裂構造成礦觀點啊師傅,不然我們就要錯過這一片山區了。”

張建國呢,這人有個毛病,或者說很多科學家都有的毛病,就是實事求是,死勁鑽研堅持自己的牛勁,就憑借著這個,整個團隊都沒有放棄,在這個9號山脈區的深部,終於發現了一個人們想不到的富大礦體。

最後探明這條脈帶的工業儲量相當於五個大型礦床的規模,探索花崗岩秘密的鑰匙被找到了。

此後,張建國這支隊伍迅速彙集,順藤摸瓜對全區80多條脈帶進行了迅速評價,一舉搞清楚了大、中、小型十多個礦床的工業儲量。

消息傳到北京,中央領導人長長的喟歎一句,“第一顆□□的研製,正在等米下鍋,地質隊就送米來了。”

211大型鈾礦田的發現,不僅是世界找鈾曆史上的一次理論突破,也是偉大的實踐突破。

張建國拿著信封,站在巷子口,駐足良久。

西愛趴在牆頭上,手裡捏著一把小剪子,剪下來半籃子的薔薇花兒,撐著下巴看下麵的人。③思③兔③網③

突然眨了眨眼,然後舉起來一支薔薇花,輕輕的往下扔,掉在了張建國的肩頭上,花瓣零碎的飄落,張建國彎腰撿起來,仰著臉迎著光看著牆頭。

隻看見一個小姑娘,自己咧著嘴在笑,在花叢裡麵,花枝亂顫的笑。

然後喊著自己的名字,“喂,張建國,你回來了啊?”

西愛認識他,有照片,知道這個是爸爸。

但是她又不想喊爸爸,所以隻喊張建國。

下麵伸伸給她扶著梯子,聽了一耳朵。

張建國回來了,第一眼看著是他姑娘。

那麼大的人了,個子長得高高的,皮膚白白淨淨的,高高的鼻梁,細長的眼睛,嘴巴笑起來的時候一口白牙。

走近門口的石獅子,然後路過玉堂春色的影壁,斜枝影逸,形影孤立,張德順拄著拐杖,一步一步順著牆根走,拐杖點在地麵上,一下一下的嘟嘟。

抬眼觸目處,微怔。

“回來了?”

“回來了。”

張建國拿著600塊的獎金回來了,他拿出來錢,給宋慧萍,“我們給的獎金。”

去了四年,600塊獎金,半年的工資。

覺得很滿足很滿足,這是他的不可告人的成績。

西愛眼巴巴的看著錢,窮鬼一個,出去小聲跟伸伸嘀咕,“咱們明兒,帶著他逛北海去,他這些年不在家,肯定陌生了。”

伸伸看她一眼,“那是你爸爸吧。”

“嗯,大家都說是就是唄。”

伸伸看她一臉的無所謂,不知道如何說起,隻覺得這丫頭,真壞。

親爸爸都能敲竹杠,近年來,張家大大小小的親戚,但凡是有來往的,就沒有不被她敲過的。

越是關係好的,她就越能拿捏的住,因為知道哪些人能寵著她,很有眼力勁兒了。

小孫挑著筐子站在門外,往裡麵探頭探腦的看,他是來送菜的,抹了抹頭上的汗,“西愛,媽下午剛摘的菜心兒,要來給你吃。”

西愛你看她跟誰關係好?

還是跟小孫。

伸伸就看著她在那裡張羅啊,張建國拿回來的東西,人家是真的不心疼,給塞了一筐子,還要囑咐小孫,“你多吃,不要給妹妹吃,你跟她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那是我妹妹。”

“就是不一樣,因為這是我想給你吃的,你妹妹吃土都是一樣的。”

伸伸在後麵看見了,就覺得有點酸。

等著小孫走了,看著西愛還巴拉在門口,就有點嘰歪,“西愛,我們家裡有巧克力,你吃不吃?”

“吃啊。”

“嗯。”

西愛奇怪看他一眼,“你有毒,問這個問題,巧克力當然吃,以後不用問,給我吃就是了。”

“奧,好好。”

就給人欺負死了,劉鳳看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