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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巧克力盒子吧嗒吧嗒跑了,就慪氣。

伸伸就笑,“姑姑,我不喜歡吃。”

“你姑姑我喜歡吃,你拿來給我唄。”

“那我可以拿一塊兒給西愛嗎?”

“滾。”

趕緊滾,死一邊去吧。

她現在就瞧出來一點兒了,家裡伸伸是真的有點貼著人家的意思。

最近這些日子,她心裡麵有事兒呢,看著伸伸走了,拿著那張照片兒,翻來覆去的看,覺得這個女的,或許真的可以。

她啊,張羅著給弟弟,介紹人呢。

死了的人是沒法子活著的,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是不是呢?

伸伸爸年級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從伸伸媽去了就不想在海上飄著了,就想回來。

現在時間到了,安穩下來了,就得成家立業,有個人照顧著了。

其實她自己有時候都覺得沒勁,女人呢,這輩子最重要的,還是要自己活的開心,活的來勁才行。

你開心了,你心情好或許能活的長久一點,長長久久的才是大贏家啊。

第36章 禍害(捉蟲)

劉鳳給弟弟張羅,人家女孩子叫莫雲雲,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最起碼年輕時占住了。

比劉江年紀小不少歲數呢。

劉江那邊是交給劉鳳的,所以說劉鳳看好就是看好了。

沒等到夏蟬開始吹喇叭呢,莫雲雲就來了,從天津衛來的,下火車拎著天津衛的□□花兒,還有天津糕點小細八件兒呢,做工都是極為精致的,有腰子形狀的、圓鼓形狀、佛手形狀的。

人瞧著濃眉大眼兒,氣色紅潤的多,伸伸坐在沙發上,板板整整的,瞧了一眼窗戶,眼前遞過來一件兒三仙細點心,裡麵餡兒柔軟起沙,果料香味醇厚。

“嘗嘗看,要是喜歡吃,我以後給郵寄來。”

伸伸接過來,抿著唇笑了笑,“謝謝阿姨。”

桂發祥的麻花兒,天津衛海河西側有一座小白樓,名為十八街,這家麻花不得了,白條和麻條中間夾一條含有桂花、閔薑、桃仁、瓜條等小料兒的酥餡兒,叫做什錦夾餡兒□□花,這一家莫掌櫃的,把麻花給做絕了。

但凡是天津衛來往的人,不論是走親訪友,還是宴請國內外賓客,一律要帶上幾盒才行。

莫雲雲是桂發祥鋪子裡麵的大小姐,早先的時候生意做得大的時候,家裡奶媽子都有四五個,出門上學都有人背著去,再沒有吃過苦的。

隻是後來,這世道不是變了嗎?

人,得學會低頭。

你再強,強不過世道去。

她是資本家的小姐,即使不想承認。

莫掌櫃的親自來的,他近些年可清閒了,隻在店裡麵當個技術師傅,即使這樣,也是心驚膽戰的,時時刻刻受著流言蜚語。

一夕之間,好像做生意的人,成了極為不體麵的過去了。

莫雲雲看著伸伸慢慢的吃了半塊,便拿在手裡不吃了,心裡麵歎口氣,誰又願意給人當後媽呢?

她心氣兒縱然是再高,這時候也隻能這樣了。

劉江回來了,那就是部隊乾部,家裡也算是找了個靠山。

伸伸坐了一會兒,便起來了,“姑姑,我找西愛玩兒去。”

劉鳳笑著點點頭,“去吧,一會兒來家裡吃飯。”

“西愛也來嗎?”

劉鳳心裡一哽,西愛那嘴啊,來了好攪和是不是啊,笑的有點虛弱,“你要不在西愛家裡吃吧。”

伸伸愣了下,沒想到還能這樣啊。他尋思家裡請客肯定好吃的多,拉著西愛一起吃唄。

進了內院,就看著西愛拿著個比她肚子還大的蒲扇在那裡扇著,見他來,笑眯眯的揮著扇子,“你來。”

看他走近了,自己捂著嘴咯咯咯笑,“唉,聽說你家來客人了,聽說是大老遠天津衛跑來給你當小媽的啊。”

“我還聽說是資本家的大小姐呢。”

你還聽說,你怎麼不上天呢。

伸伸好脾氣,糾正她,“不確定,沒準兒的事兒,而且不是資本家的大小姐。”

他跟小孫、西愛三個人之間,是最講理的一個,最脾氣好的一個了,任憑你說再不著調的話,我能聽就聽,不能聽就跟你說一下唄。

說了管不管用的,也不是很在乎。

西愛鬼笑,她愛看熱鬨,一邊擠眉弄眼一邊嘰歪,“嘖嘖嘖——”

伸伸就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耳朵,西愛就閉嘴了。

惹不起惹不起,她身體一般般,打架從來沒贏過。

覷著眼睛看了伸伸一眼,伸伸就淡淡的伸回來手了。

兩個人又去搗鼓西愛的花台,她那個台子越來越高,牆角零星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門外彭大奶奶冒著日頭進來,看了好一會兒,也不曾吭聲。

“怎麼了,為著什麼不高興?”

他們這大院兒裡,彆看著人魚龍混雜的,但是拎出來一個人,往上數兩代,都能有個名號兒,就跟著彭大奶奶一樣,她以前可是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家裡上下師傅徒弟百來號人呢,誰家要雕花兒請木匠,有頭臉的準是她們家裡的。

後來彭老先生入贅進去的,鼎立門戶,算是良人了。

彭大奶奶看著西愛眉眼彎彎的,旁邊伸伸蹲在一邊澆水,突然心酸了一下,進了屋子裡麵去,看著魯媽媽,“要離婚這事兒,也合該是我,你一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到老了你們也不曾服氣。”

時代不一樣了,上麵要清查婚姻關係,多少三妻四妾的該解散的解散,離婚的離婚。

彭大奶奶一輩子的體麵,可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家裡第一個不順心的事情,就是彭先生後來有個青梅竹馬鄉下來的表妹,就是魯媽媽。

三個人生活了這幾十年了,什麼事情都淡了,如今一夫一妻,彭大奶奶覺得自己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她坐在八仙桌上,手裡拿著一個八仙過海的蓋碗兒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你們彆為難自己了,瞧著門外西愛那丫頭沒有,這院兒裡的人,還比不上一個孩子通透的,人跟人之間,有什麼話兒不能說的呢,甭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坦坦白白的才是最好的。”

西愛正趴在門縫兒往裡麵瞧著,狗狗碎碎的,看著魯媽媽站起來,冷著臉紅了眼,最後往外走。

她來不及跑,隻得站在門口,低頭看著腳尖,魯媽媽掀開簾子看著她,“西愛,在這裡做什麼?”

明知故問,聽牆角的唄,西愛隻能心裡麵想一想,她風輕雲淡的踢了踢腳尖,“哦,沒什麼,突突然耳鳴了,立住歇一氣兒。”

我耳鳴了,你們說什麼我沒聽到。

卡巴著眼看著魯媽媽,我就是要你們知道我偷聽了,但是還拿著我沒辦法,因為我不承認,你們沒有證據。

魯媽媽突然頓住,想起來彭大奶奶說的話兒,扯著西愛的袖子到一邊兒牆根西愛立著,牆根上搭著木樁子,上麵駕著開花兒的方瓜黃花兒,還有葫蘆娃一樣的小瓜紐子。

“西愛,大奶奶說你是明白人。”

西愛咽了咽口水,“怎麼還叫大奶奶呢,再不能這麼叫的了,都喊同誌呢。”

早先你們一個大一個小,小姨太喊大老婆奶奶沒問題,可是現在要是給人聽到了,那就是封建產物,要掃大街的,思想有問題。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魯媽媽心裡怪難受的,看著西愛這扭捏的德行,嘰嘰歪歪的,心口疼,從口袋裡麵掏出來白手帕,裡麵放著幾塊兒飴糖,還有花生酥呢。

上年紀的老太太,彆的不喜歡,就愛半夜吃個蘋果止咳,早上吃個糖塊兒甜甜嘴。

西愛那小手,嗖一下就給一把抓了,在手心裡瞬間黏黏的,她也不撒手,倒背著在後麵,“事兒呢我也聽說了,您呢,我得給您比個手勢。”

她豎起來大拇指,“您是這個,女中豪傑啊,說真的,您爭了這麼多年,我原以為您這次是鐵了心要當大的,要彭大奶奶讓位呢,可是您沒這麼乾,您這人義氣。”

彭大奶奶跟魯媽媽的恩怨情仇,不用說太多,一妻一妾,那妾還是青梅竹馬的表妹,這仇大了去了。

魯媽媽微微笑了笑,穿過頭頂的木頭架子看著垂下來碧綠色的瓜,帶著幾分暢快,“那時候我來找他,才知道他給人當上門女婿去了,那時候三妻四妾正常,不像是現在這會兒了,我就留下來了,那時候我也心高氣傲的,大奶奶出身好,我也不差,生意上的事情,我跟著他在外麵包攬,這些是她的短板。”

大家閨秀的彭大奶奶,會繡花會品茶,會家裡的經濟會養孩子,可是就一個,不能在外麵跟著男人行走,生意上的事兒插不上手,這才找了上門女婿。

可是魯奶奶不是善茬子,她潑辣又聰明,很快就上手了,在家裡爭得了一席之地。

“年輕的時候鬨,我也想當大的,覺得各憑本事,可是現如今,真到了這時候,一夫一妻的時候了,我卻覺得沒有以前好。”

魯媽媽也不知道怎麼對著西愛說,她沒地兒說了,她隻能對著一個孩子說,彭大奶奶要退位離婚,魯媽媽反而不願意了。

“搶了一輩子,掙了一輩子,結果這最後,誰也不要那位子了。”

西愛嘴來回動,腮幫子鼓起來的,她嘴巴裡麵塞了兩塊糖兒,一邊一個味兒的,使勁咽了咽口水,給舌頭倒騰出一點地兒來,“要我說,您們呐,都離婚了才好呢。”

“過什麼過了,一輩子圍著彭先生轉圈兒,值當什麼啊,彭大奶奶是閨中秀色,您是女中豪傑,您們倆啊,就聽我一句勸,這世道,離了誰不成啊,要我說,您們倆搭夥兒過日子才好呢。”

說完自己咯咯咯笑,覺得自己就是個天才。

魯媽媽給她說的一愣一愣的,看著她笑的花枝亂顫的,知道她語出驚人,但是沒想到會這麼驚人。

這事兒,從沒有人說過。

這女人,離了男人,到底是難過啊,要怎麼活啊。

魯媽媽心裡一團亂,想著那孫寡婦過得日子,到底還是得有個男人才行啊。

但是隱約深處想想,她也覺得西愛說的有幾分道理。

混混沌沌的,就看西愛放大的臉,很欠了,“魯媽媽,我今早兒看您家裡煮了綠豆沙,在井水裡晾著呢,我剛口渴,喝了一碗是真不錯。”

她偷喝的。

魯媽媽吸了口涼氣,趕緊去看,籃子裡麵的粥,見底兒了,“你倒是留點兒啊,你彭大爺回來吃什麼啊?”

西愛早跑的不見人了,咋摸著那綠豆沙,可惜沒加糖呢。

第37章 喜歡

吃飯的時候,伸伸果真就不吭聲了,自己坐在炕桌前,挨著西愛,宋慧萍看見了,不敢說什麼,隻照顧他吃菜。

槐花做的窩窩頭,再有就是榆錢兒疙瘩湯,裡麵加了細細的青菜,西愛自己切了一塊臘肉,吃的腮幫子鼓鼓的。

家裡現在就她一個了,哥哥姐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