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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316 字 4個月前

界上又怎麼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江岸氣得鬆開襯衫扣,照著賀川的%e8%83%b8口又是一下:“那他為什麼會盯上江汀?”

賀川根本不還手,疼得趴在地上,“不管為什麼,他都再也不會傷害你們了。”

“你的保證……”江岸攤開手,冷笑道,“你的保證有什麼用?當初你怎麼跟我說的?你會解決……就是這麼解決的?江汀的腿差點就廢了,你知不知道!”

賀川幾乎是匍匐的姿勢,獻祭這輩子僅剩的、寶貴的尊嚴:“叔,我知道你希望我走得越遠越好,可我還欠江汀當麵一聲道歉。”他單手把信鄭重地掏出來,抬手交給江岸,“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肇事者是誰,對一切惡都沒概念。江叔,你讓我告訴他整件事,我都寫在這兒了。明晚我就走,聯係方式都留在信裡,不管是原諒我還是離開我,我想讓他自己選擇,行嗎?”

江岸沉默看著信,發現它有半厘米厚,很不像賀川的風格:“不行。”

“江叔。”賀川看著他,眼睛忽然濕了。

這個無論被打得多慘都將腰背挺得筆直的孩子,居然為了送一封信,重重跪了下去。

賀川在泥裡彎下腰,像一樁搖搖欲墜的塑像。

“算我求您。”

江岸見狀,怎能不動容,猶豫著還是接下來信件,板著臉,“信我會帶到,你不許再來了。”

賀川這才深深鞠躬:“謝謝,江叔。”

孩子彎腰的時間很長,長到江岸都不知道該不該走。

三分鐘過去,江岸終於把他扶起來,語重心長地說:“要是江汀見了信,還是不肯見你,甚至,更加怪你呢?”

賀川靜靜地保持原來姿勢,說:“那我……會永遠消失。”

第67章 變成人

故事到這裡,江汀已經大概明白後麵的事。他沒有見過信,更不知道當初的肇事司機是誰。究竟哪環出了岔子,已經很明顯了。

聽筒裡的雜音很多,沙沙作響。江岸和白靜丹很久沒說話,隻有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江汀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話筒邊,問:“信,還在嗎?”

“寶貝。”白靜丹一如既往的溫柔,連道歉都讓人不忍心責怪,“媽媽愛你,爸爸也愛你,你不要怪——”

“我知道。”江汀打斷她,又問了一次,“信還在嗎?”

白靜丹沒有回答,江岸在一旁搶先答道:“三點水,對不起,爸爸當時對賀川是有偏見,但你要理解……你長大了,換位思考一下,誰在當時那個環境下,還敢讓你再去聯係他?”

“可你們都沒有問過我。”江汀很委屈,用小貓的身體吵架已經夠滑稽了,他還要在賀川麵前掰扯這些,讓父母把他們對賀川的偏見剖開了再傷害彆人一遍,“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絕他,或者把信拿給我,問我的意見,而不是把屬於我的東西扣下來,替我做決定。”

白靜丹一個勁兒說“對不起”,讓江汀不要怪爸爸和媽媽。

江汀無奈地搖頭,爪子蜷縮成一團,“為什麼要怪呢,你們都是為我好的。就算怪也是怪我自己沒用。”

江岸聽不下去,製止道:“江汀,彆這麼說。”

“不是嗎?”小貓瞪得眼睛滴溜圓,淚水汪汪,說話都帶著可憐的哭腔,“高三你們怕耽誤我學習,什麼都不肯跟我說,那我上大學之後呢?有人問過我一句嗎?”

白靜丹聽見孩子哭,心疼得不得了,趕緊解釋道:“後來就是怕你怨我們,一直拖著。再後來,你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再拿出來就沒必要了,不是嗎?”

各自的生活。

江汀聽到這句話,覺得諷刺極了。他用儘幾十種方式,窺探對方的生活未果,相信賀川也是如此。這些事在其他人的口中,變成了兩相安好,各自生活。

江汀低頭沉默了很久,直到整個房間靜到空氣凍結才緩緩抬眼,對著平板說:“我想賀川單獨說兩句。”

江岸焦急道:“三點水,你現在回家,爸爸媽媽都很想你,你不要犯糊塗!”

賀川明白江岸的擔憂,不過就是擔心寶貝兒子被自己這個泥濘滿身的同性戀帶偏了。可他哪裡舍得那樣對待自己的舞蹈家,他連稍越界一點的擁抱都要用祈求。

賀川試探著出來調解:“叔叔,江汀現在回不去隻是有其他的事要處理,不是因為我,您放心。”說這話時他眉眼間的悲傷很明顯,“我隻是單方麵喜歡,不算什麼。”

江汀聽不下去這些話,想開口又被江岸搶先。

“小川,叔叔不是在針對你,希望你知道,那種情況下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那麼做。”江岸的語氣緩和了不少,剛剛他正在氣頭上,現在冷靜下來,總算能好好思考,“你先讓江汀回國,彆的我們再好好說。”

這麼多年了,也確實該一起坐下來好好聊聊過去的事情了。

賀川看向江汀,後者正無助地趴在地毯上,蜷縮成瑟瑟發抖的一團白湯圓,看著十分惹人疼。

“知道了,我會儘快回去。”江汀輕聲說完,掛斷電話。

房間裡隻剩下一人一貓的呼吸聲,再次陷入尷尬的寂靜。

江汀皺了下鼻子,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早猜到了。”

賀川點點頭。

江汀又問:“什麼時候?”

賀川如實回答:“上次聽你說……還需要我的時候。”

“怎麼不早告訴我。”小貓圓滾滾的毛發已經因為激動炸成一團,“你們都喜歡用自以為的方式‘愛’我,很好玩嗎?你明明那個時候就能告訴我,而不是等著我被突然打一棍子,還蒙在鼓裡。”

賀川慢慢蹲下來,試圖安撫小貓的情緒,但後者並不領情,後撤幾步,連尾巴都甩得老遠。

賀川的手剛伸出去又很快收回來,歎了口氣說:“三點水,我是承恩的那個。”

——也是忘恩負義的那個,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由賀川說出口。江汀和江汀的家人,對於他來說都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存在。他童年裡僅有的彩色是他們給的,所以,他不會允許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因為自己受到任何傷害,更彆說因為自己離間他們的感情。

跟江汀去說江家的不是,他乾不出來;質問江家為什麼隱瞞,再去戳一次人家的肺管子,他更乾不出來。所以,這件事隻能由江岸他們告訴江汀,或者至少應該由他們提起,賀川才能開得了口。

這其中的彎彎繞,江汀不可能不清楚。他見過賀川最無助卻最堅強的樣子,也知道自己的家庭對於賀川來說有多大意義,無論發生什麼,賀川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跟爸爸媽媽置氣。

可是真的好委屈,他們兩個為什麼連傻都傻到一塊去,為什麼中間要有那麼多誤解。如果在賀川出國前他不去跟人吵那一架,如果他能不撒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的謊,如果他們能稍微低一低頭……這四年是不是都可以不用錯過。

江汀腦袋亂糟糟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開始發熱,兩隻耳朵又疼又癢,四肢也脹得發痛。

“啊……”江汀趴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捂住自己的耳朵。

小貓表示難受的反應跟人類不太一樣,賀川以為他是被自己嚇到,趕緊問:“還好嗎?”

江汀哪裡見過賀川卑微、小心又體貼成這樣,不過江汀沒精力回答任何話,因為他的五臟六腑似乎在撕裂、重塑,頭疼得快要炸開。

“哥……”小貓難受地說,“我……疼……”

“江汀!”賀川趕緊去檢查,“哪裡疼?”

哪裡都很疼。

江汀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四肢消失,早已習慣的視角畸變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白光,客廳、沙發、賀川通通湮滅在強光中。

江汀猛地閉上眼,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當他再睜眼時,聽見賀川焦急又關切地問話。

“江汀?”

“醒了嗎。”=思=兔=在=線=閱=讀=

“還疼不疼?”

江汀揉了揉自己快燒乾的腦袋,皺著眉,環視四周,看到了離得十分近的賀川。

“我……”江汀欲言又止,“這怎麼了……”

話音未落,江汀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自己的手腳都已經恢複正常,四肢也是修長的、人類的模樣。他又摸了摸臉,確認自己現在是如假包換的、二十郎當歲的、江汀本人。

問題是,變身過程並未為他帶來衣服。

所以人形的江汀,正一絲不掛地,躺在賀川的沙發上。

第68章 現在讓追了嗎

自分開後,江汀第一次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在賀川麵前,偏偏造化弄人,剛得知陳年秘辛不說,如今這全%e8%a3%b8身體,換誰都會尷尬。

江汀暫時管不了剛剛得知的秘密,也顧不上問賀川究竟在信裡除了聯係方式和車禍因果外還寫了什麼。總之,目前的首要矛盾是:如何在前·暗戀對象麵前維持變身後形象。

江汀咽了咽口水,緩緩道:“我,不疼了。”

“……”賀川鬆了口氣,隨後才覺得不對勁,猛地後退了一步,眼睛不敢亂看,直直地盯著前方,“你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汀僵硬著挪動了一下,扯下沙發布,遮住蠢蠢欲動的隱私,支支吾吾道,“那個,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衣服?”

賀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江汀不好意思地把沙發布扯得更靠上些,他才後知後覺地指著衣櫃說:“在臥室,你隨便拿。”

江汀一溜煙地跑進臥室,光滑又白皙的身體%e8%a3%b8露在外,修長又勻稱的腿快步離開。

賀川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許看他。

客廳到臥室其實沒幾步路,但江汀莫名跑得氣喘籲籲。他停在臥室的衣櫃麵前,抱著沙發巾不知怎麼辦才好。

賀川的衣服都很大,江汀穿進去後衣服下擺會晃來晃去,好在褲子用彆針夾一下還能穿,他不至於光著兩條腿出去。

就是一進臥室,這羞恥心突然上來了,怎麼都不肯出去。

出去之後,說什麼,按什麼身份相處,這些都是問題。江汀剛光溜兒地從賀川麵前鑽出來,幾天前人家還拉著他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半小時前他剛得知父母才是他們久彆四年的始作俑者,一分鐘前他又突然從貓變成了人……江汀覺得,這輩子的難題都在美國西海岸邊的這個小公寓裡碰上。

在臥室裡邊磨磨蹭蹭半天,磨蹭到外麵賀川在催,江汀才清清嗓子應道:“換好了,馬上。”

江汀拉開門,剛準備往前踏步,卻發現賀川就站在門口,以至於他一個沒刹住車栽在了賀川的手臂上。

“小心。”賀川倒是跟平時沒什麼區彆,冷冷的眉眼,淡淡的語調。

江汀趕忙後撤,一邊說“對不起”,一邊不自在地拉著自己的衣服。

這身T恤明顯不合身,肩線落到略低的位置,腰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