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o……”
第32章 我想預約明天的診療
不出聲倒還好,這一出聲,賀川反而更奇怪了。
探尋的眼神在小貓身上逡巡許久,看得江汀心虛得快要出汗,才終於挪開。
“醫生。”賀川快步走回診療室,用英語問道,“你剛剛聽到年輕男人的聲音了嗎?”
江汀渾身的毛發都因為緊張而站立。他剛已經夠偽聲了,怎麼賀川連這個都能聽出來?
因為環境嘈雜,醫生並未聽清剛剛發生了什麼,她說:“沒有。是小貓的叫聲很像人嗎?”
賀川拿食指撥了兩下耳廓,心想自己是不是又聽錯了。
小貓被放進太空艙後聽覺便沒平時那麼靈敏了,但他隱約能感受到賀川在騎摩托前看了很久的手機。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
一路雖沒吹到風,但畢竟在摩托上顛簸了許久,小貓一到家就癱在沙發上。
換做平時賀川一定會讓他好好休息,但這次不一樣,太多疑點了,賀川著急想弄明白。他把ipad放在小貓麵前,蹲下來問:“剛在醫院,你是不是出聲了?”
江汀不敢點頭,更不敢搖頭,生怕說錯什麼,隻得在鍵盤上胡亂敲出一串亂碼。
賀川擰眉看著那些字符,心道這時候知道裝傻了,窮追不舍地問:“你嗓子根本沒事。”
小貓還是不答,隻是怯怯地看著他。
賀川又問:“你是人嗎。”
江汀忽然後撤了一步,爪子非常慌亂,也依舊很笨拙,一下一下地拍在屏幕上,中間還打錯了好幾次:[兜兜不知道,兜兜想睡覺!]
耍賴似乎是寵物的特權,也是到這種危急關頭江汀才想起來,其實自己是一隻貓,可以行使一些貓類討好人類的權利。
於是小貓蹭地竄到賀川懷裡,鼻尖和耳尖蜻蜓點水地貼貼人類臉頰,嘴巴也是笑的,露出粉紅色的小舌頭。
簡直可愛到犯規。
被這樣的小貓咪拱著下巴,即便知道對方可能在撒謊或是耍賴,人類也半點辦法都沒有。
賀川抱著他進了臥室,心事重重地看著他。
小貓說“困”,其實也不算假話。江汀工作時睡眠時間非常短,變成貓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物種本能,最近總是犯困,而且一睡就能到天亮。所以在危機信號接觸後,江汀很快就放下心來,沉沉地臥在賀川的枕頭上。
臥室有盞釣魚落地燈,昏黃的燈把貓的毛發照成暖黃色,一人一貓一房在月色和燈色下顯得很溫柔。
賀川坐在床上看書,側頭時看到小貓正閉著眼笑。爪子放在尖鼻子下邊兒,粉色的肉墊時不時撓自己兩下,柔軟蓬鬆身子蜷縮著,呼吸聲沉重而平緩。
賀川盯著這副模樣,眉心的溝壑越來越深,他簡直要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逼瘋了。
他愈發覺得,那隻小貓的眼睛裡,住著某個很熟悉的人。
真的是瘋了。
賀川突然起身,關上了臥室的門,躲進浴室中,拿起手機,在[心理谘詢]分組中找到[Dr.Wong],撥通了電話。
對麵是他在美國認識的華裔心理醫生,一直在幫他處理渴膚症方麵的困擾。最近隨著症狀緩解,他已經很久沒去複查過了,可現在他不但變本加厲,似乎還出現了一些“並發症”。
接線音隻響了三秒便接通,賀川開門見山道:“我想預約明天的診療。”
對方語速很快:“賀?你已經很久沒有找來,我以為你已經不再受困擾了。”
“皮膚沒事。”賀川開門見山,“但可能有些其他症狀。”
王醫生例行詢問道:“比如?”
賀川看了看緊閉的臥室門,深吸一口氣,“比如,幻聽。”
對方默了兩秒,確定賀川說的單詞後,有些憂慮:“有伴隨幻覺或其他症狀嗎?”
賀川靠在門框上,想起自己這些天和小貓的聊天內容,忽然不敢承認那究竟是真是假:“不確定,也許有吧。”
“我希望你能找我當麵溝通。”王醫生顯然十分緊張,“關於這些問題。”
“好的,看您什麼時間方便。”
“明天下午?餐前我會空出一小時。”
賀川抬手看了眼手表,“好的。”
賀川次日出門很早,江汀趁他走先登陸上自己的賬號。他已經挺久沒跟家裡聯係了,得趁著語言功能恢複多做些事情,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回去了。雖然還沒弄清突然會說話的後果,但江汀決定彆浪費那個腦細胞。
他挨個回複了團裡的消息。因為《如願》的舞劇選角已經進入中段,同事昨天還發消息鼓勵他好好跳。如果能進入終麵,江汀在歌舞團的職業生涯也算是步入新的階段。
處理完工作消息,江汀終於點開家庭群。好在江岸和白靜丹也很忙,通常都是江汀主動找他們群裡才會有動靜,所以江汀消失幾天也不是什麼怪事。
江汀清了清嗓子,確認聲音正常後,撥通了江岸的語音電話。
江岸還在開車,接電話的人是白靜丹。
“媽,我換了張電話卡,能打語音了。”江汀久違地用本聲說大段話還不太習慣,頓了頓才接著說,“最近還好嗎。”
“你爸最近科室調整,忙得很,彆的都還好。”白靜丹說,“對了,你馬上過生日了,姥姥想見見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汀心說自己也不知道,但未免父母擔心還是編了個時間:“快回了,等這條線走完就買機票。”
白靜丹說:“好,路上開車小心。你那邊還冷嗎?”
“不冷了。”
“哎,你現在還在紐約嗎?”
江汀以為白靜丹隻是隨口一問,於是順嘴說:“沒,我到加州了。”
“加州?”白靜丹忽然警覺,聲音也變高了點,“你……一個人嗎?”
江汀這才意識到不對:“為什麼這麼問?”
“沒事。”白靜丹欲言又止,“媽媽就是不太放心你。”
江汀想起上次江岸也問過類似的話,他們倆似乎對美國這個地點格外敏[gǎn],卻又不肯多說什麼。
“媽,”江汀湊得離話筒近了些,“你還記不記得小川哥。”
電話那邊空了幾秒,白靜丹才開口:“記得,怎麼了?”
江汀愈發覺得不對,卻也知道問不出什麼:“沒怎麼,就是聽你們說過他在這裡讀書,所以想問問你們。”
“你見到他了?”白靜丹的語氣不太自然。
江汀沒承認也沒否認,反問道:“小川哥出國後,有找過你們嗎?”
“沒有。”白靜丹答得很快,“我們上一次跟他說話還是好幾年前,你也知道的。”
江汀了解自己的母親,她絕不會為這些事撒謊即便真的有隱情她最多隻會回避。再說當初他們一家與賀川真的很要好,如果不是自己不懂事去跟賀川吵架,他們幾個大概可以一直要好。
“知道了,謝謝媽。”江汀又寒暄了幾句,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看時間到了賀川回家的點,想要掛電話,“我這兒還有點事兒,等有空了再給您打。”
白靜丹應和著,掛斷前提醒道:“三點水,你出去也那麼久了。如果玩得差不多,就早點回家吧。”
江汀點點頭說:“放心吧,我過幾個月還有麵試呢,不會耽誤的。”
江汀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電話那頭江岸好像說了句什麼,然後通話就中斷了。
事情愈發讓人摸不著頭腦,江汀掛了語音,盯著屏幕發呆。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33章 心上人
下午四點,王醫生的私人診所。
診所開得很大,因遠離市區而十分安靜。賀川到時王醫生剛剛送走前一位患者,正在診療室內整理繁雜的病例材料。她是位乾練的女士,穿著白淨筆挺的製服,見到來人後,溫柔地詢問賀川要不要喝咖啡。
賀川搖搖頭,徑直躺到椅子上,並不需要引導,駕輕就熟地抬起手,等待醫生把各種管子連到自己的皮膚和大腦上。
他來過很多次了,每次來的理由都不太一樣。最開始是因為渴膚症的困擾,後來醫生發現它與某些原生家庭的傷害有關,便著重引導賀川淡忘那些痛苦。再後來,她漸漸得以窺見更深層次的遺憾,而這些遺憾是賀川從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的。
王醫生擺擺手,告訴他這次沒有必要這麼快進行檢驗,可以先聊聊天放鬆。
“最近遇到了什麼事嗎?”王醫生問,“幻覺與幻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賀川眼皮微動,“從……一隻貓。”
醫生問:“貓?”
“嗯,貓。”賀川說,“收養的。”
這倒不算什麼壞事,王醫生更加關心病症的誘因:“你懷疑那隻貓是幻覺嗎?”
“不。我確定它是真的。”賀川知道被邵明輝見過的小貓以及被Matt證實過的聊天記錄都確有其事,唯一的幻象隻有那些聲音,“但我時常覺得,它很像一個人。”
“……”王醫生很有專業素養地沒露出無語表情,“‘像’是你的修辭手法,還是彆的?”
賀川想了想才回答:“不,是他們的說話、動作、性格,幾乎一模一樣。”
王醫生懷疑自己聽錯了:“貓,說話??”
“……”賀川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件事,隻好略有隱瞞,“這個是修辭。”
“賀。”王醫生正色道,“我真希望它像的‘人’不是你的初戀。”
“沒有初戀。”賀川糾正道。
“好的,沒有。”王醫生換了個措辭,“單戀。”
賀川並不覺得這個詞比剛剛好到哪裡去,但懶得再反駁,哼道:“我真後悔當初跟你提起過這個故事。”
“那怎麼可以?這些都是治療的一環。”醫生拿起一張測試表遞給賀川填,“你要相信我的專業水平及保密規定。”
三年前賀川來找她時,她也是這樣先遞給賀川一張測試表。上麵主要是通過初步問卷篩查皮膚依賴的程度及顯征。
當時的王醫生驚訝於賀川渴膚症的嚴重性,也對它的誘因產生了很大好奇。
她做了很多個療程的心理谘詢後,才引導賀川講出海濱老家的可怖的童年,也隔著時光窺探到那個深不見底的日子裡唯一的光束。
有一次,賀川經曆了催眠,少有地跟她聊起江汀,聊起他在江家過年時煙火全都散掉後夜空三秒鐘的寂靜,以及江汀趁著這個空檔問自己的問題。
當時小江汀昂起頭,問,畢業了想去哪兒。賀川也不知道,他想過要去首都,或者西岸的海邊,但那一刻他非常罕見地想留在老家。
賀川迷迷糊糊中回憶道:“那天他還問我彆的問題,去哪裡讀大學、去了會不會談戀愛。”
因為輸出得太多,賀川的嘴上因為乾涸而起皮。
醫生則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循循善誘道:“你怎麼回答?”
賀川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