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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284 字 4個月前

做的就是讓這個趨勢保持下去。

在店裡耽擱太久,不知不覺太陽已經移位,老式座鐘敲了六下。

江汀被鐘聲嚇一跳,回頭看到時間,猛然想起今天賀川說過會在六點鐘到家,趕緊撒開白色小短腿,蹬蹬地往外跑。

第31章 我是你的小貓

中午的車流比早晨密集多了,小貓戰戰兢兢地跑回家,卻在等電梯時犯了難。小小的身軀夠不到電梯按鈕,等半天也等不到一個幫忙按下它的人,隻能在走廊中急得直打轉。

好容易等到一個鄰居,那個人卻並不是去到賀川的樓層。小貓隻得徒步又爬了一樓,最後氣喘籲籲地來到賀川家門口,隻見剛剛被自己打開的窗戶已經關上了,裡麵似乎有翻箱倒櫃的動靜。

江汀略有心虛地用尾巴拍了兩下門。

聲音很小,他也不確定賀川能否聽到。正在他發愁用什麼敲門可以製造更大動靜時,門忽然開了。

江汀驚喜地抬頭看,正想搖搖尾巴,忽然被賀川猛地抱進懷裡。

賀川幾乎是蹲跪在地上,失力的那一下太狠,以至於連江汀都能聽到膝蓋碰到門檻上“咚”的聲音。江汀很想開口問問,膝蓋會不會疼。

賀川的情緒遠沒有平時那般穩定,反而透著一股驚魂未定的慌亂。他激動地喘著粗氣,將小貓好一陣搓摩,才讓它回到手心。

江汀見他慌成這樣,內疚,知錯,用爪子摸摸賀川頭發,故技重施地想在渴膚症上安慰一下主人。

然而賀川並沒有責怪兜兜,隻是關心道:“受傷沒?”

小貓一愣,搖搖頭。

“先回家。”賀川雙手捧著小貓,將他放在沙發上。

江汀這才發現,家裡還有邵明輝在。他猜測可能是賀川找不到小貓,所以病急亂投醫,把最信任的朋友交過來幫忙。

邵明輝見兜兜回家,也鬆了口氣,拍拍賀川的肩膀說:“哎呀,嚇死我了,還以為真丟了呢!找到就行,你也彆著急了,趕緊先吃飯吧,我回了哈。”

江汀沒想到賀川會因為丟掉一隻寵物急得吃不下飯,內疚地低著頭。

賀川沒跟邵明輝過多寒暄,隻是叮囑老友如果仍舊老是頭疼胃疼要記得去醫院徹查。邵明輝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自己命硬著,沒事。

賀川拿他沒辦法,罵他沒長心。

邵明輝聳聳肩,走了,沒留什麼話。

賀川隻好回頭檢查小貓的身體,確定沒留下什麼傷後,把ipad放在爪子旁邊。

“餓嗎?”賀川問,“想吃什麼。”

江汀哪裡還敢挑食,乖乖打字:“不餓。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賀川嗤著揪揪小貓耳朵,“現在又乖了。”

“一直都乖。”江汀心虛地打字。

賀川歎了口氣,問:“去哪了?”

江汀不敢告訴他自己已經會說話這件事,更不知道如何解釋去雜貨鋪的行為,隻好撒謊:“外麵有隻貓叫我出去玩。”

賀川明顯不信。這些莫名其妙的鬼話騙騙邵明輝還行,騙朝夕相處的賀川太難了,他最知道小貓的言行舉止有多像人,因此根本不可能被一隻陌生小貓拐跑。

不過賀川已經不想再去管這些,他甚至都不太想問兜兜究竟是誰。他如今更關心的是,小貓總是如此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樣的事情以後究竟還要再來幾次。

“兜兜。”賀川忽然坐到地毯上,眼睛與沙發上的小貓平齊,因此顯得語氣格外鄭重,“以後不能這樣突然消失。”

江汀以為“消失”隻是指類似今天這樣的鬨劇,很快否認:“不會了。”

賀川的表情明顯放鬆下來,他揉揉白色的腦袋,極輕地笑了。

江汀意識到“消失”可能有更深的意思,而自己似乎回答錯了——江汀終歸是要走的。

“……”爪子在屏幕上舉起又放下。

賀川猜兜兜是有什麼欲言又止的話要說,主動詢問道:“你會被誰帶走嗎?”

看著小貓疑惑的眼神,賀川解釋道:“中國的電視劇裡都愛這麼寫——神跡降臨,化身,再帶走主角。”

江汀一時分不清自己遇見的事情與他所說的電視劇比起來究竟哪個更離譜:“大概不會吧。”

賀川完完全全地放下心,這才鬆下緊繃的背部肌肉,雙手後撐在地毯上,並不奢求得到什麼正確答案地問:“那你究竟是誰呢?”

這個問題理應是江汀最害怕回答的,但他這次居然沒有半分猶豫,鎮定又迅速地答道:“我是你的小貓。”

賀川看著他,眼神很深沉:“隻是小貓嗎。”

“嗯。”從前江汀的確想要做很多,可是現在,他發現隻做小貓也是很奢侈的事情,“隻是你的小貓。”

賀川被哄得很舒服,把乖小貓抱在懷裡,順勢躺在地毯上。

午後的陽光將地毯曬得又軟又暖,灑在小貓的背上,將白色毛發染成金黃。江汀踩著賀川寬厚的肩膀,想,這真是個很好很好的春天。

流感頻發的季節,賀川不太敢讓小貓受涼,給他蓋好被子後指著路上買的奶粉和魚:“吃這個嗎?”

江汀看到袋子裡鮮活的鯽魚,思考自己是都應該表現得興奮一點才比較符合貓設。但他又實在怕這些活蹦亂跳的玩意,更不敢看處理魚屍現場,隻敢把被子掀開,圍著賀川的拖鞋轉圈。

賀川本來做飯做得好好的,結果腳底下有個活物總礙事,好不容易裝了點水全灑了。他無奈地“嘖”了聲:“你想做飯?”

小貓睜大了迷惑的雙眼,仿佛在問: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不做在這兒轉什麼圈。”賀川放下手中的鍋碗瓢盆,把小貓抱到餐椅上放放好,“老實坐著。”

江汀以往這種時候一定會應聲,但由於還怕露餡,江汀始終緊繃著聲帶,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動靜。

賀川習慣了家中常有奶貓哼哼唧唧的叫聲,今天什麼都聽不到還挺彆扭。等魚下鍋煮湯的檔口,賀川逼近兜兜問:“你最近怎麼都不說話?”

江汀這輩子都沒這麼緊張過,飛快竄回ipad前,調出鍵盤,打算用老法子蒙混過關。

“我本來也不會說話。”爪子笨拙地敲字。

“但你會出聲。”賀川心生疑惑,“貓叫也算。”

江汀的爪子移動到快要起火:“我的喉嚨很痛,不想出聲。”

“喉嚨痛?”賀川立刻緊張起來,伸手稍稍用力,讓小貓打開嘴巴,“著涼了嗎。”

江汀很想提醒他,貓類與人類的喉嚨發炎一定不是同樣症狀,但是他的下巴在人類手裡,沒法做其他動作,隻有等賀川確定要帶小貓看獸醫後才弱弱反駁:“沒事吧,睡幾覺就好了。”

“不可以。”賀川效率一直很高,在小貓拒絕的時候已經上網預約好了醫院,“你身體很弱,不能拖。”

“……”江汀沒法反駁,因為事實如此,倒不如讓賀川帶這具身體再去做個體檢看恢複得如何,“好。”

人和貓能溝通的共同話題不多,沒一會兩種生物便都沉默了,直到鍋裡的魚湯開始報警前賀川才開口叫了一聲“兜兜。”

小貓點點頭,仍舊沒出聲。

賀川極為鄭重地問:“你昨天,真沒有聽到過,除我以外的、人類的聲音嗎?”

小貓抬起爪子,打字回複:“沒有。”

賀川又不再講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小貓那雙琥珀色的圓眼。

鍋裡忽然冒出濃煙,賀川不緊不慢地走回去將火調小,把鍋蓋拿開又倒了點水進去,才略帶笑意地摸摸小貓的頭,“跟誰學壞了。”◥思◥兔◥網◥

小貓以為他是指下午偷跑的事,噗了聲。

第二天,賀川背著太空艙,不容分說地帶著小貓去了醫院。

賀川有一輛摩托,平時不遠的路他通常靠這個代步。怕兜兜聽不慣引擎聲,賀川特意擰了幾下油門讓兜兜先習慣,確認兜兜不害怕後才把它放到前筐裡。

為了穩當起見,賀川開得很慢。一個寸頭高個頭盔男人帶著個小貓慢悠悠地騎大摩托,這畫麵怎麼看都很滑稽。好在賀川並不管彆人的眼光,穩穩拎著太空艙,往醫院裡去了。

這次的醫生還是上回為兜兜體檢的那位,見到賀川顯然還有印象。她笑著感謝賀川收養小貓,又問了問近期狀況。

“兜兜?”醫生對這個名字很好奇,“這在中文裡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賀川出了門,仍舊是一副冷酷模樣,惜字如金道:“沒有。”

醫生點點頭,“好吧,我以為有什麼故事——它怎麼了?”

“喉嚨痛。”賀川朝兜兜勾勾手,下意識想把手機拿出來讓小貓自己描述問題,緩了會意識到這是在公眾場合,悻悻收回手機,說,“不知道是不是著涼了。”

醫生問他怎麼知道小貓喉嚨痛,賀川隨口編了個“猜的”。

醫生上手替小貓做了幾個透視檢查,又翻了病曆,保險起見加了幾個新的項目。

檢查流程很快,但報告單要半小時才能出來。賀川在診室外等,掐著點前往自助機器邊打印報告。

江汀的英語水平看這麼多醫學術語還是有些吃力,所以乾脆趴在箱子裡等賀川和醫生聊天。

賀川把報告單交給醫生後,對方鬆了口氣:“身體指標除了白細胞一切正常,上次的傷口都愈合完整,聲帶也沒有問題。賀先生,您將兜兜照顧得很好。”

賀川再次確認:“喉嚨真的沒有問題嗎?”

“是的,先生。”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貓類的聲帶會突然發生變化,”賀川的猜測過於奇幻,以至於自己都不太有底氣,“然後……發出人類的聲音?”

“這個,貓的發聲方式與人類有很大不同,但也不排除由於振動頻率類似而跟人聲相似的貓。”醫生儘量嚴謹地回答,“不過您這隻貓的叫聲我們應該都聽過,是很可愛很細小的那類,應該不會讓人聯想到人類。”

賀川陷入沉思,說了句“謝謝”,帶著江汀離開了。

與上次離開時不同的是,江汀現在住進了寬敞防曬的太空艙,可以與主人同床共枕,無需忍受寒風暴雪,以及,不再擁有貓類幼崽的小奶音。

江汀斷斷續續地聽懂一些對話,精準抓住了“聲音”“像人”之類的關鍵詞。

再看看賀川滿臉愁雲發動引擎的樣子,江汀猜賀川此時應該已經生疑,於是試探著伸出爪子,拽拽賀川的衣袖。

果然,賀川彎著腰,用中文把醫生的話翻譯了一遍:“醫生說你喉嚨沒有問題,可以正常發聲。”

“嗯……”小貓心虛的悶哼被憋在嗓子眼。

賀川不客氣地問:“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江汀握了握爪子,最後一咬牙,抬起頭,決定兵出險招。

“a……”江汀自暴自棄,夾著聲帶,低頭踩著肉嘟嘟的爪子,小聲模仿著貓叫聲,“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