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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342 字 4個月前

的傷口,江汀一個不落地看過;賀川挨過的每一個拳頭,他也感同身受地心疼過。所以,江汀當然知道對方有多討厭跟家鄉有關的一切。

邵明輝歇了會沒說話,快進停車場的時候經過一塊留學生公告牌,才突然想起得關心關心老朋友的學業:“哎對了,你那商碩啥時候畢業?”

賀川把箱子抱到自己腿上,最好下車的準備,“下個月吧。”

“那快了啊。”邵明輝笑著問,“將來去哪工作,考慮好沒?”

江汀有點關心這個問題,所以和邵明輝一樣豎起耳朵等待回答,結果隻等到賀川惜字如金地說:“還沒。”

“要不你直接去我公司上班得了。”邵總突然開始挖人,“總不能真就隻開個小酒吧,也掙不了幾個錢。”

“不了,我得回去。”

“咋,回國找對象啊?”

江汀耳朵一下子豎起來。

邵明輝擺擺手,“哦對,忘了,你哪能談對象啊,你老家還有個……”

話沒說完,就被賀川一記眼刀逼退了。

“得,彆瞪我,不說了還不行嘛。”邵明輝摸摸鼻子,硬生生轉過話頭,“我說,你不是缺錢嗎?我這兒給的打包價肯定比其他地方大方,趕緊來唄。”

賀川撓撓耳廓,“再說吧。”

邵明輝放慢車速,打燈,拐彎。

江汀錯過的前情提要太多,隻能沉默地聽著,唯一得到的有效信息是賀川現在單身,聽起來像是跟國內的對象分手了。不過,江汀還是不懂賀川明明看著已經吃穿不愁怎麼還會缺錢,又為什麼要來到加利福利亞,在自己討厭的海邊開一家並不怎麼掙錢的酒吧。

車駛進一棟公寓,穩穩地停好了。賀川解開安全帶,掀開毛毯,看到小貓正盯著自己的尾巴出神。

“出來。”賀川朝他伸出手,“到家了。”

江汀盯著那隻手,不自覺伸出爪子握上去。

觸?感非常真實,可是有太多錯過的前情提醒他,四年就是四年,無論現在賀川對他如何好,無法彌補的空白永遠在那裡。於是爪子又收回來,耳朵也耷拉著背過去。

邵明輝見小貓又開始不理人,下車逗賀川玩兒:“叫你瞎給貓取名,語氣還那麼凶,瞧,把人家惹急了吧?”

賀川知道不可能是因為這個,一隻貓哪能聽懂中文,但他僅存的良心告訴他,“都行”確實跟可愛貓咪不搭,彆人家取名至少都是一聽就圓滾滾的疊詞。

“那叫什麼。”賀川思考很久,決定折中采用新名字中的頭一個字,輕聲,“兜兜?”

語氣和表情依舊有點冷酷,襯得這倆字有點滑稽。江汀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叫誰,茫然看著對方。

賀川捏捏小貓臉蛋,不顧反對地把肉墊握在手裡,很輕聲地埋怨:“理我吧。”

江汀沒有那麼好說話,隻不過身形差距過大無法反抗,隻好一臉生無可戀地被賀川拎出來。

公寓電梯有點老化,上升時會偶爾發出吱呀聲。“叮”地一下,十樓到了,賀川手裡拎著一袋從醫院附近買來的貓糧,開門把貓跟袋子一起放地上。

江汀有點好奇他都買了些什麼,探出爪子扒拉塑料袋。

“兜兜。”賀川製止道,“彆動。”

江汀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叫兜兜了,不過比起“都行”,這個名字至少正常一些。

邵明輝來公寓是常事,酒吧剛開業那會兩個人經常在這商量到半夜,不過再晚都會回自己家睡,那時候家裡還有個小祖宗等他回去。

邵明輝輕車熟路地坐到沙發上,開始自助倒水服務;賀川則去廚房,洗了幾個小點的碗,撿起袋子裡的貓糧倒進去。

邵明輝自己坐著無聊,電腦又不在手邊,沒法工作,隻能找點事兒乾,“你這有啥東西能看嗎?”

賀川遠遠地應:“電視。”

邵明輝把屁股抬起來,在沙發上翻找,“遙控器在哪兒呢?”

賀川關掉水龍頭,回頭看了眼,惜字如金道:“茶幾。”

邵明輝順著聲在茶幾下麵抽屜裡找到了,又覺得嘴裡沒味,問:“你家還有咖啡嗎?”

賀川擦乾淨手,徑直去抱兜兜,“餐桌上。”

“……”邵明輝小聲控訴,“多說幾個字能死嗎!”

邵明輝自行尋找咖啡機,扔了幾顆膠囊進去。機器聲音很大,猛地打開嚇得江汀渾身一抖。賀川把他抱在懷裡,安撫性地摸摸背,轉身對邵明輝說:“機子關了。”

邵明輝沒聽清,等接完咖啡才走進了問:“什麼?”

“彆整那麼大聲,”賀川厲色製止道,然後搓搓小貓耳朵,輕輕道,“它害怕。”

第6章 挑食小貓

邵明輝會意,說了句“對不住”,連走路的腳步都放輕了。

江汀被揉得渾身都很鬆軟,不滿地抖了抖毛發。他很想告訴賀川,自己沒有那麼嬌氣,剛剛隻是冷不丁被嚇到而已。

可惜現在不是說人話的時候,他隻能搖搖腦袋,告訴賀川自己不害怕。

賀川沒懂,按照自己的意願把他放到墊了三層軟墊的貓窩裡,試圖教他如何睡覺上廁所。江汀作為一個人類怎麼可能對這些事情陌生,根本不消說,一點就透。

小貓昂首挺%e8%83%b8地跑到洗手間,拿爪子指了指貓砂盆,又跑回來在貓窩裡打了個滾,最後坐直了,衝著賀川搖尾巴。

好像很驕傲,在要一個誇誇。

賀川對這隻生物的智商很好奇,對於一隻貓來說實在是聰明過頭了。

“很棒。”賀川撓兜兜下巴。

自從進門後,除了剛剛沾水時摘了一會手套外,賀川全程都戴著。江汀聞皮質不太舒服,皺皺鼻子,“噗噗”吹兩口氣。

賀川便停手了,盯著自己的手套看了會,礙於邵明輝在附近,還是沒摘。

邵明輝正在一邊看電視,怕被抓傷所以一直離小貓很遠,但又覺得實在可愛,忍不住湊上前問:“它會看電視嗎?”

江汀眼睛都亮了,他急需知道外麵的情況,以弄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

“喵!”

看的。

賀川並不能聽懂小貓的祈求,冷漠地看著邵明輝,那眼神好像在問:你覺得一隻貓看得懂電視嗎?

“它好像看不懂哈。”邵明輝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點離譜,悻悻縮回去,問:“……那你這有沒有碟片啥的?我看現在放的都是天氣新聞,沒啥意思。”

見賀川依舊是剛剛那副表情,邵明輝趕忙補充道:“我是指正經碟。”

賀川懶得多解釋,隻回兩個字:“沒有。”

“不會吧?”邵明輝指著電視櫃的開放格說,“那兒不是有好多張嗎?”邵總最近眼鏡度數略有上升,得仔細辨認才能看清小字,“寫的啥?北京——”

“這些看不了。”沒等念完名字,賀川突然擋住他,把那些碟片統統收進原本上了鎖的抽屜,“壞了。”

邵明輝平時雖然嘴碎,但是很有分寸感,見賀川這副模樣就知道不該再往下問,便識趣地閉嘴,拿彆的話題岔開:“行,那咱聊會天兒吧,你那個商碩的課我還挺好奇的。”

賀川應下,開始一一解答問題。

江汀對那些術語不太了解,聽得頭昏腦脹,隻對一件事感興趣:那個抽屜。

江汀剛剛分明看見裡麵擺著好些物件,包括很多封心形圖案的信。

賀川至今還沒表現出有戀愛對象的征兆,所以那個信封估計是某個追求者寫的;信旁似乎還擺著一個文件夾,但看大小又不像是裝普通紙張的。

江汀越想越好奇,爪子不自覺地向抽屜扒拉。

一邊做賊一邊心虛,江汀伸長了脖子往裡探,同時飛快檢查主人是否發現自己。

很好,兩個人類還在聊金融模型。

於是江汀膽子更大了些,啪地拉開了抽屜。

“放下。”賀川突然拉下臉,語氣明顯不悅,徑直抱起貓並飛快給抽屜上好鎖,“不是什麼都能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嗷……”小貓被凶了,委屈地踩自己爪子。

邵明輝於心不忍,替兜兜報怨:“你好好說話,跟隻貓較什麼勁呢。”

賀川百口莫辯,他並沒有發火,隻是麵相顯凶,不笑時嚇到過不少人。

賀川把兜兜放回窩裡,特意放了根逗貓棒在它麵前,“玩這個。”

棒子上插著五顏六色的羽毛,末端還係著個小鈴鐺。

江汀啪地一下就把它拍歪了!他堂堂一個成年男性,怎麼會玩這種東西!

兩個人類麵麵相覷,頭一次麵對這麼難搞的生物,都不知道怎麼辦。

“餓了吧可能?我聽說貓餓了脾氣會很大。”邵明輝猜測。

賀川看了眼時間,又對照好從醫院領來的注意事項表,發現確實該進食了。

“來吃飯。”賀川貓罐頭盛好放地上,從自己水壺倒出來一碗涼白開,蹲下來敲敲地板。

江汀從醒來到現在,除了在醫院裡喝了幾口水外沒進過食,這會確實胃裡空空的,可是麵前擺著的這些又黑又黏的東西又實在難以下嘴。

江汀猶豫著在原地站著,隻伸頭去嗅一嗅,就被腥味嗆到直吐舌頭,“啊嗚!”

不想吃這個!!

賀川猜出他的意思,打開另一罐放他麵前,“那換。”

小貓還是不動。

賀川居高臨下地看著,表情不太高興,但沒多說什麼,轉身拆了包貓糧,倒在碗裡,說:“快吃。”

小貓卻直接竄到沙發後麵去了。

賀川摸了把後腦勺,他一般不耐煩時總愛這樣。江汀知道他這個習慣,嚇得趕緊往碗邊挪了兩步。

畢竟貓在屋簷下,就算他對賀川的情感再複雜,也得先低低頭,把自己這具身體照顧好了再說,否則拿什麼變回去?

“嗚……”

我吃就是了……

小貓悻悻走回來,張開嘴,作勢要進食。然而貓糧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實在是太腥了,淡淡的鹹味混著肉質觸?感,彆提有多難吃。

“咳咳咳!”小貓隻吃了一口就不停咳嗽,漂亮的毛發統統炸起來。

賀川把水推到他身邊,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略顯笨拙地順順貓毛,“不吃就吐出來。”

江汀猛吸一大口清水,才把嘴裡奇怪的味道洗刷乾淨。

他隻能用可憐的貓類語言跟賀川溝通,怎麼說都是聲不達意,江汀開始心疼那些寵物貓,它們跟主人溝通時會不會也有一點無力感呢?

他好餓,餓得肚子癟癟的,也沒什麼力氣繼續跟賀川鬨彆扭。人類的小九九全部臣服於動物的原始習性,他甚至試圖去廚房找可以下嘴的食物。

賀川跟著貓進廚房,沒敢放這小東西亂動,把它拎到筐子裡坐好。

“彆瞎跑。”賀川猜這貓隻是吃不慣那幾種口味,但手頭沒有更多品種的貓糧,他隻好現學自製食物,“算了,給你煮肉吧。”

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