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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之中,聽講最認真的學生,也是這一批學生裡麵,徐師最滿意的一個。

不出意料,徐師抽她起來背誦了昨天學的東西。霍青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得到了徐師讚許的點頭。

兩刻鐘時間過得飛快,上工的鐘聲響了起來。霍青正要跟隨眾人去上工,就被徐師叫住,遞給她一封信。霍青聽前輩們說過這是什麼,也無數次看到前輩從徐師手中接過信封,當即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

她幾乎是抖著手將推薦信接過來,語無倫次地向徐師保證自己一定會刻苦學習,不浪費這個機會。

下了工,霍青就飛一般地奔回家中,將這個好消息告知父親。

父親聽完,蠟黃的臉上似乎也帶上了幾分光彩,撫摸著信封看了好幾遍,不停讚歎,“好,好啊……”

霍青已經稍微冷靜下來了,對父親道,“聽說幾大學院每個月都會考評,若能拿到優等,不但束脩飯食全部免除,還會給發一筆獎金。等女兒拿到獎金,就能給父親用更好的藥了。”

三大院會定期請全城的大夫來巡診,看病是不要錢的,可是父親的病需要的藥材太貴,以他們的家底,隻能買些便宜藥材來代替,所以怎麼都不見好。若能換上好藥,想必很快就能好了。

父女倆展望著將來,吃完了一餐飯,等天黑下來,為了節約燈火,便都早早地上了床。

但霍青睡不著,隻好躺在床上背自己學過的東西。從頭開始,一直背到今天學過的,確定自己都還記得,這才放下心來,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沒亮,她就醒來了,又躺在床上背了一遍課文,這才起身去燒火做飯。

吃完飯,她帶上推薦信出門。

幾大學院都開設在宮中,考試自然也在宮裡。霍青從沒來過這邊,每次都是遠遠地經過。她懷著敬畏的心情靠近,一路經過了好幾個關卡查驗,這才來到錄名處。

考試卻不是在這裡,而是繞過長長的宮牆,從另一處小門入內。

進了門,就有人遞給她紙筆和一張試題,讓她坐下來寫。霍青開始惴惴起來,手心都是汗水,提筆要寫字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緊張得發顫。她用左手按住右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凝神去看屍體。

有一些不會的,霍青牢記前輩們的教導,直接跳過去,隻把會的都寫上。等後麵的都寫完了,再倒回來,絞儘腦汁寫一點東西上去,不能讓試卷空著。

但沒等她編完,時間已經到了。試題立刻被收上去,不多時就出了結果。

沒有再將試題發下來,隻給了她一個“通過”的牌子,叫她到後麵去填表,錄學籍,領取下發的書本及其他物品。

然後就直接去了學院。聽說是因為語言學院這邊剛剛開設,總共隻有十幾個學生,隻能隨來隨上,至少先湊齊一個班的人。至於錯過的功課,隻好以後加緊些補上來了。

一路上經過了文學院,武學院,商學院,數學院,女子學院,等到語言學院時,給她領路的人指著不遠處的飛甍鬥拱,對她道,“看到沒有?那就是皇後娘娘住的萬坤宮。咱們語言學院運氣好,在幾個學院之中最靠近內宮。”

霍青聞言,不由多看了一眼。她知道,幾大學院都是由皇後娘娘創建,尤其是其中的女子學院,開始建立時,不知多少人上書反對。

然而時至今日,就連其他學院也開始陸續接收資質出眾女學生了。尤其是新開的語言學院,因為很多工坊之類的地方推薦來的學生,所以有不少女性。

這都是皇後娘娘的恩典,所以她一定會努力進學,不辜負皇後娘娘為她們爭取到的機會。

第121章 番外二·後來種種

大凡人的生日,若是恰好趕在原本就熱鬨又忙碌的年節時候,那麼免不了就會被人疏忽。

即便是皇帝,也難以免俗。

每一年的正月初,早上有正旦大朝會,下午要設宴宴請百官,至於諸多繁複的祭祀之禮,就更不用說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後二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哪裡有空去特意慶賀生辰?

不錯,是帝後二人。

從前他們還住在和光殿的時候,桓羿曾經說過,甄涼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他願意把自己的分她一半。卻不想,兩人竟果真十分有緣,認回了穆家之後,甄涼便得知自己的生日果真也在正月初,與桓羿是同天。

所以從桓羿登基開始,這天就自動成了大魏的二聖節。

隻不過因著是元旦日,所以群臣雖然也會上貢各種賀禮,但專門的慶賀,自然是沒有的。

不過,對於桓羿和甄涼而言,這到並不是什麼壞事。因為無需搞那些盛大的典禮,與群臣共同慶賀,那麼夫妻倆就能坐下來,單獨吃頓安生的生日宴。

雖然菜色簡單,但都是甄涼親自下廚做的——自從當了皇後,她也越來越忙,年裡難得有天能下廚,也隻有生辰這日,不論再忙,都不會忘了親自動手。

早上碗長壽麵,仍舊像是從前那樣,兩人分吃。

之後各自去忙碌,等到晚上入了夜,事情都消停下來了,夫妻倆便自己在殿中擺桌席麵,小酌幾杯。不需要應付外人,倒比什麼樣的慶賀都更能叫人心情愉快了。

以至於到了後來,漸漸成了定例,就連朝臣們也都習以為常了。

不過事涉帝王,自然不可能真的與彆家樣。在桓羿年輕時,滿朝文武自然不大在意他的生辰。然而隨著桓羿年紀漸長,這生辰漸漸變成壽辰,百官也越來越關注這個日子了。

老桓家的皇帝不算短壽,但也肯定不是長壽之相,而且從太宗和成惑皇帝的情況來看,隻怕還有些祖傳的毛病。這可是關係到整個大魏安慰的事,自然容不得他們疏忽。

於是就總有人想推陳出新,在這日弄點兒新鮮的花樣出來,討好皇帝。

可惜桓羿對這些都沒興趣,全都打了回去。若有人問起來,就隻管說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生辰,就大張旗鼓、勞民傷財。其實隻是懶得應付他們。——平時朝堂上躲不過去也就罷了,這日,好歹讓他鬆快幾分。

然而總有人不肯相信他是真的不喜歡這些。

於是又想出了新花樣。

這回,卻不是借他們自己之手,而是將桓暢推出來,做了這出頭的鳥兒。

這年桓暢也有十歲了。

前些年,曹皇後遵守之前的約定,將他送到宮中來進學。桓羿也沒有含糊,立刻就從朝中挑了幾位宿儒為他講課,又親自從翰林院挑了批展卷官和侍讀、侍講學士。

因為多年來後宮直沒有添人,而大家早就有了皇帝無嗣的準備,所以此時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倒是讓很多人看到了桓暢這個儲君的潛力,開始逐漸彙集到他身邊。——即便他隻是個七八歲的垂髫童子。

但桓羿素來不喜歡這種風氣,也有著足夠的警惕,所以好歹沒有在朝中弄出個東宮係的勢力來。

這卻也讓不少人心下失望,於是偶爾會攛掇下桓暢。好在這孩子年紀小,但被曹皇後教得很好,多半時候都不會被人說動,倒也相安無事。

不過給皇帝祝壽的事,身為儲君,自然是避不過去的。而且隨著年紀漸長,讀書識字明理之後,桓暢也開始清晰地意識到自己身份的尷尬之處。

過了十歲,雖然還是年幼,但是以儲君的身份來說,已經可以跟著皇帝觀政了,他自然也需要在這個時候表現番。

於是一封奏折就這樣被炮製出來,送到了桓羿案前。

“小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甄涼看到桓羿帶回來的這封奏折,倒也並不奇怪,隻是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思╩兔╩在╩線╩閱╩讀╩

折子裡,身為儲君的桓暢提出,這麼多年帝後都沒有慶賀過生辰,他身為晚輩,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以前自己年幼,沒有能力,現在稍微長成了,願意為皇帝分憂,所以主動請旨籌備這次的生辰宴。

“還差得遠呢。”桓羿往引枕上靠,身體完全放鬆下來,不由舒服地歎了口氣,道,“朝中之事哪有這麼簡單,還是再多讀兩年書的好。”

至於那私底下攛掇此事的大臣,桓羿提都沒提。既然起了這樣的心思,那也就應該有承擔責任的準備。

“臣妾倒是有個想法,隻是不知道合不合適。”甄涼聞言,突然來了靈感。

“皇後但說無妨。”

“儲君身邊的老師,自然個個都是博學多才的大儒,但是如今我大魏的局勢,早就與從前大不相同,光是學這些東西,隻怕不夠。”甄涼道,“宮中如今這麼多個學院,不如讓他也進去感受番。”

免得讀書讀傻了,成了個腐儒。

桓羿眼睛亮,手指點著桌麵笑道,“這主意倒是不錯,回頭就在朝中提一提。”

提提的結果,是朝臣們都不同意。儲君身份多麼貴重,哪能讓他跟普通人一樣就學?要知道他在宮裡,那可是十幾個老師教他個,但是學院裡,卻往往是一個老師教幾十個學生,哪裡能有進益?

也有人覺得,讓儲君多學點東西不是壞事,不過那些都是小道,沒必要太過重視。隻需從各個學院抽調老師,每旬日給儲君上次課,就差不多了。

反正儲君又不像那些入學之後就想考出個好成績,將來能有個好去處的學生,不必精通某科。

桓羿對此不置可否,叫來桓暢,讓他自己選。

在群臣灼灼的視線之下,桓暢十分沉穩地道,“兒臣願往學院就學。”

小孩子哪個不喜歡玩伴?偏偏桓暢身份特殊,從小身邊除了兩個年紀相近的小太監之外,彆無同齡人。而小太監是侍奉他的人,就算稍微親近些,卻哪敢尊卑不分?

自從入宮之後,每次經過各個學院,桓暢心中都難掩羨慕。

他聽人說過,那些在學院就讀的學生,都是二三十人一個班,彼此切磋、共同進益,熱鬨得很。

除了這層向往之外,還有層是桓暢不好意思說出來的心思:他並不笨,甚至從入宮就學之後,就一直得老師們的稱讚。但實話說,他的老師們也全都是從天才中優中選優,每一個都比他更厲害。十幾個人盯著他,但凡有點疏漏和錯處,就立刻會被發現,這種從頭緊張到尾的學習生涯,桓暢的壓力是很大的。

想必,如果個班級之中有幾十個學生,就是先生眼睛再利,也兼顧不過來,可以稍微歇口氣吧?

再說,桓暢很清楚,自己能輕鬆的也隻有出閣讀書的這幾年,等到將來真的入朝觀政,就再沒有能喘熄的時候了。若能趁此機會去見識番,也省了往後再心裡惦記。

於是皇太子就去學院讀書了。

除了女子學院之外,目前宮中還有六大學院。自然,每個學院都是幾年製,他不可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