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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後,是很有可能的。

禮部的動作很快,幾天之後就交上來了一份長長的名單。結果皇帝隻打開掃了一眼,就丟回去讓他們重新做,“朕要的是適齡的姑娘,十六歲以下的就不要列名了。”

這條線一設,三分之二的人都被刷下去了。

這也沒辦法,畢竟這些官家女,十一二歲家裡就準備著相看人家,等到選出中意的,及笄前後定親,再準備一兩年,便可以出嫁了。能留到十六歲沒結婚的女孩不少,但十六歲還沒有定親的,卻是鳳毛麟角。

這麼多眼睛看著,總不能退了親事,把女送去參選吧?真這麼做,選上了萬事大吉,選不上,這個女的一生就都毀了。

所以最後剩下來的,不過四十幾個女孩,大都是因守孝之類的緣故耽誤了。甄涼自然也在這份名單上,不過她十八歲還沒成親,倒也不算最晚的,還有三五個與她同齡的。

年紀最大的是一位顧小姐,她家原是太-祖朝的功臣,後來因罪被黜落,父祖去世之後,家道便中落了。但顧小姐本人十分出眾,才華並不弱於漢王那位小姨子,她家中做主的哥哥眼光高,普通的親事看不上,挑來挑去,就拖到了如今。

不過如今顧家人也不後悔,若顧小姐真能抓住這個機會扶搖直上,他們顧家就要翻身了!

這份名單一出來,立刻得到了各方的關注。

但就算是選皇後,也不可能真的把這四十幾個女孩都召進宮來,挑揀一番。所以桓羿在收到名單之後,轉手就讓人送去給曹皇後,讓她幫忙篩選一番,挑出四五個備選。

溫泉行宮因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平常沒什麼人來往。但隨著這個消息傳開,到這裡來拜訪曹皇後的官夫人數量急劇上升。

桓羿還特意讓人傳了話過來,告訴曹皇後不必急著選人,可以趁此機會,讓這些夫人們募捐一筆錢,用以收容京中的乞,施醫散藥之類的事。——這是甄涼之前答應過曹皇後,會交給她來做的事,現在便是個不錯的時機。

有皇後之位這個胡蘿卜在前麵吊著,這些官家夫人們果然對此十分踴躍,甚至一度出現攀比的情況,讓曹皇後成功收攏了一大筆錢財。有了這些錢財打底,之後不管她做什麼,便都會容易了。

正當曹皇後準備讓人去籌備諸事時,收到了甄涼的來信。

信裡甄涼向她提議,這種募捐的做法雖然好,但不可長久,資金的來源不能完全依賴這一個渠道。然後說她自己名下有一支商隊,是之前出宮的時候弄的,願意與曹皇後合作,用這些錢做本金經商。之後再將盈利所得用於各項事宜,方能細水長流,不用擔心後繼無力。

曹皇後看完這封信,忍不住對身邊的心腹宮女道,“不是我偏心她,光是這一封信,便抵得過所有人捐出的錢財了。”

她早就知道甄涼在做生意上頗有章法,如今才發現,她比自己想象的會抓機會。

就算不考慮桓羿的意思,在她這裡,甄涼也是勝出的。

所以半個月後,曹皇後呈給桓羿的名單上,隻有五個名字,而甄涼赫然便在其中。

最妙的是這個結果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論出身,她是一等郡公之女;論樣貌,甄涼是那種長輩最喜歡的長相,麵部豐潤,杏眼有神,望之敦厚端莊、溫柔可親;論才華,甄涼雖然不擅長詩詞歌賦,但寫得一手好字,書讀得也不少,博聞強識,不管說什麼都能接得上。

在五個人選之中,她不是最拔尖的一個,卻是各方麵都最均衡的一個。

人選定好了之後,桓羿便邀請曹皇後入宮小住,好方便邀請這五位小姐入宮作客,用入宮給她作伴的名義。這樣,從頭到尾都讓曹皇後出麵,就算最終沒有被選中,也不會影響這幾個姑娘的名聲,甚至說出去,她們被昭靜皇後看重,還是一件長臉的事。

第115章 以假亂真

曹皇後如今入宮,自然不方便住在萬坤宮了。

不過桓羿的後宮一個人都沒有,大批的宮殿都空著,倒也不用擔心沒地方住。考慮到還有五位嬌客要與自己一起住在宮中,曹皇後最終選擇了曆代皇太後所居的仁壽宮。

這仁壽宮獨立於東西六宮之外,位於皇城東北角,是一處獨立的宮殿群,占地頗廣,還有一個小花園。將通往後宮的門一鎖,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天地,而另一邊的宮門則可以直接出宮,不必繞到前麵去,十分方便。

曹皇後在宮裡安頓好之後,便派了馬車,將五位小姐一起接來。接下來,她們會以陪伴自己的名義,在宮中小住半個月。

甄涼到了仁壽宮,這才頭一回看見另外四位競爭對手。那四人都是京城人士,平常跟著家裡人出席京中各種花會茶會,早就熟悉了,這會兒聚在一處說話,倒將她一個人剩在了一邊。

好在甄涼對此也不在意,在她看來,這四人的小聯盟也維持不了太長時間,畢竟現在她們都是對手。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優勢。

見了麵,曹皇後第一個便跟她打招呼,之後更是單獨把人留下來說話。所有人都知道,她流落在外時曾入宮為女官,跟在曹皇後身邊。這舊日情分,自然不是旁人可比的,其他人也隻能羨慕了。

事到如今,誰還看不出來新君對這位皇嫂的敬重?如今她明顯地表現出自己的偏向,甄涼的勝算立刻增加了不少。

“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等隻剩下兩人時,甄涼忍不住問。

曹皇後笑著點了點她,“當日是誰跟我說,出了宮之後就能一切自在的?我現在是真的覺出你說的這種自在來了。既然不必受種種規矩束縛,那自然是我喜歡什麼就是什麼。縱然人人都看得出我偏向你,又能說什麼?”

甄涼想了想,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在很多人看來,曹皇後如今跳出了種種束縛,但是她在宮裡同樣需要一個盟友。推舉其他人,自然不如推舉甄涼來得好。她們之前原本就有聯係,現在隻不過是加深,自然比投資彆人更便利。

所以,曹皇後擺明了態度,反而是正常的。

不過甄涼更相信,曹皇後之所以這麼乾脆地偏向她,除了考慮桓羿的態度之外,更多的隻怕還是為了自己手下的那支商隊。

既然如此,她大可坦然受之。

估計是考慮到五人的關係未必很好,加上仁壽宮的房間很多,五位小姐的住處彼此間隔很遠,不用擔心會互相打擾。安頓下來,稍微熟悉一番之後,天色就暗下來了。用過晚飯,眾人便各自安寢。

不過這一晚,除了甄涼,其他四人都沒怎麼睡著,第二天起來,眼底下一片青色,用了不少粉才遮住。等出了房間,彼此看著對方臉上厚厚的粉底,都忍不住有些緊張。

精神抖擻的甄涼站在四人身邊,簡直不能更顯眼。就連四人的視線,也時不時隱晦地從她臉上掃過,大概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此刻還能安眠。

但事實上,這所謂的選看,隻不過是走個過場。甄涼身為知道謎底的人,當然不會像她們一樣忐忑。

話雖如此,但等吃完早膳,曹皇後宣布下朝之後皇帝就會過來,甄涼在雀躍之外,也油然生出了幾分緊張。爬窗戶這種事可一不可再,所以元宵節之後,她也很久沒有見過桓羿了。

雖然皇帝要來,但也不可能一群人眼巴巴地等著他,那像什麼樣子?所以飯桌撤下去之後,曹皇後便問她們,想做點兒什麼來打發時間。

說是打發時間,其實也有幾分考校的意思。這是選皇後,那些女紅廚藝之類的技能便有些上不得台麵了,管家理事這樣的,也不方便拿出來較技,所以剩下的就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正好仁壽宮小花園的桃花開了,於是一行人就轉到那邊去,預備開一場詩會。

寫詩作詞是那位顧小姐的長項,其他三人自然地圍攏在她身邊,恭維她一定能寫出佳句。還有人故意問甄涼,“穆小姐是不是還沒參加過詩會?”

“的確如此。”甄涼神態大方地點頭,又道,“其實我連寫詩作詞都沒有學過,所以正準備向諸位告饒呢。不如你們多作幾首,我來抄寫,也算是湊上了雅趣。”

她這麼坦然,倒不好再刺她了。於是那四人各自散開,去琢磨好詞好句,甄涼則取出文房四寶,開始磨墨,竟是當真要給其他人伺候筆墨了。不過都知道她寫得一筆好字,這也算是揚長避短。

或許是因為知道皇帝會過來,所以幾人都卯足了勁兒要表現,不一時就已經成了十幾首詩。而且,甄涼一邊抄一邊在心裡好笑,幾乎每個人都用了“桃夭”的意向,意思是十分分明的了。

雖然知道這個過場必須要走,但想到她們這一腔心事最終都注定錯付,甄涼也不免有些心虛。

不是她和桓羿不厚道,隻是這是最好的辦法。等到這事結束之後,還需將這四人的下落一一安排好,抬一抬她們的身份,不要讓人輕視了。

她這裡正轉著各種念頭,那邊桓羿已經下了朝,匆匆往仁壽宮趕。

其實他昨日知道甄涼入宮,就想故技重施去爬窗戶。隻是仁壽宮畢竟是曹皇後在住,這樣做未免有些不像樣,這才按捺住了。所以今兒一早就讓人通知曹皇後,說下了朝就過來。

好在朝臣們都很知趣,曉得昨日那五位姑娘才入宮,皇帝的心思必然要放在這上麵,所以也沒在早朝上拿什麼政事來煩擾他。

進了仁壽宮,見正殿這邊一片寂寂,桓羿就猜到是在小花園裡,於是一徑往那邊去。進了園子,他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桃花樹下,扶著桌子提筆寫字的甄涼。

既然看到了甄涼,彆人也就入不得他的眼了。桓羿笑著上前,口中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眾人聽到他的聲音,都吃了一驚,各自上前見禮。隻有站在桌前的甄涼,頭也沒抬,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隻顧著落筆。直到寫完了最後一個字,她才將毛筆擱下,抬起頭來。

因為桓羿就站在她身邊看她寫字,所以其他人也不敢造次,全都安安靜靜地等著她寫完,倒顯得她眾星拱月一般,格外突出了。

曹皇後這時才笑著回答桓羿之前的問題,“鎮日無事,她們開詩會玩兒呢。這也才剛剛作完詩,陛下來得正好,可以給她們做個裁判。”

“是不是最好再給她們添點兒彩頭?”桓羿笑著反問。

“若有,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曹皇後也不跟他客氣,“反正陛下好東西多,今兒就偏了咱們了。”

“也罷,那我就來做這個裁判。”桓羿讓小喜子去取之前有人進上的一盒珍珠來做彩頭,然後從桌上將寫好的詩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翻看,不時品評。

其實閨閣中的作品,又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中,總脫不出那些桎梏,十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