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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培植勢力需要金錢和資源支持,所以他現在手裡的勢力雖然鬆散,而且大都隱在暗處,但也著實不可小覷。

而且她也才知道,除了給那群紈絝子弟獻上的糧食之外,這幾個月裡,桓羿還囤了好些酒水。

這年頭糧□□貴,酒就更貴了。所以每年用來釀酒的糧食,朝廷那邊都是有定數的。譬如京城之中,隻有幾家正店有資格釀酒,其他小店都是到正店買了酒,然後再拿回去出售。

這些正店,每一家背後都靠著皇親國戚,才能沾手這麼重要的生意。

而今年各地天災頻發,糧食接連漲價,朝廷連賑災的糧都拿不出來了,在賑災至於,自然就頒下了暫時禁止用糧食釀酒的規定。雖然不乏有人私底下釀製,但是絕對不敢拿出來售賣。

從來“物以稀為貴”,連正店都不能釀酒賣酒,可見酒價會漲到什麼程度。

而桓羿手中的這批存貨,明顯又能為他帶來一大筆收入,甚至操作得好,還可能拉攏不少人脈。畢竟好這杯中之物的人,著實不少,尤其是那些自詡風流放誕的文人雅士,沒有好久,連寫起文章來都沒那麼順手了。

甄涼雖然沒做過生意,但要說到這些,那她就太懂了。所以很快就伏案寫出了一份如何使用這些存酒的計劃,讓人送去給了桓羿。

她是迫切地想做點兒什麼,證明自己依舊是有用之身,不會拖桓羿的後腿。

誰知桓羿看了這個計劃之後,便主動到這邊來了。

見到桓羿,她自然是高興的,但還要按捺住喜意,提醒道,“殿下不是說,這段時日隻怕會有尾巴盯著,須得小心謹慎,就不過來了嗎?”

桓羿說,“我來的時候很小心,就這一次,應該無妨。”

“殿下可是看到我寫的東西了?”甄涼放下心來,又問。

桓羿點頭,“倒是有點意思。這件事我已經交代給下麵的人去做了,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甄涼聞言大驚,“此事殿下不是交給我負責嗎?”

“你想做這個?”桓羿笑著搖了搖頭,“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我這裡有一件真正緊要的事情,本來還沒想好讓誰去辦,如今你出來了,竟是非你不可了。”

甄涼被他說得提起了好奇心,“什麼事這麼重要?”

桓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說,“你的身世之秘。”

“我的……身世?”甄涼差點兒以為桓羿說的是上一世自己在宮外的輾轉那些年,但旋即又記起來那些事今生並未發生過,於是一時有些茫然,“我的身世難道還有什麼可做文章的地方嗎?”

“你忘了,你並不是賈家親生,而是幾歲時逃難過來的。”桓羿說,“阿涼,你認真想想,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在那樣的年月裡,真的可以獨自一人逃荒到另一州嗎?”

不要說是五六歲的小姑娘,就是成年人,也有多少死在了路上?災荒之年人吃人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她沒有任何自保之力,為什麼能好好活下來?

要說這其中沒點兒貓膩,誰都不相信。

甄涼聽他這麼說,不由怔住。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不是想不到,隻是沒有必要去想。十幾年前的事,已經什麼痕跡、什麼證據都尋找不到了,再說既然是逃荒,那家境必然十分窮困,家人既然沒跟她在一起,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也沒什麼追究的必要。

對甄涼來說,她隻想活好當下,謀劃未來,對於已經過去的事,沒有多少追究的想法。

這件事裡隱藏著其他的真相又如何?她對自己真正的身世,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想,路上多半是有人護著你,隻是後來出了意外,你才流落到槐樹村去。”桓羿繼續道,“但即便如此,能在那樣的處境裡護住一個小姑娘,對方也必然不是普通人。”

甄涼慢慢回過神來,“即便如此,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如今想查隻怕也查不出什麼了。”

“倒也未必。”桓羿說,“賈家夫妻當年收留你,雖然給出來的理由也說得過去,但誰也說不準其中是否還有彆的緣故?”

槐樹村沒有童養媳的風俗,一般人家也不會突然想到這裡。賈家的兒子當時剛剛出生,距離娶親還有好些年,家中隻有一個兒子,合家之力也不是娶不起媳婦,為何急著要收童養媳?

甄涼已經聽出了幾分端倪,“殿下是不是已經查出了什麼?”不然不會無端懷疑賈家夫妻。

桓羿點頭,“當年銀州大旱,而寧州就在銀州的旁邊,災民往寧州逃也是有可能的。我的人就往銀州走了一趟。雖然過了十年,五六歲的小孩已經長大成人,可是對原本就是青壯年的人而言,十年的時間並不長,他們對當年的事記得很清楚。”

很多災民逃荒之後,會在新的地方定居下來。因為大災之後,朝廷鼓勵百姓們定居墾荒,儘快恢複生產,不要成為流民。不過故土難離,總有些人會在災荒過去之後,回到家鄉,因為對那裡更熟悉。

寧州和銀州距離很近,所以那次災荒,返回銀州定居的人不少,十年前的事,對許多人而言都是影響一生的大事,自然曆曆在目。

雖然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很難找到甄涼的家人,但是按照那些人的描述,這條逃荒路絕不是一個小姑娘孤身可以走過去的,佐證了桓羿前麵的猜想。

甄涼可能並不是普通的流民,而她的家人,說不定也還有在世的。有了這樣的念頭支撐,桓羿自然就繼續查了下去。

隻是那些年裡,流離失所的人家實在太多,而他連甄涼當年的形貌都說不出來,又沒有任何信物,做這件事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提到信物,又給桓羿提了個醒。

當時甄涼年紀還小,又大病一場,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更不會記得身上帶著什麼東西,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賈家夫妻說的。但當時,她身上就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哪怕彆的沒有,她當時身上穿的衣服呢?上麵也可能藏著身世相關的線索。

可是沒有,賈家人沒提過,村子裡的人似乎也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因為賈家一直說甄涼逃荒過來,他們就收了她做童養媳,所以好像大家都默認她是逃荒到了槐樹村。但實際上,根據調查的結果,當時賈家人是從外麵把人領回來的。隻不過當時逃荒的人確實多,村裡其他人以為他是在村外遇到的,自然不會多追問,默認了這個事實。

所以,桓羿有理由、懷疑,賈家可能隱瞞了跟甄涼身世相關的重要線索。

他本來正打算派人回去調查此事,如今正好甄涼出宮,桓羿又不希望她這段時間繼續待在京城,倒不如就讓她親自去調查此事。

甄涼被他說服了,也開始覺得這件事情裡充滿了諸多疑點。

她並不在乎所謂的家人,多年的流離生涯,她早就看多了世情,知道陌生人也可能給出善意,但至親也有可能從背後捅出刀子。她這兩世人生,失去的、得到的,已經太多,沒必要再去追尋所謂的身世、家人。

可如果是賈家人刻意隱瞞,那就有必要弄清楚真相。至於是否要認親,到時候再說也來得及。

可是,讓她自己去查這件事,甄涼不免生出幾分近鄉情怯的念頭來。她立刻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京中的事情那麼多,我要留下來協助殿下,還是讓其他人去查吧。”

“彆人去查,不如你出麵有效。”桓羿道,“你如今進了宮,身份已經跟他們天差地彆,賈家人見到現在的你,會受到巨大的衝擊,而這就是尋找破綻最好的機會。彆人去,都沒有這樣的效果。”

他多少也能猜到甄涼的顧慮,想了想,又道,“阿涼,不管你查到了什麼,都不用立刻做決定,可以先回來跟我商量。”

甄涼頓時放鬆了很多,“嗯,我知道。”

“那就去吧。”桓羿扶著她的肩膀道,“這是你自己的事,總有必須要麵對的一天。無論結果是什麼,知道了,也就不會留下遺憾。”

甄涼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雖然說是要回去,但也不能這麼灰溜溜的,還要做很多準備。隻有衣錦還鄉,高高在上,才能對那家人造成最大的衝擊。

所以桓羿精心為甄涼準備了許多行頭,還安排了不少仆婢,就連那一批酒水,都讓她帶走了一些,方便一路打點,又定了個替貴人視察興寧縣製香工坊的名頭,前後耽擱了大半個月,這才把人安穩地送出了京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甄涼自然是百般放不下京城的事,但桓羿的決定,她從來都無法反抗,便隻好暫且放下不提。

等到車隊出了京城,她看著茫茫前路,想到自己這一世竟然要回興寧縣,回槐樹村,還是有種很奇異的不真實感。

命運到底是種什麼東西呢?

而就在京城乘著馬車,與京城漸行漸遠的時候,另一個人,也在命運的安排之下,朝京城緩緩行來。

甄涼離京後的第二個月,在路上耽擱了一個多月的襄王桓昭,終於入京了。

得到這個消息,桓衍頓時精神大振,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派人將桓羿請過來,然後將去郊外迎接襄王的差事交給了他。

有潘德輝和桓安那邊透露的消息,桓羿當然知道桓衍把襄王弄回來是想乾什麼的。

這是恨不得他們趕緊打起來啊……

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如他所願。

第071章 襄王回京

桓羿一身青衣,騎在馬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也喜歡上了這樣的顏色,寡淡低調、毫不張揚。

他臉上的表情一派平靜,讓身邊幾位禮部的官員看了,都不由暗暗讚歎,不愧是天家皇子,這份姿容氣度,實在是叫人不能不信服。

之前大家聽說越王與京中那一班紈絝子弟混在一起,心下還犯嘀咕,覺得他是在避世,故意要弄壞了自己的名聲。畢竟他如今的處境頗為尷尬,一舉一動都要受限,不能不考慮。

誰知前幾日聽說那群紈絝子弟去戶部捐糧,眾人對越王的評價,頓時就不一樣了。

都說朽木不可雕也,而他卻偏偏讓一群朽木做出了成績,自然更加難得。

不過,讚歎歸讚歎,倒也沒幾個人上前套近乎。都知道他的處境已經很不好了,如今出了這樣的風頭,就更容易為君主所忌憚。這些官員和那群紈絝子弟不同,等閒不會表示出親近。

七月盛夏,驕陽似火。

一群人在大太陽底下等了半天,前麵的官道上還是一片平靜,不見襄王車隊的影子,隊伍便漸漸騷動起來。

他們是過來迎接親王回京的,自然人人都穿著厚厚的官袍,被太陽一曬,熱得渾身冒汗,難受至極。甚至有那體弱的,已經覺得開始臉色蒼白、眼冒金星了。

“殿下。”為首的禮部官員驅馬向前,對桓羿道,“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