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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到路邊亭中暫歇一二。”

好歹那邊有屋頂可以遮住陽光,多少能緩解一下。

桓羿聞言回過神來,注意到眾人的狀態都不太好,便點頭道,“也好。”

說著率先翻身下馬,朝旁邊的涼亭走去。

眾人見狀都鬆了一口氣,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還忍不住打量桓羿的臉色,都傳說越王的身體不太好,據說是當年在皇陵守孝的時候哀毀過度,甚至一度臥床不起,怎麼這會兒看來,滿不是這麼回事?

竟是比這裡一部分體弱的文官更強健些。

這是自然,桓羿自從開始鍛煉身體之後,就一直沒有放下過,每日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練一練。就算後來霍文騫已經不再過來教導,也是一樣。如此積累下來,如今身體早就已經康複。

隻是他底子太差,就算補了這麼久,身體也還是顯得有些單薄瘦削,於是看起來還是不太健康的樣子。實則衣物包裹之下的身軀裡充滿了力量,縱然不能與人搏殺,也比一般人略強些。

又等了一會兒,直到日頭過午,襄王的車隊才從道路儘頭緩緩行來,帶起一陣彌天的煙塵。

桓羿和這些禮部官員是一早就出城來等的,都沒料到要等這麼久,到現在午飯都沒吃,又被曬得蔫蔫的,一個個都沒什麼精神頭,心下也不免對襄王生出幾分埋怨。

這會兒遠遠看見車隊,就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要等到天黑呢!”

不過很快這人就被身邊的同僚拉住,將下麵的話咽了回去。

桓羿也隻當沒有聽見,招呼道,“諸位大人,咱們也趕緊準備起來吧。”

雖然早就已經看到了車隊的影子,但等他們慢吞吞做好所有準備,重新上了馬,那邊的車隊才終於緩緩走到近前。襄王的排場著實不小,前麵有儀仗開路,後麵有衛隊隨從,再加上帶回來的仆婢,前呼後擁,浩浩蕩蕩,竟有數百人之多。

所以明明到了近前,車隊停下,卻愣是又等了半刻鐘,等仆人們從後麵趕上來,在路上鋪上了墊子,襄王才在婢女近侍的扶持下,從馬車上下來,又有一群門客趕上前來,簇擁著他與眾人廝見。

京城勳貴雖然多,但可能正因為司空見慣,擺出這種排場的反而少見。

一群禮部官員看看襄王,再看看越王,對比之下,才越發覺出越王的好來。雖然也是天潢貴胄,卻沒有多少架子,甚至這次出宮,隻帶了兩個內侍隨行,簡直低調得不能再低調。

不過,這一看,一部分人又忍不住露出古怪的神色來。

要說起來,襄王也是生得麵如冠玉,風儀出眾,加上一身錦衣玉帶和這麼大的排場,就更顯得與眾不同了。而越王呢,身邊根本沒帶幾個人,一身素簡的青衣,看不出任何奢華。

可是兩相比較,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越王都隱隱勝過了襄王。

這就更顯得襄王折騰了這麼大半天,十分可笑了。

顯然襄王也發現了這一點,臉上的表情不太愉快,皮笑肉不笑地道,“都說越王身體不大好,本王瞧著倒是還不錯。辛苦你在這裡等了半日,回頭見了陛下,本王一定替你請功。”

言下之意,是把桓羿當成跑腿的仆人看待了。

換做是先帝在時,襄王當然不敢這麼跟桓羿說話,但如今局勢可是大不相同了。襄王當年被先帝壓得喘不過氣,心中自是恨極,對他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客氣。

——宮裡的那個或許還要客氣一番,但桓羿說是皇帝的親兄弟,但處境隻怕比襄王更糟,襄王自然不會有任何顧慮。

“不過是來迎一迎堂兄,倒也沒有什麼功勞可言。”桓羿微微一笑,“倒是堂兄這一路所費的時間,比預想的更長,我還以為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呢。聽說流民在路上看到奢華的車隊,總會圍上去哄搶,可是真的?”

這卻是在暗諷襄王出個門也這麼大的排場,容易惹禍。

偏偏這還真就戳到了襄王的痛腳上,因為車隊在路上真的被流民攔截過。

襄王原以為他們這麼多人,流民輕易不敢靠近。可是餓得很了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他們這個車隊這麼大,人人看起來光鮮亮麗,一看就帶了很多糧食,自然會被人盯上。

若不是帶了衛隊,隻怕還無法脫身。即使如此,也折損了一些人手和物資在那裡。

所以此刻聽到桓羿提起,襄王的臉色更是難看,冷哼一聲道,“庶民無知罷了。我倒是聽說,越王的人捐了不少糧食用於賑災,果然心係國家百姓。”

“堂兄說笑了,那些都是京中各家的子弟,隻不過近來與我交好罷了。可不敢稱是我的人。”桓羿說著,還做作地朝城北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天下萬民,都是陛下的子民才是。為陛下分憂,自然也是分內之事。”

眼看桓羿攀扯上皇帝,襄王似乎終於意識到在這裡逞口舌之力占不到什麼便宜,於是不再跟他計較,又隨口寒暄了兩句,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二人相處的情形,自然都被其他人看在眼裡。於是車隊才一進城,襄王與越王不合的消息,就在京城裡徹底傳開了。

傳言裡連兩人說了什麼都知道,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人人都親眼看到了一樣。

襄王在京中是有府邸的,本來就留有人照看,又提前清掃修理過,看起來倒是極有氣勢。車隊在門口停下,襄王要先進去換一套衣裳,這才好入宮見駕。就這一進一出,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已經夠他將傳言聽一遍了。

“咱們這位陛下,未免太著急了一些。”襄王穿上最後一件外衣,輕笑一聲,“走吧,入宮。”

到了宮中,桓衍先晾了他們半個時辰,說是正在跟大臣們議事。

桓羿和襄王被請到一邊的偏殿等候,少不得又有一番唇槍舌劍。而這些話,自然也有人會傳到皇帝的耳中。

桓衍召見時,倒是表現得十分熱情,好像他跟襄王從前關係有多親密似的。但實際上,雖然是名義上的堂兄弟,但他們甚至沒見過幾次麵。

不過這不妨礙桓衍一番噓寒問暖,然後又拉著桓羿鄭重交代,說自己政務繁忙,雖然很想享受一下家人團聚的天倫之樂,卻沒有時間,要將這些都拜托給桓羿,讓他多多照顧剛剛回來的襄王。

桓羿笑著應下,但旋即麵上又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襄王立刻道,“我看越王隻怕不太方便,還是算了吧。陛下不必擔心,臣弟雖然多年不在京中,但畢竟是在這裡出生長大,不至於會陌生。”

桓衍立刻看向桓羿,“越王有什麼難處麼?”

“沒有。”桓羿搖搖頭,“臣弟自然是很想跟襄王堂兄好生親近的,隻是如今還住在宮中,進出不方便,隻怕一時難以照顧周全。”

桓衍聽到這句話,不由眯了眯眼睛。

這是正大光明地跟他要好處?

桓羿確實是這個意思。桓衍想讓他跟襄王對上,當然沒問題,但總不能隻讓人辦事,不給好處吧?襄王弄出了偌大的排場,入京之後的待遇顯然一切從優,他身為越王,還是皇帝的親兄弟,自然也不能太差。

至少要彼此實力齊平,才能有來有往不是?

從桓衍本心來說,當然是不想讓桓羿出宮的。但是桓羿也沒說錯,他想讓這兩人對上,還是要勢均力敵才好。再說,他要的可不是言語上的小打小鬨,總要有足夠的好處,兩人才能爭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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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賑災人選

“越王說這樣的話,可是要傷陛下的心了。”不等桓衍思量清楚,就聽見襄王笑著道,“陛下也是一片拳拳愛護之心,才將越王留在宮中。本王倒是想住在宮中,多與陛下親近,卻不可得了。”

這話乍一聽好像是在替桓衍說話,卻很不好接。

他哪裡是羨慕越王能住在宮裡,這是見桓羿要好處,自己也不能落下。

但桓衍既不可能讓他住進宮裡,也並不想給他麼麼好處,隻得道,“你這是在罵朕偏心哪!”他擺出一張笑臉,似乎真是個愛護弟弟的兄長了,“不過越王自幼由朕照看大,又如此姿容出眾、氣度不凡,由不得朕不偏心啊!“說到這裡,又是麵露無奈之色,“可惜兒大不中留,越王這是嫌朕無趣,一味地想著出宮呢。”

“所以陛下不妨讓越王出宮,留臣弟在宮中陪伴您,豈不是人人順意?”襄王聞言,老實不客氣地道。

桓衍知道襄王不是麼麼好拿捏的性子,卻也沒想到第一天回來煙火氣就這麼重了。但問題是這火氣不光是衝著桓羿,也是衝著自己來的!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抬舉襄王,便也隻得道,“你想留在宮中還不容易?朕這就讓下頭的人給你在乾元宮收拾出一處屋子,往後入宮就住在這裡,咱們兄弟便可朝夕相見,抵足而眠了。”

襄王聞言不由訕笑,“乾元宮是陛下的居處,臣弟何德何能,能住在這裡?這是亂了尊卑次序,隻怕不妥。”

“皇兄還說偏心我呢。”桓羿笑%e5%90%9f%e5%90%9f地插嘴道,“這話臣弟可不服。”

桓衍敢開口讓襄王住進乾元宮,卻不敢這麼跟桓羿說。萬一他真的應了,消息傳出去,朝臣們會作何想法?畢竟桓衍至今無子,桓羿這個弟弟小了十多歲,兄終弟及並非不可能。

他隻好搖頭道,“看來朕是留不住你了。放心吧,你的王府朕早已在籌備之中了。隻是再過幾個月就是你的加冠禮,朕原想著留你到那時候,誰知你竟讓朕如此傷心!”

“是臣弟錯了。”桓羿得了他這句話,立刻低頭。

看來明年之前出宮是不可能了,但是天子金口玉言,桓衍最多也隻能拖到那時候。幾個月的時間,桓羿還等得起。

襄王也沒有繼續不依不饒,朝桓羿笑道,“看來以後要在宮外常見了。”

“也不見得。”桓羿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清楚呢?或許等我出宮開府時,堂兄未必還在京城。”

襄王不由色變。大魏為了避免藩王作亂,早就已經不給親王宗室分地了,隻是按照品級擁有一定數量的實食封。比如秦王秩兩千戶,那就是每年能從朝廷領到兩千戶的稅收,而不是劃分一片有兩千戶的土地給他做封地。

所有宗室,如無例外都會被皇帝留在京中。放在眼皮底下,也就不用擔心他們會鬨出太大的亂子來。

所以身為親王卻不能留在京城,其實已經等於是被流放了。沒有封地,就注定了不可能在外麵悄悄發展,養兵造-反就更不可能了。想要奪權,隻能從京城這邊入手。

襄王之前是情況特殊,才被先帝安置在了鳳京。雖然他也覺得那邊的日子比京中安逸得多,但是對於有野心的人來說,那樣安逸的日子,隻能消磨鬥誌。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收到桓衍的旨意,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