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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69 字 4個月前

他們喘熄的時間,或是一頓充斥著煙火氣的熱飯菜,或是一壇滋味濃醇的酒。

兩位侍從給他們倒上了香氣騰騰的熱茶。

沒等上多久,約莫半個時辰後,兩名神官行至院外的木柵欄前,目光落在南柚的身上,道:“南柚姑娘,神主召見。”

南柚睫毛猛的顫了下,心像是被一隻大掌捏緊了。

走在那條泛著遠古神澤的幽曲小徑上,南柚不由得想,接下來,該是個怎樣的情形。那個人是不是高居神座,等著自己磕頭叩拜,然後再輕飄飄來一句,前塵往事,請星主不要再記掛。

她一想,鼻尖就忍不住一酸。

虧她還像傻子一樣,傷心得要命,滿世界打聽,合著對他而言,就隻是從神座上下來感受了一下世間百味,渡了個小小的劫。

這算什麼呢。

恢弘的神宮沐浴在細雨中,煙霏露結,琉璃玉環懸在簷下,風吹得動蕩,叮鈴作響。

處處肅穆,莊重。

兩名神官在高高的門檻前止步,不高不低地稟報:“神主冕下,星主到了。”

南柚的心在這一刻高高地提起,她抬起腳,踏過門檻,呼吸都頓了一瞬。

殿內人不少,拿著玉笛的十神使,高大魁梧的四神使,還有板著臉都顯得和藹可親的塵書,看不太清珠簾之後的情形,但隱約可見兩名男子的身形。

南柚垂著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才要躬身,便聽到一道十分好聽的男子聲音,如春風拂岸,從珠簾後傳出:“不必行禮。”

她頓了一下,看向大神使,道:“師尊。”

迎著四麵八方意味深長的目光,大神使哽了一下,他咳了聲,狀似不經意地道:“其餘幾位神使還在衡州。前段時日,神主次身隕落,波及真身,傷勢不輕,在古城守了幾日,後麵暫時鎮壓邪祖,更是傷上加傷,昨日夜裡才回來。”

“現下,聖子在裡麵為神主上藥,療傷。”

塵書這話中的意思,就差沒明白著告訴南柚“他不是不找你,他是傷得太重了,你等下說話也彆太紮心,真受不住”。

在裡麵伺候的神官緩步上前,輕輕掀起半麵珠簾,裡麵的情形,便清楚地落到了南柚的眼底。

站著的那名男子顯得有些妖異,一雙桃花眼,笑起來時格外勾人,渾身靈力內斂,探不出深淺。

而坐著的那個,麵容被濃重的霧氣遮了大半,隻露出一雙清水般溫和的眼眸。

跟孚祗很像,但又不完全像。

少了些少年氣,多了些久居高位的清冷。

原本還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氣悶的南柚倏地冷靜下來,饒是他已經說不用行禮,也還是低著眸,朝裡間的兩人福了福身,聲音清清冷冷的:“請神主安,請聖子安。”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都下去。”神主起身,輕裘緩帶,聲線溫潤。

眾人收斂神情,垂眸應是。

南柚跟在塵書身後往外走,腳下才踏出兩步,手腕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扼住。

殿內隻剩兩人,南柚甚至能聽到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他垂眸,看她憋得有些紅的鼻頭,冰涼的指尖掃過她的眼尾,問:“生氣了?”

南柚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很小聲地咬牙:“放開。”

她這樣一動,神主手腕上戴著的銀色鐲子便露出了隱約的輪廓。

南柚心裡的那股火,又噌的一下,炸開了花。

“還給我。”她伸手去解上麵的暗扣,食指冰涼涼的亂蹭,下一刻,幾根纖細得像青蔥一樣的手指便落入他的手掌中,男子清潤依舊,眉心蹙起時,又是在孚祗身上看不到的壓迫之感,“不是贈我的生辰禮?姑娘說收回,便收回?”

他一句姑娘,硬生生將南柚的眼淚逼了出來。

神主哄她倒是嫻熟。

“是我不好。”他的聲音很好聽,清醇若酒,在她耳邊低聲道:“我之次身不能在人前顯露身份,當日那樣的局麵,於我而言,也是必死之局。”

南柚彆過臉,用力去推他的%e8%83%b8膛,眼圈紅紅的,凶得像隻要咬人的小獸,“是,隻要我不發現,不主動來神山找你,你永遠沒時間告訴我真相。”她哽住了。

她多難過啊這段時間,關上門眼圈就是腫的,敞開門就是朝花界施壓,為他報仇。

神主看著她紅彤彤的鼻尖,重重地擁住了她。

他閉上眼,好看的眉眼間難得現出些疲憊之色來。

南柚噎了一下,近乎氣急敗壞:“你放開。”

“彆生氣。”

神主垂眸,將下巴輕輕地嗑在她的發頂,她說一聲讓他放開,他就用這句彆生氣了做回答。

兩三次之後,南柚一口重重地咬在他的肩頭,咬完之後,將眼淚全部蹭在他的衣裳上,還哽著聲音指責:“我丟死人了,被你撇下之後還巴巴的湊上來,從樹族再到神山,你煩不煩。”她尚覺得不解氣,又兀自加了一句:“你煩死了。”

神主親了親她嫩生生的耳垂,對她的指責全盤收下,唯獨辯解了一句:“沒有撇下。”

第136章 小甜甜

事實證明,從小被縱著長大的姑娘,真要生起氣,計較起來,根本不是哭一場能夠解決的事。

特彆是因他而起的情緒,那就得他哄個十天八天的,讓他將那瘠薄的哄女孩的招式用遍,她才肯大發慈悲,讓他抱一下,蹭一下,拉拉手重歸於好。

小孩子一樣的,這麼多年,從未變過。

小事尚且如此,更彆提這次,瞞了她這樣久,惹得她夜裡睡覺時都在淌眼淚。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找你。”果不其然,眼前的人,眼淚才擦完,氣話就一溜的出來了,“我是想來拿回我的鐲子。”

神主撫了撫她纖細得幾乎能摸到整齊骨頭的後背,動作稍稍一滯,眉心微不可見蹙了起來。

饒是以他的心性,此刻也幾乎是克製不住的,生出了些燥亂的感覺。哪怕身在局中,選擇了最能護著她的方式,也還是讓她受了苦。

他見不得她受苦。

她的手掌心白嫩,透著點潤潤的紅,胭脂一樣的顏色,聲音驕傲的,帶著點忿忿難平的意味:“拿過來。”

神主抵了抵鼻梁骨,籠罩著麵目的濃霧漸漸散開,露出一張南柚無比熟悉的臉來。

清雋溫柔的少年臉色有些白,看上去清瘦了些,臉頰上好不容易養起的一些肉又沒了蹤影,下巴上長出了一點點青色的胡茬,顯得有些疲倦。

南柚的眼淚又要淌下來了。

神主從身後將人環住,下顎頓在她的肩骨上,他歎息般地道:“彆哭。”

“我就哭。”南柚啪的一聲,打在他的手背上,“我不要跟你好了,哪有你這樣的,我隨便招個王夫,都沒你這樣氣人。”

男人的身子僵了僵。

“右右,我傷還未好。”他在她耳邊絮語,溫柔的,又帶著克製的意味:“你氣到我了。”

南柚在進殿的時候,就聽塵書說了。

“你轉過去。”她掙開他,似從前一樣使喚他。

神主聽話地轉過去。

南柚紅著眼睛,將他上上下下,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手指尖戳一戳他的脊背,腰腹,而後是%e8%83%b8膛。

“疼不疼?”她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神主垂了垂眸,在她青蔥一樣的手指點到他%e8%83%b8口的位置時,他唇慢慢地動了動,吐出一聲近乎歎息般的字眼:“疼。”

他頂著神主的身份和孚祗的臉,聲調低下來時,幾乎是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種委屈之意。

南柚認命般地拿起之前蒼藍放下的藥散。

男人的眼裡流淌出潺潺笑意。

塵書領著流鈺等人進殿的時候,南柚才為他上完藥,披好衣裳。

她見到那傷,烏青的一片,那些恨恨的叫人難過的氣話和重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但總歸也沒給他好臉色。

好似不管他什麼身份,什麼地位,她在他跟前,永遠是自由放肆,小脾氣恨不能使到天上去,鬨騰得令人頭疼的性子。

而相比於她,頭一次入神宮的流鈺等人顯得十分拘謹。

珠簾半落,神座上的男子眉目清朗,指骨分明,黑發流水一樣蜿蜒下來,並不似他們往日見到的任何君王,沒有咄咄逼人的淩厲感,相反,給人感覺很舒服。但抬眸細看,對上那雙仿佛時時蘊著笑的眼眸,心底又會下意識的敲響警鐘。

一種難以言說的危險感油然而生。

流鈺等人規規矩矩行了個禮,不敢多說,不敢多看。

“不必多禮。”神主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好聽,他衣袖微動,道:“都坐。”

等幾人在長幾邊坐下,神情中都還透著懵。

孚祗,他們都是認識的,但這個時候,也沒誰敢充當這個出頭者去問什麼。

以前最愛找孚祗不痛快,次次鬨著要打架的狻猊安靜如雞,在男人目光落過來時,脖子忍不住縮了縮。

南柚等人沒在神宮久留,很快就順著天梯下去了。

神宮內,蒼藍去而複返,順著他的視線往下一看,不由得笑了一下:“我還是頭一次見她這麼老實,說隻能徒步下山就真徒步下山呢。”

神主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裡也蓄起些微清潤的笑意。

“再過幾日,陣法最後一角布置好,就可以徹底封印邪祖。”蒼藍鬆了一口氣,抬眸看他罕見外露的溫柔神情,又不由得嘖了一聲:“放心,隻要將邪祖鎮壓進弑靈陣,她的一半真身就能解脫,記憶也會恢複。”

神主指尖動了動,看著那小小的一點下了通天梯,轉入結界外,突然道:“我出去一趟。”

蒼藍用扇骨敲了下自己作痛的額心,提醒:“就幾日時間了,你身上還有傷呢。”

“無礙。”他的聲音溫和,“我怕她會哭。”

從神山回星界,他們沒有再像來時一樣撕裂虛空穿行,而是換上了雲舟,不緊不慢地往極北的方向趕。

雲和霧裹挾著,迎麵穿過,臉頰上仿佛蒙上一層溼潤的雨氣,一日之間,日出日落,雲層可以變換出千百種不同的姿勢與色彩。

從星族到樹族,再到神山,他們都在趕路,風塵仆仆,耗時又耗力,現在一切謎團解開,想找的人有了下落,幾乎是在身子沾著床的那一刻,紛紛倒頭大睡。

南柚也困,她眼睛一閉,腦子放空,什麼也不想,但還未入眠,就聽到了腳步聲,從門口到她的塌前。

白而分明的手指骨節繞著她的發梢,好聞的草木香催人欲睡,南柚有些涼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眼睛都未睜開。

“就知道你要來。”她困得不行了,聲音裡卻還帶著些微得意的味道。男人低笑了一下,他嗯的一聲,嫻熟地撫了撫她的後背,道:“姑娘說對了。”

她縮在錦被中,小小的一團,手指尖軟乎乎的,每次看他一眼,就閉上眼,在快睡著的時候,又偷偷地睜開一隻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