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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70 字 4個月前

日前的所作所為。

她掉著眼淚矢口否認。

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跪下來求他。

她所言所行,萬般懇求,他一句都沒信。

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幾乎用命換來的女兒。

他從未給過她信任。

一絲一毫都沒有。

身材高大的男人頭一次在人前紅了眼角,他聲音粗噶,說得艱難:“右右,是父君錯了。”

從前很多次,他稍微哄她一下,說一些道理,她心裡就是再不愉快,也都讓事情翻了篇。

她總是想著,父母哪有不為兒女好的呢。

可南柚現在看著他悔恨自責的神情,內心湧起的,隻有厭惡和不耐煩。

瞧,裝裝樣子,假惺惺的,誰不會呢。

孚祗能因此回來嗎?

時光能倒流嗎?

星主的心,被她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態度刺得流出血來,就連呼吸都帶著難以忍受的痛意。

他摁了摁喉結,像是要把喉嚨裡堵著的那團棉花揉散,好讓出口的聲音自然一些:“父君對不起你。”

南柚冷眼看著他,就像是一個冷漠的局外人。

從小到大,相比流枘,其實南柚更喜歡黏著星主一些,而父親對女兒,好像又總是要溺愛一些。

但在這一刻,星主突然生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預感。

他要徹底失去這個自幼乖順比誰都心疼他的女兒了。

他的眼皮接連跳了幾下。他知道他要說些什麼,但除了一句硬邦邦的對不起,其餘的話,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太蒼白,太無力了。

孚祗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彆人不知道,他這個當父親的,卻能窺出一二。

那是她掛在嘴邊數千年的驕傲,是她提起來就要笑的存在。

還有那根斷裂的綢帶。

他親自出手,逼死了南柚喜歡的男子。

而他,常常自詡正義,上至朝堂,下至故去的兄弟,什麼都顧忌到了,獨獨忘記了她。

月明珠的光明明滅滅,閃在眼皮上方,好像在嘲諷他:你看,事情發展成今日這個局麵,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退位吧。”南柚打斷他,一字一頓道:“清漾,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中。”

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

“右右。”流枘哽咽一聲,看著幾乎被這一句話壓彎了脊背的星主,再看看南柚,言語中,頗有哀求的意味。

“姐姐姐姐。”小短腿南胥甩開跟著伺候的女使,看見南柚,開心得不得了,小小的身子直往南柚身上撲。

南柚的目光閃了一下。

流枘接住了他。

“來人。”南柚像是沒有聽到南胥一迭聲的呼喚,麵無表情地道:“送夫人和小公子回青鸞院。”

“君王更迭,最近外麵不會太平,母親和南胥,近期還是不要出來為好。”

淡淡的言語,與警告無異。

等偌大的廳堂隻剩下兩人,星主終於開口:“星主之位,本來就是你的,你若想要,哪去便是。”

“星主之位,我不稀罕。”南柚直截了當:“星界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放棄,隻要你能讓時光倒流,隻要你能讓孚孚回來。”

“你能嗎?”

星主手掌重重地握起,手背上盤著一根根粗壯的青筋。

他不能。

“你準備如何?”良久,他脊背不堪重負一樣彎下來,問。

“讓花界交人出來。”南柚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目光如刃,“若是他們不交,那就正式宣戰,打進去。”

“就算拚上我這條命,清漾也彆想活著脫身。”她嗤笑一聲,腳踩過那幾張散落的圖紙,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六界最偏遠的古城衡州,枕山襟海,視線儘頭,是與天齊高的城牆,一眼看不到邊際。

兩界對峙,雙方大能都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僵持著枯守,一刻也不敢放鬆,神經繃得極緊。

直到前些時日,神主和幾位神使的到來,城中的氣氛才略鬆了些。

此刻,一處雅靜的院落中,內室裡,蒼藍踏步進去,看著不知何時行至窗前的人,愣了一下,問:“能下榻了?”

男子身子頎長,臉上依舊蒙著一層濃霧,溫潤的眼眸中,布著一條一條的血絲。

“塵書和老九已經趕回神山清理門戶了。”蒼藍行至他身側,將他小臂上的衣袖微卷,露出那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圖案,嘖的一聲,“自古英雄為紅顏,我們這等浪子,倒成了不解風情的那一個。”

“她怎樣了?”神主沒理會他的插科打諢,聲音依舊溫和。

蒼藍誒了一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就猜到你肯定要問這個。”

迎上他無波無瀾的目光,他聳了聳肩,好歹正經了些:“我不知道。”

“她好過不好過,都是這一世的宿命,你又不能插手。”

神主眼瞼微垂,片刻思慮後,道:“邪祖還處於半沉睡的狀態,短時間內不會再有異動,古城由你和老十他們守著,我要離開幾日。”

蒼藍眼睛睜大了些,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問:“你不會要去星界吧?”

神主沒有說話。

這便是默認了。

蒼藍是真的不明白,怎麼這一向視紅顏為骷髏的人,開起竅來,怎麼就連死活都不顧了一樣。

“我可跟你說,你接連幾世斬斷分身去陪她,這樣損耗太大了,三日前你分身血祭,牽連真身,險些就走火入魔了。”蒼藍的神情凝重起來:“你若是入魔了,這片天地,就完了。”

“我有數。”神主手掌搭在窗柩邊,手背現出病色的蒼白來,他的手腕上,銀色的手鐲細細的湧動著流光。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日,她仰著頭,笑%e5%90%9f%e5%90%9f地告訴他。

——你一隻,我一隻,才能叫成雙成對。

“你要看也沒誰攔得住,但隻有一點,你一共十道主枝,已經斬了七道了。”

怕他聽不進去,蒼藍特意強調:“邪祖的意識清醒不少,這意味著她離覺醒也不遠了,你不會想她回來,連你麵都見不到一眼吧?”

“囉嗦。”神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身影消失在眼前。

連著四五日沒有闔眼,在月亮高懸雲頂的時候,南柚擁著軟被,在那張藤條編的躺椅上眯了一會。

夜很安靜,外麵的鳥不知道為什麼也不出聲了,昭芙院像是一個黑色的漩渦,要將人吸進去。

她睡著的時候,眉還是蹙著的。

神主將滑落下去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輕輕地覆在她身上。

看了幾眼後,沒能忍住,伸手覆上了她好看的眉。

他的指尖有些冰,臉色也白,跟那個清雋溫柔的少年不同的是,他的眉一蹙,深重的威嚴便顯露出來。

他極輕地歎息一聲,是那種不得不忍耐著不乾預現狀的無奈意味:“右右。”

南柚睫毛猛的顫了顫,她急急地握住那根手指,聲音裡還透著沒睡醒的啞:“捉到你了。”

可真正看眼前,空空蕩蕩的一片,什麼也沒有。

她好看的眉目間才凝起的一絲暖意被夜風一吹,便徹底的散了。

打開門一看,穆祀和流鈺在庭院中的小桌上趴著,累得睡著了。

她定定地站了一會,捂著臉,身體順著門欄,水一樣地滑落下去,不知所措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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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自願

花界,氣氛緊張。

長老團召開了一次內議。

自然,因為綠藤不在,優勢被另外兩支占儘了。

他們聚在此處討論清漾的去留。

大長老慈眉善目,仙風道骨,很有一股得道高人的氣質,他最先出聲,道:“星界遭逢大變,星主退位給他那個女兒,新的君王甚至還未上祭台登基,就已經下令,讓花界將清漾交出去。”

他手中的那顆留影珠散發出淡淡的靈光,“這裡麵的影像,想必各位已經看了,現在說說,你們都是什麼想法。”他抬了抬手,示意底下坐著的人各抒己見。

其實能有什麼想法,他們這兩脈巴不得如此,自然樂見其成。

隻有綠藤那一脈的長老,連呼不可。

“星界雖然勢大,但我花界也不弱,豈有她一聲令下,我們就乖乖交人的道理。”果不其然,出聲的正是綠藤手下最得力的一個。他隻是想留住清漾,但不得不瞎扯些站得住腳跟的理由,好在來之前,便早有準備,“這若是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那日就連神山的炬鈄大人都發了話,綠藤長老在衡州戰場殺敵,她的後輩,是必定得安然無恙留在花界的。”他不疾不徐,意味深長地引導:“炬鈄大人的意思,想必也是九神使大人的意思,而神使大人的意思……”

他話說一半便停了,明擺的意有所指。

但在座的都是什麼人精,他後麵要表達的意思,他們焉能不明白。

九神使的意思,說不定就是神主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若是將清漾這樣交出去了,日後真要算起來,是誰的?

天君和星主都忌憚的人,他們花界,焉能不在意。

大長老和二長老對視一眼,過了半晌,道:“那就後續再觀望觀望吧,先按兵不動,讓清漾好好療傷。”

花界拒交人的消息,在隔日就傳到了南柚的耳中。

、 昭芙院的書房裡,她伸手,摁了摁脹痛的眉心,麵上仍未顯露出什麼彆樣的神情來。

半晌,她放下手,冷著聲音道:”傳我命令,以我之名義,向花界宣戰,同時集結兵馬,進入備戰狀態。”

底下幾人無聲對望,欲言又止。

這個時機,真的不太適合。

一致對外的時候,她不顧一切,發動內戰,神山第一個不同意。

但她這個樣子,也沒誰敢勸。

等長奎等人從房裡出來,正麵迎上蹙著眉,匆匆趕來的流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將人拉住,道:“公子去勸勸吧,現如今姑娘聽不進我們說的話。”

至於狻猊和荼鼠這兩個從頭到尾偏向她,她說什麼是什麼的,就更不做指望了。

流鈺依舊是一身白衣,溫柔儒雅的樣子,他沉默半晌,道:“我都知道了,你們下去辦事吧,君王更迭,朝堂不穩,你們要多費心。”

他們一走,昭芙院又恢複了清冷的模樣。

流鈺抬眸,看了眼院門口完全枯萎掉的兩棵巨木,想,他一走,竟將整座院子的生氣也帶走了。

他進去的時候,南柚正坐在書房中,眉頭擰著,桌麵上平攤著一張圖,他行至跟前,看了一眼,發現是花界的地圖。

“二哥哥都聽說了?”南柚看見他,似乎是想笑的,但嘴角扯了一下,有些僵硬,聲音也清清冷冷的,沒有從前那股見到他的親密勁,“是來勸我三思而行嗎?”

這幾日,流鈺幾乎見證了她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見證了她眼中柔軟,心中笑意消失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