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開始前,來的客人可能就得拜托你們幫忙出麵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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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秘境在兩日後開啟。
去的人很多,基本上聚集了神山內院大半的熟麵孔。
這幾日在天宮做客,許多人規規矩矩,憋壞了,場麵一時之間十分熱鬨,氣氛火熱。
烏魚在南柚身邊咬牙:“那個遺裔居然也來了。”
要不是神山中有明確規定,同門之間,不可自相殘殺,任意一方,都不能隨意挑起爭端,這個時候,烏魚就已經要按捺不住衝上去了。
“無妨。”南柚聲音很淡,兩條細長的眉皺起來,“最後,我們若是都得不到仙草,寧願成全有緣人,也絕不讓她得到就是了。”
她身邊幾個人點了點頭。
一聲宏大的號角聲起,很快,流光一樣的劍影和幾陣和煦清風從身旁掠過,站在原地的人,轉瞬間少了一大半。
“我們也走。”南柚腳尖一點,像飛燕一樣毫不費力地在高大的樹林間穿梭。
她到底進過這個秘境,不說秘境深處如何,至少外圍,還算是熟悉。她今日將垂到腰際的青絲束起來,紮成一個高馬尾,又換了一身男子勁裝,手中握著一柄十分巨大怪異的彎刀,可偏偏她身子十分嬌小,那彎刀比她身體都長,兩者結合,說不出的古怪違和。
南允看她一次,笑她一次。
南柚又一次用彎刀輕輕劈飛一頭猙獰野獸時,孚祗輕輕牽住了她的手腕。
“姑娘。”男子掌心溫熱,好看的眉眼中描著擔憂的意味,聲音依舊清和,但也能聽出一兩分不讚同。
“我使得挺順手。”南柚睫毛淺淺顫動兩下,手指頭搭在刀柄上,蔥一樣細,雪一樣白,像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掰斷的玉石。
流鈺一路上看得提心吊膽,見終於有人站出來約束一下這位自顧自玩得開心的淘氣鬼,也跟著道:“右右,你從前沒使過刀,這類靈物,大多開了神誌,駕馭不住的話,在危急關頭很容易被反噬。”
“再往前走,就是秘境深處,我們一路上遇見的靈獸越來越強大,這個時候,不可胡來。”
南柚把彎刀放進空間戒裡,而後拉著孚祗的袖子,亦步亦趨跟著他走,眼睛黑白分明,閃著亮亮的星光:“我這麼聽話,孚小祗你真不教我箭術嗎?”
她深諳打蛇隨棍上此理,簡直用出了精髓。
一般她想學什麼,隻要孚祗會的,一般都會應允,唯獨這件事除外。
他有一手好箭法,但不教給她。
這段時日,南柚又對箭術產生了興趣,纏了好幾回說要學,但孚祗愣是沒點頭說一聲好。
孚祗垂著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眸子深處,墨一樣的晦色暈開。
他實在很少有這樣情緒波動的時刻了。
每一次,都與她有關。
他們一路向秘境最深處挺進,但就在此時,許多跑到前邊的人潮湧一樣退了回來,狻猊眼皮一抬,隨意拉了個同時在神山第四峰修行的師弟問:“前麵怎麼了?怎麼都出來了?”
“狻猊獸君。”那人整了整衣衫,眸子裡尚殘留著震驚與一絲畏懼,他道:“一刻鐘前,九節靈芝出世,被人發現蹤跡,我們許多人都奔著那個方向追,但沒想到,天族二皇子和三皇子集結其母族勢力,還有從前的殘部,拉上幾位長老,圍堵穆祀殿下。現在雙方打起來了,我等的實力湊上去也無濟於事,反倒有被波及的危險,所以才退出來,給天君和天後傳信。”
南柚瞳孔驀的一縮,她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聲音有些不穩:“在哪個方向?”
外人皆知星族和天族交情不淺,南柚跟穆祀更是自幼長大的青梅竹馬,當即也不多勸,而是指了個方向,道:“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太子的對手,但對方那幾個長老,著實厲害,現下勝負難分,這天族的內部事,我們也不好插手。”
也插不上什麼手,上去等於送死。
狻猊客氣地道了聲謝。
南柚還未說什麼,他們身邊有人伸出手指,指著西北邊的兩道流光,大聲道:“九節靈芝!”
等看清了那邊的情形,那人的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快要被人追到了,那是何人?”
先前跟南柚等人介紹情況的人也看了過去,並很快將人認了出來,“是第九峰的弟子,花界的繼承人,叫清漾。”
南柚看著九節靈芝和清漾之間飛快縮短的距離,手掌握了握,道:“孚祗,你去追。”
這裡,也隻有他有那個速度,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截胡清漾。
說完,南柚看著南允和流鈺,道:“二哥哥,你們留在此處,我和狻猊馬上就回。”
“不行,這太危險了。”南允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我不需要跟他們生死搏殺,我隻需要替穆祀爭取一點時間,天君和天後得到了消息,會立即趕過來,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南柚將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中抽出,而後撫了撫狻猊的後背,道:“我們走。”
“姑娘。”孚祗眉目深深,廣袖在風中獵獵作響,像一尾安靜乾淨的蝶,就連聲音,也仿佛帶上了某種魅惑人心的意味:“一切小心。”
南柚頷首,清鳳在她手掌間吐納著光芒,她轉身,像流光一樣驟然奔向天邊。
孚祗則轉身,一步踏出極遠的距離,清鳳淺月一般,不過幾步,就已經接近了那道劍光。
秘境深處,一個設了結界的戰圈中,對撞尤為慘烈。
穆祀一身金黃鎧甲,重瞳全開,靈力噴發而出,像是炸開的絢麗的煙花,他脊背挺直,眼角邊,已經有淡淡的血絲溢出來,被他毫不在意地用袖袍拭去。
這已經是過度開啟天賦秘術的體現。
穆祀的對麵,站著三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南柚認識他們,都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母族那邊的壓底力量。
狻猊仰天咆哮,身軀不斷拉長,拉大,最後演化成山一樣的大小。它一掌拍下,崩碎的塵土中,無數尖刺迸發,以一種令人辨不出真物的速度射向那三人,連帶著已經捂住%e8%83%b8口退出主要戰圈的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受到了波及。
“你沒事吧?”南柚掠到穆祀身旁,難得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模樣,眼皮上下跳了兩下。
“右右。”穆祀喉嚨仿佛啞得已經發不出聲音,他的眼神死死黏在南柚身上,心像是化成了糖水,又被丟到沸水中炙烤,他問:“你怎麼來了?”
話說完,他自己先扯動嘴角,很淺地笑了一下。
除了她,也再沒有彆人,能在明知如此危險的情況下,義無反顧朝他奔來了。
“你也太大意了。”南柚警惕地看著逼過來的三人,一邊往他和自己身上丟各式各樣防身的法寶,一邊忍不住細細地數落他:“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能掉以輕心,你就是太久沒嘗過敗果了。”
他忍不住咳了一聲。
南柚閉嘴了,她認命一樣地朝他手裡丟了一根參須,道:“快嚼碎了,這是月勻的參須,能很快補充你消耗掉的靈力,這三老頭我打不過,還得靠你自己,我和狻猊在一旁為你掠陣。”
第104章 爭位
突如其來的援兵,讓那三位長老目光凝了一瞬,他們在天族都是混得上臉的存在,自然認得南柚,也一眼辨出了狻猊的身份。
他們隱晦地對視一眼。
時間不等人。他們眼下,顧忌不了那麼多。
這一次,是唯一的機會,隻要穆祀一死,他們就算獲罪,被天君當場擊斃,都算是死得其所,無有遺憾。
二皇子和三皇子之中,必將有一人承襲太子之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成大事者,往往都是踩著白骨,踏著血路上位,這是他們家族的榮耀,也是他們的榮耀。
那三人都是老油條,對南柚的身份多少有些顧慮,星族不像天族,有幾位成年的皇子。南咲膝下,就這麼一根獨苗,但凡出點意外,肯定發瘋,屆時,會真正影響到兩族關係。
哪一係的人重創了她,哪一係的人就得給星界一個交代。
也就意味著,出自那一係的皇子,注定跟太子之位無緣。
這筆賬,他們算得清楚。
索性,南柚在他們眼裡,也隻是個小丫頭,頂多製造些小麻煩,隨手處理掉,不傷著她,刻意讓著就是了。
最主要的,還是得讓穆祀死。
但南柚和狻猊配合著出手時,他們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狻猊就不說了,這等天生地養的靈獸,因為天賦太可怕,已經到了被大道壓製,無法自己出世的地步,在神山中,又經過四神使的指點訓導,雖然平時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但動起真格來,戰力不可小覷。
讓他們吃驚的,還有南柚。
這個小丫頭,也算是他們親眼見證長到這等程度的。
星族不比其他種族,血脈之力越純的人,幼年期就越長,在這段時間裡,他們是不能修煉的,但一旦渡過蛻變期,那種進步的速度,隻會讓彆的種族望塵莫及。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想到,她執著清鳳,居然真能替穆祀擋掉三四成的攻擊。
時間越拖越長,那三人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他們心裡十分清楚。
今日籌劃種種,隻要天君現身,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不能再拖了。”其中一人短暫緩下攻擊力道,朝著另外兩人沉沉低吼了一聲,帶著警告的意味。
“事已至此,不必再留手了,兩位,儘全力吧。”另一人說完,率先衝到半空中,手中的拂塵每一縷都無限拉長,拉成蛛絲一樣的銀線雪白,從天上向兩人罩下來的時候,像是下了一場鋪天蓋地的銀光雨。
於此同時,另外兩人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刺目的靈光如煙花一樣炸開,蔓延,肆無忌憚,占據了大半視線,威勢驚人,直逼他們而來。
狻猊仰天怒吼,獸靈之主的威儀爆發,像是被打出了真火氣,它躍上高空,四蹄踏著的金雲和身上戰神一樣的金甲奇跡般的融入血肉之中,而在這一刻,它眼瞳中的黃金色澤達到了最濃鬱的程度,靈力節節攀升!
它硬抗了一道攻擊。
而後在半空中噔噔噔連退了十幾步,才勉強把那道攻擊接了下來。
它畢竟年少,和這種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比,吃了時間上的虧。
南柚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眼神凝重到了極致,那兩道攻擊中蘊含的力道,她自然感應得出來,絕對是她現在這個程度接不下來的。
穆祀已經受了不輕的傷,身邊那個叫黎興的從侍還靠在身後的樹墩子上,不知生死,狻猊再有爆發力,也隻能牽製住一位長老。
南柚反應迅速,她摸出一枚瑩潤光澤的鱗片,巴掌大小,藏在手心中。在下一瞬,纖細的手背用力繃緊,握著清鳳的那隻手,虎口裂開一道又一道血紅的口子,鮮血沁潤刃身,這件威名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