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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40 字 4個月前

破了她的認知。

孚祗睫毛上下動了動,道:“姑娘的劍,太柔了。”

南柚頓悟,他這哪是在展示自己的劍,分明是在指點她。

南柚頓時來了精神,她眼睛亮晶晶的,手中的劍像是知曉她心意一樣,以一個刁鑽得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圍著孚祗轉了個圈,在即將抵上他咽喉時,被一根枯樹枝挑開,她的裙角在空中蕩出驚心動魄的弧度,又戛然止住。

孚祗的劍柔了下來。

跟南柚有些刻意不自然的力道不同的是,那種柔和的力道,在他手上,銜接得流暢自若,劍招與劍招之間,平和得像水,毫無波瀾,但爆發出來的傷害力比之前的還要高出不少。

當他用至剛的劍意同她對決時,南柚尚能以柔克剛,依靠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意克製,強撐一會,現在兩種同樣的劍意糾纏,幾乎隻在頃刻之間,她就看清了自己與他的差距。

看得出來,孚祗並沒有跟她爭勝負的意思,她的動作停下來,他就順勢引導著她,一招接一招往上堆疊,銜接,任何一點卡頓的細節,他都能及時察覺,而後耐心地帶著她,重複第二遍,第三遍。

時間過得很快。

一套劍法下來,南柚眼珠子一轉,手中的劍換了種意味,朝在月色中連呼吸也未曾亂下分毫的男子逼近,孚祗才抬了下眸,就聽她低低喝了一聲:“不許動!”

這一句不許動,兩人之間缺席千年的時光都恍若倒流了回來,孚祗禁不住有一瞬的恍惚。這樣的口%e5%90%bb,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也確實,很久沒有聽過了。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冒著寒光的劍尖已經挑上了他手中那根枯樹枝,因為此刻並沒有輸入靈力,她稍用力道,便將它從孚祗的手中挑上半空,她錯身,收劍,手掌往上一握,便穩穩地接住了那根三寸長的樹枝。

她上前,與孚祗咫尺相視,莞爾,逼著他開口:“說,誰贏了?”

“姑娘贏了。”孚祗不疾不徐開口,溫柔的眼裡亦帶著笑意。

南柚先是滿意地點了下頭,又有些繃不住地往上翹了翹唇角,伸出指尖,點了點他的肩,道:“孚小祗,你能不能有點原則。什麼都順著我,說的話這麼好聽,我以後聽不見彆人的意見了,怎麼辦?”

她笑%e5%90%9f%e5%90%9f地問,他卻想了一會,溫柔而認真地回:“臣去聽,聽完了再告訴姑娘。”

南柚眨了下眼,隔了很久,在他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鼻尖動了一下,很輕地道:“我都不想再上山了,怎麼辦?”

她一向是個知難而上的性子,自小的教育,把堅強與堅持這兩個詞刻在了骨子裡,隻是年歲畢竟擺著,才成年,之前根本沒有過這麼高強度的訓練,她性子又倔,在山上麵累了傷了,也不會對塵書和穆祀吭一聲。

思及此,孚祗垂眸,看著她烏黑的發頂,聲音輕如柳絮:“很累嗎?”

南柚點點頭,又搖頭。

孚祗深黑的瞳色中暈開層層墨跡,他長指動了動,想撫一撫她的發,但最終也隻是輕輕蹙了蹙眉,看著天上的月影,薄唇微動,道:“三日後,又是後山秘境開啟的時間,這次開啟的秘境,在第九峰後山,聽說十分危險,姑娘要注意。”

南柚詫異,問:“你不去嗎?”

孚祗失笑:“臣跟姑娘同行,隻是這次,比往常凶險些,姑娘彆獨自一人亂跑。”

南柚低頭算了一下時間,頓了頓,又算了一遍,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孚祗,我們來神山,恰恰一千年整了,對吧?”

見孚祗點了頭,渾身的疲累像是被水衝刷走了一樣,南柚開心起來:“那就是說,這次試煉之後,我們就能回家了?”

她第一次離開家,離開父母這麼久。

神山規矩森嚴,整日裡,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在這裡住著的,都是天賦和底蘊不低於自己的人,皇族的身份與血脈得不到人的重視和尊敬,隻有實力可以。

沒人敢鬆懈。

特彆是在明知戰爭有可能發生的前提條件下。

原本底子薄弱,沒有什麼靈力基礎的南柚更甚,那種緊迫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隻能咬著牙,往前進一步,再進一步。

但一根弦,繃到一定的程度,是需要放鬆的。

千年一次的歸家,就是放鬆的契機。

這也是十位神使在他們來之前就計劃好了的。

但在此之前,得將最後一次秘境試煉闖過去。

南柚想了一會,頭又垂了下去,“我覺得很懸,師尊好似根本就沒記起這件事,今日還在跟我們說,秘境結束後,就帶我們去八神使那學煉丹,順便走一趟第四峰,嘗試著修一修純肉身力量。”

孚祗安靜地聽她說完,鴉羽一樣的睫毛覆在眼瞼下,遮蓋住了裡麵紛雜的情緒,聲音好聽:“會記起來的。”

南柚拍了拍他的肩,趕在日出之前上了山,“那你等我,我們一起進秘境,再一起回家啊。”

月光下,孚祗的身影被拉長了些,麵容毫無改變,但周身的氣勢,卻儼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整座院子被仙霧氤氳充斥,花木瘋狂生長,就連最難長的萬桂藤都纏繞在木製的籬笆上,一圈一圈往上攀爬,片刻後,這些異象才像是時光回流一樣,消失在晨起第一縷染著金的霞光之中。

南柚上山的時候,穆祀還未回來。

她問在在主峰伺候的小樹精,小樹精晃著頭上的葉子,小小的手指指了指天上,道:“方才神官來將神識大人請上去了,太子殿下昨日下了山,就一直沒回來,許是忙彆的事去了吧。”

南柚默然。

穆祀確實一直很忙,修煉之餘,還得通過留音珠處理天族的政務,時間排得緊張。

南柚將纏在自己腰上的長鞭取下來,在手裡抖了兩下,鞭身徹底蘇醒,像是一條遊動的靈蟒。

她很快進入了狀態,呼呼的風聲像小孩在扯著嗓子哭喊。

山腰,穆祀的院子前,連接次峰一側的懸崖,雲嵐霧氣,氤氳模糊,他拎著酒壺,在冷風中坐了一夜。

一抹粉色的衣角垂到地麵上,淡淡的幽香鑽進鼻子裡,有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像是怕驚擾到他,動作放得很輕。

穆祀摁了下眉心,滿身酒氣,意識卻還很清醒:“你怎麼來了?”

琴月是被黎興拉來的,她偷偷去看身側的男子,眼睛裡小心翼翼的藏著那顆名為喜歡的星星,她道:“第九峰的後山要開了,師尊讓我們玩兩天,放鬆放鬆,我沒地方去,想來找你說說話。”

她天賦好,本來又出身符篆傀儡世家,拜入了第七峰,相對而言,空閒的時間比較多。

“穆小四。”琴月推了推他,道:“你彆喝了。”

穆祀的眼眸定在她帶著些嬰兒肥的白淨臉頰上,半晌,喉結滾了滾,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你叫我什麼?”

他太不正常了。

琴月有些擔心,她遲疑了一會,有些磕絆:“穆、小四啊。”

這一聲穆小四於他而言,已經太陌生,但他現在使勁回想起來,還是能夠在記憶中,尋到那麼一部分模糊的影像。

他跟琴月算是半個年少玩伴,但跟南柚,曾經卻是無話不說,無事隱瞞。

穆小四這個稱呼,最先,就是由她叫出來的。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隻過了一會,穆祀突然側身,用手捂住了眼。

“為什麼,我從穆小四變成了穆祀。”

“他卻從孚祗,變成了孚小祗。”

琴月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她一低頭,眼淚就要掉下來。

她的手輕輕拍在他肩膀上的時候,都在顫唞。

沒關係啊殿下。

你在我的心裡,永遠都是當初的穆小四啊。

是那個在風寒洞,將摔得滿臉泥的南柚抱起來,一點一點給她擦乾淨手掌的小孩。

是那個在雲山之巔,聽到彆人要跟南柚比武,蹙蹙眉就從天族長老們中間抽身出來趕過去維護的小少年。

是那個聽說花族皇脈傷害了南柚,默默廢了上百年的部署,回去被長老們彈劾,被天君罰雷劫的頂天立地的男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然,就連這個稱呼,都跟她沒有丁點的關係。

第92章 夢境(二)

神宮,晨起的太陽光灑落大地,滿山瞞樹的碎金碧影,而神山之巔的雲層上,陰雲連綿,風雨欲來。

此情此景,塵書瞳孔驀的收縮一下,繞過在前麵引路的神官,大踏步進了內殿。

屏風珠影,碎玉鎏金,冰玉絲幔垂落,幕後透出來的人影安靜而沉默,每一道輪廓都是溫柔的,但透露出來的氣勢,卻像神罰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十神使跪在屏風外,麵色蒼白,手中的玉笛垂落,碎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縫。

塵書見到這一幕,眼皮連著跳了十幾下。

他在經過十神使的時候,腳步頓了下,眉頭緊鎖,但也沒說什麼,而是抱拳,朝內行了個恭敬的大禮。

“公子息怒。”他道。

半晌過後,神主依舊溫和若春風的聲音傳到兩人耳中,隻四個字,每一個字眼,都重若萬鈞:“自去領罰。”

話是對十神使說的。

後者一改在授課堂散漫清冷的模樣,他一身白衣,像是跪久了,又像是受了傷,起身的動作有些僵硬,塵書扶了他一把。

“臣遵旨。”十神使鼻尖上冒出細細的一層汗珠,饒是神魂已經被壓迫得近乎無法喘熄,他也還是艱難吐字:“臣之諫言,望冕下再行思慮。”

他話音落下,整座內殿,頓時連針落的聲響都能聽見。

塵書頭頂的發都險些一根根立起來。

老十今天瘋了嗎?

半晌,伺候的神官掀起珠簾,輕碎的腳步聲落到跟前,麵容被霧氣籠罩的男子清貴出塵,整個人像是遠古時期傳下來的古畫,每一道輪廓都帶著細雨清風的和煦。這樣的人,仿佛永遠都不會生氣。

因此當塵書見他蹙眉的那一刻,頭皮頓時炸開了。

他不動聲色將十神使拉著退後一步,怒喝:“放肆!老十,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麵對塵書疾言厲色的警告,十神使好歹沒再說話。

“神官,拉下去。”塵書側了下頭,道。

清風拂過輕紗,屏風上的圖案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神主站在雲窗前,周身籠罩著一層令人看不透的雲霧,十神使一走,滯澀的氣氛消下去,他那點罕見的外露情緒,便也跟著悄無蹤跡了。

“他們來神山,一千年了。”神主看了眼雲層之下,問:“成效如何?”

饒是他已經收斂回了所有的神威,但短時間內滯留在空氣中的那一絲逸散開的威壓,也依舊讓人心驚肉跳。

塵書想了下,道:“他們天賦本就不差,稍加努力,進步都非常明顯,每一個人的修為,都比來時強了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