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拚,神主一眼看到,覺得你是個可塑之才,所以讓大神使將你也收了。”
說完,她又開始歎氣:“說來說去,是我不夠優秀。”
流熙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人各有機緣,不必妄自菲薄。”
南柚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大神使的路不適合你,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他們從第九峰下來,經過一道聲勢浩大的瀑布,瀑布中積蓄的水流夾雜著濃鬱的靈氣,水過之處,草木格外旺盛。
瀑布的另一邊,是第四峰。
他們一邊走,流芫一邊說。她曾在一處古地中得到一座掌中書閣,裡麵的藏書涉及上古,什麼奇聞怪事都有,她往日不愛看,但這幾日,在上麵下足了功夫。
“四神使修的純肉身力量。”她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七神使是符修。”
“八神使是丹修。”
聽到丹修兩個字,南柚的眼睛亮了亮。
“但不論他們最擅長什麼,本身的實力都非常強勁,就如八神使,他身為丹修,照常說是最脆弱的,但實則不然,他的戰鬥力同樣出色,在他的時代,但凡因為這個,與他對戰時心生輕視的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南柚伸手撥開突然彈出來的樹枝,越聽她說,就越好奇。
“那神主呢?有沒有關於神主的記錄?”談及這位的時候,她的聲音下意識壓得很低。
“神主太神秘了,關於他的記載隻有寥寥幾句。”流芫搖了下頭,想了好一會,才道:“那是一本很破的書,書封都沒了,看著不是很可信的樣子。上麵說神主是個很溫柔的人,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紅塵中行走,助困苦,幫貧弱。但後來,因為一個女子,他避世,萬萬年不曾行走六界,一切事宜,都交到了十位神使身上。”
說到後麵,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咧了下嘴角,道:“我反正是不信。”
“確實。”南柚認同地點了下頭,問身後默默聽她們講故事的幾位:“我們現在去哪?第四峰?”
四神使主極致的肉身力量。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狻猊身上。
半天下來,大家都找到了合適自己的主峰修行。
狻猊進第四峰,南允拜入擅長心法的三神使的門下,流熙三兄妹則選擇留在第二峰。
除了流鈺。
流光驟逝,明燈千盞。
“二哥哥,你想好沒有啊?”南柚兩條細細的眉皺著,給溫潤如玉的少年倒了一盞熱茶,再次確認:“真要去塵書主峰啊?”
流鈺含笑看了她一眼,問:“怎麼,這麼不樂意?”
南柚停頓了一下,看著他,數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掰開了講明的:“我當然希望我們可以一起,但每個主峰內門弟子的名額一共才兩個,我和穆祀已經占了塵書主峰的位置,以你的實力和天賦,是可以競爭其他主峰的內門名額的。”
有希望,總比一點希望都沒有的好。
內門和外門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流鈺噙著笑看著她,抿了口茶,君子端方,如水如玉,等她說完,才輕聲道:“這些,我都知道。”
“那你還……”南柚有點不理解。
流鈺並不是非塵書主峰不可,他這種沒有定性的,選擇隻會更多。
“我能與大神使的佛印,產生一種極細微的共鳴。”流鈺伸出手指,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細碎的金光一點點透出來,又熄滅,像是無數隻縮小了的螢火蟲,“前幾日,大神使授課完,我醒來之後發現的。”
南柚看了看他的手指,沒有再說反對的話。
時間一晃,五個晝夜倥傯而過。
第六日一早,天將亮未亮,南柚將手中的心法秘笈倒扣著放在桌子上,日夜不眠的修習容易讓人疲憊,她蹙著眉尖,用手指摁了摁太陽%e7%a9%b4。
院門邊靠西南的朝角,有一棵高大的雲棉樹,白衣少年隱入期間,隻看得見隱隱一片衣角。
此刻,她的聲音一停,他便輕飄飄落了地。
“再過半個時辰,天就徹底亮了。”南柚看了眼天邊灰蒙蒙的霧青,眼睛又闔上了,她嘴角往上翹了翹,帶著些期待的雀躍之色:“又要搬家了。”
這個年歲的小姑娘,對新奇的環境和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好奇的。
孚祗長指似玉,骨節分明,指尖在南柚方才扣住的心法上一行行掠過,聲音好聽:“姑娘進步不少,有些地方,也開始有了自己的思考與見解。”
得到他一句誇讚,南柚嘴角的漣漪,抑製不住的擴大了些,“我先不跟他們那群怪物比,星族血脈,勝在穩紮穩打,到了後期,一定不比他們差。”
孚祗很淺地扯動了下嘴角。
半個時辰後,銅麵鏡前。
“對了。”南柚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她睜開眼,眼裡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孚小祗,這些天,你也去留意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古書古冊,提起過神主或者神使的。”
她說話的時候,孚祗手裡正拿著一柄小巧精致的梨花木梳,她頭發很長,也很順,一股好聞的淺淺的果香散發在空氣中,逸進鼻腔裡,在聽到神主這個字眼時,少年的動作頓了一下,青絲從指縫間順勢溜走。
他垂下眼眸,聲音清潤:“姑娘對神主冕下十分好奇。”
是陳述事實的語氣。
她習慣看著人說話,不肯好好的坐著,才要轉身,孚祗的手掌便穩在她瘦弱的肩頭,“彆動。”
南柚乖乖地不動了,“我們得在神山待上千年,才能回家一次,未來好長的歲月,都得在這裡度過,總得了解一些。”
“而且我一直很好奇,能讓我父君和朱厭伯伯那樣懼怕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南柚好看的杏眼彎了彎,小聲道:“是不是長了九隻手,三隻眼睛,本體跟螣蛇一樣大。”
此話一出,饒是以孚祗的心性,也不由得有種扶額的衝動。
半晌,他很輕地笑了一聲,聲音好聽。
“姑娘,彆亂想。”笑過之後,他道。
塵書主峰很高,九百九十九層階梯,從下往上看,像一根懸在空中的細線,看不清儘頭。
今日山門大開,處處都很熱鬨,山花一簇簇開放,爭相吐豔,半人高的小樹上,掛著一串串葡萄樣的果實,看著十分喜人。
相對而言,塵書主峰的人少些。
那些有實力爭內門名額的,都去了彆的主峰。
近三百個人,若是平分的話,一座主峰,分到的人應該也有三十個。
可南柚用餘光掃了兩眼,跟她一起進山門的,也就七八個人的樣子,稀稀拉拉,顯得有些清冷。
大神使從天而降,依舊是和藹可親,十分好說話的樣子。
他看了眼並不算多的人數,像是極滿意這樣的結果一樣,眼尾堆的笑意擴得更大了些。
“今入山門,便算師徒一場,希望大家戒驕戒躁,潛心修學,師兄弟妹之間,能夠友好,和平相處。”大神使撫了撫胡須,目光落在脊背挺直的南柚和穆祀身上,神情有一瞬間的細微變化,但誰也沒能捕捉到。
等大家齊聲應下,大神使便擺了擺手,道:“等會你等跟著主峰的隨從去挑選住處,今日熟悉熟悉地方,明日開始,正式修習。”
修習這兩個字眼,將在場的十二個人都拉入了那日在授課堂被漫天的佛光金印震得咳血的慘痛回憶中,有幾個人的臉色當即白了下來。
“穆祀和南柚,隨我過來。”大神使手往身後一背,朝後山的方向去了。
剩下的人臉上,頓時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內門弟子,果然從一開始,受到的重視程度就跟他們不一樣。◇思◇兔◇在◇線◇閱◇讀◇
南柚和穆祀對視一眼,默契地同時抬起腳跟上去。
塵書主峰上的建築,不同於其他幾座主峰的恢弘大氣,光怪陸離,它們呈現出一種厚重與滄夷,像是朦朧春雨中禹禹而行的負重老者,新生和腐朽結合到了一起,竟呈現出一種彆不一般的融洽美感來。
第90章 千年
青山雲霧,似輕紗上綴著的淺綠色鬆石,又似在一片綠色的毯子上繡上了雲朵的形狀。
南柚和穆祀一高一矮,並排而行,跟在大神使身後。
腳下是長長的一條雲間小道,通往後山,時隱時現,像一根懸在兩山之間的蜘蛛銀線。
三人都沒有說話,除了腳踩在枯黃樹葉上清脆的碎裂聲,一路寂靜。
一刻鐘之後,一座半圓的隻能容納兩人同行的木拱門出現在眼前,大神使大步踏了進去。
穆祀和南柚緊跟其後。
南柚以為裡麵會是封閉的密室,會是修煉的法陣,會是懸崖的儘頭,但沒想到,這隻是一座漂亮的長滿了嫩葉繁花的院子。院子裡開鑿了一方小小的池塘,金色的錦鯉在水裡曳動魚尾,漾起擴開的漣漪。院子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石桌,石桌旁,三三兩兩散落著四五張藤椅,沐浴著晨起的絨光,像是鍍上了一層漂亮的碎金。
“坐吧。”那位十分平易近人的大神使扯過一張藤椅坐下,又用手指了指對麵的位置,示意道。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麵,但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上位者身上不自覺散發的威壓尤為強烈,南柚其實有些緊張。在朝大神使行過禮之後,她垂著眸,跟穆祀一起,順從地在藤椅上落了座。
很快,頭頂長著兩片葉子,穿著蓬蓬花裙的樹靈們給三人奉上了熱茶和新鮮的水果。
大神使凝目看了他們幾眼,半晌,含著笑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像是透過眼前兩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回憶起了神山之上,聖湖之畔的那場對話。
“——公子為何將天族太子與星界星女交到臣手中?”塵書在聽聞神令的第一時間,就上了神宮,尋了一圈,在聖湖湖畔找到了握著書卷翻閱的神主。
神主身上像是糅雜了清晨的薄霧和雲嵐,麵容看不真切,隻露出一雙溫柔而乾淨的眼眸。
聽到塵書的問話,他將書卷合上,輕輕放在一側小樹邊的石桌上,這才抬眸,聲音清潤:“你不願?”
“公子所令,塵書莫有不從。”塵書臉色認真起來,一張方臉顯得格外嚴肅,他道:“天族太子穆祀,確實是這一輩年輕人中的領頭者,他的天賦十分不錯,就算是沒人乾預引領,也能走出很遠,老九和老二都想要他。”
“他是個可塑之才,未來的六界,需要他。”神主的每個字眼,不論是誇讚還是陳述事實,語氣都是淺而淡的。
這是一份很深重的信任。
隔了半晌,塵書又道:“那星女呢?她的實力,在諸多的少君少女君中,並不算出眾。”
他跟在神主身邊很久了,一年年四季交替,春去東過,他的話語裡,從未出現過女這個字眼。
就連神山中伺候的精怪,都是男子。
整一座和尚廟。
神主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