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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01 字 4個月前

地伸出兩條細長的胳膊,被妖主抱了起來。

“還有一件事。”妖主看向星主夫妻,道:“按理說,此事是星族內政,我不該插手過問,可事關右右安危,我還是不得不問一句,那個意圖謀害狻猊的臣下之女,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星主沉%e5%90%9f片刻,將那日的處置決定說了。

妖主狠狠皺眉,道:“策劃謀害皇裔,按星界法規,應當處死,牽連本族,三代內流放不可回。”

不止是星界,任何地方的規定皆是如此。

赦無可赦的重罪。

星主目光沉了一瞬。

“我還聽說,你之前因為她責備過右右。”

南柚哼了一聲,不滿地扭頭,不去看星主。

“反正我刁蠻又任性,隻有欺負清漾的份,斥責她一句便要受訓誡,而她不論如何算計我,都是一念之差,誤入歧途,該留一命。”她勉強地扯了下嘴角,道:“我在父君眼中,大概就是這樣的人吧。”

南柚說完這番話,自己先愣了一下。

她說的前半句尚還有不滿的屬於孩子的天真爭寵意味,但說到一半,已經不自覺將情緒完全代入進去。

她這不是在故意激他。

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真實感受。

這是她的疑惑不解,她的委屈執念。

星主與流枘對視一眼,最終在南柚跟前半蹲下來,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聲音裡帶著商量的意味:“右右,父君想單獨與你談一談,好嗎?”

他牽著南柚的手,去了偏房。

妖主念著天色不早,他們又都才出來,又說了幾句,放他們各自回去歇息了。

偌大的前廳,流襄坐得筆直,如同一座雕塑,流枘小口小口地抿著茶,既不勸他,也不開導他,想得通與想不通,全在他自己。

“當年你自己乾的混賬事,現在能怎麼辦?”妖主胡子翹了翹,看到他這幅頹然的樣子就來氣。

偏房中,檀香味濃鬱。

南柚坐在窗前,兩條腿在那麼空中一晃一晃,她望著窗外連成片的星點燈火,心不在焉地問:“父君不會是想替清漾求情,讓我原諒她吧?”

“右右。”星主有些無奈地歎了一聲,道:“父君隻有你一個孩子,從小看著長到大,想要什麼,有的沒的,父君都儘量滿足你。”

“父君情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南柚眼睫顫了兩下,道:“可自從清漾來了,就不一樣了。”

“父君會懷疑我,會不分是非對錯責備我,會覺得她比我好,甚至在知道她暗害我之後,第一時間,問的還是她的情況。”她有些無法理解,聲音低了下來:“從前,父君說,為君者,該善待臣下,可若臣下無忠君之心,我也可用手段鎮壓,用鮮血使她臣服,而不是想著用善意感化,用慈悲渡她,我不是西天的菩薩,沒有那份渡苦渡難的心腸。”

不得不說,這三年的時間,她成長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樣成熟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一瞬間,讓星主產生了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

但現在直麵她的委屈,竟是無處辯駁,無話可說。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承認,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沒有及時察覺清漾的心思,一再寬縱,釀成今日之禍,是他妄想兩人和平相處,卻在同時沒有保護好右右,令她險些受到傷害。

“從前,是父君不好,父君誤會右右了。”

星主嘴裡乾澀,他閉了下眼,再睜開時,裡頭已是果決理智,冷靜沉穩,“父君會親自出手,將清漾的血脈封住,送她遠走。”

誠然,星主並不是個會煽情會認錯的人,身居君王之位,發號施令慣了,低頭認錯,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對自己的孩子。

“右右,你是星界的繼承人,是父親與母親唯一的孩子,我們愛你,與那些愧疚,憐憫,責任都不一樣。”男人斟酌著言辭,有些笨拙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空氣漸漸安靜下來。

“父君,這是最後一次嗎?”南柚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開口問。

“我不認識橫渡,也未見過他,但知道父親與他交情莫逆,這一次,算是用他昔日之功,昔日之情,換清漾一條命。”

星主無聲頷首。

南柚不滿地從鼻子裡哼出兩聲氣音來,模樣要多不滿有多不滿,“父君三句話不離她,還說不是為她求情。”

星主點了下小姑娘的鼻尖,道:“父君不是在為她求情,父君是在向我們右右姑娘認錯。”

南柚眼睛亮了一下:“既然是認錯,那有沒有禮物?”

星主道:“父君私庫裡的好東西都流到你兜裡去了,還要什麼禮物?”

南柚熟練地往他袖袍中一摸,很快就摸到了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在星主含笑無奈的目光中,她拿出來一看,眼神一顫。

“這是,龜甲?”南柚仔細辨認,跟萬妖錄上記載的對比了一番,確認無誤後,抬眸,問:“父君,你又去跟那頭老金烏打架了?”

“它不是一向最寶貝這塊龜甲嗎?”

第51章 身隕

星界,樂安院內,入目即是荒涼滄夷,從前伺候的女侍們換成了身強體壯的王宮守衛,半步不離地將整座院子圍了起來。

天將明未明之際,風刮在人臉上,又像是透過肌膚,刺到了骨子裡。

小小的房間內,至少布置了十幾重禁製結界,也沒有女使在裡頭伺候,除了床榻上躺著的人以外,就連門窗都是緊閉的,一絲縫隙也沒有留出。

不知過了多久,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重物落地。

有個東西被人隨意丟到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大股擋不住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眨眼間擴散至空氣中,衝淡了房間裡原有的淡淡的香味。

清漾從噩夢中驚醒,扭頭一看,瞳孔驀的收縮,她顧不得身上的傷,踉蹌著下地,長發纏在肩頭,纏在腰間,也貼在被冷汗滲透的額心處,像是一張黑色的迷網,一點點收緊,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汛龜!汛龜……”

等看清楚地上那攤蜿蜒著彙聚成小水窪的鮮紅血液,再一看躺在地上,已經現出原形,不知是死是活的汛龜,清漾的手指頭抖得不成樣子。

大妖幾乎是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他的本體是一隻桌案大小的金龜,可現在,那層覆蓋在麵上,厚厚的龜殼被人用一種極端殘忍的方式從中暴力劃開,露出裡麵鮮嫩柔弱的內臟。而一眼看過去,最觸目驚心的傷口,莫過於那一段長長的脖頸,幾乎從正中間砍了下來,原本上麵布著的漂亮的金色細紋黯淡得幾乎辨認不出來。

“汛龜你怎麼樣了……你不要嚇我。”這個時候,最先有反應的,是眼淚,再接著,就是清漾破碎的聲音,她像是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去自己的空間戒裡尋找療傷的丹藥,一連給他喂了三顆,才敢伸出手指頭去試探他的鼻息。

很淺,隨時都可能徹底消失。

可以想象,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空氣中的血腥氣太濃了,濃到清漾呼吸間都有了濃烈的鐵鏽味,到了後麵,她甚至分不清楚,那究竟來自汛龜,還是自己咬碎了嘴裡的軟肉。

她抱著化為原形的汛龜,跌坐在地上,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斷的,努力地給他咽下藥瓶中的丹藥。

但是她知道。

這不管用的。▃思▃兔▃在▃線▃閱▃讀▃

那些好的,真正有用的天材地寶,都已進了她的身體,為她續了命。

這些不過是低劣的,僅僅能夠止血的東西。

腳步聲由遠及近,像是鼓點,擊打在人的心尖上。

一道修長從容的身影,從房內的結界中顯現出來,他像是一片柳絮,輕飄飄落地,存在感又強到令人無法忽視分毫。

“孚、祗。”清漾抬眸,掩飾不住的哭腔中終於無法掩飾的帶上了仇惡痛恨之意。

少年對她話語中的咬牙切齒根本無甚反應,他睫毛很長,垂在眼下,覆蓋著一片濃密的陰影,整個人顯得安靜又乾淨,一點人間煙火氣息都不曾沾染。

少年漂亮的長指間,簇著一團乾爽的帕子,顏色溫暖又明亮,他一點點地將手背上蜿蜒的緋紅色血紋擦乾淨,動作認真而專注,月將從空中墜落,最後一點光亮落在他的肩頭,他是比月光更清雋的存在。

“清漾姑娘。”等將手指上的血痕徹底擦乾淨,他才像是回應一樣地頷首,嗓音清潤好聽,“汛龜活不了了,姑娘節哀。”

清漾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

她無法理解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人,能將死亡二字,說得如此誘人。

“是你、是你殺了……”清漾嘴唇蠕動,張張合合,半晌,也隻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孚祗眉目清雋,耐心的聽她說完,而後,道:“是我捉了他,親自審問,抽筋剔骨,再送來給姑娘過目。”

這一刻,清漾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樣,再接著,那些一直堆積在心裡,深深壓抑住的情緒,便千百倍的翻湧出來,像是炸開了的岩漿,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灼痛,融化,最後化為碎屑,化為膿血,一點點地拚湊進骨髓深處。

“這就是,你們所說網開一麵?”恨到了極致,她反而平靜下來,一字一頓地問。

“星主之令,留你一命。”孚祗的情緒仍舊沒有什麼波動,聲音好聽得像是在講情話,“而我隻服從於姑娘。”

“任何想傷害姑娘的人,我都不會姑息。”

“南柚明麵上,隻讓你抽我兩成血脈,你不也毀了四成嗎。”清漾嗬笑一聲,臉上淚痕清晰,模樣前所未有的狼狽。

“姑娘年少,心善,凡事想著留一線,不欲置你於死地。”孚祗聲音清透,帶著居高臨下的冷淡意味:“而我不是善人。”

“你算計他人的時候,就該想到失敗的下場。”

“這本就是南柚欠我的。”清漾伸出袖子,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她咬著牙,道:“如果不是她,我不會顛沛流離,孤苦無依,他們一家人和和美美團聚,我卻隻能靠想象父母親的樣子,撐過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

孚祗神色從始至終十分淡漠,像是看笑話一樣,清漾漸漸歇了聲音,半晌,她啞著聲音道:“我要見王君。”

見少年沒反應,她有些急了,伸手去扯孚祗的衣袖,麻木地重複了一遍:“我要見王君。”

孚祗像是耐心用到了儘頭,終於不耐煩了,他退後一步,悄無聲息從窗口躍出,在微薄的晨霧中,像是一隻翩躚靈巧的蝶。

清漾抱著奄奄一息的金龜,哭得啞了聲音,身體卻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天大亮,外麵又開始下雪。

汛龜身體細微地動了一下。

清漾感覺到了,她急忙垂眸去看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