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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293 字 4個月前

“汛龜,你感覺好一些了沒有?”

汛龜化為了人形,妖族對生命的流失感知尤為敏銳,他一醒來,就看穿了自己的身體狀態。

連這些微一些氣力,都是因為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是不是很疼?再吃些療傷的藥吧。”清漾伸手去夠那個瓷瓶,被汛龜阻止了。

男子麵色蒼白如紙,一絲血色也沒有,再配上縱橫交錯的傷疤,觸目驚心,清漾的眼神都不敢在那些傷口上過多停留。

“姑娘,臣的時間不多了。”他喘了一口氣,竭力讓話語平穩:“接下來,臣說的,你都要聽清楚。”

清漾泣不成聲,點頭又搖頭。

“三,三日後,花界之人會來接你回去,我原本想著,花界內亂,回去後,日子不會好過。”他說一句,頓一下,“好在,現在花界主政的,是夫人一脈,這一支,人丁凋零,也正因你血脈儘封,對真正有野心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

“趁著這段時間,姑娘好好養傷,將身體養好了,才能籌謀其他的事。”

“大人留給、留給姑娘的那個盒子,姑娘務必藏好,等回花界之後,便可打開了。”

他眼珠子動了一下,聲音弱下來:“臣愧對大人的囑托,望姑娘日後,千萬珍重自身。”

他的氣息在話語最後一個字吐落出來的時候驀然斷了。

清漾的膝蓋上,一隻巴掌大的金龜閉上了眼,少時,一顆%e4%b9%b3白色妖丹落到她的手掌心中,毫無排斥融入了她的身體。

她捂著自己的臉,忍了再忍,哭出了聲。

至此,所有關心她的人,都離她而去。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能倒,不能就此認命。

往後的路,真的隻能她一個人走了。

退一步,就是懸崖碎骨,萬劫不複。

青鸞院,星主對著雪景,自斟自飲,酒一杯接一杯下肚,直到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流枘十分自然地抽了下他手中的酒盞,沒抽[dòng],凝目一看,星主朝她比了個一的手勢,道:“東邊雲閃山送來的酒,昨日才到,再讓我嘗一杯。”

流枘有些好笑地鬆了手,坐在小案幾的另一邊,烏發堆疊,如雲似綢,眉眼儂麗,她問:“橫鍍的事,你沒告訴右右?”

“原本是想告訴的。”眼見心事沒能瞞過她,星主苦笑:“她還那麼小,何苦背負那種複雜的東西,想一想,便罷了。”

他眼前仿佛又浮現了白日的畫麵,小小的姑娘眼神澄澈,個子還不及他大腿,不論是控訴委屈還是鬨騰脾氣,都是乾淨而隨心的,這樣的畫麵,讓他將到了喉嚨口裡的話都咽了回去。

“我怕她胡思亂想,心裡反而生了疙瘩。”流枘蹙眉,輕聲道:“這次回來之後,她的性子變了好些,人瘦了,話也少了。”

“再等她大一些吧。”星主飲下一杯烈酒,喉嚨裡火一樣的燒。

流枘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院外與星界其他地界不同的生機勃勃景象,纖細的手掌握了握,道:“若不是看在橫鍍的麵上,清漾的命,焉能留著。”

“罷了。”她驀的閉了下眼,“沒有當日橫鍍,右右無法安好出世,他用自己性命全了這份忠義,清漾是他唯一的血脈……”

“這次之後,就當我們還他一命,不再相欠了。”

“其實這事,我的意思,是該告訴右右,讓她自己做決定的。”流枘點了下眉心,有些發愁地道。

“這事隻能由我出麵。”星主放下酒杯,道:“烏蘇等人同我和橫鍍一起長大,我大致能知曉他們的想法,之所以求情,是因為右右躲過一劫,未曾受到重創,他們便覺得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換一句話說,今日坐在王位上的若是橫鍍,右右闖下如此禍事,他們也會因為我,而向橫鍍求情。”

“不是不疼右右,也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因為跟右右相比,清漾寄人籬下,更讓人疼惜。”星主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可事實上,此事之前,我對清漾,自認為不比右右差,右右有的,不會少她,卻沒料到,如此偏袒,反而助長了她的野心。”

“刀未割到自己身上,誰也不會喊疼。”流枘麵對烏蘇他們,沒什麼客氣的話語。

“右右年歲尚小,並未執政,便是將此事告訴她,也隻是徒增煩惱,若是她決定處死清漾,那群人會如何看待,一個連自己救命之恩都未有絲毫顧念的少主,將來真登上那個位置,能坐得好,坐得穩嗎?”

“說白了,不論如何,這件事,右右不能插手,她從始至終表現出來的,都隻能是不知情。”星主的聲音涼了下來:“我情願給她留下因為我的偏愛,而不得不跟清漾和平相處的幼年記憶,也不想她是因為身邊之人次次耳提麵命提醒她欠橫鍍一條命,而不得不次次容忍,主動原諒清漾。”

“她是我的女兒,她沒有欠人什麼。”

流枘也覺得頭疼棘手,少時,她頷首,輕歎:“暫時,也隻好如此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同你提及。”

“星界的朝堂,是時候該肅清肅清了。”她的聲音輕柔,姣好的臉頰上卻布著一層細密的寒霜,“我原本不想過問這些,但南咲,你不覺得,你對烏蘇等人,太過寬縱了嗎?”

“我知道你念著什麼。”流枘徐徐道:“但也正因為這個,這千年來,他們動輒置喙你的決定,君不成君,臣不成臣,你這樣,日後右右也不好接手。”

星主頷首,見她臉色不太好,繞過桌子近前,握住她的手,一觸,便蹙了眉,他問:“手怎麼這麼涼?身體不舒服?”

流枘難得咬了下唇,很低聲地道:“氣死我了。”

第52章 了結

清早,第一縷晨光破開濃黑的暗色,南柚縮在被子裡把自己卷成了一個球,她睡得迷迷糊糊,忽冷忽熱,荼鼠趴在她的枕頭邊,隨著她的動作變幻姿勢,幾次之後,南柚沒醒,它卻揉著眼跌跌撞撞地跳下了床榻。

床前鋪著的柔軟地墊上,窩著一隻龐大的異獸,鎏金甲披肩,無意間露出的利爪泛著寒光,荼鼠熟練地翻上去,將自己的身體藏在它蓬鬆的毛發後,隻露出一對圓溜溜的耳朵,時不時縮一下。

窗外,鉤蛇得知汛龜的死訊後,沉默了半晌,道:“這樣的結局,在他無條件聽從清漾吩咐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他誓死不負橫鍍大人的囑托,這一點,我不如他。”

兩棵蒼天巨柳刺破天穹,百丈長的柳枝從雲層中探頭,一直垂落到地麵上,纖細婀娜,像是柔韌的長鞭,也像是舞女的綢帶,迎風拂動。

孚祗的肩頭沾著雨露,靜靜地站在院子裡,如一幅意境深遠的山水墨畫。

他的氣質太過乾淨,總令人下意識忽略其外表下可能存在的危險,說話聲音悅耳,帶著少年獨有的清冽之感:“從今而後,昭芙院內,十二個時辰輪流值守,不能離人。”

彩霞與茉七對視了一眼,兩個女孩子心細,想到這兩日關於深淵的一係列傳聞,再結合汛龜的死,像是被瞬間點醒了似的,沒有多問的應下了。

南柚醒來之後,也聽聞了汛龜逝世的消息。

她手指節瑩白似玉,搭在湯勺上,白得透潤,舀湯的動作微頓。

“是你做的?”南柚側首,問身邊坐著的少年。

孚祗頷首。

“可有受傷?”南柚在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後,禁不住皺了皺眉,不認同地道:“這太危險了。星界王宮不如深淵,稍有不慎,你們打鬥的氣息被彆的大妖察覺到,誤傷了你,怎麼辦?”

孚祗薄唇微動:“姑娘放心,臣有分寸。”

“孚祗,你不必為此冒險。”南柚道:“我知道,你因他意圖傷害狻猊一事動怒,但清漾不是什麼善茬,我根本不指望她能夠改過自新……”

她嘴角向下壓了壓,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我怕你被她惦記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幼崽的關心格外坦誠,眼神澄澈,小小的一個,操心的事卻很多。

她從來都是這樣,真心實意的對人好,如冬日裡難得的暖陽,似沙漠中久違的清泉,為了將人拉出泥沼,甚至不惜讓自己也陷進去,沾染上臟穢。

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孚祗清雋臉龐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柔和下來,他彎著眉,笑起來的模樣十分好看,“臣會照顧好自己。”

南柚捂著臉,從手指間露出兩條縫隙偷偷去看他,哀哀地嚎了一聲之後,她道:“你彆這樣看著我笑。”

太誘人了。

比話本裡的女子還要好看許多。

孚祗一看她古靈精怪的小模樣,就知道她心裡瞎嘀咕的是什麼,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傾身過去,將身上帶著好聞的果香味的小姑娘抱起來,一樁一件的囑咐她:“臣明日即將上任,之後一段時間,無法日日回昭芙院,姑娘出入,身邊務必帶著從侍。”

“王君與夫人每日前來為姑娘渡靈力溫養身體,這是最佳的恢複時機,加之這兩日,各族整頓隊伍,準備返程,人多事雜,姑娘彆總想著亂跑,小心與人起爭執摩攃,或染上風寒。”

孚祗很少有連著說這樣兩大段話的時候,他大多都是安靜而沉默的,不愛熱鬨,也不愛跟人過多接觸,總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清冷之感。

隻有這種時候,南柚才覺得他是真實存在,冒著煙火氣的。

兩日後,花界的使者到了星界。

來的人地位還不低,聽說是清漾母親的一位姨母,是位長老,為這事出關,親自走了一趟,身邊的從侍喚她綠藤長老。

這位長老一見到清漾的淒慘模樣,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

“血脈已毀?”她何等眼裡,不過片刻,便已完全看穿在血脈封印之下,清漾真正的身體狀況。

“綠藤長老,一路過來,也該知道你們這位遺落在外的皇嗣犯的是什麼罪,能留住一條命已算我們王君和姑娘仁慈,難不成,你們還指望將人完好無損,八抬大轎地送回去?”接待她的正是朱厭。

因為清漾一事,他現在對花界所有人都沒什麼好感,說話並不客氣,話畢,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怎麼,花界如今已經亂到能容許這樣的事件發生了?”

大家都知道朱厭的耿直脾氣。

因而,綠藤不跟他爭鋒相對辯駁,她走過去,探了探清漾體內的情況,半晌,道:“此次出行,我們不便停留太久,現在接到了人,也該告辭回程,還望轉告星主,花界多謝這些年對清漾的照拂。”

不論真心還是假意,話總得說到份上。

朱厭沒留他們。

這也是星主的意思。

當天夜裡,清漾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身體情況有了些許的好轉,扭頭一看,綠藤才收回手。

“姨祖母。”清漾眼睫往下微垂,一副受了驚,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模樣。

綠藤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