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1 / 1)

雪遇 夏諾多吉 4323 字 4個月前

栗遙呼吸著與北京截然不同的空氣,立刻神清氣爽起來。

排隊等出租車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打開手機,開了機,卻沒有收到程遠的任何消息。倒是方槐發來了一條微信,問她是否已經安全落地。

回複完方槐後,栗遙又給程遠報了個平安,程遠大概隔了半個小時才回過來——“到家好好休息。”

收起手機,栗遙頭倚在車窗上,看見窗外的梧桐樹鬱鬱蔥蔥,她用上海話問司機:“上海這幾天下過雨了?”

司機說:“是啊,但是明天應該會天晴。”

“天晴好。”栗遙應著,明天她要陪蔣昭度過她婚前的最後一天,她得打起精神。

還是上海好,空氣溼潤不乾燥,時常下著雨,既浪漫又文藝。她看著風景,撥弄著自己的指甲,心裡卻越來越覺得委屈。

程遠花了一個多小時在微信裡打了好幾段話,來回的組織措辭,調整文字語氣,但最終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直到栗遙給他報平安,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

解釋還是得當麵的好,他想了想,便隻回了條“到家好好休息”。

※※※※※※※※※※※※※※※※※※※※

要虐也是你們,不要虐也是你們。

聽你們的我就輸了。

喜歡雪遇請大家收藏:雪遇更新速度最快。

章節目錄 42

和蔣昭坐在陸家嘴某幢樓的頂層喝咖啡時, 栗遙感歎:“上海還是要比北京摩登, 哪兒哪兒都透著小資的味道。”

抬起頭看雨水洗過的天空, 湛藍的程度讓她想起甘孜州的天, 也是這樣的純淨。這裡海拔整整比稻城低了3000, 栗遙憶起那時的浪漫與愜意,總覺得是上輩子的事情。

“哪兒哪兒……你這京腔學得還挺像的。”蔣昭將紅寶石的奶油小方推到栗遙麵前,“喏,早上特意去給你買的。”

栗遙“哇”一聲:“還是你好。”

“誰讓你非要去北京的。”蔣昭嗔怪道, 又說:“那天我回去看我媽,在小區門口碰見方教授了, 她可惦記你了,說到你話就沒完,說你經過那件事之後成長了很多, 又說你比以前開朗了, 聽她那口氣, 好像對程遠也挺滿意。”

“是,她一天一個電話。有次我在洗澡,程遠替我接了,她就硬和程遠聊了一刻鐘,我出來看到程遠坐在沙發上接電話的樣子,就像學生在教室裡上課似的。”栗遙說完吞下一口蛋糕,滿足地%e8%88%94了%e8%88%94唇角, “好吃。”

“真沒想到程遠能做到這樣, 那可是方教授啊。”蔣昭朝栗遙眨眨眼, “那他家裡人知道了嗎?”

“他這個人麵子工程一向做得好。”栗遙聳聳肩,又想起六號晚上的約定和那個口紅印,心裡熱一陣冷一陣的,她說:“似乎是知道了,但他沒正經跟我提過,我每天忙得腳朝天,沒精力去想這些。”

“一個多月了,看你在北京跟程遠挺好的,那事也應該緩過來了吧?”蔣昭又問。

栗遙又吞下一口蛋糕,輕描淡寫道:“後天上午我想去墓園看看她,她也沒什麼親人朋友,一個人待在那裡,估計很孤單吧。”

看到栗遙為一盒小蛋糕發了條朋友圈,程遠心想她心還真大,不問也不鬨,自己回了上海,小日子過得滋滋潤潤。

他繃著下巴默默存下栗遙吃蛋糕的自拍照,又給魏瀾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魏瀾接起來就說:“你落地車就給你開過去。”

掛了電話,又是一道電閃雷鳴,程遠與候機的人群同時看向窗外,傾盆大雨似要將這機場傾倒。

這一天,上海晴空萬裡,北京暴雨如注。

栗遙晚上回到家,方閱和栗行舟正在客廳裡看電影,看到放的是德國電影《伯爾尼的奇跡》,栗遙問:“怎麼突然想起來看這個了?”

“回來啦。”方閱一回頭,眼睛都直了,“你剪頭發了?”

栗遙甩了甩利落的短發,問他們倆:“好看嗎?”

栗遙早就想把頭發剪短,但一直沒下定決心。程遠也建議她彆剪,說喜歡她光著的時候頭發搭在%e8%83%b8`前的樣子。

今天下午她陪蔣昭去試婚禮造型,看著蔣昭挽起頭發美美的樣子,她腦門一熱,就請這位婚禮造型師幫她把一頭長發給剪了。

蔣昭說她臉小,適合短發,倒也沒剪得太短,超過耳朵不到肩膀,前短後長,彆到耳後,又修了個減齡的劉海,既知性又俏皮。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挺不習慣的,怎麼想起來剪頭發了?”方閱問她。

栗遙捋了捋劉海:“這樣清爽,北京太熱了。”

栗遙坐到方閱的身邊,栗行舟將剛削好的蘋果切成兩半,一人一半分給她們母女。

“爸,我覺得媽媽有你真幸福。”栗遙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又笑著,“我也是。”

“那程遠對你好不好啊?”方閱借機將話題引過來。

栗遙剛要說話,手機連續震了好幾下,她打開微信一看,立刻按下鎖屏鍵,“媽,我先去打個電話。”

“打給程遠嗎?”栗行舟問她。

栗遙沒顧得上接話,捧著手機穿過餐廳快步走到後麵的小院子裡。

“你有病啊,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你趕緊給我刪掉!”

程遠一按下接聽,栗遙抓狂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來。

程遠見栗遙一天都沒動靜,這邊飛機又因天氣原因遲遲不起飛,他實在等得心慌,這才想了個主意,把之前拍的那幾張她的“豔.照”通通給發了過去。

栗遙並不知道他拍過這些照片,乍一看,哪裡受得了。

%e8%a3%b8背、露.%e8%87%80……甚至還有一張露出大半個%e8%83%b8.部……

她隻看了一眼,臉就紅到了耳根。

“你終於肯理我啦?”程遠柔聲道,“罵吧罵吧,你得發泄出來才行。”

程遠越是這樣,栗遙就越是不想說話,她握著手機蹲在地上扯方閱種的月季,一不留意扯下來好幾瓣花瓣,她又心疼,抓著這幾片花瓣扔回了花盆裡。

“彆總是自個兒憋在心裡。”

程遠本想將這事冷卻一天,但又一想,這姑娘是壓抑型人格,上回聽居然說了幾句就能自個兒跑去看猛男跳脫依舞,他唯恐她回上海又整出什麼彆的花樣兒,眼下握著手機,卯足了耐心哄她。

栗遙看著月季,咬著手指,又想起程遠說她手指頭難看的事,下意識地放下。歎了口氣,她對程遠說:“不想吵架,總覺得打字或者電話裡都會越說越亂,提前走了是那會兒不冷靜,總不能一時衝動拿著那件襯衣跑到你麵前問你——你劈腿了?還是理智點好,你自己犯下的事,我等你自己解釋。”

程遠聽了,心裡更愧疚了,這姑娘竟跟他心思一樣。他試過用長篇大論來解釋這件事情,但看不到對方的眼睛,再怎麼解釋心裡也虛。

“咱們不吵架。栗遙,這回怎麼著都是我錯了,你彆自己氣著自己,你罵我幾句,或者見了麵多咬我幾口,千萬彆自己受著。”

程遠一句也不解釋,一味地哄她。栗遙聽著他說話的語氣,甚至能想象他此刻臉上的神情。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他總是這個樣子,就像居然說的,他見不得女人委屈。昨天那句“栗遙,你搞什麼”就算是他對她態度最差的時刻了。

他最擅長用這樣示弱的軟話讓對方先退步,說難聽點,這就是典型的不要臉。

栗遙拿著根小樹枝撥弄花盆裡的土,將那幾片花瓣都埋進了土裡。她忽然想起黛玉葬花的橋段,覺得哭哭鬨鬨也比這樣慣性壓抑要好。

於是她順著程遠給的台階下:“那我罵你一句?”

“你罵吧。”程遠認真道。

栗遙站起身來,抬起頭看頭頂的雲霧來去悠悠,如滿心委屈聚了又散。扣緊了手掌心,她對電話裡的人大喊一句——

“程遠,我操.你大爺!”

聽到這句,程遠看著登機口那幫躁動的人群,臉上揚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

程家的少爺被新找的女朋友下了降頭,外頭的姑娘也不碰了,酒也不喝了。那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一起喝頓酒,他們定要看看能給少爺下降頭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活神仙。

那一晚他們鬨得歡,程遠自己都忘了這茬惡作劇。

栗遙罵他,是他活該。一天不理他,更是他罪有應得。

可她越不鬨,他就越心慌。

程遠這才發覺,他最怕的,就是這姑娘不搭理他。

蔣昭的老公是開酒店的,婚禮自然定在自家酒店裡辦。蔣昭唯恐沒有創意,便將場地選在酒店後邊的森林公園裡,辦了個既浪漫又唯美的草坪婚禮。

栗遙天一亮就趕到蔣昭家裡,陪著她梳妝打扮,幫她堵門,看著她和新婚丈夫流著熱淚給父母敬茶,又送她出嫁。

婚宴上,新郎的致辭沒說兩句栗遙就開始掉眼淚,當蔣昭哽咽著跟新郎表白時,她更是泣不成聲。

這不是她參加的第一場婚禮,但絕對是她參加的最難忘的一場婚禮。

蔣昭有段話最觸動她——“我們從穿著校服早戀一步步走到了昨天,我們結婚不為任何,隻是因為愛到了這一步,必須走向這一天。因為我把最愛給了你,所以我隻能嫁給你。”

婚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千人有千答。

栗遙覺得兩個人愛到願意被法律約束,願意接受婚姻的本質是一種契約關係,僅憑這份願意,意義就足夠。

蔣昭在扔捧花的環節直接將花送到了栗遙的手上,她抱緊栗遙,在她耳邊說:“遙遙,我不能給你做伴娘了,那我就把最好的祝福都給你,未來你一定會幸福。”

一對新人被大家簇擁著拍照,栗遙拿了杯香檳走到湖邊的長椅上坐下。

她穿著淺藍色的裙子和銀色的細高跟涼鞋,剛剪的短發被微風輕輕吹起,坐在那裡,與麵前的湖水和身後的森林融成一副頗有意境的畫。

剛剛在席間就有男賓向一對新人打聽她,聽說她已有男友,紛紛表示